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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回:三隻腳的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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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起來,有什麼異常麼?」

    「沒有。」

    聽莫惟明這樣說,施無棄在檯燈下看完眼鏡後,將它遞還到他的手裡。同樣的環境下,梧惠也沒瞧出這副眼鏡和普通的鏡片有什麼區別。或許,更通透些?

    「您是不是覺得它與尋常眼鏡沒什麼不同?」

    輕易看出梧惠寫在臉上的困惑,施無棄笑著問她。梧惠有點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別說她了,我用了兩天也沒瞧出區別。」莫惟明說。

    「這不是還沒到『有區別』的東西出現的時候?」施無棄靠在沙發上,抬起一隻手說,「除此之外,它也很好用呢。不論怎樣,它都不會被磨損。而且,度數不需要調整,永遠可以適應你的眼鏡——任何人的眼睛。不管是近視、遠視還是老花眼,加重到什麼程度,都不必更換。最重要的是,它永遠不需要擦拭。鏡片總是乾淨的,一點兒灰都落不上來。」

    「他說不用擦。」梧惠看向莫惟明。

    莫惟明擦眼鏡的動作僵住了。

    「習慣了。」他隨之嘆了口氣,「唉。我們來這兒,應該不是說這個的。」

    「哈哈,確實。」施無棄一手托著另一邊的手肘,又用另一邊的手撐起臉,「我想想,該怎麼說呢事情很複雜。但我確實需要你們的幫助。」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需要您來找我們?」

    「是啊。我們不具備星徒的任何能力,也不像六道無常一樣。」

    施無棄搖起頭:「不不不。不如說,在這件事上只有你們能幫我。嗯雖然是並不美好的回憶,我還是要請梧小姐回想一下。您是否記得,我們去公安廳接您的時候,羿昭辰羿科長說過一句話——他說,他還有證人。」

    梧惠迷迷糊糊的。

    「好像有吧?不好意思,我確實記不太清了。那天我狀態很差。」

    「有。但那不是他說說而已的嗎?」莫惟明一聳肩,「串通證人,偽造口供,嚴刑拷打,每一項他們都挺擅長的。鬼知道那個證人到底存不存在,說的又是不是實話。」

    「我想,也許是存在的。那應該是墨奕。」

    「是她?」

    「」

    兩個人都感到難以置信。他們現在才意識到,蝕光比平日安靜許多。雖然那個丫頭膽子很小,她在也跟不在一樣。但少了一個大活人,一個生命的溫度,屋裡確實冷清了些。

    「你的意思是,她被開陽卿的人抓走了嗎?什麼時候?」莫惟明問。

    「那個」梧惠隱隱想起什麼,「該不會是我在霏雲軒暈倒那天?可那個時候,她分明已經飛走了才對,羿科長怎麼來得及」

    「不是那天。那天的事我是知道的。我看到她了。大概她也是因為看到我,才著急地跑了。因為我沒有對他過多提到這場拍賣我認為不要讓她了解太多比較好。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她的好奇心與決心。也許我一開始把話說明白——算了,過去的事也不容假設。」

    「什麼意思?能麻煩您說明白些嗎?這樣的話,我們很難幫到您啊。」

    「那天后院發生了什麼,我就不再多說了,我來說說我經歷的事吧。當天商品很多,我通過自己的渠道,在很早前就得知硨磲會隱晦地出現在拍賣會上」

    是一位六道無常透露的消息。這種東西,流落在到普通人手中,沒有什麼價值——但會引來更多危險。對施無棄來說,自然是掌握到自己手中更好。他暫且無從了解,是誰將這東西帶到會場,他又是如何得到的。這個信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監控硨磲的去向。

    能拿到明面上來,證明人群中必有早有約定的買家。除了湊熱鬧的,與真正他競價的人只有阿德勒。他早就通過預言知道,這東西會落在他的手裡。不過施無棄還是想知道,他為此準備了多少籌碼。顯然,殷社的介入,讓他了解到這西洋人的籌碼不止金錢這一事實。

    和他們拼財力沒有意義,於是施無棄放棄了。至少他已經知道了有價值的信息。這場拍賣會舉辦的最終目的,他尚不清晰,卻知是種一石二鳥、一箭三雕的手段。例如虛假的琥珀,就是一種掩人耳目的煙霧彈。它能將天權卿的代理人騙入場中,從而達成某種目的。虞穎已經遇害,他不清楚這是不是目的本身。而這些事的幕後主謀,可能也不是同一個人。

    他們一定各懷鬼胎。

    再者,便是會吸引墨奕的東西。也是他想要查明的——三足金烏的蛋。

    「三足金烏,在歷史上是一種很神聖的鳥。它們有太陽的力量,甚至視為太陽的化身。在近代,它們的知名度已不比以往,因為最後一枚鳥蛋也銷聲匿跡了。」

    「我在書里看到過。」梧惠說,「據說,一共有九隻金烏。」

    「確切的說,是九枚蛋。有些孵化了,有些沒有,有些還重新以蛋的形式存在。最古老、最原始的,就是天上的太陽,可以理解為第十個金烏——最初的、最原始的金烏。金烏不老不死,但其存在形式是會轉變的。千年前,有一支家族得到了三腳鳥的祝福」

    「沒記錯的話,是万俟。」莫惟明說,「我也讀到過。不過後來敗光了福分,做了不少孽,就消失了。聽說,還受到了邪神的詛咒。」

    「正是碧落八神之一的蟒神。不過,這與我要說的金烏沒什麼關係。」施無棄說,「大部分金烏,都銷聲匿跡了。在人類主導的時代,它們不約而同選擇了噤聲。興許至今還在以各種方式存在著吧現在我不得不提起另一個話題:你們聽說過歿影之地嗎?」


    「一個巨大的天坑?」

    「什麼天坑?」梧惠呆呆地說,「我、我還沒讀到這裡。」

    「在國土西南方的濕地,歷史上,有一個叫青璃澤的地方。之前給你們看的某個鏡片,就是從這裡產出的。如今產量稀少,已十分珍貴。在更古老的過去,名為紅玄青女的六道無常,從天界帶來了青鹿的坐騎。青鹿棲身於青璃澤,『毛髮化作草甸,皮肉化作土地,血水化作沼澤河流,骨化作山石,雙角化為無葉的參天巨樹』。青女乃天界的神女,為讓閻羅魔承認同僚與人類的感情,犧牲自己。」

    青女死了,其存在被焚燒她的紅蓮業火繼承,便是如今的朽月君。他們有著相似的容貌,但性格卻是千差萬別。現在的朽月君,過去常以男相示人。而青女所成全的同僚,是最初的鶯月君,她與人類相愛,並生下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成年後,我與他相遇。」施無棄說,「彼時我尚不知他的身份——他自己也一無所知。他是我最好的人類的朋友。」

    梧惠停頓了一下,說:「既然你這麼講,他是不是已經」

    「嗯。但是呢,他比你們想像中活得更久。他修習仙法,拋卻食眠之需,活了數百歲的時光,只為助世人脫離疾苦。在我眼裡,是像睦月君一樣偉大的存在。這裡牽扯到一個門派。他以孤兒的身份,在凜霄觀長大。凜霄——」

    「凜山海?」

    莫惟明報出一個名字。

    聽到這三個字的一瞬,施無棄有明顯的錯愕。

    「你怎嗯,書里一定也有他的名字。」施無棄一手不自覺地按在前胸,「是我太久沒聽別人說過這三個字了。我哈哈,你念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間,我有種他還在的錯覺。如果他能活到今天,現在」

    梧惠覺得,施無棄在這一瞬有種莫名蒼老的感覺。這活了千歲以上,青春常駐的妖怪,竟也有這樣的時候。她想,在遙遠的過去,這個人一定是施無棄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唉。我想想,該從哪裡說呢。信息有些亂,還請不要介意。話說,你是從哪裡看到這個名字的?」

    「我是從十惡之徒的故事中看到他的。一位天師,與妄語的惡使纏鬥,斷絕了他回歸人間的可能。關於那個天師沒有太詳細的記錄,只知道他姓凜。這個姓氏不多見,我就留心了一下,最後在一個生人祠名錄里找到了他。從時間和事跡來判斷,我想,應是同一個人。」

    「既然你知道這些,我說起來就更方便了。」施無棄用一種儘可能輕快的語調說,「先說他的門派吧。凜霄觀,是一位已羽化飛升的仙人創建的。他叫丹寧,此門派正是他尚且為人時創立,用於修習的。與他一起的,有個女人,至今已無人知曉她的姓名。因一念之差,她走入歧途,未能成仙,反倒淪為不人不鬼的模樣。在後世,只留下鬼仙姑這樣的稱呼。」

    「這我知道!」梧惠想起來,「傳言她是個神出鬼沒、古靈精怪的女人。她的很多本事即便在靈力充盈的時代,也超過常理,讓人不知其所以然。她的行事準則,也與她的能力一樣古怪。但是在殲滅十惡的過程,她幫了很多忙。我還以為,她是不存在的因為,這不會很奇怪嗎?遭遇瓶頸之時,就會有神秘的人用神秘的力量化解危機,太套路了」

    「是真的哦。」施無棄想了想,「我大概知道你看的是哪個版本的記錄了。那些內容相對真實,連我也覺得,像親歷者寫的似的但鬼仙姑確實存在。她的力量,只會比故事裡說的更加誇張。她的影子影響了一個凡人,讓那尋常女性也擁有了與妖物匹敵的能力。」

    「叫,聆什麼的」梧惠回憶了一下,「古人的名字太複雜了,我記不起來。」

    「嗯。順便一提,她的堂姐妹,就是如今的葉月君。」

    「什、什麼?」

    雖然知道六道無常都活過漫長的歲月,但和歷史故事、與身邊之人發生重疊時,還會讓人有一種難以置信的失真感。

    「葉月君和瑤光卿,在那個年代就是好友了呢。」施無棄一聳肩,「好像是這樣吧,反正關係不錯。還是說回鬼仙姑吧。她因為一些原因,選擇離開人間,但她留下的影子仍是十分可怕的東西。你們還記得我開始提到的青璃澤嗎?」

    「記得。」莫惟明說。

    說實話,梧惠聽得太出神,已經忘了。

    「不、不對,最最開始,不是在說三足金烏嗎?」

    「馬上就要說到了呀。」施無棄笑了一下,「青璃澤中,有一個名為歿影閣的地方。閣主是前任的皋月君。她經營的這個地方,可以實現任何人的任何心愿。但,鬼仙姑留下的影子,在那個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結界,遮天蔽日。結界很快催生出一套屬於自己的生態系統。並且在那個範圍內,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影子。」

    「影障?」莫惟明問。

    「您確實讀了很多書呢。」施無棄有些驚訝。

    「其實我看不明白。」莫惟明攤開手,「我想不來沒有影子的環境是怎麼樣的。這不僅是生態,對現代物理學都是一種挑戰。相當於,現有的光學現象都不存在,有視覺的東西都不再能分清事物的遠近,環境中的溫度也全然不同」

    「倒是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施無棄笑了笑,「那時候,很多規則確實不能用現代人的認知套用。但其影響是毋庸置疑的。那時,最後的惡使邪見已進入影障,甚至對人間產生了影響。為了減小對人類的屠戮,繼承了青女意志的朽月君喚醒了青鹿,將整個場地遷至青蓮鎮。那是一個位於人間與天界之間的地方。如此,人類才從邪見的影響中清醒。」

    「關於那場屠殺並沒有留下太多的人文記載。」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施無棄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一些人呢為這場戰鬥付出了很多。當然,我與瑤光卿也參與其中。那時候,瑤光卿還不是現在的樣子。」

    梧惠道:「所以,天坑是在那時候形成的」

    「沒錯。」

    「那,裡面的人,包括朽月君,如何從影障里逃出來?」

    「這就是我要說的,有關三足金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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