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打錯算盤自承擔（上）（1 / 1）
月貌滿懷心事地回了院子，正兀自琢磨，就有人說五少奶奶給她送補品來了。面上一白，她起了身慢騰騰地扶著小紅走了出去。
白嬤嬤領著丫鬟，略一點頭，便讓她放下了手中的托盤，語氣不冷不熱：「姑奶奶體諒你投胎不宜，這紅棗桂圓粥是姑奶奶特意賞給你的。」
「婢妾謝過夫人的美意。」月貌慢慢坐下身，用帕子輕輕扇著風，「可婢妾最近犯喜犯得厲害，實在吃不下東西。」說完便看向小紅，「既然是夫人送來的也不能浪費，小紅，就賞給你了。」
「謝姨娘。」小紅心領神會，端著燉盅去了隔間。
白嬤嬤臉一沉，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不把夫人放在眼裡！」
月貌心裡冷笑，什麼夫人，如今自己都分不到雨露，楊氏不過是仗著身份來逞威風罷了。想著，臉上也露出了輕視之意：「白嬤嬤這話可就不對了，我曾也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能為夫人分憂，是月貌的榮幸，怎麼會不把夫人放眼裡？」
饒是路上也知這一趟得不了好，白嬤嬤都沒想到月貌會變得如此囂張，想來還是有王庭風給她撐腰的緣故，看來回去得好好勸勸姑奶奶，讓她把爺留自己屋裡才是。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別怪嬤嬤沒教你，這五房還是夫人說了算。」說著，白嬤嬤就帶著丫鬟走了。
小紅這才走出來，說道：「姨娘，她們送那東西來，擺明是與您作對，您可要小心了。」
月貌自然知曉，桂圓乾溫大熱是孕婦不能食用的。如今夫人大大方方地端了來，莫不是知道了什麼？想著月貌就摸上了肚子，一陣後怕。這個孩子不是王庭風的，為了掩飾她才勾搭上王庭風玩弄的小廝，若是真讓人知道了肚子裡的種是誰的。這個孩子斷然是留不得了。
「姨娘您也不用擔心，爺對您這麼好，一定會幫你出去。」小紅就因著這一點，才會死心塌地來服侍月貌。只想著等她臨盆了，定會讓爺收了自己做通房。
月貌何嘗不知她這心思，畢竟她就是從丫鬟做起來的，聽了小紅的話，便上下打量起她來。五官清秀。身姿玲瓏，正是少女最美妙的時候。
端起水杯，月貌輕抿了一口：「難為你有這份心，日後你可要服侍好爺。」
聽這話，小紅心頭狂喜，卻還是壓了下來，只低下頭一臉嬌羞。
月貌當然知道，如今的王庭風可是不近女色的，這個丫頭就算爬上了床也無濟於事。不像自己，握有把柄。不然如何坐的了今天的位置？她心裡一松，沒錯，只要有五爺在，她的孩子就不會有事。
如今王庭風似越來越離不開這小廝，便賜了名叫王昆，隨身帶著。王昆得了寵，雖心裡厭惡，但到底得了好處，再加上自己撿了個便宜做了爹，自然服侍的王庭風妥妥帖帖。又想這孩子到底不是五爺的。占了人富貴也不好，便把心裡的疑慮說了出來。
王庭風的新鮮勁過去了，現在倒是做戲的成分居多，聽了王昆的話。只說：「我這屋裡養得起人，犯不著往外送了。」實則這女人說什麼都留不得了，還不如讓他們自露了把柄，一併滅口。
王昆自是感謝萬分，找著機會跟月貌說了。兩人溫存一會，王昆也不敢多呆便急急走了。月貌得了信。更加放下心來。
想起自己的大志，心知如今五爺對自己防備，斷然不會再休了楊氏而立她為正妻。她沒有娘家做倚靠，只有自己好好琢磨，於是便想了個大膽的主意。
聽聞彥玉每隔兩日便會游湖，紅霞便打算來個不期而遇，會一會那位彥小姐。
多方打點，月貌終於說動了船夫給她划船，便只帶了小紅，就上了船，讓船夫向荷花那邊划去。本因著上次的事，船夫已然不敢冒險，但如今月姨娘正得勢，自己是惹不起的，便只有默默祈禱彥家今日無人泛舟湖上。
而月貌正是得了信知道彥玉今日會游湖，才會找上船夫。
彥府準備的是一艘帶篷船，寬敞不說，裡面擺上紅爐烹茶，再鋪上竹墊，很是舒服。這船能坐五六個人。彥玉只帶了四個丫鬟上船，免得柳嬤嬤在耳邊絮叨生生破壞了遊玩的情緒。
碧波湖本就不小，載著月貌的船夫便往邊上劃，免得衝撞了那頭的貴人。月貌看出來他行事緊張，便對小紅說道：「彥小姐身體抱恙，臥病在床，不能一見真是遺憾。」
「姨娘，彥小姐身子本就不好，您也不用放在心上。」
船夫聽了，放下心來，這才想著荷花盛開之處划去。
大片的荷葉相連，碧綠青翠，也不知是湖水染綠了荷葉，還是荷葉映翠了湖水。間有粉嫩的荷花綻放，姿態萬千，又有淡淡的清香傳開，也難怪彥玉會隔日游湖，當真是個好地方。
月貌從未想過碧波湖會這般寬闊，不由對彥府的財力又多了一分思量，打定心思要為自己謀個富貴。想來，他們會為了掩飾罪過，而給一筆不錯的賠償吧？
摸著肚子，月貌有些悵然失神，似是不舍地嘆了口氣。
漸入荷花之中，船行的速度就慢了下來，荷葉從兩旁探出來，不時打在人身上。月貌所坐的小船並不帶棚，對此煩躁不已，只想著快些見到彥玉。
再往前，終於聽到一串咯咯的笑聲，夾雜著幾聲打趣，很是熱鬧。船夫一聽，便嚇得一頭汗，再看月姨娘若無其事地對他說：「開過去，看看除了我們還有誰敢在彥小姐養病來游湖。」
船夫半信半疑，又見月姨娘神情篤定，到底不敢冒險。
月貌輕蔑地勾起唇，突然叫起來：「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你這莽夫，怎能如此氣我！」
兩面為難的船夫，和蒙在鼓裡的小紅都知她是裝的，可卻不知為何一定要到彥小姐面前去礙眼。就是小紅都出聲勸道：「姨娘，我們出來也有些時辰了。該回去了。」
月貌見二人都不聽她的，便叫的更厲害了。
船夫只覺耳膜都要震裂，恨不得一頭扎入碧波湖裡討個清淨。
那一頭嬉戲的彥玉也聽到了聲響，當下沉了臉。這王家的也太不像話了，犯了一次錯居然還來第二次。紅霞便鑽出了船篷，揚聲問道：「是誰在那邊？」
「婢妾是王家五房的月姨娘，突然腹上絞痛難耐，求小姐行個方便。」說完。月貌又叫起來，當真是一聲更比一聲高。
船篷里的彥玉聽了，不禁嗤笑，這月姨娘真是毅力頑強啊。不止如此，還膽兒挺肥。索性，便與她們玩玩兒，免了多餘的是非。
什麼方便要行到這邊理了，紅霞正想怒斥幾句，就聽彥玉淡淡說道：「把船划過去吧。」
船夫聽了命，便撐起船槳把船靠了過去。
聽到水聲。月姨娘只覺自己這事已經成了一半了，不由面色明亮。
「撞過去！」彥玉走出船艙，看了一眼交代好的綠苹，點了一下頭。綠苹只覺手足無措，聽彥玉下了命，便也跟著走了出去。
紅霞見小姐出來了，便退到了一旁。
今日的彥玉身穿淡青色娟紗雲紋百褶裙，腰系水綠色錦帶。頭上簡單地挽了一個髻，又插上一隻紅綃梅花釵，脖子上戴著一枚碧綠的翡翠。顏色又聽到濃的化不開來一般。
聽著划槳的聲音越靠越近，小紅和船夫都慌了，唯獨月貌如願以償地揚起了嘴角。
「嘩啦！」船還未靠近，便聽到了一陣水聲。荷葉擋著看的不勝清楚。只聽到一個丫鬟叫起來，「不好了，小姐掉入湖裡了。」
月貌表情一僵，心裡便被不安席捲。強作鎮定，說道：「快划過去，幫忙救人。」
船夫自是忙不迭地划船。終於看到了對方，只瞧見那頭船舷上搭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看起來已經暈了過去。幾個丫鬟正手忙腳亂地要拉人起來，卻是越慌越亂。最後還是綠苹跳入湖中，從湖裡使勁，把人託了上去。
「姨、姨娘……」小紅的牙齒開始打顫，「怎麼辦？」
月貌心裡也亂成一團，但還是嘴上說道：「慌什麼！」雖然不明白為何人好端端的落了水，但還是腦中飛轉，想給自己謀個活路。想著，她看了一眼湖面，意圖來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對面的幾個丫鬟看的清楚，便惡狠狠地盯著月貌，綠苹全身濕漉漉地指著月貌怒罵：「月姨娘，你這是作何，我家小姐同你無冤無仇，你竟然做出這種下作的爛事！」說著又嚶嚶哭起來，「小姐，小姐你不要有事，不然讓我們怎麼活啊！」
月貌一聽人聲音比自己還大，顯然已經傳到彥家別苑裡，自己若再不跳就來不及了！
「月姨娘，你若是想動什麼心思，我勸你省省。」最為鎮定的紅霞開了口，「我保證你，下得去，上不來！」言辭之中，威脅之意凜然。
月貌這時想通了，自己想的餿主意被人擺了一道，況且就算這時候自己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哪裡比得上人彥府嫡出小姐金貴？
那一頭，在湖邊等著的柳嬤嬤已經聽到了聲音，便急忙地找了人去看到底怎麼回事。一瞧彥玉躺在船篷里昏迷不醒，當下又急又怒：「好你們王府，連個姨娘都敢對我們小姐不利！你們上去擒了她！」
彥玉聽著聲音，眼皮動了動，還是忍住沒有起身。
穆妙姍也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趕來，看著船回來了，幾個丫鬟又扶又抱把彥玉從船上帶了下來。綠苹哭著跪到地上，給穆妙姍磕起頭來：「二夫人，您要給我們小姐做主啊！」
「快！快請大夫！」穆妙姍忙下了命，讓人帶彥玉回屋，又寬慰綠苹，「你先回去，這樣濕著小心著了涼。」
「謝二夫人關心，奴婢身子是小，小姐是大。」綠苹憤憤然指著被人壓著的月貌，「奴婢若不能見這個刁婦受罰，如何對得起小姐的託付？」
穆妙姍讚賞地看了綠苹兩眼，再看向月貌，便板了臉下令：「把這女人壓去王家，看他們如何交代！」(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