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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心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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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明湛心裡也清楚,魏子敏追求了二十年也沒把阮鴻飛追到手,基本上這輩子沒戲。

    不過,明湛就是這種小心眼兒的人,他堅決杜絕阮鴻飛一切出軌的可能。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如今又做了皇帝,若是被人給戴了綠帽子,自己就該去跳河直接變個大王八,這輩子都不用再當人!

    躡手躡腳的回了院子,明湛擺擺手,不命人通報。

    搖光卻已先一步迎出門,笑著行一禮,「陛下,您下朝了啊。」

    咳一聲,明湛馬上正容挺身,擺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我與小光心有靈犀啊,不見你家先生來迎我,你倒是特意出來了?」

    「承恩公大人來了。先生在裡頭聽到陛下的腳步聲,特命屬下出來迎接陛下的。」

    竟然忘了人家懂武功的事兒,耳聰目明的,給明湛的捉姦大業帶來了難經逾越的艱險繁難。

    明湛鬱卒,抬腳進門。

    進門就聽到阮鴻飛灑脫的笑聲,明湛心裡嘀咕,靠,見著小情就這幅狗德行,真叫朕看不上啊。

    「下朝啦。」阮鴻飛笑著喚了一聲,坐在榻上沒動。

    魏寧起身見了禮,明湛擺擺手,「子敏坐吧。一大早的過來,可是有事?」沒事兒,大早上的來找別人老婆,哼,居心不良啊!挖牆角挖到皇帝頭上,活夠了吧?明湛心裡盤算,思量著魏子敏的來意。

    「是這樣,上次陛下說的,命臣去島國長駐為使臣的事,正好天樞過來,說那邊兒的大使館已經建好,可以過去了。」魏寧溫雅一笑,似明白明湛心中所慮,恭恭敬敬的遞了盞茶予明湛,「臣想著,近期就過去。不知其他使館裡的人手兒官員,陛下可挑好了?」

    「除了要跟過去的百名侍衛,朕想著恩科結束後,擢選幾個進士一道過去,也看一看海外島國風情。新進士,開始頂不得什麼大用,另外,你在朝中挑幾名吧,關鍵是你自己用著順手兒。」

    明湛有自己的手段,如今越發圓融,從選使官一事便能看出一二。

    魏寧會心一笑,「是,臣擬了摺子呈交陛下。」

    「你怎麼沒去上朝啊。」明湛嘆道,「一個個的翹班,扣你俸祿又擔心你沒面子。」

    魏寧不解,「是陛下給臣的假期哪。」再一尋思,「莫不是李御史沒上朝?」

    「唉,也不曉得怎麼就病了。」明湛剖心剖肺的對魏寧訴苦道,「朕十分擔心哪,你說這萬一李大人有個不好,豈不要算在朕的頭上嗎?」

    魏寧對明湛不大了解,但也並非一無所知,乾笑兩聲,真不好落井下石。瞧陛下的模樣,是不想給李大人留退路了啊。

    阮鴻飛一瞧明湛那笑中藏著三分壞水兒,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便道,「你要不要先去換衣裳,該用早膳了。難得子敏來,我命廚下做了子敏喜歡的飯菜。」

    明湛開始手心兒發癢,這是只見新人笑啦!話說,魏子敏也算不得新人吧!明湛有明湛的心眼兒,他眼珠子一轉,笑問,「怎麼天樞沒一道兒來啊?朕跟他一見如故啊。」

    「天樞昨天晚上才到,趕路有些急了,身子不大好,養著呢。」阮鴻飛代為回答。

    明湛挑一挑淡淡的小眉毛,笑一聲,「什麼時候我去瞧瞧他,唉呀,我跟天樞真有說不出的投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著去了裡間換衣裳。

    魏寧頗是不安,很有些擔心明湛移情天樞的意思,在他看來,明湛的確有些貪人好看的毛病。

    雖然天樞與阮鴻飛比是差了些,可也眉眼俊秀,上等容止。

    這,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啥意思啊?

    阮鴻飛也不好跟魏寧說,明湛沒讀幾本書,學問上不大有,其實明小胖絕不可能有別的意思。這胖子天天賊心爛腸的琢磨著如何反攻呢,再者以胖子的行事準則,偷人的代價太高,以胖子這渾身的懶肉懶筋,幹這事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別提竟在他面前大咧咧的說出來。不定要發什麼壞水兒呢。

    只是阮鴻飛並不願意明湛將壞水兒發到魏寧與天樞身上,接著吩咐何玉去傳膳。

    明湛穿著內務府送來的新衣,有些緊繃繃,在裡面小聲抱怨,「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做衣裳的,莫不是沒量過小爺的身量?還是內務府面料不夠用?算了,另拿件舊的來,這個哪裡喘得上氣啊。」簡直能把人勒個半死!本來想著在魏寧面前換了錦繡新衣來吸引阮鴻飛眼球兒的。

    明湛聲音不大,阮鴻飛在外間兒卻聽的清楚,笑道,「這個月起碼胖了三斤,上回你罵人家衣裳做的肥了顯不出你的玉樹臨風,這次可著尺寸做,誰能料到你肥了呢?穿不下就穿不下,天天倒飭什麼呢?隨便找件寬敞的換了,快出來出吃飯。子敏早明花有主了,你再照鏡子他也瞧不上你。」明湛從不喜歡穿新衣,內務府新鮮衣裳送來,總要叫人洗幾水再穿,說這樣軟乎。如今已是四月末,新衣向來是月初奉上,五月新衣尚未得,且這個月明湛沒少胖,衣裳又是嚴絲可縫的比著明湛的身量做的,沒個不小的道理。

    明湛死不承認自己發福的事兒,換好常服從裡間出來,硬是拉著魏寧問,「子敏,你說說,我胖了嗎我胖了嗎?」

    「子敏才回來幾日,要是他都能看出你胖,你得胖成什麼樣兒啊,那還有法兒看嘛。」

    說到此事,阮鴻飛也覺得怪。別人越是忙碌,就會憔悴瘦削,臉色不好,氣血不調之類的。輪到明小胖這兒,越忙肉長的越快。

    究其因由,不過是明湛太擅保養。只要稍一忙碌,不必別人提醒惦記,他自己就會找來太醫院的太醫開出藥膳,還要求御膳房大廚燉的色香味兒俱全,萬不能有藥渣子的苦味兒啥的,就怕萬一忙起來把自個兒累壞。

    待鳳景乾完全放權之後,明湛的確是忙的很,可再忙,由於明湛注重滋養休息,肉是蹭蹭的往上長,不胖都難。

    明湛瞪了拆台的傢伙一眼,對魏寧睜眼說瞎話道,「阿寧,現在忙的很,把我臉都急腫了,瞧著像是胖了似的,其實根本沒胖。」

    阮鴻飛眼中寒芒一閃,掃一眼明湛水嫩嫩粉嘟嘟的臉蛋兒,真難為你好意思把這珠圓玉潤的好臉色說成是腫出來的,牽起笑來拉明湛坐下,阮鴻飛刺明湛一句,「那一會兒我給你配幅藥消消腫。」

    「好啊。」明湛向來把瞎話當真話說,他應起來半點兒不臉紅。

    阮鴻飛揶揄一句,「難得腫出了雙下巴。」


    明湛拿起裹在絹絲帕里的銀筷,憂愁道,「誰說不是呢,竟是整張臉都腫了。飛飛,我這不是得了絕症吧。」一筷子紅燒肉下去,放阮鴻飛碗裡,阮鴻飛瞅著紅膩膩的肉片,眉毛一挑,給明湛擱回碗裡,體貼的說,「你既然身虛體弱,就多補補。」死胖子,只嫌胖的少,還吃肉呢。

    明湛一臉為難,嘆道,「我向來喜食清淡,可有什麼辦法呢,身子要緊。只得把肉當藥吃了。」搭拉著嘴角,不情不願意怕擱嘴裡,扒兩口飯,偷笑著吃了。

    阮鴻飛實在不喜歡油膩,給明湛夾了一筷子小青菜,明湛面兒上歡喜內里堵心的對魏寧道,「瞧,飛飛最了解我的口味兒。」反手給阮鴻飛一筷子紅燒魚。

    阮鴻飛不得不給明湛還回去,溫聲道,「你嘗嘗,今天這魚燒的不錯。即便不喜魚腥,也多少吃兩口兒。」

    明湛愁眉苦臉,「只得依你了。」裹著青菜,把魚吃了。

    一頓飯,就被明湛口是心非的吃完。

    魏寧再次甘拜下風,他第一次覺得,阮鴻飛不喜歡他,完全不是他的錯。實在是,他再也料不到阮鴻飛喜歡的是明湛這樣厚臉皮死彆扭的人類。

    明湛的本事,他就是想學,也學不會。就拿把臉胖說成臉腫這檔子事兒吧,魏寧就開不了口,要換了他,還不得羞愧的鑽地縫子裡去。人家明湛就臉不紅氣不喘心不慌的,硬說自己是臉腫。

    腫,腫的白裡透紅呢,跟熟透的水蜜桃兒似的。

    魏寧哭笑不得的用了一餐御膳,便識趣的告退了。

    魏寧剛走,明湛就翹起嘴巴,不悅的問,「當著魏子敏,你幹嘛老落我面子啊?我就胖了,怎麼啦?你前兒不是還誇我胖點兒好嘛,今兒又嫌棄我。我就去上個早朝,你就跟人勾搭上了,你對得起我的?」

    阮鴻飛狐狸眼一彎,樂了。伸手將明湛拉近,一手攬著明湛的肩,一手去摸人家的小圓下巴,心情無端飛揚,笑道,「你這是哪裡來的歪話,我若對子敏有意,早就成了,還能輪得到你。」

    明湛不依不撓,「那你也不該在魏子敏面前落我面子。」

    「我說你怎麼忽然冒了傻氣呢,合著是吃醋了啊。」阮鴻飛得承認,他就格外喜歡看明小胖一張醋臉。

    明湛兩隻眼睛往上斜翻白,飛了阮鴻飛一對白眼球兒,「我可聽說了,在外頭,不守婦道偷人什麼的,可是要綁成棕子沉塘的。」

    「別胡說八道,你把李評給罷官了?」阮鴻飛問明湛正經事。

    明湛改走委婉風,細聲細氣,慢調斯理地「不是,李御史身子不適請了病假,他那攤事兒總不能沒人接手,我派了人頂了他的位子,又賞了他藥材,讓他好生養病。反正他年紀也不輕了。」最好能回老家養。

    阮鴻飛道,「李評是李平舟的妹夫,下去也好。如今李平舟為相,你若是想用李平舟,就不要再讓李評上台。李平舟三朝元老,與林永裳也有座師之名。林永裳主持你登基後的首次恩科,定會威望大增,何況先時林永裳出身平平,得罪了不少人,卻能平步青雲,這裡頭有他的才幹,有大賤相護,更有李平舟的功勞。」

    「我本來也想用林永裳的,這是個能人。」

    「用,要怎麼用?」阮鴻飛身子斜倚著榻上迎枕,溫言含笑,「你把李評拿下去,這步是對的。李平舟一日為相,李家其他人,不能任三品之上朝官。李平舟原就是三朝老臣,威望夠了,人脈有了……我原以為你會讓徐叄做主考官,誰知道你怎麼點的林永裳?」

    明湛道,「徐相早就是我的先生,他要當主考官,豈不是讓這些進士與我同輩了。」

    「少跟我說這些鬼話,你跟我也不同輩,還亂倫呢,怎麼也不見你消停會兒。」阮鴻飛嗔明湛一眼,小胖可不是個拘泥的人,阮鴻飛嘆道,「李平舟素來忠心,只是朝中斷沒有一相獨大的事兒,徐叄是大賤留給你的人。你點徐叄為主考,他雖為副相,卻先有帝師頭銜兒,再為一任座師,在朝中立馬能與李平舟抗衡。大賤帝王心術,誰想你根本不領情。」

    「啊?」明湛抓抓臉,「我根本沒想到這兒啊。我就是覺著徐叄太過圓滑,這我剛登基就讓他主持恩科,怕他不感激我。你們不是講究,那個,要恩威並施的嘛。我得先給他弄倆檻兒,為難為難他,等他愁的要生要死的時候,再啪達給他個恩典,這樣他豈不是更忠心麼。」

    阮鴻飛打量明湛一遍,「以往瞧著你是個聰明人,竟連大賤的意思都沒瞧出來。唉,這要大賤知道你笨到這個地步,不定怎麼懊悔呢。」

    「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似的,九曲迴腸十八個彎的。」明湛瞥阮鴻飛一眼,「我是個實誠人。」

    明湛忽地一笑,趴在阮鴻飛身上賴著,美滋滋地,「飛飛,你擔心我吧?」不然阮鴻飛很少這樣直接問他朝中事。

    「擔心你做什麼,看你挺做事挺雲裡霧裡的,提醒你一聲罷了。」

    明湛拈著阮鴻飛一縷青絲在手中把玩,「我那是裝的。我看以前父皇上朝,一張龍臉高深莫測,我學了好些日子,也擺不出那表情。你不知道,我沒心眼兒,喜怒形於色。所以得想別的招兒,東一榔頭,西一棒棰的好叫他們摸不著我的路數呢。」

    明湛鮮少謙虛,阮鴻飛險些將早飯吐出來,心道:追求老子的人成山成海的,最後竟然著了這小無賴的道兒。小無賴若是實誠,天底下真是沒不實誠的人了。

    阮鴻飛認真建議,「小胖,你都是做皇帝的人了,以後可以不必這樣謙虛。」

    「哦,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假眉假眼的呢。」

    今天明小胖說話格外招人來火,阮鴻飛掐他屁股,明湛唉喲喊痛,倆人笑作一團,膩膩歪歪的說了不少話兒,待時辰一到,明湛才過去議政。

    李平舟大人頗有幾分心煩。

    為了就是他的倒霉的御史妹夫——李評。

    別看都姓李,他們以前真不是一家,八百年前沒啥聯繫。李評家也是幾代書香,帝都里有些名氣的人家兒,不然李平舟也不能將妹妹下嫁。

    從衙門裡回家,果然他家妹妹已回了娘家,半頭銀髮的陪在滿頭銀髮的老母親身邊兒抹眼淚呢。

    李老太太正在埋怨女兒,「女婿好生糊塗,皇上就搬個家,換個地方住,礙著他什麼事兒了。他在朝中,多少事情不去辦,偏把眼睛放在皇上私事上,難怪皇上不喜歡。」

    眾所周知,除了李大人得皇上青眼,李老太太與明湛關係更不是一般的好。故此,也難怪李氏回娘家搬救兵。

    李氏擦一把老淚道,「您女婿一片忠心也是為了萬歲爺著想呢,畢竟太上皇剛走,皇上就這樣高興的搬別院,影響也不大好呢。」

    李平舟抬腳進門,劈頭便是一聲喝斥,「還不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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