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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回:我心向遠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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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凍凍露出指甲扒在啟聞襯衫上,替主人伸張正義。啟聞抱怨自己再怎麼說也給她帶了禮物,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客人?於是羽從一串紅上揪下幾根長長的花兒,一隻塞進自己嘴裡,另外一把伸給啟聞。

    「吶,還你。許你可以摘這個的特權。怎麼樣,一般人我看都不讓看呢。」

    「謝主隆恩。」

    啟聞好不容易把貓指甲從衣服上摘下來。還好自己托住了貓屁股,沒讓它掉下去,給衣服徹底扯爛。只可惜幾個圓圓的小孔怕是要成為永久紀念了。

    羽被逗笑了。但沒多久,她又發出不自覺的嘆息。

    「唉。」

    「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啟聞問,「你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嘆很多次了。」

    「是、是嗎?」羽完全沒有這個自覺,她也沒想到啟聞會觀察得這麼細。她尷尬地說:「是有一些。唉。要是我師姐,肯定又要說小孩子嘆什麼氣了。」

    她在說話的過程,又忍不住嘆息一聲。啟聞笑著說:

    「方便說說嗎?」

    「還挺多的。唔,不過有一件是這樣的。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就住在附近。我想送她禮物,但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好辦呀?直接拿著禮物上門就好。莫非你不知該選什麼嗎?也是女的嗎?帶一些甜點怎麼樣,女孩子都喜歡。」

    「哪有這麼簡單。」羽思考著怎麼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把話說明白,「禮物只是一方面吧,我想儘可能多送一些能長久保留的東西。住址雖然知道,可是呢——這麼說吧,附近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霏雲軒再怎麼牌面,在一些老古董眼裡,還覺得我們是些底層人。我怕帶著東西,連家門都沒進去就被趕跑了。而且對她影響也不好。」

    啟聞認真起來。

    「我就說你不是小孩子吧。真正的小孩,很難想這麼多的。我想想看也許只能讓別人捎過去了。可惜,我最近特別忙,就今天等人才有些閒工夫,不然就幫你帶過去了。而且我未來可能要出遠門能長久保留的東西?照片如何。」

    「對對,我正打算送照片呢。啊!但不是這張。」羽將她的新寶貝謹慎地收好,「但只送這一個也太奇怪了。」

    「我對送禮物實在不是很擅長如果是男的,我倒還有點建議。」

    「你果然不討女孩喜歡。」

    「幹什麼!這就涉嫌人身攻擊了。我只是興趣不在搞對象上。」啟聞義正詞嚴地說,「雖然、雖然我同事也這麼說過。那你告訴我,你們女孩喜歡什麼?」

    「首先糖和點心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吧?我大師姐就興趣一般。珠寶首飾什麼的,應該沒有女人會討厭。」

    「呃。這我一個男人都喜歡。」啟聞誠懇地說,「那可是錢。」

    「庸俗。這裡面還有很多工藝和講究在呢。便宜些的話,大多數女孩都會喜歡花吧?只要她不像商師姐一樣對花粉過敏」

    「聽起來有故事。」

    「哈哈哈哈。這是她對徵師兄有意見的原因之一。雖然那天只是誤會。」

    羽想起開心的事,沒忍住笑起來。

    「你呢?」啟聞問,「那你最喜歡什麼花?」

    羽稍微怔了一下,有些緊張。她的視線落到花壇里,看了半晌。

    「是花的話,我都很喜歡。但,我最喜歡的花已經過季節了,現在只有它們的種子還藏在其他花莖的縫隙里。在曜州這種溫暖的地方,十月份也能見到它們的身影。」

    啟聞瞭然。他敏銳的觀察早就讓他得出答案。

    「是蒲公英嗎?」他說,「剛才凍凍的毛上沾了不少。」

    現在還有。上了年紀的貓,給自己舔起毛來,看著可真費勁。


    「算你聰明。你呢?」羽反問他,「你有喜歡的花嗎?」

    談笑間,沒人注意到第三位到場的訪客。即便是老貓,仍比人類敏銳。它忽然站起來,盯著迫近的影子,兩人才回過頭。他們沒有發現,凍凍的毛都豎起來,看上去非常警覺。

    「這些花真的很漂亮,」忽然來訪的阿德勒說,「如果做成標本,一定能賣上好價錢。」

    「不行!」

    羽張口就反駁,這讓阿德勒嚇了一跳。他立刻道歉,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啟聞看似數落他了一通,實則倒是為朋友解圍。他說,那些都是姑娘的心血,不可以用商人的視角衡量。羽雖沒有過分追究,只從她的表情很輕易就能看出她糟糕的心情。阿德勒再三道歉,幾人拉扯了好一陣才離開。

    直到完全離開羽的視線,走向室內的路上,啟聞才問:

    「你路上挺久啊。出了什麼事嗎?」

    「與屋裡的工作者們寒暄好一陣,一時脫不開身。」阿德勒說,「我們今天抓緊時間談一下你出差的問題你確定一定要先參加拍賣會麼?」

    「嗯。離開前的最後這篇報道,我來寫吧。這齣去一趟,三個月起步,也不知過年前能不能回來。你留在這兒,我一個人過去還真沒什麼意思。」

    「別這麼說,會很有趣的。我聯繫過我家鄉的朋友招待你。還有一同回鄉的商會成員,他們都會幫你。衣食起居上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嗯。我這邊的事倒是比較擔心。報館那邊,我還要慢慢交接工作。對了,我家裡的事你不必過問了,我已經拜託了我的朋友。逢中秋、重陽,他們會替我看看。」

    「好的。對這次拍賣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還可以。多虧了你還有同事的幫忙,很多信息我已經整理出來,到時候提前出資料,就比其他報社更快,我也走得乾脆。說真的,我對那些展品還挺好奇的。」

    「是嗎?比如什麼?」

    「有個蛋,你肯定記得。說是三足金烏的蛋,自開天闢地之日,世上僅有九枚。」

    阿德勒不以為然:「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親愛的——我相信你不會寫出來的。那是個噱頭,是闊佬們洗錢的遊戲道具,沒有人會相信那塊石頭是真的。我的朋友,你不必在沒有價值的物品上放太多關注。」

    「是嗎?那太可惜啦。我就說,不然你們一定會拿來當作賣點的」

    他們聊了很久,直到夕陽西下。在這期間,羽一直在花壇邊站著。工人們都走了,她不想回去,也不想繼續練習。水早就喝完了,凍凍走了又回來。她小心地扒開草叢,從裡面找出一朵又一朵潔白圓潤的蒲公英。

    她摘下它們,將它們吹散。偶有微風吹來,一粒粒小傘就乘著風越到牆外。她看著它們遠去,幻想它們會在更廣闊的地方紮根、生長。她想,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啟聞,她不是喜歡那些金燦燦的花——她是喜歡這些蓬鬆柔軟的、自由的種子。

    所以她才會做那些飛起來的夢但夢終歸只是夢而已。

    「你還在練習嗎?真刻苦啊。」

    啟聞的聲音再出現的時候,羽有些恍惚。她看了看他身後,沒有別人。但啟聞顯得有些著急。不等羽說什麼,他便接著說:

    「我再過半個月等這裡的拍賣結束以後,應該會出國去。我去之前那個朋友的家鄉做些調研。他是個生意人,還是洋人,嘴直,說了不中聽的你可別介意。但乾花也許是個能長久保存的東西,對你送禮來說,可能是個值得考慮的建議,你可以參考一下。等你決定好了,可以找梧惠帶你一起去,我會跟她說的。」

    「真的嗎?」

    「當然了。對了,如果那邊的法律允許,我會帶矢車菊的種子給你。」

    羽愣了一下。她把啟聞的話想了半天,最終只問出一句:

    「什麼菊?」

    「一種和蒲公英比較像的、菊花的一種。但它是藍色的,也有紫色和粉色——就和現在這些花的顏色差不多。它的生長的季節也和蒲公英一樣,應該比較好養活吧?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下次見面應該就是拍賣會了。到時候你可要加油啊。再見。」

    他特意來道別,又匆匆離開了。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羽看著他遠去,直到他消失才想起自己忘了說謝謝,也忘了說再見。

    下次吧。她在心中種下期待的種子。

    它的花是什麼顏色?它的果實也會飛向遠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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