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十里紅妝,新婚夜卷一終(1 / 1)
看了一眼底下張望著的眾人,南宮墨有些無奈地道:「師叔?可以收手了吧?」
中年男子搖頭,指著兩人笑容可掬地道:「接下我一千招,老夫就相信你有資格取墨兒丫頭。」南宮墨扶額,「師叔…我還想要拜堂。」中年男子翻了個白眼,道:「怕什麼,他要是動不了了,師叔讓你師兄替他就是了。」
衛公子冷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火光,抬手提起劍道:「前輩,請。」
男子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才像話,剛剛過了多少招了?如果你不記得的話咱們從頭再來。」衛君陌沉聲道:「七百二十三招。」
「咦?」中年男子揚眉,有些驚訝地望著衛君陌。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情記下招數,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居然沒有趁機多加幾招上去,人品倒是還過得去,腦子也不笨。看了一眼站在衛君陌身後一臉不贊同的南宮墨,中年男子揮揮手大度的道:「也罷,兒大不由娘。你跟這小子一起上。」
所以…師叔你是打算在我大婚之日將我們倆都揍一頓麼?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南宮墨想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讚。
很快,原本已經暫停下來的房頂上有開始動起手來,這一次卻是三個人。只見兩個紅色的身影並肩禦敵對戰那個突然出現的藍衣中年男子。淡淡地陽光下,藍衣神出鬼沒,仿佛無跡可尋。兩個紅衣人男子俊美女子明艷,行動間如同配合的極好的舞蹈一般美不勝收。如果不是還記得現在是什麼場合,眾人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金陵城中的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南宮家大小姐不僅長得好看,身份不凡竟然連武功也十分高強。看那凌厲的劍法,那翩然的身姿,只怕是許多習武多年的男人也是比不上的。
南宮懷也站在楚國公府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原本這個人突然出現的時候南宮懷還很是不悅,準備叫侍衛將他逐走,卻沒想到衛君陌先一步上去跟人比劍去了。再到南宮墨也跟著加入了進去,他一直知道南宮墨應該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畢竟是弦歌公子的師妹。但是卻絕沒有想到這個女兒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往日裡…南宮墨在自己面前到底遮掩了多少?
「好厲害啊。」對於妹妹,南宮暉就是純粹的讚嘆和羨慕了。他資質平平,文武都學得一般般,對於武功高強的衛君陌便很有好感。如今看到自家妹子竟然也是個高手,更是萬分驚喜羨慕,不過…「那位…似乎更厲害啊,墨兒他們打得過麼?要不還是…調神箭手來吧?」
弦歌公子回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哦,那最好多調一點,最好是萬箭齊發那種。」不然射不死的話死的就是你們。
南宮緒若有所思地望著弦歌公子道:「弦歌公子認識那位。」
「嗯,我師父。」
「……」不孝徒!
南宮暉連忙拉著弦歌道:「既然是自己人,快讓師父停下來啊。萬一傷著墨兒怎麼辦?」
弦歌公子嫌棄地拉回自己得衣袖道:「別傻了,現在誰敢湊上去他就能拍飛誰。放心吧,師父不會傷到墨兒的。」
「這個…傷到衛世子也不成啊。」南宮暉默默道。不能換一天再打麼?今天是大婚啊。
雖然有南宮墨配合,但是兩人還是漸漸地落了下方。不過幸好,衛君陌能夠單獨支撐七百多招,剩下的兩百招兩個人一起也不難撐過去。這才是南宮墨同意跟自家師叔過招的原因,不然哪怕會撒嬌賣萌也不能打啊。雖然她對衛君陌還算不上生死不離,但是也絕對不想大婚當日新郎就血濺楚國公府門口。
揮下最後一劍,師叔便飛身後退了七八步悠閒地望著眼前並肩而立的一對璧人。衛君陌神色依然冷靜,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外加握著劍的手稍微有些顫抖罷了。不過好處也是清楚可見的,經過這一場比試,衛君陌對武功的領悟又要更深一層了。武功到了衛君陌這個程度,想要再遇上能夠讓自己武功進步的對手已經是相當困難了。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的日子不對,衛君陌大約還想要放手一戰試試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小子不錯,如何?不如拜老夫為師怎麼樣?」師叔笑眯眯道。說起來,他一生逍遙自在,偏偏在收徒弟的方面跌了大跟頭。原本看弦歌資質上佳誰知道弦歌的心思完全不在武功上,教了幾年也只是勉強挨得上一流的邊兒。倒是將師兄那一套醫術學得青出於藍。後來雖然有了個南宮墨聊慰老懷,但是南宮墨是女兒家,他的武功女兒家天賦再好也學不到極致。如今看到一個本身武功高強資質又是上上等的,難怪要見獵心喜了。
「師叔。」衛君陌淡淡道,用言語表明了自己拒絕拜師的決心。
這一家子除了無瑕看起來都不正常,衛世子表示武功再好也不能拜師。
見他如此,師叔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隨手丟過去兩件東西過去。對南宮墨道:「嫁妝你師傅和師兄都給你了,這兩個算是給這小子的。小子,你給老夫記住了,敢欺負墨兒…小心你的腦袋。」衛君陌抬手接住了東西,淡淡地抬眼道:「前輩多慮了。」
師叔哼了一聲,轉身飛身而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師叔……」南宮墨無奈地嘆了口氣,師叔總是這樣來去如風。
兩人攜手下了房頂,眾人連忙圍了上來紛紛詢問可有受傷。侍衛頭領躬身問道:「世子,那個人……」
衛君陌道:「不用理會。走吧。」耽擱了那麼長的功夫,再不走就要耽誤吉時了。迎親可不是直接從楚國公府走到靖江郡王府那麼簡單,還要繞著內城轉一圈以昭告金陵皇城的人們靖江郡王世子和楚國公府大小姐喜結連理。
圍觀的人們這才看清楚了南宮大小姐的芳容,雖然方才經過一番打鬥但是南宮墨的妝容卻並沒有凌亂。一身艷紅的嫁衣繁複絢麗的花紋更是襯得人比花嬌,清麗的面容上脂粉淡施,明艷奪目,一顰一笑見竟是大家風度。許多人心中都暗暗稱讚,不愧是一代名將和名門孟氏之後,比起武將之女多了幾分清貴溫婉,比起那些柔弱的閨閣千金又多了幾分大氣和端莊。更重要的還能夠跟世子並肩作戰。這樣的女子可比那種只能躲在丈夫身後的女子更加難得。
鳴琴捧著紅巾上前,重新遮住了美麗的容顏,眾人心中一陣惋惜,眼看著南宮墨被扶進了花轎。隨著喜娘的一聲起轎,鼓樂鞭炮齊鳴,衛君陌翻身上馬迎親的隊伍終於還是移動起來。人們歡呼著恭賀世子和郡主大婚。二十四個侍女捧著花籃跟在華僑旁邊,一邊撒著銅幣,糖果,等等。人群中更是歡呼起來,整條街都熱鬧成一片。
這場婚禮,大約過了很久很久金陵的百姓們都不會忘記。不僅是新娘和新郎共同御劍對敵的場面,還有新娘那堪稱十里紅妝的嫁妝。迎親的隊伍在內城裡轉了一圈才往靖江郡王府去,而新娘的嫁妝也同樣如此,前面的嫁妝已經走出了兩條街,後面的嫁妝還在楚國公府門口沒有動。如果不繞上這一圈的話,只怕新娘已經進了府了嫁妝還沒有完全從楚國公府里出來。將近黃昏的時候,迎親的隊伍終於進了早已經高朋滿座的靖江郡王府。
靖江郡王府裝飾的煥然一新的花廳里,長平公主正滿臉笑容的坐在堂上跟眾人說話。身邊坐著的是燕王蕭攸,下首方坐著的是太子妃和七公主陵夷公主。長平公主顯然是心情很好,笑吟吟地坐著跟燕王和陵夷公主說話,在座的眾人也是這才發現這位常年足不出符的公主雖然已經將近四十,卻依然容貌婉麗,芳華常在。
「聽說方才星城郡主和衛世子在楚國公府門外跟人對劍呢。倒是沒想到星城郡主竟然是文武雙全。」一個貴婦含笑道。楚國公府外面的事情自然很快就傳到了靖江郡王府,若不是之後很快就傳來了消息說已經沒事了,長平公主早等不及派人去幫忙了。
長平公主含笑道:「我們君兒是個粗人又不愛說話,無瑕會武功自然是更好了。兩人也好有個共同話題不是?何況,無瑕出身將門,武功好才才是自然的。」如長平公主這一輩的將門女子多少還是會兩招的,只是比起南宮墨自然跟不會也沒什麼兩樣的。倒是這些年開國之後的姑娘們都是嬌養在閨閣中的,鮮少再有人習武了,「三哥,你說是不是?」
燕王殿下道:「不錯,無瑕倒是比你強得多。」
長平公主也不生氣笑道:「我就知道,無瑕這個外甥媳婦一定合三哥的心意。」
聞言,眾人也在心中暗嘆星城郡主好命。不僅婆婆喜歡,就連燕王殿下也看重,齊王殿下素來是唯燕王殿下馬首是瞻,這將來星城郡主的靠山可算是相當硬了。
「楚國公對郡主也是相當疼愛呢,這嫁妝…只怕是整個金陵的大家閨秀也沒有誰能拿得出來吧。」這話就有些酸了,不過酸也是事實。如楚國公府,鄂國公府或者是幾家開國元勛府上家底豐厚還好說。一般的人家,若是照著南宮墨這樣準備嫁妝,只怕將整個家底掏空了都不夠。南宮墨的嫁妝比起當初越郡王妃也不差了。其實這些人不知道,他們看到的只是明面上的,如果連暗地裡的和壓箱底的銀票一起算上的話,南宮墨的嫁妝遠比越郡王妃要多得多。
陵夷公主淺笑道:「楚國公自然會疼愛女兒的。不過…本宮記得當初孟夫人過世的時候可是將一半的產業都留給了女兒做嫁妝呢。當初還是有謝老夫人做見證的吧。」謝老夫人含笑點頭道:「公主這話說的是,當年楚國公府人留下的嫁妝可是不少。再加上楚國公給的,星城郡主的嫁妝也當得這麼多了。」雖然對南宮懷的為人頗有微詞,但是南宮懷不貪原配妻子產業老老實實的全部交付給了女兒這事謝老夫人還是有些讚賞的。
「原來如此。楚國公夫人可是孟氏後人,那也說得過去了。」孟氏是和謝家齊名的世家,家底自然是豐厚。不少人心中暗嘆當初竟沒有想起來替自家的子弟現將南宮小姐定下來,否則如今這無數的嫁妝也歸了自家了。就算不提這些,這南宮小姐能得到長平公主和燕王的喜歡,可見也是個有本事的。做大家婦最要緊的便是手段和心計,如今看來這位小姐雖然是在鄉下長大的,卻是一樣不差。
「世子真是好福氣。」眾人紛紛恭維道。長平公主萬分歡喜,也不在意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番恭維,倒真的是真心實意的,哪怕是心中含著酸呢。雖然眾所周知的靖江郡王世子不受靖江郡王喜歡,但是人家有陛下看重,有兩個舅舅撐腰。哪怕將來真的無法繼承王位,有長平公主和星城郡主的封地和嫁妝,衛世子這輩子也沒什麼可愁得了。可見這世上投胎也是一門學問,不僅要選一個好爹,還要選一個好娘,運氣好一些的還能有個好媳婦。
「世子回來了!」門外,下人喜氣洋洋的稟告道。其實不用稟告,大門外的鞭炮鼓樂聲也已經傳進來了。長平公主歡喜的站起身來道:「快,去讓人將王爺請過來,準備拜堂!」
「是,公主!」
一切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眾人也跟著起身移到正殿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喜堂。靖江郡王也已經穿著一身郡王袍服走了進來,只是臉色有些僵硬半點也不像是兒子娶妻的模樣。賓客們雖然有些理解他的心思,但是還是紛紛覺得這人太不識趣了。你當初要不想認衛世子,就拼死休了長平公主。就算陛下大怒看在你父親的功績上總不至於抄家滅族。既然認下來了,哪怕當真是心裡不喜歡,也沒必要在這種場合表現的這麼明顯,特別是當著人家親舅舅的面上。只看齊王那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了,若不是這是喜堂,以齊王的脾氣只怕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長平公主臉色也是微沉,淡淡地掃了靖江郡王一眼,轉身對燕王道:「三哥,還是你請上座吧。」
不僅是眾人,燕王也是一愣道:「小五,這不合規矩。」還沒有哪個父母俱全的人拜堂是由舅舅坐上面的。長平公主淡然道:「娘舅如母,有什麼不可以的。」旁邊齊王殿下砸吧了一下嘴,有些委屈地望著妹妹。難道娘舅裡面不是還有他一份兒麼?小五怎麼把他給忘了。
靖江郡王臉色也有些難看,倒是跟在他身邊的馮側妃暗中拉了他一般。馮側妃自然不想靖江郡王受新婚夫婦的拜禮,傳了出去外人只會講衛君陌的身世傳的更加轟轟烈烈。長平公主願意為了自己的面子跟王爺賭氣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燕王神色平淡地掃了眾人一眼,終於點頭道:「也罷。老六,請靖江郡王入座。」
「是,三哥。」齊王笑眯眯地上前,推著靖江郡王走到一邊的椅子前,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將人按進了椅子裡。喜堂上原本並排放著的兩把椅子也變成了三把,燕王坐在中間,旁邊坐著長平公主,倒是靖江郡王的椅子被落到了側翼。眾賓客心中都在暗暗盤算著,齊王和燕王這番動作只怕是在表示對靖江郡王的不滿了。
燕王和齊王跟靖江郡王的關係因為長平公主一直就很冷淡,但是兩位常年不在金陵倒也勉強算是相安無事。如今在外甥的婚禮上衛鴻飛還擺臉色,也難怪兩位王爺一點面子也不願意給了。
「新人到!」一片喧鬧聲中,一對新人漫步走進了喜堂。新娘由喜娘和一個丫頭扶著,雖然看不見容貌但是那一身繁複絢麗卻依然不掩窈窕身姿的模樣卻也讓人看得連連點頭。何況在座的眾人?大多數還是跟星城郡主有過一面之緣的,當初在宮宴上就看到南宮大小姐眉目如畫,端莊婉約,如今初為新嫁娘,更不知是如何的國色天香。
站在旁邊的新郎也是不差。一身暗紅色罩著暗金龍紋的喜袍,眉目俊美,英氣逼人。若是沒有那雙詭異的眼睛,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哪怕生性冷漠只怕也要讓金陵城中的大家閨秀們強迫了腦袋,真是可惜了…
衛君陌看到坐在堂上的人也是微微楞了一下,不過他臉上素來沒有什麼表情,即使片刻的吃驚也很難有人發現。
「一拜天地!」等到新人就位,司儀官高聲念道。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被紅紗遮住了面容的南宮墨暗暗吁了口氣。被丫頭扶著跪拜起身跪拜再起身,外面什麼都看不到倒是不用緊張也不用擔心出錯,不過這樣什麼都看不到恍如牽線木偶一般的成婚可真的一點都不有趣。剛剛從花轎上下來就有些頭暈目眩又經過了一連串的禮儀,這會兒看來終於要結束了。
果然,下面就聽到司儀官念道:「送入洞房!」
無趣地撇撇嘴,果然沒有很麼心思。
一隻微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南宮墨一怔,任由他牽著自己往新房的方向走去。觀禮的眾人也暗暗偷笑起來:看來世子確實是非常喜歡星城郡主,竟然不去牽紅綢花,反而直接去牽星城郡主的手。
進了洞房,等聽到眾人都退了出去南宮墨才鬆了口氣抬手揭開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入目的是一片鮮艷奪目的紅色,大紅色的床帳,大紅色的床鋪,燭台里巨大的龍鳳呈祥紅燭,紅色的綢緞裝點的整個房間仿佛在紅色的海洋里一般。當然,還有紅色的人。
南宮墨只能將目光定在了站在一邊的衛君陌身上,比起那紅艷艷的一切,至少衛世子顯得沒那麼紅。長平公主選衣服的眼光很不錯,不是全然大紅色的那般刺眼,照著暗金色的龍紋紗衣,更襯得冷漠俊美的男子多了幾分尊貴氣勢。衛君陌也在望著坐在床邊的女子,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南宮墨。但是在外面的時候似乎跟此時坐在新房裡的感覺有完全不同。少了幾分持劍時的銳氣,更多了幾分婉約。搖曳的紅燭映得人嬌腮微暈,明艷不可方物。
南宮墨拎著手裡的紅蓋頭眨了眨眼睛,這玩意兒好像是要他來揭的,沒關係吧?
「要不?咱們再來一次?」
衛君陌搖了搖頭,走過去取過她手裡的紅蓋頭放到一邊,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一點還有…嗯…」
南宮墨想了想,秒懂。
還要鬧洞房麼。
洞房神馬滴…想起某人時不時害羞又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只顧著低頭悶笑,沒看到某人眼底閃過得一絲暗芒。南宮大小姐忘了,雖然某人偶爾會不會意思,但是在吃她豆腐這條路上,從來沒有客氣過。
衛君陌很快被人交出去敬酒了,臨走前只得吩咐讓丫頭進來陪她吃點東西。
新房裡靜悄悄的,不一會兒幾個丫頭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些熱騰騰的吃食,顯然是剛剛準備的。看到南宮墨已經揭了蓋頭坐在一邊看書也不在意,只當是世子臨走的時候揭去的。跟著知書鳴琴等人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中年嬤嬤,看到南宮墨也都上前恭敬地一福道:「老奴趙氏,楊氏,見過世子妃。」
南宮墨點點頭,道:「兩位請起,兩位是…」其實她記得,這兩個人似乎是長平公主身邊得用的人。
其中一個嬤嬤上前道:「啟稟世子妃,公主擔心世子妃身邊的人對府里不熟悉,特命老奴們過來伺候世子妃兩天。」說話間也表明了公主沒有在她身邊插人的意思,這兩位只是單純來幫她身邊的人熟悉環境,過幾天還要回去。南宮墨點點頭道:「如此辛苦兩位嬤嬤了,替我謝謝公主。知書,你們有什麼不懂幾個好好跟兩位嬤嬤請教吧。」
「奴婢遵命。」
「都是老奴分內之事。」
知書機靈的去處兩個荷包送到兩位嬤嬤手中,兩個嬤嬤連忙接過謝恩。新進門的世子妃打賞,不僅僅是金錢的問題,也是給她們臉面。
「小姐,先用一些東西吧。這是兩位嬤嬤特意準備的呢。」回雪笑道。一邊手腳伶俐的將盤著的糕點和粥端出來放在桌上,雖然原本桌上也放著不好點心,但是那些東西大多是半生不熟的,不適合用來當充飢的食物。南宮墨也不推辭,她是真的餓了。從早上吃過一點東西之後一整天滴水未進,之前還跟師叔打了一架,早就已經有些飢腸轆轆了。
「有勞兩位嬤嬤了。」
夜色中,整個靖江郡王府喜氣洋洋,眾賓客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片歌舞昇平之意。
暖閣里,半開的窗戶邊上藺長風懶洋洋地坐在窗戶上喝酒。從窗口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前院一片燈火輝煌,絲竹歌舞,喧鬧不已。濃濃地酒香隔著院子也飄進了暖閣來了,讓藺長風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手中的酒壺又喝了一口。回頭瞥了一眼身後不遠處坐著的某人,藺長風笑道:「我說,這世上還有比你更清閒的新郎麼?別人成個親哪一個不是不被灌趴下誓不罷休的?你倒好,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偷閒。倒是苦了齊王殿下在前面替你應酬。」
衛君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這怪我?」
藺長風認真想了想,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道:「好吧,這不怪你,誰讓他們膽子小呢。」這金陵城裡跟衛君陌交情好的人幾乎沒有,敢灌衛君陌酒的人幾乎也沒有。真的能鬧得起來的除了那些不省事的紈絝子弟就只有真正親近的人了。所以,衛公子敬酒是非常順利就結束了,絕沒有人敢拉著拉接二連三的喝。
「那你在這裡幹什麼?」換了個方向,藺長風看向內院的方向。在這裡正好可以看到整個舒雲院。要看媳婦不會自己回舒雲院去看麼?跑到這高樓上來遠遠地看著是幾個意思?毛病!
衛君陌凝眉道:「我在等人。」
「等誰?」藺長風一愣,有些不解地道。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道:「你說宮馭宸?」這個還真是不好說,宮馭宸這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狗給咬過,時不時的人來瘋。反正只要是跟衛君陌有關的事情他總是想要插一手,比如說前今天南宮墨失蹤的事情,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人平平順順的成親。如果說今晚再來鬧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靖江郡王府今晚戒備森嚴,咱們暗中也安排了人手。那貨不會這麼抽吧?」藺長風有些不確定地道。
衛君陌挑眉,他又不是宮馭宸,哪裡知道他抽不抽。
「世子哪兒去了?!」底下傳來長平公主的聲音,藺長風笑道:「得,公主來找人了。快去吧。放心…就算宮馭宸真來了,本公子幫你擋著就是了。」想想宮馭宸那彪悍的武力值,長風公子頓時覺得自己格外的偉大。為了兄弟的洞房花燭夜,本公子也是拼了。
衛君陌微微點頭,起身直接從窗口躍了下去。
「……」你真的沒有考慮過,如果宮馭宸來了本公子會被他打死麼?
長平公主帶著人在底下急的團團轉到處找人,「這孩子真是,這會兒跑到哪兒去?」平時神出鬼沒就算了,這大婚的時候怎麼能一會兒沒看住就不見人影了呢?
「娘親。」從上面翩然落地,衛君陌一臉平淡地叫道。長平公主被他嚇了一跳,道:「你這孩子怎麼跑到那上面去了,來,前面得宴會都差不多了,快去給你燕王舅舅還有太子殿下他們敬杯酒。太子要回府了。」敬完酒今天的婚事就算差不多結束了。然後就是…鬧洞房什麼的。他們這些年紀大了的人就不參加了,不過想想或許十個月後自己就能抱孫子了,長平公主就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王府的喜宴也是有講究的,皇室宗親們坐在正殿上,朝中重臣坐在正殿旁邊的兩處偏殿,普通的勛貴官員就在外面的敞殿。衛君陌跟著長平公主進去的時候正殿裡的眾人果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還有不少人已經露出了醉態。太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看到衛君陌跟著長平公主過來不由笑道:「君陌,成了親以後就要獨當一面了。」
衛君陌端起酒杯恭敬地道:「多謝太子殿下教誨。」
太子跟他對飲了一杯,搖頭笑道:「什麼太子,叫舅舅。三弟和六弟經常不在京城,有很麼事就來太子府找孤便是。你這孩子就是太見外。」
衛君陌從善如流地叫了聲舅舅,太子這才滿意的拍了拍衛君陌的肩膀側首對燕王笑道:「如今你們兩個也該放心了吧?」燕王淡笑道:「大哥說得是。臣弟也見過無瑕兩次,確實是個好姑娘。跟五妹也能相處好。」
「舅舅。」衛君陌倒了一杯酒送到燕王跟前,燕王接過一口飲盡,對衛君陌道:「以後跟無瑕好好過日子。」
「是。」
齊王擠到旁邊來,摟著衛君陌的肩膀笑道:「君陌,以後有什麼委屈儘管跟舅舅我說。不然,你帶著外甥媳婦來舅舅的封地也行啊。有舅舅罩著你誰敢欺負你?」
衛君陌唇邊勾起一起笑意,敬了齊王一杯酒道:「多謝舅舅。」
太子含笑看著他們道:「知道你們舅甥感情好。罷了,今天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孤先回去了。三弟,六弟,明日有空一起喝酒。」
眾人連忙起身恭送太子。太子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開始慢慢散了,只留下一些膽子大些的宗室子弟鬧著要鬧洞房。
原本還寧靜的舒雲院隨著一群紈絝子弟的走近漸漸熱鬧起來了。走到新房門口,衛君陌方才轉身看著眾人,眾人面面相覷。這是神馬意思?
「做什麼?」衛君陌眼神平淡地望著眾人,淡淡問道。
「這個…鬧洞房啊。」有人道。
「鬧洞房?」衛君陌挑眉,抬手一揮一道掌風推動站在旁邊的侍衛手中的劍被震得出鞘落到了衛君陌手中。眾人刷地連連後退,只是鬧個洞房而已,不用出劍吧?衛君陌道:「接的了我五十招,就能過去。」
這個…若是平時不一定有人敢跟衛君陌動手。這一群可不是什麼精英,大都是京城裡最無聊最愛玩的那群紈絝子弟。但是有道是酒壯慫人膽,何況…結婚怎麼能不鬧洞房呢。於是——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兄弟們,一起上啊!」
於是,一群喝的七分醉三分醒的紈絝子弟怒吼一聲前赴後繼的沖向了一身紅衣的衛世子。那結果,自然是可以想像的。不說跟衛君陌動手了,自己站不穩摔了的,被別人踩了的就有七八個,等衝到衛君陌面前,根本不用費什麼力,衛君陌直接揮袖,一袖擺就能打到兩三個。
「哎喲喲。」
「踩到我了!笨蛋!」
「地怎麼是軟的?衛世子站住,別晃!爺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蠢材,是本公子,你打錯人了!」
衛君陌站在一邊,看著這亂七八糟的一團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更是在心中堅定了絕不能讓他們進去的決心。這群蠢貨進去了,新房裡還能有好麼?沒一會兒功夫,一群兀自打得精疲力盡的紈絝們紛紛躺平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衛君陌抬起頭來,便看到對面的屋頂上懶洋洋地躺著的俊逸青年。
「喲?看來本公子的醉夢散效果不錯嘛。怎麼感謝本公子。」弦歌公子笑眯眯地問道。
「多謝。」衛君陌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弦歌公子嫌棄地皺眉,「衛世子的感謝可真是……」
「大恩不言謝。」衛君陌說完,不再理會他直接轉身新房走去,很快打開門又關上了。只留下門外持劍而立的侍衛,滿地七橫八豎躺著的醉鬼…和孤零零的弦歌公子。
「他是什麼意思?」總感覺衛君陌話裡有話。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出,「大恩不言謝麼?就是說他謝過了你這就算不上大恩,嗯哼…多管閒事…」藺長風坐在房頂最高處,笑嘻嘻地望著弦歌公子,「喲,墨姑娘大婚,弦歌公子還要來保駕護航啊。真是好師兄。」弦歌斜眼掃了他一眼,慵懶地道:「本公子擔心師妹還好說…話說長風公子這又是哪一出啊?」
藺長風輕哼,「本公子為兄弟兩肋插刀!」當然如果宮馭宸真的來了的話,他還是要考慮先跑。命都沒了怎麼兩肋插刀。
弦歌公子顯然沒什麼意思跟人鬥嘴,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口道:「說起來,養了這麼大姑娘就這麼便宜了野男人,本公子心情不太好。」
「呃…」長風公子警惕地離某人遠一點,嫉妒的男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誰知道他會不會遷怒?良久,才聽到某人嘆了口氣道:「算了,找個各方面都還不錯的蠢男人也不容易,至少本公子不用擔心以後找不到人接收她了。」
「咳咳。」所以,弦歌公子你到底是喜歡墨姑娘還是喜歡墨姑娘呢?八卦之心瞬間戰勝了對自己安危的擔憂,長風公子悄悄湊近了一些,心懷叵測地問道:「墨姑娘出閣了,弦歌公子難過麼?說起來…師兄妹也是一段佳話啊。」
弦歌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本公子蠢麼?那麼厲害霸道狡詐又心狠手辣的丫頭,就該去禍害別人。」
「……」墨姑娘真的是你師妹麼?
新房裡,在眾人的注視下喝過了合卺酒,兩個嬤嬤才滿臉笑容地帶著丫頭們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一時間有些尷尬。雖然南宮大小姐見多識廣,但是…她著實是沒經驗。而且…這種事情…對上某人深邃的紫色眼眸,南宮墨努力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
嗚嗚…師傅師叔師兄我錯了,我還沒有準備好,我不該這麼快結婚!
看著某人抓著身邊的衣擺,努力想要表現的淡定的模樣,衛君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無瑕……」
「呃,君陌。」南宮墨心中抓狂,說好的反調戲,反壓倒呢。沒道理她會輸給一個古代人吧?
「無瑕在想什麼?」衛君陌柔聲問道,原本冰冷的仿佛毫無起伏的聲音多了幾分溫柔之意,更帶著一股讓人仿佛耳膜發顫的磁性。南宮墨側過臉去掩蓋自己心跳加速的事實。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衛君陌紫色的眼眸中笑意閃現。挑了挑眉,伸手輕撫她嬌艷的容顏,讓她轉向自己。
「無瑕,咱們……」
本姑娘拼了!南宮墨轉過身來,突然翻身將衛君陌壓在了床頭,笑眯眯地道:「咱們什麼?」
衛君陌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抬起手來輕撫她的臉,道:「無瑕這是做什麼?」
南宮墨有樣學樣,抬起手拂上他俊美無儔的面龐笑道:「清行長得真好看,這臉蛋…看的本姑娘……」
「如何?」衛君陌挑眉。
「本姑娘…真是萬分心動…」南宮大小姐暗暗咬牙切齒,一把捏住了某人扶住自己腰間的手。慢慢靠近了,互相的呼吸都仿佛碰到了對方的臉上,氣氛一時間更多了幾分曖昧纏綿。衛君陌眼眸一沉,紫色的眼眸仿佛順便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無瑕……」衛君陌抬起頭,微涼的薄唇輕輕吻上身上女子芬芳的朱唇。
「我方才說,咱們…該休息了……」
這種犯規的聲音聽多了絕對會懷孕!南宮墨憤憤地坐起身來想要閃開。但是衛君陌卻不想給她這個機會,原本被抓住的手輕輕一翻立刻掙脫了開來,扣住南宮墨纖細的腰肢身子一翻兩人立刻就調轉了個位置。
「無瑕,你在害怕?」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南宮墨恨恨道。
衛君陌低聲輕笑,「真的不怕?那咱們就……」
看著朝自己越來越近的俊美容顏,南宮墨只覺得心跳瘋狂加速,仿佛心都要從胸口挑出來了一般。終於忍無可忍一掌拍向某人,在衛君陌翻身閃過的時候飛快地起身沖了出去。衛公子躺在床上看著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莞爾一笑,慢條斯理地起身追了出去。
看起來是沒辦法洞房了,無瑕真是太害羞了。那麼…稍微活動一下也好。
院外房頂上,正在喝酒的兩個人看到突然從房裡衝出來然後打起來了的兩個人愣了一愣。然後,一個淡定的喝酒,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一個默默地扶住自己差點掉落的下巴,一臉佩服地望著弦歌公子。弦歌公子真是太英明了,墨姑娘這種新婚之夜也能跟丈夫打起來的彪悍女子,真的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消受得起的。幸好衛君陌武功好,若是換了一個弱雞,還不給墨姑娘揍死了。
弦歌笑眯眯道:「本公子就說…怎麼會那麼順利?咱們家墨丫頭啊,一般覺得不安的時候她是不會躲起來。她會跟你玩表示自己不心虛,但是如果她玩不過你的話…就要小心她的拳頭了。不過這麼說起來…衛君陌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家小師妹可不是那些羞答答的閨中女子,調戲男人她真不是不會。
「我以為洞房花燭夜是每個男人的權利。」長風公子糾正道。當然也不排除衛君陌確實是個外表正人君子,實則手段熟練臉皮厚實的悶騷。
「抱歉,我們家小師妹這裡沒有這個權利。」真以為他們家的姑娘那麼好娶?小師妹好歹還是絕色美人,醫術不差武功高強,真那麼好他不會自己娶麼?
------題外話------
啊拉~洞房…先表忙著腦補哈。這個現在真木有。矮油,想想真對不住衛世子。雖然說有的夫妻之間未必要多麼多麼身後的感情才能愛愛,但是…無瑕前世今生都木有那啥過,所以本質上還是個羞澀的好姑娘。但是她又不是一般的姑娘,這姑娘是個武力值很強大的殺手啊,如果她感覺受到威脅,後果…乃們懂得?要麼愛到死去活來要麼溫水煮青蛙讓她習慣。所以啊,還要繼續加深甘心,衛世子才能愉快地煮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