490厚顏無恥(1 / 1)
紅杏出牆四個字重重的砸在蘇夫人身上,頓時將她砸的一個踉蹌。這麼多年過去,南宮墨絕不是第一個這麼罵她的人,或者說知道這件事的沒幾個人沒罵過她。但是南宮墨絕對是這些年來第一個會當面這麼罵她的人。畢竟,絕大多數貴婦都是要面子的,身份更尊貴的人根本不屑與她接近。身份跟她差不多的,她也看不上人家不願意與人家往來。
蘇夫人望著南宮墨,嘴唇不停的顫抖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南宮墨站在湖邊,纖細窈窕的身形臨風而立,神色淡淡的卻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壓力。明明相對而立,蘇夫人卻感覺自己仿佛是在被人高高在上的俯視,自己最隱秘最見不得人的秘密都在被人毫無遮掩的翻看一般。就像是赤身*站在人前任人觀看一樣的羞恥。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蘇夫人低聲喃喃道。
南宮墨對她這副可憐的模樣絲毫沒有憐憫之情,「我該怎麼說你?蘇夫人,你要追求感情是你的事情,你若是看不上你的前夫,可以光明正大的與他分開再去追求你偉大的愛情。出嫁之前,你難道沒有想過他將來可能會妻妾成群?不,這些都不重要,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只想問,你為什麼還要找他?在你對他做出那種事情之後,居然還理直氣壯的要求他幫你做事。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噁心麼?你現在的丈夫…難道不覺得你噁心麼?你們既然這麼相愛,就抱著你們偉大的愛情一輩子相依相守別再來禍害別人就是了,還是說,你那位號稱你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如意郎君,實質上就是一個想要靠著自己前任的兒子的廢物?」
「住口!」蘇夫人終於忍不住厲聲叫道。
南宮墨冷笑,「帶著你女兒滾出我的視線,我以後不想再看到你們。而你們…最好也別再去煩我師兄。否則,你們會後悔的。」
蘇夫人微微瑟縮了一下,不過作為一個敢為了愛情弄死自己的親生兒子,與自己的夫家和娘家反目,還能夠好好地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半點愧疚的女人,蘇夫人並不是那些被人欺負一下就只會哭哭啼啼靠著男人撒嬌的白蓮花。她居然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看了一眼眼前眼中帶著淡淡鄙夷的南宮墨,蘇夫人緊緊地握住了雙手。好一會兒,方才慢條斯理地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他的親生母親。就算是楚王妃你,也改變不了這兒事實。」
南宮墨看著她不說話,蘇夫人道:「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我這個母親,楚王妃現在又怎麼會在這裡呢?我們母子之間只是有些誤會而已。」
「這麼說,當年的事情不是你做得?」
蘇夫人抿唇微笑道:「自然不是,我說過了,那是一個意外。楚王妃難道覺得,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南宮墨冷笑不語,當年楊家人確實是沒有找到證據證明是她做的。否則就算是她那位前夫再怎麼求情,她也難逃一死。但是,難道她以為楊家沒有證據,別人就沒有證據了?是了,師叔說過,當年知道這個真相的只有蘇夫人的奶娘,而這位奶娘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她自然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南宮墨沉吟了半晌,方才問道:「你想要什麼?」
蘇夫人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此刻她曾經身為世家之女的本性表露無遺。她有沒有學到世家女子的聰慧睿智南宮墨不知道,但是世家本性中的冷酷和貪婪她倒是學得十分不錯。
蘇夫人道:「我之前說了,希望小女能夠在王妃跟前承教一些時候。是我這個母親對不起她,她年歲已經不小了,該找一個好人家了。」
「蘇夫人覺得哪個好人家不怕兒媳婦為了紅杏出牆而殺了自己的嫡孫?」南宮墨問道。
蘇夫人垂眸,仿佛沒聽見南宮墨的諷刺,繼續道:「還有犬子,不知道王妃能不能為她做個媒?」
南宮墨微微眯眼,「哦?不知蘇夫人看中了哪家姑娘?」
蘇夫人笑道:「謝家的三姑娘如何?」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背對著她們的方向靠著亭子的扶手賞雪的謝佩環,蘇夫人道:「雖然謝小姐年紀大了一些,不過我家鈺兒年紀也不小了,正好般配王妃說是不是?」
南宮墨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面上卻笑得越發溫和起來,「哦?這麼做,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蘇夫人溫柔地笑道:「那個孩子,還是很不錯的。只要王妃能夠幫忙,我自然會好好地待那個孩子。這些年,他也受了不少苦……」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南宮墨聲音驟然變冷,仿佛結了冰一樣的陰寒。盯著蘇夫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骯髒的蟲子,「本王妃看在師兄的面上跟你說幾句話,不是讓你給臉不要臉的!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師兄因為你受一份苦,我就要你們一家多受十倍的煎熬!所以,你最好給本妃小心一點,千萬別再惹他不高興。」
蘇夫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愣愣地望著完全不受自己威脅的南宮墨,道:「你…你難道不怕…」
南宮墨冷笑,「我怕什麼?怕你讓師兄傷心?心這種東西,不掏出來看看誰知道有沒有受傷?就算真傷了,我自然有讓你傷不成的法子。本妃就不信,他會為了一個根本沒見過幾次面的死人傷心多久。」
蘇夫人臉色一白,看南宮墨的眼神像是看一個厲鬼,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躊躇滿志?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不慎坐進了雪地上。
「還有,若是讓我知道有一絲不利於謝三的流言傳出來。我保證…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南宮墨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夫人,眼神平靜卻讓正好抬頭望進來的蘇夫人毛骨悚然的撐著地面連連後退。
「你在幹什麼?」一個帶著幾分激憤的男聲突兀的打破了這一方天地里的寧靜。同時也驚起了不遠處亭子裡坐著的謝培安。謝佩環轉身走出來朝著這邊看過來,猶豫了一下快步走了過來。
過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後的是蘇雅。遠遠地,蘇雅就惡狠狠地瞪了南宮墨一眼。南宮墨微微蹙眉,看著這個十分眼生的人猜出了他的身份,
那人飛快地奔過來,擋在了蘇夫人和南宮墨之間。
「音兒,你怎麼了?」男人轉身看向蘇夫人,焦急地問道。
蘇夫人撲進了男人懷中,將臉埋進他懷中低聲的抽泣起來。
男人一隻手輕拂著她的髮絲,回頭看向南宮墨道:「楚王妃,不知道拙荊什麼地方得罪了王妃?」
南宮墨抿唇微笑,「原來是蘇大人啊,尊夫人沒有得罪我。我們只是…閒聊了幾句而已。」男人皺眉,眼睛裡充滿了對南宮墨的話的不信任。蘇雅已經趕了上來,怒氣匆沖沖的瞪著南宮墨,「楚王妃!你對我娘做了什麼?!」
南宮墨嘆氣,「蘇大人,令千金這教養實在是有些…難怪…」
聞言,男人和蘇雅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南宮墨悠閒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的模樣,雖然已經不年輕了,看上去卻依然清俊儒雅,帶著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清傲的風骨。可以相見年輕時候必定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也不負當年的探花之名,難怪能讓眼高於頂的趙家小姐看上並痴戀了。
「墨兒。」謝佩環走過來,有些戒備的看著眼前這一家三口皺了皺眉。
南宮墨笑道:「沒事,我這裡馬上就解決了。你過來幹什麼,小心著涼。」
謝佩環含笑搖搖頭,「哪裡那麼嬌弱。」
蘇翰林扶著蘇夫人站起身來,皺眉看向南宮墨道:「楚王妃,不知拙荊哪裡得罪了王妃,讓王妃……」
南宮墨揚眉道:「沒有親眼看到,還請蘇大人不要血口噴人。本王妃可是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尊夫人。至於她為什麼會坐在地上,我哪兒知道?大概是因為我們聊天的內容讓蘇夫人覺得不滿意吧?說來也是有趣,我家夭夭偶爾也挺愛坐地上耍賴的,倒是沒想到尊夫人也有這個愛好啊。可見蘇翰林必然是十分疼愛夫人,才能讓她還如此的…呃,童心未泯?」
謝佩環忍不住低頭悶笑了兩聲。
蘇翰林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南宮墨聳聳肩,道:「如果蘇大人不信的話,不如問問尊夫人,或者本妃的記性也還算不錯,將方才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複述一遍也不是問題。」
蘇翰林低頭看向懷中的妻子,蘇夫人緊緊地抓住丈夫的衣袖,搖搖頭道:「沒事…是我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的。」
蘇雅不忿,「娘,你何必怕她?剛剛分明是她想要欺負你!」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是她們分明看到母親坐在地上懼怕的往後退。不是南宮墨欺負母親是什麼?
謝佩環暗暗對南宮墨使了個眼色: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就算南宮墨真的欺負了蘇氏,一個小小的五品官的家眷真的不用怕一個王妃麼?當然,別人或許不用怕。畢竟皇親國戚也不能為所欲為,還有那無處不在聞風奏事的御史言官在呢。但是,蘇家人好像不在這其中,那些清高的御史言官哪裡會願意跟蘇家人扯上什麼關係?
南宮墨淡淡的回了她一個眼神:腦殘算不算問題?
這種天氣,原本是沒有多少人會跑出來的。但是方才蘇雅害怕南宮墨欺負她母親,跑去讓人找了蘇翰林過來。一個大男人跑到女眷休息的地方來,鄭王府的人不可能不管,所以兩人身後跟著好幾個鄭王府的管事和侍衛也進來了。在這些人身後,則跟著明顯是來看熱鬧的藺長風和簡秋陽,以及…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的弦歌公子。
看到弦歌公子,南宮墨楞了一下。她沒想到師兄會出現在鄭王府迎娶側妃的宴會上。
長風公子一身紅衣,在雪地里顯得格外的奪目。長身玉立的身形還有俊美不凡的容顏以及那大冬天還在漫不經心的揮舞的摺扇,都很容易吸引眾人的目光。對於成為眾人焦點這種事,長風公子顯然是頗為享受的。踩著雪地漫步而來,笑容可掬地道:「聽說後面有事兒,我就猜到肯定跟墨姑娘有關。話說…王妃殿下您就不能平平靜靜的度過一次宴會麼?」藺長風的目光在謝佩環身上停頓了一下,落到南宮墨身上滿是調侃。
南宮墨很是無辜,「我只是拉著謝三出來賞個雪,順便說點私事。」
謝佩環點頭,十分自然的道:「是啊,我們正打算去那邊坐一會兒。是這位夫人過來非要拉著墨兒說是有要事要談。我倒是沒聽清楚她們說什麼,不過,墨兒真的沒有碰她,是她自己坐在地上不肯起來的。」
跟過來的鄭王府管事有些為難,畢竟來者是客。今天是王爺迎娶側妃的好日子,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歸是不好的。但是楚王妃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蘇翰林聞言一怔,側首看向妻女,「是你們去找楚王妃的?你們找楚王妃做什麼?」他們蘇家跟楚王府沒有絲毫關係。這不是他願不願意高攀的問題,而是他就是想要攀也攀不上的問題。
蘇雅眼神微閃,有些含糊地點了點頭看向蘇夫人。
蘇夫人垂眸,輕聲道:「老爺,只是個誤會罷了。我有些事情想要拜託王妃,一時沒站穩才跌了一跤。」
蘇翰林皺眉,「什麼事?」
蘇夫人低聲道:「雅兒的事。」
「你…」蘇翰林皺眉想要說話,卻不知想起了什麼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眼底浮現了幾許愧疚,伸手拍拍她的背心道:「是我的錯,難為夫人了。」然後又回頭對南宮墨拱手道:「方才誤會了王妃,還望恕罪。」
南宮墨笑得意味深長,「原來…蘇大人也是知道的啊。既然如此,這種事兒蘇大人何必讓夫人來跟本妃說呢。畢竟我跟尊夫人也沒什麼交情,蘇大人和我們王爺同朝為官,直接跟他說不是更方便一些。不如,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吧,看蘇夫人急得眼睛都紅了,還是早些解決掉比較好。」
蘇翰林有些茫然,顯然是不知道南宮墨在說些什麼。
南宮墨也不管他,笑容可掬地對弦歌道:「師兄你也來了,正好跟我一起去找王爺吧。一點小事兒,瞧蘇夫人急得,真是讓人心疼呢。」
弦歌公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蘇夫人已經斷然拒絕,「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