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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血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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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機子呷了口茶水,&bsp&bsp淡聲道「進來吧。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玉重錦一路披風戴雪而來,衣袍上沾滿了碎霜,瞧著狼狽得很。

    他正準備踏進房間,&bsp&bsp看見自己鞋底混雜著雪水和泥的髒東西,&bsp&bsp愣了一瞬,&bsp&bsp掐了個清塵訣將自己弄乾淨了之後才進門。

    玉重錦在天機子面前坐下,&bsp&bsp妙音給他斟茶時,&bsp&bsp感覺他身體格外冰冷,&bsp&bsp像是把自己放在寒冰之中凍了整整一個月一樣,&bsp&bsp半點溫度都沒有。

    他在一個月前剛晉升見龍門,&bsp&bsp對於這樣一個高階修士而言,靈力早就已經能在體內自行運轉,保持身體的溫度,不會受外界氣候的影響。

    如今玉重錦這般模樣,&bsp&bsp只能是因為失魂落魄之下,就連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無暇顧及了。

    妙音在心中輕嘆一聲,&bsp&bsp擺好茶盞薰香和天機子愛吃的茶點後,退了出去。

    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玉重錦和天機子兩人。

    天機子單手支頤,&bsp&bsp表情被敷在眼前的黑紗遮住,看不真切,他問道「你想問什麼呢?」

    玉重錦喉結上下滾了滾,一向清亮的眼中沒什麼神采,&bsp&bsp像是被蒙上一層薄霜,&bsp&bsp灰濛濛的。

    他嘴唇囁嚅了下,&bsp&bsp呼吸聲有些破碎,&bsp&bsp最後將連埋在冰涼的雙手中,&bsp&bsp艱澀道「抱歉,我需要整理一下情緒。」

    天機子見他的樣子,神情緩和下來,將桌上溫熱的茶水和茶點推到玉重錦面前。

    「嘗嘗吧。」

    玉重錦剛想推拒,就聽天機子無奈道「我可不想讓人知道,我鬼谷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他這樣說,玉重錦一時無言,將溫熱的茶湯灌入肚中,舌尖感受到些微的苦澀和沁香,這才感覺身上有了些暖意。

    桌面上的茶點各個精緻,玉重錦無心享用,只是囫圇塞了幾個在嘴裡,吞咽下去的時候,感受到一股極致的甜膩從喉嚨划過,嗆得他表情扭曲了一瞬。

    天機子笑著說「抱歉,我口味偏甜了些。」

    玉重錦擺手,用剩下的茶水飲盡後,感覺甜膩被清新的茶味壓了下去,喉間卻泛上一種甜到極致的苦味。

    這苦澀的味道讓他混沌了很多天的腦子有了一點清醒。

    玉重錦清了下嗓子,雙眼一直垂著看向桌面的紋案,啞聲道「我只能問一個問題,對吧。」

    天機子頷首「如果按照當時南華論道的獎勵來說,確實只能問一個問題。」

    「所以小公子,考慮好要問什麼了嗎?」

    天機子看不見玉重錦的樣子,他的眼中只有玉重錦身上無數纏繞著的命線,如今纏繞成了一團解不開的亂局。

    天機子擺弄著桌上的算籌,漠然回想起之前很多個付出各種代價走到他面前來的人。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節點可以改變他的一生。

    有些人出生在泥沼之中,抓住轉變的契機,同樣可以迎來更好的未來。

    有些人出生便是鮮花著錦,卻不知道在何時會跌落無盡深淵。

    面對窺天命這種事情,任誰都會慎重再慎重。

    一個問題,實在太難選擇了。

    這些年,天機子不知道見過多少人的醜態。

    就是不知道這位小公子,在經歷了那樣的打擊之後,會想要問什麼事情。

    對面傳來玉重錦極不平靜的呼吸聲,他腦海中有無數個念頭,那日發生的一切在他眼前不斷重複,令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玉重錦的聲音摻雜著少年人的明朗和初成年時些微的粗糲,聽上去就像清亮的錦緞中藏著一粒硌手的石子。

    最後,他猛地抬起頭,眼底蘊藏著破碎的情緒和痛意,朗聲問道「我想問,有沒有辦法,將深淵真正解決掉。」

    天機子擺弄算籌的動作頓了下,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驚異,他不可思議道「你想問我的,就只有這個?」

    玉重錦嘴唇微抿,低聲道「當然不是,想問的還有很多,但這是我最想知道的。」

    天機子單手托著臉,看著纏繞在玉重錦身上的命線不斷變換著,仿佛玉重錦掙扎的內心正在為自己尋求一條出路。

    良久,天機子才輕嘆道「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玉重錦居然不問任何和自己或者和玉華清有關的事情,而是問如何解決深淵。

    玉重錦懇切地看著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有嗎?」

    天機子手中轉著算籌,淡聲道「我亦不知。」

    玉重錦神情立刻低落下來「這個問題,連您都無法回答嗎?」

    「但我覺得是有的,或者說,我相信有。」天機子的聲音隨後響起。

    玉重錦愣了下,不知道天機子為何會這樣說。

    天機子空洞的眼神望向不知道何處的虛空,聲音突然溫和了起來。

    「若我真的能窺探到解決深淵的辦法,也不會出現一個又一個犧牲的天命者了。」

    他嘴角繃成一線,輕聲道「關於深淵,已經超出了我能窺探的天機的範疇,我能知道的,也只有那一丁點而已。」

    玉重錦斂眉「那您說相信有,是因為……」

    天機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因為有人說她找到了解決辦法,我選擇相信她,僅此而已。」

    聽到天機子口中的那個「她」,玉重錦眼神顫動了下。

    天機子放好算籌,正色道「好了,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問個別的吧。」

    沒想到,這次玉重錦思索片刻,竟然直接起身「多謝前輩,除此之外,我沒有要問的了。」

    天機子雙手環抱,靠在椅背上,無語道「你們一個個的,真的完全不拿我們鬼谷當回事對吧。」

    張口閉口都是,我沒有要問的,我不想知道,知道這些無用。

    玉重錦臉上露出片刻遲疑,最後堅定地搖了搖頭,低聲道「抱歉,若前輩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

    天機子嘆息一聲「你還是先坐一會兒吧。」

    他抬手,重新為玉重錦續上茶水,而後開口,竟直接就是一句「你和你兄長的天生仙骨與劍骨,確實都同你父親搶奪而來的白澤骨有關。」

    玉重錦身體明顯一震,天機子接著又道「但並不是玉華清為你們奪來的,而是你們天生的,這點沒有疑問。」

    玉重錦握著茶盞的手在輕微顫抖,他一言不發,聽著天機子繼續往下說。

    「白澤分散開的遺骸,和祂的血液一樣,可以傳給後代。你的仙骨是自白澤骨遺傳而來,就像南境那些人的血脈之力一樣。」

    玉重錦緊緊攥著拳頭,用力到關節都發白。

    天機子說完,喝了口茶,才道「我還以為,你會向我求證,那日陣法之中,你父親做過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畢竟至今還有不少人覺得這只是他和念一做出來的一場戲。

    整個過程之中,玉重錦沒有說一句話,卻在聽到天機子這句話時,才低沉道「我…了解我父親,那日我問過他,縱然他否認了,我也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發顫,痛苦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天機子問道&bsp&bsp「你日後,打算如何?」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面前,什麼都不問,反讓他問東問西。

    玉重錦沉吟片刻,沒有正面回答天機子,轉而道「多謝天機子閣下解惑。」

    他起身鄭重行禮,而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天機子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和他身上不斷變換著的星子軌跡,第一次生出了些期待。

    期待這個孩子,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

    幾日不見,仙盟肉眼可見地蕭條。

    裡面人往來匆匆,忙著退出的,忙著撇清關係的,迷茫前路的,還有少有的願意堅持一同重建仙盟的,各不相同。

    玉笙寒臉色仍然蒼白,毫無血色。

    墨無書看著他,眼神有些複雜。

    他指尖浮現出一個微笑的陣盤,那陣盤化作一道流光,匯入祁念一和玉笙寒的體內。

    這道光芒暖洋洋的,進入身體後,也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但兩人都感覺到心裡輕鬆了些。

    似乎有某種無形的線被剪短了。

    將他們兩人的命運纏繞起來的同心契,解除起來,竟然如此簡單。

    玉笙寒怔然看著自己的雙手,浮現出了一個難得真心的笑容。

    他笑得毫無形象,都露出了牙齒,卻只會讓人感覺到由衷的快樂。

    墨無書沉聲道「無論如何,我需要向你道歉。」

    「將你無端捲入這場爭端中,受了多年的無妄之災。」

    玉笙寒緩緩搖頭「現在說這些,沒什麼必要了。」

    他重新看向祁念一,這是他第一次不帶任何旁的緣由和眼光,正視這個從前的未婚妻。

    他們之間的事情,是一個說不清的誰對誰錯的結。

    是他父親先要殺她,所以墨君將這一切捆綁到了他的身上。

    父親的轉變,他在家中的冷遇,還有她所背負的壓力,一切都糾纏在一起,他甚至沒想過還能有能夠不剪短任何一條線,就能將這纏繞在一起的命運解開的辦法。

    但她做到了。

    玉笙寒平緩道「過去二十年,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同時……也討厭你。」

    現在他終於能放下一切,重新欣賞這個人。

    想要成為像她這樣的人。

    祁念一沉吟片刻,對墨無書道「師尊,我想和他單獨說兩句。」

    墨無書知趣地給他們留出了空間。

    玉笙寒有些驚訝,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是需要單獨說的。

    祁念一開門見山道「同心契的另一個解法是什麼?」

    玉笙寒愕然。

    祁念一眼中寫著瞭然「你已經找到了解除的方法,對吧。」

    玉笙寒沉默片刻,問道「你怎麼知道。」

    祁念一「就當是我猜到的吧,方便告訴我嗎?」

    玉笙寒眼神往一旁游移了下,而後才低聲道「沒什麼不能說的,如果不是由施術者親手解除的話,同心契就只有最後一個解法。」


    「被結下同心契的兩人,其中一方親手殺死對方,或者是…殺死自己。」

    祁念一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在天命書中,玉笙寒殺了她,卻沒有被牽連。

    所以那日玉笙寒被玉華清挾持時,最後選擇自盡,也不是為了帶她一起死,而是為了強行解除同心契。

    她回想起書中寫的一切,再看看他們如今的狀況,只覺得不可思議。

    祁念一又問道「除此之外,同心契是不是還有別的秘密?」

    玉笙寒無奈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索性和盤托出「除了被動聯繫在一起之外,被施術者可以使用同心契來做一些事情。」

    他解釋道「約莫就是,將自身的傷勢轉移到對方身上,或者將對方的傷勢轉移到自己身上。」

    祁念一微微頷首,轉而問道「那天你為什麼不用?」

    兩人心知肚明,她說的是哪天。

    玉笙寒靜了一會兒,無奈道「為何要用呢。」

    祁念一失笑不已。

    玉笙寒低聲道「之前我還覺得,我早已經看清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直到那天才發現,他還能突破我想像的下限。」

    無論在家中遭受多少冷遇,無論看見玉華清有多少算計和陰謀,玉笙寒都從沒想過,他能瘋到這個地步。

    關於玉華清,他們都沒有說太多。

    祁念一說話時,手一直放在腰側的劍柄上,現在徹底放了下來。

    她看著玉笙寒的眼睛,鄭重道「玉笙寒,我們兩清。」

    無論是他們之前的恩怨,還是後來的交易。

    全都兩清了。

    從此江湖陌路,再不相干。

    ……

    從仙盟離開後,祁念一沒有回滄寰,而是直接去了蓬萊仙池。

    這個修行勝地在大陸赫赫有名,她卻是第一次來。

    當時南華論道前三名的獎勵中,蓬萊仙池本應是最受歡迎的一個。

    卻被她和玉重錦雙雙放棄,讓蕭瑤游撿了個漏。

    按照仙盟的規矩,現在的蓬萊仙池並不是開放的時候,但祁念一找玉笙寒要了個手信,直接就進來了。

    蓬萊仙池中縹緲而溫熱的霧氣繚繞著,叫人看不真切。

    穿過霧氣,才能將這裡的一切看清。

    蓬萊仙池是一汪湖泊,池水泛著清亮的淺紅色,倒映著這裡的山川之景,令人心曠神怡。

    這裡的靈氣之濃郁,讓人不禁感嘆確實是人人嚮往的修行之所。

    但祁念一關注到的卻並不是這裡的靈氣,而是深埋在蓬萊仙池中,可以引動她體內白澤力量的東西。

    祁念一眼神微沉,拎著衣擺脫下鞋子,直接走入池中。

    池中溫熱的靈液將她的衣袍浸濕,貼在身上。

    雲野深吸一口氣,連忙背過身去,嘴裡默念著「真是不把我當人看啊。」

    祁念一試探了下池水的深淺後,直接將自己整個人都沉了下去,沉到了仙池的最底部。

    越往下,她感受到的白澤之力就越強,池水的顏色也就越深。

    到最底部,池水已經不再是淺紅,而是深紅色。

    祁念一循著心中的感應,找到了仙池底部的某處。

    長劍出鞘,劍氣在水中有些受阻,力量也削弱不少,但仍舊將仙池底部的土地斬出一道極深的裂痕。

    在那底下,藏著一個血紅色的光點,這血色並不讓人感覺血腥和不詳,甚至瀰漫著神聖的氣息。

    祁念一將那個光點抓在了手裡。

    轉眼間,光點就被她體內強烈的白澤之力引動,被吸收進入了她體內。

    雲野在岸邊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祁念一上岸,有些擔憂,剛準備下池子找人,就見祁念一從水面冒了出來。

    她身上繚繞著淡淡的血氣,吸收了這個血色光點後,眼前一瞬間閃過了各種混亂的畫面。

    有白澤過去的經歷和記憶,還有深淵底部傳來的陣陣低語。

    祁念一皺眉閉上眼睛,感受到她對深淵的感應更加強烈了。

    只需要探出靈識,甚至能感受到深淵之氣在大陸上活動的軌跡。

    靈識再一次覆蓋在整片大陸上,在從兩個人身上掠過時,祁念一愕然一瞬。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蓬萊仙池的池水顏色迅速變淡,最後從誘人的淺紅變成了和普通池水一樣的透明色。

    待體內的力量穩定下來之後,祁念一濕淋淋地從池中走出來,在岸邊坐下。

    仙池中的水仍然溫熱,她□□著雙腳在水中盪了幾下。

    濕透的衣服很快被她用法術弄乾,剛轉過頭想說些什麼,就看見雲野通紅著臉,表情說不出是鬆了口氣更多還是遺憾更多。

    祁念一「沒想到——」

    雲野條件反射地解釋道「我沒想什麼不該想的東西。」

    祁念一忍笑道「我是說,沒想到蓬萊仙池竟然是這麼形成的。」

    雲野輕咳一聲,在祁念一身邊坐下。

    她低聲道「這池子底下,埋著一顆血種。」

    「血種?」

    祁念一輕輕點頭「喝了白澤的血,吃了白澤的肉,最後進入到深淵的那幾個人,以為是飛升渡劫時排出的體內雜質,實際上是混合了他們和白澤的力量形成的一粒血種,落在這土地里,滋養了這個仙池。」

    不僅可以增強血脈之力,更可以掌握深淵的動向。

    祁念一「你還記得聞新焰這個人嗎?」

    雲野想了想,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名字「南境那個人,他怎麼了?」

    祁念一思索道「他身上附著一個深淵之物。」

    她微微皺眉「或者,不該單純稱之為深淵之物。」

    祁念一循著深淵之氣找過去,沒多久就找到了聞新焰的下落。

    她從天而降時,聞家這兄妹倆都震驚到了極點。

    聞新靈驚怒道「倒是沒想到神殿這麼看得起我們,聞家只不過逃出來我們兩個人,竟然勞煩神子親自前來抓捕。」

    祁念一沒在意她的小打小鬧,而是直接看向聞新焰。

    聞新焰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神色一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祁念一用劍柄打暈了。

    聞新靈的驚叫還沒喊出來,同樣也被祁念一敲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聞新焰發現自己全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瞧著四周的陳設,並不像是什麼囚牢或者密室,反而頗為雅致,只是地面上畫了個陣法,明顯是將他囚禁在此處。

    聞新焰聽見自己身體裡另一個靈魂滄桑的嘆氣。

    「你知道這是哪裡?」聞新焰在心中問道。

    那個靈魂一直沉默著,直到房間門被推開,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聞新焰茫然抬頭,撞進了墨無書複雜的眼神中。

    四目相對,墨無書站在陣盤之外,盯著聞新焰,又或者說聞新焰體內的另一個靈魂,沉聲道「都到這裡了,還不願現身嗎,師尊?」

    聞新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開始在心中不停地呼喚那個靈魂「你究竟是什麼人?!」

    對方卻不作應答,甚至隱隱透露出抗拒之意,不願讓他有所反應。

    聞新焰立刻把對方賣了,說道「他一直在,只是不敢見你們。」

    剛一說完,聞新焰就感覺到體內另一個靈魂的不滿,讓他腦海一陣眩暈。

    墨無書拉開他面前的凳子,徑直在聞新焰面前坐下。

    「沒關係,我就在此處等著,等到您願意見我的那天。」

    言罷,墨無書自嘲地笑了笑「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何會這樣。」

    將那兩人扔回滄寰交給墨無書後,祁念一又出發去了南境,將散落在南境流火平原上的最後的幾塊白澤骨收集起來,瞬間打劫了一個上古凶獸,取出了對方的內丹。

    吸收完這些後,她能感覺到,白澤的力量乃至祂的真身,逐漸在她體內完整起來。

    到如今,就只差最後妖域的那部□□軀了。

    她沒有著急去妖域,而是回到滄寰,將內丹和無垢花一同交給溫淮瑜,然後連夜上了獄峰。

    獄峰的守門人見到她深夜前來時,有些驚訝。

    「丫頭,按照規定,現在不是探視時間。」

    祁念一「我知道,有急事要見他。」

    她亮出了首座的令牌,守門人就明白,現在和他說話的,不再是從前那個小輩,而是滄寰的首座。

    他讓開了獄峰的出口,祁念一走到獄峰內部對外聯繫的罅隙處。

    這次,她沒有站在罅隙處和謝天行對話,而是直接首座令打開了獄峰的入口。

    罅隙立刻變大,祁念一進入後,正好撞上謝天行匆匆趕來。

    謝天行穿著一身素白的單衣,直接關心道「出什麼事了?」

    不然她不會深夜前來,還違規進入獄峰。

    祁念一的雙眼微微亮起,仿佛在透過謝天行看著別的什麼東西。

    她沉聲道「叫你體內的那個靈魂出來。」

    聽她所言,謝天行震驚到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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