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1 / 1)
虞禾在泉水中泡了很久,久得感覺不到泉水的冷。
她掙扎著爬起來了一次,又被謝衡之拖回去,抵開雙膝,撥開濕冷的長髮,再次緊密地貼上她,撬開唇舌,吞沒她破碎不成調的話。
或許少年人都有使不完的精力,何況是謝衡之,相貌變得稚嫩,人好似也不再成熟體貼,藉口聽不見她說什麼,便能無休止地做到他盡興。
虞禾身為修士,倒沒有什麼身體扛不住的說法,只是再怎麼歡愉,沒完沒了還是讓人覺得難熬。
結束後,她疲憊到不想動,感覺渾身骨頭都散架了,就好像跟妖獸打了一架。
謝衡之跪坐在她身前,用濕帕子為她細緻地擦拭,觸到隱秘,她顫了顫,以為他還想做什麼,抬腿就想把他踢開,被謝衡之握住腳踝按了回去。
「我知道,不要生氣。」
他知道虞禾已經不想再來了,這一次是因為她心軟,勉強容忍了他,否則他真要惹得她惱火,她想要離開還是丟棄他,他都只能承受。
念在謝衡之此時聽不見的份上,虞禾也沒跟他多計較,清理乾淨後便任由他抱著自己回去歇息了。
除了猛長的飛草外,婆羅山並沒有多少變化。
謝衡之將睡熟的虞禾撈進懷裡,親一親她的發頂,也安然入睡,就像許久以前一樣。
——
六十年前心劍出世,虞禾消失不見,千年前的劍神付須臾灰飛煙滅,千年後的劍神謝衡之同樣不得善終。一日之間發生這樣多的變故,幾乎撼動了九境眾多劍修的道心。
為了昂揚劍道,探尋更多精妙的劍法,幾位劍道大能站出來舉辦了試劍會,讓諸多劍修能有發揮風采的機會。
試劍會說是劍修的三秋競魁也不為過,只是不比三秋競魁要各仙門登記在冊後選拔弟子參加,且有修為和年歲的限制。試劍會不問出身,不問年歲,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前十人不僅能得到獎賞,姓名更是會被刻在天人峰的石壁上。
天人峰極其陡峭,如巨斧從天落下,將山峰一側劈出了整齊的切面,而此處也是中州與雪境以及魁州最重要的交界地,將姓名刻在此處,說是九境矚目也不為過。
天人峰石壁上的姓名隨著試劍會的勝者十年一換,參加的競試的修士多到數不清,去觀賞劍法的人更是多。
往往到這個時候,試劍會選地附近的客棧以及大小仙門都會被借宿的人填滿,有些修士還會宿在民居,只為了觀摩這場盛大的劍道集會。
虞禾雖然不曾上過天人峰,但她的名字在劍道無人不知,這次去試劍會也是作為貴客被邀請了許多次,洛掌門替她應下了邀約,同時還託付了她一件事。
瑤山前少主,如今的音宗的輔師琴無暇,託付棲雲仙府尋找他未婚妻的蹤影。
瑤山與棲雲仙府素來不合,能請他們幫忙,一則是實在尋人無門,二則是虞禾現身,泣月與她有些舊情,或許她出面能起到作用。
雪境
寒冷,一年中有半年都是白雪覆蓋。
虞禾受邀而去,被安排在了有名仙門的貴客居所,偌大的院子只有她和謝衡之。
接待的門人說:「正值雪境的冰燈會,前輩可以盡情遊玩,有任何需要可以吩咐我們。」
「好,多謝。」
臨走前,那門人還忍不住偷瞥謝衡之,先是看他俊俏到不似凡人的面容,又假裝不經意地掃過兩人緊緊牽著的手上。
虞禾已經習慣這種目光了,她對外稱謝衡之是她的弟弟,有些不足之症,耳目不好,時而又會變成啞巴。
這些修士亂七八次的術法修煉多了,再離奇的病症都有,並沒有人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謝衡之百年前就叛出了棲雲仙府,如今見過他真容且還活著的人不多,能認出他少年模樣的更是寥寥無幾。
幾乎沒有人能想到她身邊跟著的病弱少年,會是曾經那個令人聞風喪當的大魔頭。
等人走了,虞禾才忍不住說:「雖說你現在看不到,也不必時時刻刻牽著我的手,你我現在對外是姐弟,太過親密也不好。」
謝衡之沒有鬆開她的手,只是淡淡問她:「要我喚你姐姐嗎?」
「好呀。」她點頭。
謝衡之反而抿唇不語,也不開口了。
謝衡之現在修為不如她,她也不能時時刻刻用靈氣為他暖身,索性給他披上了寬大的斗篷。
斗篷的領項處是黑灰色的皮毛,將他蒼白卻精緻的一張臉籠在中間,襯得他不似修士,更像是某個王公貴胄家養尊處優的小郎君。
而虞禾一身輕便的鵝黃衣衫,在這冰天雪地中行走,顯然是有禦寒之法的修士,與他牽手並行,怎麼看都覺得怪異。
兩人的居所不在一處,虞禾知曉謝衡之不願意跟她分開,只好安撫了他一番,等夜深了看守的門人退去,她才翻窗到謝衡之的屋裡。
謝衡之屋裡也沒有點燈,虞禾輕手輕腳進去的時候,只見到一個人影靜默地坐在床榻邊上,直到聽見她發出的響動,那人影才有動作,朝她的方向偏了偏腦袋。
虞禾走過去拍了拍他。
「好了,我來了。」
謝衡之這才將肩上搭著的外袍扯下去,緩慢地回到被褥中躺好。
虞禾伸手一摸,被褥都是涼的,也不知道謝衡之就這麼僵坐著等了多久。
她被謝衡之撈進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隨後便感受到有微涼的唇瓣貼在了頸邊。
「你怎麼非要等到我來?等不到我怎麼辦?」
謝衡之像蛇一般勾勾纏纏,舌尖探進她唇縫,游移的手也不安分起來。
虞禾被親得迷迷糊糊,才聽到略顯喑啞的嗓音。
「不會的,」他說。
「等多久都可以,你一定會來。」
無論什麼時候,等多久,他都能再次等到她。
他說完後,似乎是過了五感變換的時辰,眼中的虛無轉為黑暗,他垂眸,看到一
雙眸子在夜裡,就像寒星一般發亮。
虞禾捧上他的臉,親了親他,說:「我當然會來,要是你等不到我,一定會傷心死的。」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將腦袋埋到她頸彎。「我會傷心死的。」
——
來雪境的第一日,謝衡之目盲,虞禾不好帶他去看冰燈,所以等到次日才去。
雪境有做冰燈的習俗,家家戶戶都有冰燈,不只追求冰燈的精美,更是會看誰家的冰燈能在燭火燃盡之前儘可能地保持原樣。
街上也在賣冰燈,工匠的手上戴著獸皮的手套,用工具鑿開堅冰,地上堆著厚厚的小山丘般的冰碴。
整條街上都是噹啷的鑿冰聲。
虞禾牽著謝衡之的手四處行走,街上時不時有人對他們側目而視,主要是在看謝衡之。
如今她算是悔過峰的主事,同時也會在劍宗擔任輔師,身上掛著棲雲仙府的玉牌,加上她容貌昳麗,被人注意也是尋常,只不過這更多的目光,仍是朝謝衡之看去的。
凡間嚮往仙門的凡人不在少數,尤其是那些公子王孫,個個都想長生享樂,因此有些修士在出師後選擇入世,會留在一些王孫貴胄府中成為門客。
說是門客,做的其實還是尋仙問藥的差事,也有許多未修行的凡人,會相信書上所寫的雙修,認為此舉能令自身有所增益,共享仙緣。
久而久之,招攬修士為門客的風氣越來越盛,在凡間頗為流行。男也好女也好,都以修士隨身為榮,荒誕的艷色傳聞也層出不窮,也有不少人假扮修士行騙。
虞禾猜到有人是將她當作謝衡之的門客了,畢竟棲雲仙府是出了名的,不許門下弟子借門客之名與凡人廝混。
花月道宗的前宗主與某位公主歡好,被駙馬花重金請了皇城陰陽司的人藉口除祟給打得半死,最後還是他的徒弟去將人接了回來。
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洛掌門都繃不住笑臉,忍不住在悔過峰將花月道宗前宗主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從那以後棲雲仙府對這些管得極嚴,她現在身上還掛著象徵仙府主事的玉牌,只怕是也有人在胡亂猜測。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
虞禾看著正在挑選冰燈的謝衡之,他扭過頭來,指了指其中一個鯉魚樣式的,用目光詢問她的意思。
「就要這個吧。」
她點了點頭,又壓低聲說:「我現在還掛著仙府的玉牌,你多少收斂些。」
說著試圖將手從謝衡之的手中抽出來。
他皺眉,盯著她,手攥得更緊。
虞禾又用力抽了一下。
謝衡之眼睫輕顫,垂眸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神情落寞地將手鬆開。
小販將冰燈遞給謝衡之,他接過,平靜地往前走。
虞禾也嘆息。
她就知道!
「好了好了。」她小步趕上去,一把牽過他的手。「不要裝可憐了。」
謝衡之微眯起眼,顯然是又滿意了,低頭看手裡的冰燈,唇邊緩出一抹笑來。
——
入夜後,街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燈,燭火在剔透的冰層中散發著昏黃的光輝,光線透過形狀不一的冰層,像是穿過玻璃那樣,在雪地上映下斑斑點點的,亦或是各種繁複的圖案。
冷風一吹,冰燈開始晃動,光影也一齊顫起來,就像忽然來到了另一個迷幻的世界。
就在這些變幻的光影中,有一人認出了虞禾,朝著她迅速走近。
「虞前輩。」
琴無暇對她行禮,看到她身旁的少年,一時沒想好如何稱呼,試探道:「敢問這位是」
「我弟弟,宋筠。」
說完,謝衡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見過宋前輩。」琴無暇心中懷疑,又不好說明,只恭敬問道:「前輩可有泣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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