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血濃於水親尚在(下)(1 / 1)
柳嬤嬤橫了紅霞一眼:「多嘴!」
紅霞忙低下頭,眼看著腳尖,小心地說道:「小姐自上次就瘦得脫了形,現在更是……奴婢實在是……」說著,竟有了一絲哽咽。
撫上瘦削的小臉,彥玉不做聲地微嘆一口氣,擺手擋下柳嬤嬤的話說道:「明日多穿一件裡衣便是,看首飾吧。」
將幾個梳妝盒打開,看著裡面琳琅滿目的首飾,彥玉的心思轉移了過來。不時拿起一件在頭上比劃,但終是沒找到如意的。要現買已是來不及,畢竟這個時辰聚寶樓也不做生意了。
拿起一個牡丹花壓發,柳嬤嬤說道:「姑娘瞧瞧怎樣?」
大氣的牡丹倒跟那禮服很是相配,但難免顯出一分老氣,彥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依然在盒子裡挑著。想起上次買的髮飾里還有一件精緻的銀釵,便問起,柳嬤嬤忙拿出。簡單的飛燕銀釵,用兩顆湛藍的寶石點睛,當下多了靈氣,顯得栩栩如生。
看到這釵,彥玉滿意許多。
柳嬤嬤說道:「這釵美則美矣,卻是不配禮服。」
「嬤嬤,我記得還有一件水藍色百合禮服呢。」彥玉說完,使了個眼色,紅霞便動手取了出來。
彥玉不由分說換上,用效果來讓柳嬤嬤改了主意。
深紫色腰帶系出一抹纖腰,白玉雙配同釵飾相應,彥玉伸展雙臂轉了一圈,淺笑問道:「如何?」
「當真美得跟仙女兒似的。」柳嬤嬤贊道,心知彥玉不喜自己所選,倒也沒難過,反而為她能有自己的主意感到絲絲欣慰。
明日要早起,挑好衣服,彥玉便早早上了床,練了陣瑜伽就睡下了。
寅時,柳嬤嬤來叫起,發現彥玉已經起了身,拿著桃木梳兀自坐在梳妝鏡前梳理長發。綠苹端來熱水,服侍她洗漱完,藍月紫竹又奉上了早點。簡單用了兩口,彥玉便由著她們打理自己。
換上禮服,梳好髮髻,彥玉隨著柳嬤嬤上了轎。
行至正廳,彥仲傑見彥玉已經收拾妥當,點了下頭,蹙眉問朱管家道:「二夫人還沒收拾妥當麼?」
「想是已經在路上了。」朱管家說完,下人便通報穆妙姍來了。
彥玉抬頭看向門口,但見穆妙姍在春玲攙扶下款步走來,幾日不見也消瘦不少。合適得體的妝容,淺綠色長裙不奪目也不失禮。上前行了禮,穆妙姍輕聲道:「婢妾來遲了。」
見人來了,彥仲傑也不多說什麼,坐了片刻,聽下人來報元家的隊伍還未進城門,不由眉頭皺的更深。得知是途中因下雨的緣故耽擱了,彥仲傑二話不說,就要親自去城門相迎。彥玉不知自己要不要前去,便叫了一聲:「父親。」
回頭看了一眼,彥仲傑吩咐道:「給小姐備車!」
坐上馬車,彥玉心裡升起一絲緊張,兩次出府自己都會遇上那個霸王,這次該不會也出什麼烏龍吧?胡思亂想一陣,馬車停了下來,已是到了城門。
踩著小凳走下馬車,彥玉站到了彥仲傑身邊一起等待。
太陽漸升至高空,穿著兩件裡衣的彥玉覺得有些悶熱,捏緊手中的帕子,到底沒有擦汗。
彥仲傑眯著眼,看向城外,終於打聽的人來了:「元家的隊伍已進五公里範圍了。」
聞言,彥仲傑神情肅然地整理了衣袍,看彥玉額上的汗珠,親手用帕子給她擦了汗,仔細地看著她的臉,將帕子收入袍中,果看見了一隊長長的隊伍。
幾輛華麗的馬車在前,隨後跟著放置行李的車馬,隨行服侍的有近百餘人。
好大的場面!彥玉不由挺直了背脊。
隊伍漸漸臨近,停在了城門前一百米出,為首的馬車上走下一個婦人。她雙手規矩地緊貼小腹,漫步向前,見過禮後對彥玉說道:「這位想必就是玉小姐了,老夫人念您多時,還請上馬車一敘。」
抬眼,彥玉看向彥仲傑,見他答允,這才跟在那名婦人身後,小心翼翼地挪步靠近馬車。
就聽到裡面傳出一個略帶顫抖的聲線:「我的兒,快上來讓我瞧瞧。」
「玉小姐,請!」婦人挑起車簾,笑盈盈地看著彥玉。
馬車之中端坐著一位看似四十的婦人,梳著油光的髮髻,一頭金飾閃閃奪目。大紅色華服上繡著富貴牡丹,領口處是暗金色花紋,腕上玲瓏剔透的翠玉鐲更是不凡。想必這位就是元老夫人了,彥玉忙行禮叫道:「外祖母。」
本想客套一番的元老夫人在看到彥玉的面龐後有一瞬的失神,當真是虹兒的孩子,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再看她身形瘦削,小臉不盈掌大,不由真動了情緒,攬過彥玉一下下拍著:「我的兒,你受苦了。」
一旁立著的婦人忙寬慰老夫人,待元老夫人情緒慢慢平復,隊伍才繼續前行。
路上元老夫人對彥玉噓寒問暖,不時輕輕摩挲她的小手,心疼地說道:「好好一個孩子,怎的瘦成如此?」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她問道,「你父親待你可好?」
「父親待我極好。」彥玉答話道,對元老夫人的關照受寵若驚,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聽了這話,元老夫人不做聲地沉默下來,不知想了些什麼。
眼見冷了場,貼身服侍老夫人的珍娘說道:「老夫人不必傷懷,玉小姐還年幼,若好好調理,自然能好起來的。」
聽珍娘再三叫自己玉小姐,彥玉就覺得奇怪,琢磨不出這個稱呼的含義。
元老夫人聽了,摸著彥玉的髮鬢問道:「玉兒可願跟著我一起過?」
彥玉不由心神一凜,面上做欣喜狀道:「可以麼?」
看彥玉開心,元老夫人更覺欣慰,柔聲道:「那是自然,元府雖不在京城,但也是大戶之家,好吃的好玩的不比這差。」
不愧是活了一把年紀的人,面對小孩使出這樣的伎倆,若她真是八歲孩童,指不定就被引了去。想著,去不去也不是自己說了算,便模稜兩可地沒有給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