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平凡的英雄（1 / 1）

    火山口裡，巨大的殿宇周遭流動各色光芒，如同仙人府邸出世一般，被那沸騰滾燙的岩漿給慢慢頂上來。

    下方的滾滾岩漿本該噴發出來，卻被一股神秘力量將那恐怖的噴發力給死死阻住。

    火山遠處，幾處戰場元力沸騰，光華照亮天穹。

    余常平等人為尋找葉天，路上偶然遇到這些化形妖獸，本打算跟著看看，沒想到竟然被他們發現了驚天大秘。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靈台境強者的墓府，而是一處被封印上萬年的一代大帝墓穴。

    這名大帝曾在史上留下過輝煌一筆，那一個時代，妖皇都敗在他手，整個族群都在他統治之下，可謂是真正的大陸第一人。

    只可惜，傳言其為了衝擊更高的境界，不幸身隕。後人亦有覬覦其身前收藏之人尋找其埋骨之地，只可惜多年過去，卻毫無所獲，從未有人發現其葬在何處。

    哪想，今日竟然被他們誤打誤撞得見，還進入了其中。

    只是，余常平在見到這些妖族之時，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

    這裡的入口或許不止一處，而且，那幾名聯手打開此地封印之人中，必然有人藏著其他的心思。

    只是，如今這時候，他也無法仔細深思其中蹊蹺。加之這些妖族欲要獨占大帝遺寶不說，更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要毀屍滅跡。

    余常平本不願開戰，可被逼無奈，只得與其交手。

    與那牛頭大妖對戰了上百回合，雙方都未曾分出勝負。

    其實，那牛頭大妖境界並不比余常平高，若是論及神通手段，余常平更是要遠遠強過他的。只是，妖族有一先天優勢，便是肉體強悍無比。

    而這肉體一道，落到余常平這兒，卻又成了一大弱點。

    否則，若是他近身與其相鬥，外加神通出其不意，必然能夠讓這牛頭大妖敗在他手。

    這場戰鬥起的突兀，卻也停的突兀。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聚到此處的人變多了起來。

    雙方很默契的忽然停手，因為他們感到了幾股強大的氣息朝著這裡而來，若是繼續爭鬥下去，搞不好會陰溝裡翻船，被別人坐收漁利。

    不斷有虹光自遠處破空而來，小道姑眼神四處轉動，每來一人，她就會朝那裡看上一眼，心中竟有些焦急擔憂。

    檀月一直在注意小道姑的眼神，眼中神色莫名。李靈珊看著那巨大無比的火山口，眼中露出一絲興趣。

    余常平則是警惕的看著四周。

    「咚！」

    又是一聲巨響，整座火山都顫了一下。那座足有一座城池一般大小的古殿露了出來。

    它周圍閃著五彩光芒，下方的熔岩終於找到了『宣洩』口，自山口流出去，可怕的高溫讓周遭空間都在扭曲，這裡的一切都染上了紅色天空都被燒成了紅色背景。

    上方的一眾修行者趕緊運轉元力抵擋那劇烈高溫。

    一些人緊緊盯著那座懸空古殿，眼中閃過火熱貪婪之色。

    沒有人心情還能保持絕對平靜，那是一代大帝的陵寢！

    石頭村，位於鐵血城回首位置，是一個很平和寧靜的村落。

    這村子一如往常秦國所有尋常村子一般，除了青山綠水相伴四周，唯有一條小溪見證了這村子的從無到有。

    楊大狗是這村子裡的一名屠夫，是五六年前從外鄉來的，因為力氣驚人，時常幫著村子裡的人做些苦力活討生活。

    楊大狗原名叫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聽他在醉酒時透露過一些東西，他從過軍，打過仗，有時候聽他一邊哭一邊罵娘，大約說的意思就是小時候爹戰死了邊疆，自己娘親養了自己一年就跑了，不知去向，留他一個人活了五六年，隨後便去當了兵。

    只是，雖然在軍旅中過了幾年，但因為當時沒有戰爭，想要立下軍工迅速晉升相對有些難度，所以當了三年的兵，楊大狗就從部隊上退了出來。

    拿著當兵時的一點俸祿，在這村子裡做了個屠夫。

    這一做，便是匆匆三四年過去了。

    這一日，楊大狗受村上村長之託，給村子裡唯一的一座學墅牆上刷漆，大紅染料被楊大狗手中的毛刷塗上牆壁，路過的村民看到楊大狗赤膊的臂膀，都要笑著與其說上幾句話。

    或是問候，或是玩笑，楊大狗都笑著回應。

    忽然，一名衙役走了過來，在牆上貼了張白紙，上面黑字潦草。楊大狗一看貼了紙，心情有些不好。

    心想這麼大張紙貼上，我還如何繼續刷漆？

    但他雖心頭不悅，卻並未開口說什麼，放下手中毛刷，湊上去想要看看上面寫的什麼東西。

    他雖然識過幾個字，但碰上這好似『鬼畫桃符』一般的書法，他那幾個字的知識儲備是完全應付不過來的。

    好在有些讀過書的半吊子書生很快湊了過來，看到上面寫的東西後，即是心理作祟也是一種習慣使然的為周圍的人講解起上面的內容來。

    楊大狗仔細聽著，聽完了那人的話後，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保持著沉默。

    在原地站了很久，有人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看了眼天色，還很早，如果繼續刷漆的話，相信要不了小半個時辰就能做完，回去吃過飯後還有時間去自家後面的地里除草。

    只是，楊大狗一想到方才那書生的話，他心中頓時沒了做活的心情。

    提著漆桶回去了，坐在門口看著門外的黃土地，他陷入了沉默。

    很多人看見楊大狗坐在那兒發呆，時不時上前問一下，楊大狗心中藏著心事，雖然笑著應對，但是話明顯變少了。

    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太陽落山後，楊大狗才回屋子做了一頓簡單的飯，吃過後躺在床上，卻並未入睡，看著屋頂，愣愣出神。

    他又想到了今日那紙上的內容。

    那不是什麼新的律法，那是一封戰報。

    寫的便是鐵血城的局勢，齊國大軍數倍與鐵血軍，雖然仗著地利以及統帥的超凡統率能力，阻擋住了齊國大軍，但幾個月下來，鐵血城卻有些緊張起來。

    因為糧草以及各種傷藥的庫存在日日減少，而朝廷那邊的物資也遲遲不能補充，雖然如今還將齊軍拒之關外，但若是如此拖下去，遲早有一日會抵擋不住。

    那戰報最後便是讓這裡的老百姓早做準備，趕緊搬家。

    楊大狗聽過鐵血軍的名頭，心中對其也是嚮往至極。

    那是秦國的精銳，是秦國的一桿槍，無堅不摧、無人可擋，他曾經便以進入鐵血軍為目標，可惜卻無緣進入其中。

    只是今日那封戰報，讓他心中對此次秦國遇到的危機有了一點認識。

    「嘎吱」在木板床上翻了個身，楊大狗心中有個想法，漸漸變成了要去做的目標，最後化為決心。

    他要去參軍，要去當兵打仗！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隔壁的人家就聽到楊大狗的院子裡傳來打鐵的聲音。

    「大狗啊，你昨兒個吃啥了，一大早兒敲得『邦邦邦』的。」

    隔壁院子的男子推開院門，進來看到楊大狗正拿著一柄錘子敲打著手中的一柄彎刀。

    這柄彎刀是楊大狗曾經殺死了一個土匪得來的，當時他已經自軍中退了下來，便沒有將其上交，留下來做殺豬刀用。

    如今幾年殺豬下來，上面都生了一層鏽了。

    「大狗，這還沒過年呢，你打刀幹啥？」

    楊大狗停下手上動作，一隻手抹了一把額上的細密汗水，咧嘴笑道：「打好了，去當兵，打仗！」

    「打仗？」

    男子聞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息，等到楊大狗又開始揮動錘子之後，他才上前，嘿嘿一笑，「大狗，啥時候學會說玩笑話了，當兵，那可是個苦差事，尤其是現在，鐵血城那邊都快抵不住了，你去當兵幹啥？嫌命長？」

    楊大狗還沒回話，那男子又開口道：「再說了，這秦國又不是你家院子，那打仗的事情也輪不到咋們，更何況，昨天秋酸子不是說了嗎，是讓咋們隨時準備搬家逃，又不是讓咋們去充軍。」

    楊大狗聞言，略微沉默了一下，隨後開口道：「桂子，那你想離開這石頭村嗎？」

    小名叫桂子的男子聞言，眼中露出複雜情緒，「唉，不想又能怎樣，連大名鼎鼎的鐵血軍都頂不住了，咋們這些小老百姓，普通農民又能幹些啥子？」

    楊大狗聞言，將手中錘子扔到一邊，拿起彎刀走到一邊的磨刀石旁，準備磨刀。

    「咋們雖然是農民，但咋們也是秦國人，這村子更是咋們生活了多年的家，不管是為家也好，還是為國。現在敵人來犯，咋們身為秦國的男人，就要去當兵，要去打仗，還要打勝仗！」

    他這輩子沒讀過多少書，但覺得自己現在說的這一番話，也許是自己這輩子說的最有道理的話了。

    那桂子聞言，低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打算繼續勸說楊大狗，卻忽然見到門口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走了進來。

    桂子立即住了嘴，老實上去笑著道：「爹，你咋來了？」

    「你們吵吵的聲音這麼大，我難道還能睡得著？」

    老頭說道，桂子聞言，有些緊張，忙不迭給楊大狗使眼色。

    他知道，他這爹也是當過兵的人，還做到了小校，可是這村子裡最有威望的幾個人之一。

    老人看了眼桂子，沒有說什麼，眼中卻有失望。

    他昨日也聽說了戰報上的消息，自然知道如今可是國家危難之時。

    昨日半天他都在注意自己的兒子，心中很矛盾。他想要讓他去當兵，去為國效力，卻又不想讓他去，因為這時候當兵，那是很可能要上戰場的。

    上了戰場，那就有可能要丟命。

    身為父親，他不想讓自己兒子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可身為一名退伍老兵，他又想要讓兒子繼承自己的意願。

    人都是矛盾的，這話不假。

    「唉！」

    一聲嘆息，老人看向了楊大狗，大狗知道這名老人是老兵，對其很尊敬。

    「要去當兵，就去吧，老頭子我要是年輕個二十歲，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楊大狗看著老人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

    他知道，如果這次發來的不是戰報，而是征軍的告示，眼前這名老人搞不好還真要扛起鋤頭應徵。

    「是！」

    楊大狗身子站的筆直，站了個軍姿，聲音鏗鏘有力。

    旁邊的桂子似是被楊大狗這一聲給嚇到了，站在那兒看著楊大狗的身影，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有些渺小。

    這是一種很古怪的心情，讓他心中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老人看著楊大狗，扭頭看向一邊發呆的桂子，開口道：「趕緊回去讓小芹把那隻臘豬腿給煮了，等會兒給大狗帶上。」

    楊大狗聞言，連連擺手，「這哪行」

    老頭雙眼一瞪，聲音嚴肅：「你要當我是個值得尊敬的前輩，就別推辭！」

    楊大狗見此，只能老實答應了下來。

    日頭不斷升高，直到中午時分，石頭村口，一村子的人都圍在這兒，為楊大狗送行。

    「大狗啊，要不你再想想，那打仗可是很危險的啊，搞不好要丟命的啊。」

    「是啊，大狗，不要為了逞一時威風，就做出傻事啊。」

    許多人紛紛開口，都是勸阻的言語。

    說到底都是鄉里人，性格很淳樸，雖然說的話聽來可能有些自私，但都是真心的為楊大狗著想。

    「行了！都住口！」

    桂子他爹忽然開口，看著那些開口勸說楊大狗的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男子，非常氣憤，雙目圓瞪，下巴的鬍子都被他吹得上下擺動。

    「你們自己撒泡尿看看你們都是些什麼樣子！一個個的也配稱作秦國的男兒？如今蠻子都打到門上來了，你們還盡想著逃！國要是破了，你們還能逃到哪兒去？鐵血軍，那裡面的將士跟你們一樣，都是秦國人，都是有家有妻子兒女的男人！他們怕了嗎？他們為什麼能夠在齊國大軍壓迫下堅持這麼多個月？難道沒有人死嗎？當然有！但他們逃了嗎？」

    老人胸口起伏，拄著的拐杖抬起來指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他非常恨鐵不成鋼。

    「你們不要忘了，咋們能夠在這石頭村安逸的生活這麼多年，可都是鐵血城的將士們用命換來的！如果沒有他們，這時候齊國大軍早闖進來燒殺搶掠了！跑？你們跑的過馬嗎？你們逃的過那些修行者的手掌心嗎？虧你們都還長了個傢伙，老子都替你們感到羞愧！」

    場間寂靜一片，男的都被說的低下了頭。

    老人回頭看向楊大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記住，仗打贏了，第一個回來告訴咋們！」

    楊大狗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感動，眼眶都濕潤了。

    「是！」

    「走吧。」

    楊大狗又看了眼村民，將草叉扛在肩頭，上面的一個大豬腿搖搖晃晃，緊了緊腰間的彎刀，轉身大踏步離開了村子。

    對英雄的定義是什麼，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但在老人眼中，所謂的英雄，就是在所有人都慌張的逃避危難之時，那個在人流之中孤獨的逆行，不怕危險，迎難而上的人，就是真正的英雄；是在別人都選擇安逸與平靜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挑起痛苦與責任；是明知可能會死，卻依然為了心底的某個信念，為了守護某些東西，義無反顧的投身刀槍戰火的身影。

    他們是孤獨的，卻也是偉大的。

    不他們不是孤獨的，因為他們背後站著很多理解他們，支持他們，尊敬他們的人。

    離開村子後，楊大狗徑直朝著鐵血城而去。在路上，他又遇到了幾名男子，他們都是去從軍的。

    有的來自石頭村不遠處的村子，也有的來自其他地方。

    雖然各自來自不同地方，但無一例外，他們的目標一致，都是朝著鐵血城，朝著那座守在秦國成千上萬的普通百姓身前的雄城鐵甲而去。

    有了伴，話也多了起來。

    穿過山林低洼，在五六日之後，他們終於到了鐵血城。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這一隊自農民中走出來的將士，在戰場上殺了很多敵人。

    不止是他們，還有很多來自農民層面的人，陸陸續續進了軍隊。包括老人的兒子桂子，在楊大狗進軍後兩個月，也來到了軍中。

    當這場戰爭平息之後，這一隊人死了很多，活下來的人眼看著自己的戰友兄弟一個個離去，他們的心中很難受。

    這些死去的戰士，他們的名字唯有熟知的人記住。除了親近之人，沒有人知道曾經有那麼幾個人，他們不顧家人村民的反對，投身軍旅，可即使名字不被人知曉，但他們的名字以及事跡甚至精神，都被歷史永遠銘記。

    在一些人心中，這些人與曾經史書上寫下的大帝也許不同，但卻也有些相同。

    因為他們都有一個被普通人稱呼的共同的名稱――英雄！

    （未完待續）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