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威脅(1 / 1)
時間往前推移一點。
......
正與董旻交談的身影,耳中隱約聽到了馬蹄響起、震動地面的聲音,「左將軍自領軍,某先去看看妻女......」
話音還未說完,後方有喧囂傳了過來。呂布皺起眉頭時,董旻不在意的擺手:「隊伍有些混亂...常有找不到隊伍的士卒亂跑,也有想渾水摸魚的,溫侯大可放心。」
旋即,又要拉過呂布說話。
......
後方重新併入車隊的牛車,車輪緩緩碾過坑窪,嚴氏抱著呂玲綺隨著起伏,微微搖晃,比之前的車輛平穩了許多,小小的身影兒在母親的懷裡仰起小臉,「娘...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玲綺想爹爹了。」
「快了......等到了長安啊,爹爹交卸了差事就回來。」婦人輕輕拍著女兒的後背,笑了笑,「....現在爹爹是統兵大將,是不能隨意過來的...玲綺要乖...知道嗎?」
懷裡小人兒認真的點了點頭。
......
接在後面的另一輛馬車內,王允闔眼點頭,正嘆出一聲,「往後讓你受苦了......」
便在此時,聲音就在外面陡然響起,一聲暴喝:「停下——」打斷了老人的話語,睜開眼的一瞬,車外,箭矢釘在血肉上,屍體倒下,戰馬隨著疾衝撞上攔截的身影,大氅一揚,有人劃出了刀光,鮮血飈飛。
馬蹄撕裂大地——
王允拉開車簾,一抹鮮血嘩的濺在他斑白的鬍鬚,怔了怔,視野之中身影如同炮彈般倒飛過來,瞳孔收縮,整個人往後一倒,車廂轟然震動,廂壁砸的裂出蛛紋,老人臉上布滿駭色。
旁邊女子連忙俯身過來攙扶時,車廂陡然傾斜,身子滾到角落。外面,車轅碾過屍體劇烈抖動下,車軸斷裂,車廂傾斜著蹭在地面犁的泥土飛濺,馬聲長嘶,前方的馬匹陡然受到驚嚇,邁開馬蹄朝前一撞,狠狠頂在還在行駛的牛車後面,木板哐的一聲破碎,裡面傳來母女的尖叫。
風拂過官道,尖叫和撞擊、破碎的聲音傳來,董旻停下話語,向後看時,「滾開——」呂布突然大吼扯過韁繩,一夾馬腹,直接越過對方,提著方天畫戟沖了過去,剛剛道女人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戰鬥來的太過緊迫,撞翻士卒到馬匹撞向牛車不過幾息之間,周圍乃至後方的士卒尚未反應過來,公孫止劈死一人,抬起了手臂,十多名狼騎上前挽弓,然後絲毫不遲疑的射向前後幾輛馬車、牛車。
砰砰砰——
木屑濺起來,一支支箭矢扎進廂壁,羽箭延伸末尾繫著繩索跟著顫抖......牛車內,嚴氏抱著女兒縮起來,驚恐的看著數支箭頭貫穿探進來,另一輛車內,名叫紅昌的女子與王允從傾斜的角落爬起,已經明白遭受到了襲擊,老人還以為關東聯軍追襲而來,跌跌撞撞的就要爬出車廂。
下一秒,戰馬後轉狂奔,繩索猛的繃緊,接連哐的巨響,廂壁被奔跑的貫力拖拽,從馬車脫離下來,在地上拖行時,車廂頂承受不住直接垮塌,然而數量牛車、馬車還在行駛,然後不斷分解的散架,一卷卷竹簡、衣物散落地上,一片狼藉。
此時周圍西涼兵卒已經明白有人襲擊車隊,紛紛嘶吼著揮舞兵器洶湧而來,戰馬的轟鳴也在前方的遠處朝這邊疾馳飛奔。
戰馬背上公孫止望了一眼那熟悉的身形,連忙朝數量車輛里的身影掃過,母女...不是.....老嫗...不是...隨後目光停留在一輛斷了車軸的馬車裡,一個女子和一個老人身上。口中:「駕!」了一聲,拍馬過去,那邊,女子推開坍塌的廂頂,正扶起老人時,便見到黑色的戰馬衝來,朝正起身的義父伸手,口中嬌喝了一聲:「小心!」撲了上去。這邊,公孫止見有身影撲過來,抬手唰的就是一刀。
鮮血濺起來,女子翻滾落下殘缺傾斜的車廂,王允大吼一聲拔劍,黑色的戰馬側身止步的一瞬,手臂伸開一攬,直接將剛握住劍柄的老人提到了馬背上。
「走——」公孫止暴喝,不管老人的掙扎,拔馬轉身回跑。
前方,火紅的身影逼近,馬蹄轟鳴翻滾,聲音幾乎是同時暴喝出聲:「公孫止!放下王司徒——」
「嗯?」回跑的身影聽到呂布的聲音,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趴著的老人,「你不是蔡侍中?」
「惡賊,老夫王允!」掙扎的老人仰頭怒喝。
馬背上,公孫止眉毛頓時皺了皺,不再聽對方說話,隨手一拋,將其丟下了馬背,嘭的一聲摔在地上。
「爹爹,快來啊,娘被砸了一下...你快來......」呂玲綺稚嫩的童音帶著哭腔站在失去廂頂的馬車上朝奔來的身影哭喊。
匍匐的婦人爬起來,有些狼狽,看上去沒有什麼大礙,抱過女兒朝自己丈夫說道:「夫君快去救後面的老先生,還一個姑娘被賊人砍傷......」
呂布見妻女無礙,縱馬沖向那邊回撤的那群騎兵,張了張嘴時,對面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公孫止竟不走了,而是挽弓轉身過來。
「呂布...你有赤兔,我逃不了...但......」公孫止手中弓箭偏轉,陡然一松弓弦,嗖的一聲,箭矢釘在嚴氏母女半尺的木板上發出微微的顫抖,「....那是你妻女吧。」
隨後,快速的又搭上一支:「......你和你周圍的西涼軍只要敢向前踏上一步,一箭兩命.....」
「賊子——」
呂布勒住馬頭,抬起方天畫戟指過去,氣的發抖:「.....爾敢!」
「....那你敢賭嗎....」挽弓的身影裂開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賭我公孫止箭法不好......」
赤兔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寧,喘著粗氣在原地踢踏馬蹄,碩大的眼睛瞪著前面那匹大黑馬,想要一較高下。
片刻後。
「所有人不許靠近——」呂布終究喊出聲,黑壓壓一片洶湧圍過來的西涼士卒、騎兵形成弧形的停了下來。
公孫止偏了偏頭,對身後眾人吩咐:「你們先走。」
「我們不走.....」
「對,哪能讓首領在斷後的...」
狼騎中,數人開口,紛紛抬起手中弓箭,「大不了玉石俱焚。」僵持時,遠遠一騎擠過人群,奔行過來:「公孫首領!還記得張文遠否?」
冷眸滑過眼角,余光中,張遼將長兵插進泥土,翻身下馬走過來,拱手:「......汜水關文遠可是見到首領的風采,可惜未曾見面敘舊,如今又見,還望首領不讓遼難做。」
說完,轉身有朝不遠的呂布拱手:「奉先,公孫首領與我有舊,好在他並未綁走王司徒,不如雙方就此罷手如何。」
那邊,公孫止思量著,沉默了片刻後,緩緩放下手臂,一眾狼騎也跟著降低弓箭。
「哼......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你的。」
「公孫止——」
赤兔馬上,呂布沉聲說著,對方既然已經放下,他又做不出卑鄙行徑趁機殺過去,便是扯過韁繩,朝妻女過去。
「文遠,往後如有機會再敘。」
公孫止拱手,那邊身影也抬起手時,帶著眾人策馬離開,遠去山林,陽光傾斜照過林間,投在落葉,馬蹄踩下去,光斑移到一張臉上,繃緊的神色終於放鬆了下來,捏著韁繩的手心全是冷汗。
其實剛才他也是在賭,若是真的射中呂布妻女.....不敢相信那頭虓虎會如何的發起瘋來。就如後世的一句話,沒有出膛的子彈才具有威懾力。
光斑從身上過去,冰冷的目光不再回望身後,緩緩朝洛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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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昏黃的下午,脫離聯軍的幾支軍隊,打著曹、張、鮑,等旗號拔營追擊,沿著汴水方向,遇到了西涼另一支兵馬,徐榮騎馬望了一眼這幾支軍隊,大手一揮,悍勇的西涼軍隊直接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