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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雲生徐紡相認、同台(1更五千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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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奏之後,本該進高潮,聲音卻在這時候戛然而止。

    漸漸地,粉絲也安靜下來了,伴奏還在響,十多秒過去,蕭雲生依舊沒有再開口,也沒有任何互動,他看著一處,目不轉睛,在出神。

    自他出道以來,一共辦過六場演唱會,這是第一次,在演唱中途出現失誤。

    台下的粉絲靜默地等了片刻,開始高呼他的名字。

    「蕭雲生!」

    「蕭雲生!」

    「蕭雲生!」

    「……」

    一聲接一聲,整齊、振奮。

    蕭雲生安靜垂著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回了神,抬手示意後面的樂隊停下來,伴奏消聲之後,粉絲也跟著安靜下來。

    他走到舞台前,對著台下鞠了一個躬:「對不起,我失誤了。」

    粉絲都在大喊沒關係。

    「蕭雲生!」

    「蕭雲生加油!」

    他重新站到舞台中央的立式麥克風前,回頭對樂隊老師說:「麻煩再重來一次。」

    伴奏重新響起,他開始彈唱,目光穿過人海,尋尋覓覓後,定住,之後便再也沒有移開。

    「徐紡。」方理想嗓子已經叫啞了。

    周徐紡答應:「嗯。」

    方理想大聲:「徐紡。」

    「聽到了。」

    方理想更大聲:「徐紡!」

    四周太吵,周徐紡也只能嚎:「哎!」

    兩人面對面,對話像一個在山頭一個在山腳,方理想在山頭喊:「雲生好像在看我們這邊。」

    山腳的周徐紡:「嗯嗯。」

    山頭的總覺得山腳的聽不到,拼了命地嚎:「我說,」她大聲說,「雲生他好像在看我們!」

    周徐紡:「聽到了。」

    方理想:「啊?」哦,聽不到啊,她可勁兒嚎,「我說雲生他——」

    周徐紡:「我聽到了!」

    現場氣氛太熱,輸出全靠吼。

    演唱會中場時間,助唱嘉賓上台,蕭雲生暫時離場。

    他換完衣服在補妝,經紀人楊晰過來了,楊晰人高馬大,是北方人,說話的口音很重。

    「剛剛是怎麼回事?」

    他坐在梳妝鏡,垂著眼睫,心不在焉:「失誤了。」

    將近半分鐘都沒有找回節奏,這算重大失誤了:「你以前從來沒有失誤過。」何況這麼大的失誤,楊晰問他,「嗓子不舒服?」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魂不守舍的,總是平靜無瀾的眼睛裡有波光微盪:「不是。」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楊晰追著他問:「音響和設備也沒問題,耳返呢,耳返正常嗎?」

    「嗯。」

    回答敷衍,也不解釋。

    蕭雲生平時不太愛說話,性格孤僻,但自覺自律,幾乎沒有讓楊晰操過什麼心,這次有點反常了。

    「那你怎麼唱著唱著就停了?」

    蕭雲生低著頭,劉海遮住了眉眼:「忘詞了。」

    他忘詞也是頭一回。

    忘詞不要緊啊,要緊得是:「忘詞了幹嘛不把話筒遞給歌迷?」這時候,話筒一遞,喊個『艾維巴蒂一起來』就行了。

    「雲生,抬一下頭。」

    他抬頭,讓化妝師補妝:「忘了。」

    楊晰:「……」

    罷了,這孩子第一次忘詞,可能沒經驗吧。

    楊晰捏捏眉心,有點頭痛:「明天肯定要上頭條了。」標題估計就是演唱會車禍之類的。

    這估計會成為蕭雲生這個零瑕疵創作歌手的第一個黑料。

    他好像不是很在意,仰著頭在補妝,下巴的輪廓很流暢:「助唱結束之後,是不是互動?」

    這樣仰著頭,光照著,像個瓷娃娃,精緻易碎。

    「是啊。」楊晰知道他最不喜歡互動,讓他放心,「不用你多說話,讓粉絲點歌,你唱就行了。」

    他突然轉頭,總是寂靜無瀾的眼睛裡流淌著光,像有什麼東西在喧囂涌動:「可以讓她上台嗎?」

    楊晰一愣:「她?」

    他別開目光:「點歌的人。」

    鏡子裡,前面稍稍垂著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楊晰也沒察覺出不對,回答說:「不用上台,給個話筒就行。」

    他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外面,助唱嘉賓的一首歌已經進了尾聲。

    助理段小光進來問:「準備好了嗎?」

    化妝師比個ok。

    段小光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二十秒上台。」

    蕭雲生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去了舞台後面的升降區。

    後面一首歌,是蕭雲生和助唱嘉賓的合作曲目。

    前奏才剛起,段小光就發現了不對:「楊哥,雲生的狀態好像不太好。」段小光觀察著台上,越看越覺得不對,「他一直不看助唱嘉賓。」全程一個眼神都不給,完完全全零互動。

    助唱嘉賓都看了他幾眼,都沒得到回應,只能悻悻地收回目光。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楊晰都感到了尷尬:「他今天是怎麼回事?」估計,這個也要上頭條,標題就是目中無人忽視前輩之類。

    段小光觀察了一會兒:「他好像一直在看同一個方向。」

    楊晰順著蕭雲生目光所至的方向看過去:「看哪兒呢這是?」好像是是vvip區。

    vvip區。

    「徐紡,」方理想湊到周徐紡耳邊,「我怎麼覺得雲生一直在看我們這邊。」

    嗯,周徐紡也這麼覺得。

    坐她們前面的妹子很激動:「天啊!雲生在看我!」一激動,拍了同伴一掌,「他一直在看我,啊啊啊啊——」

    同伴:「……」

    妹子揮著燈牌:「雲生!雲生我愛你!」

    喊得那叫一個歇斯底里。

    一首歌結束了,那個妹子還在吶喊,血槽已空,看著想要暈過去。

    蕭雲生對助唱嘉賓道了謝,助唱嘉賓揮揮手,下台去了,後面是演唱會的互動環節,蕭雲生看著台下:「現在要挑一位粉絲點歌。」

    下面的粉絲手都快揮斷了。

    一般這種時候,就看誰踴躍,就看誰家燈牌特殊,誰家妹子或者小哥哥長得有特色。

    「我我我!」

    ——來自方理想前排妹子的呼喊。

    那妹子身上穿的外套印滿了蕭雲生的照片,還好方理想沒有密集恐懼症。

    「雲生!雲生這裡!」

    「選我!選我!選我!」

    這妹子快瘋了,而蕭雲生也確實看向了那邊。

    「看過來了看過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子尖叫時的分貝很高。

    周徐紡下意識地往後靠了一點。

    她一動,江織就察覺到了:「是不是太吵了?」

    「有一點。」

    她聽力太靈敏,前面那個女孩子又太激動,從開唱到現在,叫聲就沒停過,長時間的高音刺激,讓周徐紡的耳膜有一點不適。

    江織捂住她的耳朵:「這樣好點兒了沒?」

    他手好涼。

    周徐紡點頭,手放在袖子裡,就著袖子覆在江織的手上。

    台上,蕭雲生的聲音輕緩,那樣溫柔小心地詢問:「第三排,穿綠色羽絨服的女孩子,你可以上台來嗎?」

    第三排,綠色羽絨服……

    方理想愣了三秒,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是我嗎?」她眼珠子都睜圓了,這種中了巨額彩票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

    四面八方的視線全部聚焦過去。


    方理想正要尖叫——

    台上的漂亮的男孩目光安靜地凝著,緩緩說:「穿綠色毛衣的先生,身邊那位穿綠色羽絨服的女孩子。」

    綠色毛衣的先生是江織,他身邊穿綠色羽絨服的女孩子——

    是周徐紡。

    江織立馬把燈牌拿起來,擋住了攝像頭。

    「我不可以下去,」停停歇歇的小雪被風吹得起起落落,蕭雲生站在舞台中間的燈光里,四周吵吵鬧鬧,他眼裡還是安安靜靜,「你能上來嗎?」

    他的語氣很懇切。

    台下有粉絲催著人上去。

    江織不太喜歡這種意料之外的變故,讓他很被動,他用手擋著周徐紡的臉:「要上去嗎?」

    周徐紡點頭。

    已經不是想不想上去的問題,是推拒不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如果周徐紡不上去,她明天可能會上頭條。

    江織把她的口罩給她戴上:「我在這兒等你。」他拿開燈牌,「去吧。」

    她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由工作人員領著過去。

    蕭雲生站在上面等,拿著話筒的手稍稍握緊了一些,她上台後,似乎不太適應舞台上強光,微微眯了眯眼睛,沒有離得太近,就站在四五米遠的地方。

    「你,」開了口,他才記得把手裡的話筒舉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她說:「我姓周。」

    她不想在鏡頭下暴露太多,只說了姓。

    蕭雲生側身站著,在看她,很久都沒有說話,雪還在下,他兩鬢有薄薄的汗流下來。

    台上寂靜無聲。

    台下喧囂不停。

    「雲生怎麼不說話?」

    「緊張了吧,咱們雲生一直不喜歡跟人互動。」

    「雲生加油!」

    「你是最棒的!」

    「……」

    時不時有粉絲喊上兩句。

    話筒里有聲音出來,音色清越:「你想聽什麼歌?」

    周徐紡說:「都可以。」

    隔著這樣的距離看,她越發覺得他與那清瘦的少年相像,尤其是眼睛,是少有的透亮乾淨。

    蕭雲生搬了把椅子到她前面,那本是他自彈自唱時坐的,因為站了好一會兒,椅子上落了薄薄一層雪,他用袖子擦掉:「坐這兒可以嗎?」

    周徐紡點頭,因為不想入鏡頭,便側坐著。

    等她坐好了,蕭雲生才把放在地上的吉他拿起來,回頭對伴奏報了一首歌名。

    周徐紡聽過這首歌,是很適合雪天的一首歌,歌詞很暖,也很悲傷。她喜歡蕭雲生的歌,因為裡面有故事。

    天上下著雪,台上男孩緩緩地唱:「阿爾塞的湖畔里,灑滿了月光,那裡下了雨,我在天青色里找你……」

    方理想也跟著哼唱,有點哭腔了都。

    她前面坐的女孩——那個尖叫了一晚上的女孩子,終於安靜下來了:「為什麼要唱這首歌?」她眼睛裡含著兩點淚花,「這首歌我聽一次哭一次。」

    同伴說:「我看見雲生的眼睛紅了。」

    「他好像哭了。」

    那女孩也要哭了。

    這首歌是慢調,從第一個音起,到最後一個音落,台下都很安靜,或默不作聲地聽,或輕聲跟著和。

    最後一個音收起,下面瞬間喧囂,掌聲雷動,粉絲齊聲高喊蕭雲生的名字。

    「蕭雲生!」

    「蕭雲生!」

    「蕭雲生!」

    「……」

    他把吉他放下,走到那把椅子前,彎下腰,擁抱坐在椅子上的姑娘,手並沒有碰到他,懸空放著,手指蜷縮,被凍得通紅。

    「你是017嗎?」

    周徐紡的聲音很小,尋常人是聽不到的。

    蕭雲生把衣領上的麥摘掉:「好久好久不見,011。」

    周徐紡笑了。

    偶像是自己以前的朋友,是一件很讓人歡喜的是。

    台下粉絲在瘋狂地尖叫。

    蕭雲生鬆開手,退到禮貌的距離之外,把吉他重新撿起來,他說:「地上有雪,路滑,你慢點兒走。」

    周徐紡點點頭,踩著半融化的雪水走下了舞台,中途回了頭,台上的男孩子還站在原地,淺淺地笑著。

    那個不愛笑的人,笑起來格外好看,眼裡的荒蕪長出了芽,有了顏色,不再那麼悲涼了。

    台上的熱鬧還在繼續,蕭雲生已經點了第二位粉絲上台了,是山頂座位的一位粉絲,那位粉絲點了一首歡快一點的歌。

    周徐紡坐下後,江織把她頭上的雪拂掉:「是他嗎?實驗室的那個男孩子。」他看到了,蕭雲生眼裡的驚濤駭浪。

    周徐紡往台上看了一眼:「嗯,是他。」

    「他跟你說了什麼?」

    「說好久好久不見。」

    是好久好久,久到少年褪去了稚嫩青澀,長成了大人。

    雪越下越大了,台上的男孩子也穿上了綠色的雨衣,江織陪周徐紡聽完了下半場,結束後,方理想的嗓子已經喊啞了。

    三人剛走到出口,周徐紡停下了。

    「怎麼了?」

    後面嘈雜的聲音很多,周徐紡凝神聽了一會兒:「有人在叫周小姐。」

    江織回頭看,真有人追上來。

    「周小姐,」是位年輕男士,瘦高瘦高的,跑得急,還在喘著氣,問周徐紡,「能不能耽誤你一會兒功夫?」

    周徐紡沒回答。

    江織問她:「認得他嗎?」

    她搖頭。

    「我是蕭雲生的助理。」段小光介紹了一下自己,還把現場工作人員的掛牌亮出來,同周徐紡說,「雲生不方便出來,能請你過去一趟嗎?」

    周徐紡便看江織。

    江織代她回了:「單獨不行,我女朋友得跟我在一塊兒。」

    段小光其實也不知道把人叫過去要幹嘛,只是蕭雲生囑託他了,說一定要把跟他互動的女孩子請過去。

    段小光思忖了會兒,問女孩子的男朋友:「那能不能也耽誤你一點兒時間?」

    江織還是要問周徐紡的意願:「去嗎?」

    周徐紡想了想,點頭。

    江織便對方理想說:「聽我叫人來接你。」

    方理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很澎湃,她有預感,她的愛豆和她的閨蜜之間一定有點什麼關係。

    周徐紡小倆口已經被蕭雲生的助理領走了,方理想立馬拿出新買的手機,給周徐紡發微信。

    方理想:「徐紡徐紡。」

    方理想:「簽名啊!」

    方理想:【我是一個欲求不滿的女人】gif。

    方理想:「幫!我!要!簽!名!」

    周徐紡:「好。」

    方理想:【愛你】gif。

    周徐紡:「。」

    方理想:【比心】gif。

    周徐紡:「。」

    這無處安放的強迫症啊。

    方理想停止了發圖,不然周徐紡能把句號發到天亮,她把口罩圍巾拉一拉,正打算撤離。

    後面有人叫她:「方理想?」

    完全是出於條件反射,方理想立馬就回了頭。

    對方跟她一樣,也包得嚴嚴實實,見到她很驚喜:「真的是你啊。」

    方理想淡定:「不是。」

    「我都認出來了。」

    對方穿著打扮都很有品味,不像素人,而且包成這樣,應該也是圈內人,方理想正式出道時間並不長,在圈子裡還沒什麼很鐵的朋友,就幾朵塑料花,所以她不打算來個『敘舊』,果斷地不承認:「你認錯人了。」

    ------題外話------

    **

    先更四萬,白天再更幾章,注意看更數哈,別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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