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機緣巧合算心機(下)(1 / 1)
按顧蕾往日的作風,必然不會如了她們的願,只不過事情牽連彥仲傑,便讓她失去了冷靜。此時聽聞小雪有喜的消息,只覺心跳得厲害,眼前的景象也霧蒙蒙的。
彥玉看出她的不對勁,伸手攙住,見顧蕾面色蒼白,忙說道:「快去找老爺回來。」
這倒是合了王三夫人的意,索性就在這等著,目送彥玉扶顧蕾離去。期間又對彥府一頓評頭論足,很是不滿,聽得彥府的下人們都恨不得用棉花塞了耳朵。
斜靠在榻上,顧蕾背過身去,拿著絹子蘸著眼角。
「母親,這事有蹊蹺,你也不必太難過。」彥玉輕聲勸道,「如果你都失了方寸,這府里便是她們的天下了。」
嘆了口氣,顧蕾略點了下頭,坐起身子:「倒是難為了你,讓那潑婦說道了兩句。」
「不過說兩句罷了,難不成她還敢做出什麼?」彥玉說的很自信,對王三夫人那樣的伎倆很是不屑。
聞訊趕來的穆妙姍進了屋,慌忙請罪,說是自己疏忽了待見,竟鬧出這種事來。而要說起責怪,卻是無從下口,她這一次並未出面,事情做得很是漂亮,又何來怪罪之理?顧蕾本無心招待這位,但她也意識到,既入了這個門就要管好這個家。
想著,她眼神清冽地看向穆妙姍說道:「事發突然,同你也是不相干的,且起來吧。」
「謝夫人。」穆妙姍起了身,埋首站在一旁當起了雕塑。
聽聞顧蕾身體有恙,彥仲傑急急忙忙趕了回來,又聽聞了小雪的事,便又沉下臉來。仔細地給顧蕾看過,又溫言寬慰了幾句,這才去看小雪。
那一頭,小雪已經醒來,但依然還是有些憔悴。見彥仲傑來了,她不顧阻攔。穿鞋下地拜下身子:「老爺。」
王三夫人說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如今你有了身子,可要仔細一些才是。」說罷。也不容彥仲傑說什麼,就拉起了小雪。她半個身子擋在小雪面前,臉上帶著幾分笑,「彥大人,恭喜了。」
「呵。」彥仲傑輕笑一聲。看向小雪。
小雪對上這般炙熱的目光,卻是羞紅了臉,拉著王三夫人的袖子輕輕晃了一下,柔聲道:「姐姐,我想同老爺單獨說說話。」
王三夫人聽了,柳眉倒立:「這怎麼能行,為了你的名聲,可不能馬虎。」
「三夫人言之有理。」彥仲傑拱手道,「我欲納令妹為妾,不知三夫人意下如何?」此般說法並未同顧蕾商量。倒是顧忌了她的情緒。
「喲,彥大人,我沒聽錯吧。」王三夫人似不耐煩地掂了一下袖子,皺眉說道,「再怎麼說小雪也是我們周家的嫡系,如今還能為彥府開枝散葉,你說納妾可是糊弄小婦人不明事理?」
彥仲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若不想做妾也可。」王三夫人眼中精光一閃,又聽到他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我們彥府可容不下令妹這樣身份的人。」他著重了身份二字。目光灼灼。
「姐姐。」小雪擋住王三夫人,抹著淚說道,「不用說了。」
「我的傻妹妹,人善被人欺。我今天要不給你討個公道,如何對得起爹娘?」王三夫人又看向彥仲傑,卻見他靜靜地看著自家妹子,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慄。宛如一把小刀,在肉體上一刀刀割下傷口。
小雪怯生生地縮著腦袋,拉著王三夫人的手也因為用力而爆出了青筋。她說道:「老爺,您是不是不要我了?」顫抖的聲線,說不出的可憐。
不做聲地移開視線,彥仲傑的唇線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那種嘲諷讓小雪泣不成聲,終是哀叫一聲,朝一旁的柱子一頭撞去。「咚」的一聲,嚇得屋裡的下人們都傻了眼。
眼瞧著妹妹流了血,王三夫人更是怒火難遏,尖聲叫道:「今天,要不給妹妹一個說法,我也就死在這院子裡了!看你們彥府如何見人!」
「王三夫人言重了,你心愿未了,怎麼捨得死呢?」聽到這個聲音,彥仲傑轉身上前,扶著顧蕾用略帶訓斥的口味說道,「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又來了?這些俗事由我來打理就好。」
「老爺。」顧蕾盈盈一拜,端莊大方,「這些事情理應由妾身打理,怎能勞煩老爺?」說著又給丫鬟們下命,「快扶周小姐上床,好生服侍著,那大夫也還沒走遠,請了來看看,別誤了事。」
丫鬟們辦完事,自知不能多留,魚貫而出,屋裡便只留了幾個主子和朱管家。
眼前就有個現成的大夫,顧蕾卻讓人去叫方才那位,顯然還是瞧不起小雪的身份。王三夫人正要發作,又聽顧蕾說道:「三夫人,府上招待不周,沒能阻止令妹自尋短見,實在是過意不去。」
「好!好一個招待不周!」王三夫人咬牙說道,「我妹妹分明就是你們逼死的!」
「噓!」顧蕾伸出修長的食指,似笑非笑地說道,「令妹此時還喘著氣,你這做姐姐的怎能說出此般讓人心寒的話來?嘖,我都替周姑娘難過啊。」
「你會難過?少假心假意了!」王三夫人已經有些壓抑不住,她何時遇上過如此顛倒黑白之人,句句都將她逼到絕境,害的她已經亂了陣腳。
穆妙姍見顧蕾三言兩語就把彥府的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心下讚嘆,再看王三夫人的臉色便知她不濟事,走上前說道:「夫人,婢妾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是這樣,那還是別講了吧。」顧蕾瞟了穆妙姍一眼說道,「免得說出什麼話來,平添不快,沒瞧見這亂著麼。」
表情不變,穆妙姍做出卑微的姿態,說道:「夫人,即便如此,婢妾還是非說不可。老爺子嗣單薄,如今能有周小姐為府上開枝散葉,確是好事一樁。」頓了頓,她意有所指道,「我相信夫人並非妒忌之人。」
犯妒,便是犯了七出之條。這句話確是有幾分分量,不過眼下彥仲傑也在場,自然不會讓她得意:「夫人宅心仁厚,自然不會妒忌一個外人。」
「老爺明見。」顧蕾笑著說道。
「你們!」回過神來的王三夫人氣的手直哆嗦。
這時方離開不久的大夫又被拉了回來,一瞧這屋裡的情勢似乎更加嚴峻了,不由咽了口唾沫,行了禮上前診脈開藥。一絲不苟地幹完活,交代好後便急著要走。
「這位大夫請留步。」王三夫人上前一步,頗為憂慮地說道,「我家妹妹受人逼迫干出傻事來,不知會不會對腹中胎兒有所影響。」
此話一出,大夫臉白如紙,冷汗直流。
而彥仲傑和顧蕾也是冷若冰霜。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這大夫深知,知道的越多,那就是死的更快。前幾年城裡那位有名的大夫因為多嘴,全家老小一夜之間都沒了聲息,這讓他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這時候聽王三夫人如此直白地將這家事道出,他無奈地哭喪著臉答道:「只……只要安心休養,自……自然無礙。」
「當真?」王三夫人微眯起眼。
不過她的威脅並未讓這名大夫改口,畢竟屋裡有一位權威人士,若真說了謊,只怕才是真的死定了。他低下頭,拱手說道:「千真萬確。」
「有勞大夫了。」顧蕾淺笑,「三夫人愛妹心切,真是可歌可泣。」
「哪裡哪裡。」大夫用袖子抹了一把冷汗,感覺到小腿肚打顫,恨不得早早離了這個是非之地。豈止王三夫人擋在他身前,讓他不得動彈。
「老天有眼。」王三夫人雙手合十,抬頭說道,「保佑妹妹和腹中孩子無事,那我便放心了。」
「夠了!」彥仲傑皺眉喝道。
挑了下眉頭,王三夫人一臉悲切:「彥大人,您的為難之處我也知曉。您身為一家之主,卻是讓人拿捏的死死的,小婦人也能體諒。」她輕蹲了一下身子,不甚誠懇地說,「我們不敢奢望您破格休妻,但小妹的婚事卻是耽擱不得的。」
聽到休妻二字,顧蕾身子一震。
彥仲傑拉住她的手,淡淡說道:「王三夫人當真是好膽色,當著人什麼話都說得出。」
那大夫已是站不住腳,跪了下去磕頭說道:「老爺,夫人,我什麼也沒聽到。」
「呀。」王三夫人似這才覺悟,用手掩著口,「小婦人愚鈍了,竟忘了場合,說道一些諢話。」
「大夫,這邊請。」朱管家上前攙起大夫,送到門外。
人雖然走了,但王三夫人並未因此動搖,收斂起做出的謙遜,她挺起腰板說道:「彥大人,事已至此,小婦人也不跟你繞彎子了。」
一聽她真要開口了,幾人心中各懷心思,彥仲傑略一抬手說道:「願聞其詳。」
「其實也很簡單。」王三夫人說道,「我家妹妹品性賢良,給人做妻綽綽有餘。不過彥大人如今已有了夫人,我們也能理解,不如就來個齊人之美,讓妹妹做一個平妻。」
她們居然要的是平妻,這倒是有幾分獅子大開口了。
顧蕾雖是續弦,但勝在同彥仲傑感情篤厚,二人之間自是不會容下他人。若是按彥仲傑的意思,收了做妾也無妨,生下孩子也是交給顧蕾撫養,倒也說得過去。
可如今,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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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錯字多了些,已修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