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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回:出於善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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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惠站在霏雲軒的後院門前,和凍凍大眼瞪小眼。

    「你能表演一下那個嗎?」梧惠對著門比劃,「就是上次的那個。」

    牆頭上的凍凍,不耐煩地掃了一下尾巴。梧惠眼巴巴地望著,它不為所動。

    「你這小貓怎麼回事?不該開門的時候,給我們開,惹一堆麻煩。現在我可真有緊急的事情,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不能通融一下?」

    凍凍粉色的鼻頭抽動著,擤了一下,仿佛在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別裝!我知道你聽得懂。」梧惠在牆下叉著腰,「趕緊的!我找涼月君有急事!」

    凍凍撇過頭去,尾巴軟軟地從牆頭垂下來。梧惠跳起來試著抓了兩把,恰好在夠不到的位置。偶爾碰到尖尖的毛,讓凍凍不是很舒服。它只是抽動了一下尾巴,逗人似的。

    「你唉呀算我求你了!幫幫忙吧——以後路過這邊我肯定給你上供。什麼好吃好喝的都給你帶。你倒是替我想想辦法,開開門啊——」

    凍凍連尾巴也收回去了。尾巴卷在身上,讓它看上去像長在牆頭的薑黃毛球。

    梧惠長這麼大還真沒如此卑微地求過人。雖然對象是一隻貓。她有點生氣,但沒辦法。斟酌一番後,她認為,可能是自己的問題。一定是因為凍凍幫了她這麼多次,可她都沒什麼表示,它才不想理她。

    畢竟貓是永遠不會犯錯的。什麼事情不順利的時候,人首先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正當梧惠剛轉過身,準備買點小魚乾賄賂凍凍時,門吱呀一下開了。她以為是凍凍回心轉意,欣喜地回頭,卻看到角板著一張臉杵在門口,手還扶在門邊。

    他臉上那種假意的親和消失了,只剩淡漠。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這就離開。」

    梧惠相當熟練地鞠了一躬,準備逃離這是非之地。

    「你剛是在和貓說話嗎?」

    「不是的。」

    「我都聽到了。」

    「額。你聽到什麼了?」

    「你剛罵它聽不懂人話,還說要給它上供什麼的。」

    梧惠伸出手指著他:「你可以忘掉嗎?」

    「我記性很好。」角移開她的手指,「你找涼月君是吧?」

    這下梧惠不得不承認了。但她再度熟練地道歉:

    「我知道霏雲軒不歡迎我來,我馬上就會離開。今天的事請你當作沒發生過。」

    「哪一件?」

    「差不多可以了哦?」

    角一副拿她沒辦法的表情。他抱起肩,有些無可奈何地說:

    「如果你找涼月君,我可以放你進來。你今天運氣很好,趕上師父和大師姐都不在的日子。我不喜歡你們這些人,但是呢」

    他頓了頓,神色有些黯然。

    「羽睡迷糊的時候,一直嚷你的名字。還有個誰?歐陽什麼的。她現在狀態很不好,持續很久了。如果你見到她,就陪她聊一會,別說不該說的。如果她不想見你,你不許做多餘的事。反正,記住你唯一要找的人是涼月君。」

    梧惠連連點頭。她沒想到,在夢裡都不那麼通情達理的角,現在居然答應給她放水。這都是為了他們的小師妹吧。但說到羽梧惠確實很擔心她的情況。這孩子剛剛成年,也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發生這種事,肯定令她深受刺激。

    梧惠躡手躡腳地進來了,仿佛做賊似的。角一邊給她帶路,一邊說:

    「你自己躲著點別人的耳目。若讓誰看到了,你可別說是我放你進來的。」

    「好的好的,謝謝謝謝。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

    角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在樓梯拐彎處瞥她一眼。等到了五樓,他指指涼月君的房間,隨後就下去了。梧惠偷偷摸摸走到附近,看到涼月君手上還拿著書。可能換了一本。

    「怎麼有人跟貓置氣啊?」

    涼月君陰陽怪氣地說,梧惠欲言又止。

    「行了,別解釋了。」

    「是你讓角帶我進來的?」

    「是啊。不然你覺得,憑那個小子,哪兒願意跟你們這幫外人糾纏。我讓他考慮一下羽的事,也勸他,若只是來找我,儘管來便是。又不是找霏雲軒的麻煩。」

    「哈哈」梧惠尷尬地摳摳手,「可能還真和霏雲軒有點關係。」

    「你是想問拍賣會上的事吧?話先說在前頭,我全程都沒有參與。如果要問一些細節,我可是什麼都說不清楚的。」

    「不是的。我想問的其實是關於瑤光卿的事。」

    「噢。」

    涼月君把書扣到桌上,認真看向她。輪椅自行調整了輪子的方位,轉向這邊。

    「看來你也得知她的死訊了。」

    梧惠點點頭:「那天,她也在現場對吧?她是不是從你這邊的靈脈進來的?」

    涼月君只停頓了一會兒,便說是。

    「但我並沒有參與她的行動,只是任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


    「我不太明白。」梧惠說,「像她這樣的人,也算是危險人物了。您怎麼允許她如此自由地出入霏雲軒?你就不擔心她的存在,會對這裡生活的人,尤其是幾位弟子帶來麻煩?」

    「那又如何?」涼月君輕鬆地聳肩,「玉衡卿都不限制她,關我什麼事?說到底,咱也只是借住在玉衡卿的地盤罷了。她想讓誰來,想讓誰走,都是她的自由。」

    道理是這個道理,梧惠不好再追問什麼。

    「那瑤光卿來的那天,都幹什麼了?我從如月君那裡了解到,她參與了和天權卿相關的事。玉衡卿,早就終止了對天權卿的幫助吧?在這方面,您知道些什麼?」

    「你想問什麼?」

    涼月君側過臉。梧惠對他那可怕的燒傷,多少也有些看習慣了。

    「您知道多少?」

    「姑奶奶,你可真是在刁難我。問得太籠統了。一個一個來,最好是不需要我敘述太多的問法。我現在願意跟你聊這些,是看在如月君那孩子的面子上。」

    梧惠知道,因為莫恩是莫玄微的兒子。很可能在進門前,涼月君就已知道她的來意。

    「好吧那,瑤光卿,和虞穎受傷的事有關係嗎?」

    「沒有。」涼月君說,「至少讓她從五樓摔下去,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沒有參與。」

    「那她來做什麼?僅僅是,製造混亂嗎?不對,等一下。」

    梧惠開始了思考,涼月君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梧惠想,剛才涼月君說過,玉衡卿對瑤光卿的出入是沒有限制的。但是,對她和莫惟明這種普通人,霏雲軒的限制卻很多。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瑤光卿和玉衡卿私下有直接的來往。

    「我這麼問吧玉衡卿,和瑤光卿,存在一些合作,對嗎?」

    「你還真挺機靈,一點就通。」涼月君笑了一下,「回頭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這算你自己推出來的,知道不?」

    「好的。我想想」梧惠撓撓頭,「我記得當時,九方澤出現在樓上。是他和羽,還有虞穎發生了什麼爭執,才導致虞穎突然墜樓的嗎?」

    「那我哪兒知道?我又不在他們的房間。」

    「具體發生什麼,他們也沒告訴您嗎?」

    「即便告訴我,你覺得,我會輕易交代給你嗎?再怎麼說,我也是維護霏雲軒的立場。」

    「那麼只能我自己推論了我想,虞穎既然從家裡逃出來,看到九方澤,是有概率想跳窗逃跑的。那時候,她已經有些分不清夢和現實了。不過,總覺得還少些什麼。」

    梧惠認真地思考著。涼月君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對了——那天,玉衡卿本人在嗎?」

    「在。」涼月君乾脆地答。

    看來事情已經有眉目了。玉衡卿很早前,就計劃切斷對天權卿的幫助。如今,她又與瑤光卿勾結。她不能直接與瑤光卿發生往來,否則有很多口舌風險。多一個如月君做中間人,承擔責任,可以淡化二人的關係。保不齊如月君確實被瑤光卿利用了,她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徹底讓天權卿失去行動能力。可就像如月君說的,如今也死無對證了。

    「真想不明白,她們的動機分別是什麼?瑤光卿幫她,肯定也有利可圖吧。玉衡卿倒是好猜一些。但她讓虞穎變成廢人,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你這個問題就有點好笑了。」涼月君真笑出聲來,「很好想清楚吧?我直白地告訴你,都算不上我出賣他們。星徒之間自然是十分提防的,你當小孩子過家家嗎?有人想通過和平的手段,讓星徒的關係相互制衡;有人想通過打壓的方式,使自己處於更有優勢的地位。而大部分人呢,都不是好惹的主。在以往的時代,更激進的大有人在。」

    「莫非,玉衡卿想要琥珀嗎?那又能幹什麼呢?」

    「等等等等——你這就誤會了。」涼月君認真起來,「我們六道無常,除了按照自己意願指導、幫扶星徒外,最重要的任務可是監視。倘若有誰想要收集法器,我們是有權力連他自己的所有權也剝奪掉的。」

    「啊?那豈不是可以找個理由把東西搶走,然後以沒合適的下一任星徒扣在手裡?」

    「你把我們當什麼人?我們拿這種東西可沒用。而且,據說歷史上長期持有法器的六道無常,都遇到了很大的麻煩。畢竟壽命無限,很容易引起禍患。這對我們自己也是不穩定的,看看瑤光卿這種長壽之人就知道了就算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那位大人也會指派。」

    說到這兒,涼月君摸了摸下巴,語氣變得有些猶豫。

    「嗯,不過,最近算了。」

    梧惠終於忍不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提到那位大人,你們六道無常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老人家的事小孩子不要多問。」

    梧惠還真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面前看上去不到中年的涼月君,實際上比她不知道大了幾輪,竟還真有一點被他說服的意思。

    「所以,虞穎還真算是被玉衡卿逼死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在現場嗎?算了,你肯定也不會告訴我。就算她真在場說了什麼,也沒人知——呃,除非」

    梧惠回頭看了一眼門口。

    「角應該警告過你吧?別做多餘的事。」涼月君有些不滿,「他們的小師妹,如今還沒緩過勁來。你要是再刺激她,別說那些師兄師姐,連我也跟你沒完。」

    「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直接問她呢?這種事,當然沒法開口我還是問您吧。照目前看來,玉衡卿竟敢直接對身邊的星徒下手真是好有野心啊。」

    「那你就錯了。玉衡卿,實則相當嚮往安逸的生活。」涼月君瞥了她一眼,隨即看向窗外,「仔細想想吧,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想當星徒的。她繼承家業,拿著傳家寶,也不是她自己選的。她曾親口對我說,若有得選,她實在不想要這勞什骨子。但既然繼承了這種身份,就證明,法器也選擇了她,她願意擔起這份責任。」

    「那她還這麼」

    「她比誰都想要護住弟子的周全。為此,她不惜做出一些自己也不齒的事。當然,有幾位聽話懂事的弟子分擔,她的壓力多少也小了一些。你雖不是星徒,走到這一步應該也已經發現了。有時候,不是說你不去害別人,別人就不會害你。就算你願等到自己真正受了傷,再去反擊——可到那時,你還有反擊的力氣嗎?」

    「那無緣無故對一個小姑娘出手,不覺得說不過去嗎?」

    「無緣無故?」涼月君又笑起來,「你又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了。罷了,不跟你個二十多的小丫頭計較。行了,差不多了吧?我覺得,已經對得起我給如月君的面子了。」

    「等一下!」

    生怕涼月君就此抬手送客,梧惠的聲音喊得大了些。涼月君揉了揉耳朵。

    「我不聾。」

    「抱歉。我,我還想知道虞穎,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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