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放他們一條生路(1 / 1)
測試廣告1 彼時,周南和年修未能出現,所以沒能聽到一些事情,比如說那兩個奴才。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跟著顧芸兒的兩個奴才,是王氏調撥的。」沈東湛解釋,「偏偏又是顧東朝院子裡的人,這意味著什麼,還需要我多說嗎?」
年修顯然一愣。
周南恍然大悟,「爺的意思是,王氏表面上賢良淑德,但實際上也是動了心思的,對於顧家的家主之位,早已生了覬覦之心,奈何顧東朝失蹤,她一時間沒了主意,所以才會暫時按捺?」
「如此,也能解釋,為什麼顧芸兒能帶走雲峰。」年修明白了,「雖然王氏沒有親自動手,但也有縱容之意,就是篤定了顧公子不敢對顧芸兒出手,畢竟顧芸兒是顧家嫡長女,若是顧公子動手,免不得惹來手足相殘的議論,對其不利。」
既非善類,無需憐憫。
蘇幕原本是念著顧家對兄弟有養育之恩,沒想趕盡殺絕,奈何顧芸兒欺人太甚,王氏裝模作樣,她豈能把這兩人留在顧西辭的身邊。
養虎在側,終究後患無窮。
要知道,王氏還有個兒子,顧東朝現如今下落不明,來日若是與這母女二人裡應外合,殺顧西辭一個措手不及,也是夠他喝一壺的。
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以蘇幕果斷決絕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此說來,也是王氏罪有應得!」周南搖搖頭,「不過,這顧芸兒……」
話音未落,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年修疾步行至門前,不瞬便把人放了進來。
這人一身護院的打扮,到了蘇幕跟前行禮,「爺,妥了。」
「撤吧!」蘇幕慢條斯理的開口,「別讓人瞧見。」
男子頷首,「是!」
見著男子離去,周南不由的心頭一緊,所以顧芸兒不是王氏錯手,而是死在東廠的手裡?方才那個男子……
沒錯,方才那護院打扮的蕃子,就是第一個衝過去,抱住顧芸兒的人。
顧芸兒的確是腦後受傷,但不致命,只可惜她碰了蘇幕的軟肋,蘇幕不讓她活,她便活不了。
昏迷的王氏和顧芸兒的屍體,都被抬回了顧家。
劉徽趕緊去看了一眼,確定王氏沒什麼大礙,只是怒急攻心,而顧芸兒就沒這麼幸運了,後腦勺開花,不死也難。
深吸一口氣,劉徽示意底下人,把顧芸兒的妝容清理一下,這衣不蔽體,披頭散髮的樣子,委實見不得人。
此後,劉徽便回了顧西辭跟前。
「唉,大小姐連屍身都已經僵硬,早就沒救了。」劉徽搖頭,「只是,如此一來,夫人怕是會受不了。」
顧西辭站在窗前,負手瞧著外頭的天色,「劉副將,你覺得……」
「公子,卑職覺得……」劉徽猶豫了一下。
顧西辭回眸看他,「有什麼話,劉副將不妨直說。」
「公子!」劉徽行禮,「卑職有句話,可能不中聽,但……公子若婦人之仁,只怕來日後患無窮,如今借著東廠和錦衣衛的手,正好剷除後患。公子,顧家軍經不起震盪,否則朝廷趁虛而入,死的就不是一個兩個人,可能會連累整個顧家軍的弟兄們!」
顧西辭扯了扯唇角,報之一笑,「我既答應了父親,自然要擔起這重責大任,絕對不會讓朝廷,吞沒了南都和咱們顧家軍!」
「卑職覺得,如今這樣甚好!」劉徽雖然有些憐憫顧芸兒和王氏,但大局之下,便覺得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東廠的手段,果然了得!
「明日,就該走了吧?」顧西辭音色低沉。
劉徽點點頭,「是,他們原就是衝著將,軍來的,如今將軍的喪儀都已經結束,他們自然也該回殷都了,顧家其他事宜與他們都沒有半點干係。公子,明日您要送送嗎?」
「明日事,明日再說罷!」顧西辭緩步行至軟榻旁,為雲峰掖了掖毯子。
雲峰還在昏迷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甦醒。
夜色沉沉。
蘇幕徹夜難眠,沈東湛無聲作陪。
只不過,翌日一早,倒是出了件稀罕事。
「顧南玉?」蘇幕以為自己昨晚沒睡,所以聽錯了,「你確定?」
年修頷首,「府衙那邊的獄卒送的信,應該錯不了,說是有重大之事,要與東廠蘇千戶稟報。至於蘇千戶想不想控制顧家,掌控顧家軍,就看您自個的意思?」
蘇幕垂著眉眼,若無其事的攪拌著碗中的小米粥,「有點意思。」
聞言,年修了悟,當下退了出去。
爺的意思是,去!
府衙大牢內。
顧南玉和柳姨娘被提到了刑房,蘇幕高高在上,淡然安坐。
「我的時間不多,你們最好能說出點有用的,否則就老老實實的去閻王殿報道。」蘇幕半倚著太師椅,眸色陰鷙的掃一眼這不死心的二人。
話不說盡,臨死前不掙扎一下,他們是不會甘心赴死的。
顧南玉沒怎麼受過刑,瞧著還是個囫圇個。
畢竟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死路一條,罪證確鑿又是顧震下的令,所以顧南玉早早的被定了死罪,若是蘇幕沒記錯的話,今日午時三刻,就該是顧南玉的斬首之期。
「蘇千戶!」顧南玉深吸一口氣,鐐銬加身,「顧家在南都盤根錯節,朝廷對此忌憚頗深,可我知道,當今聖上想要一樣東西,而這東西跟早些年的煜城江家有關!顧西辭,就是江家遺孤,那東西就在他手上。」
蘇幕不為所動,一旁的年修卻驟然緊張起來,讓所有人都撤了下去。
刑房內,瞬時安靜下來。
靜悄悄的,讓人膽戰心驚。
「什麼東西?」蘇幕明知故問。
一旁的柳姨娘脫口而出,「好像是個方子!」
蘇幕的眉眼,驟然凝起,搭在扶手上的手,青筋微起,可見心內激盪。
「據說這個方子,是前秦時候留下來的,千古奇方,經過了江無聲的修改,可活死人肉白骨,得者能長生不死。」柳姨娘繼續說,「我知道這方子在哪,但是我有個條件,求蘇千戶救我兒一命!」
年修冷笑,「口說無憑,你就想讓顧南玉逃過死劫,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是真的!」顧南玉忙開口。
這個時候再不說點什麼有用的,只怕真的是死路難逃。
「顧西辭是江家遺孤,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顧家公子。」柳姨娘急於立功,「若是東廠以此為要挾,顧家一定會為你們所用,到時候整個顧家軍都可納入東廠之手。」
顧南玉接過話茬,「想必東廠提督大人,一定會很喜歡這份大禮。」
要知道,朝廷想吞沒南都、覆滅顧家、收回顧家軍,已經很久很久了,如果揭穿了顧西辭的身份,那麼……
年修眯了眯眸子,還好督主不在這兒,否則真的要惹出大亂子了。
「你出賣顧家,討好我東廠,就是為了活命?」蘇幕意味深長的瞧著他,「可是口說無憑,就你們母子二人,空口白牙的,以為督主會相信?」
眼見著蘇幕搖頭,顧南玉慌了神,「我們有證據,我們有證據。」
「什麼證據?」蘇幕心頭一緊。
這二人手裡,還有顧西辭的把柄?
別說是蘇幕,饒是年修,也跟著心頭一緊。
把柄?
軟肋?
這可都是要命的東西啊!
「蘇千戶若是能保得我母子二人平安離開南都,我們再告訴您!」柳姨娘哆哆嗦嗦的開口。
人到了生死關頭,還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你們以為我會蠢到,任由你們擺布?」蘇幕勾唇,眸色陰鷙的掃過這對母子,「迄今為止,但凡要挾我的,都沒有好下場,或許你們也想試試,東廠的那些手段!哦,忘了告訴你們一聲,顧憐兒死了,顧芸兒也死了,顧家夫人王氏……瘋了!」
眉睫駭然揚起,柳姨娘和顧南玉面面相覷,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蘇幕。
「是,是你做的?」顧南玉面色發白。
蘇幕半低著眉頭,修長的指尖,輕輕敲著椅扶手,響聲低脆,「是不是我做的,一點都不重要,東廠講的……是結果!你們可以說,也可以不說,只要殺了你們,這秘密同樣不會外泄,我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年修心頭嘲冷敢威脅他家爺,找死!
這下,柳姨娘母子慌了神。
「蘇千戶,難道真的不想立功嗎?」顧南玉慌忙開口,「顧家這條大魚,如果能在您手裡拿下,想來皇上和督主肯定會重重有賞。」
年修翻個白眼,「有話就說,再嘰嘰歪歪這些沒用的廢話,趁早收拾收拾,去菜市口挨了這斷頭一刀,省時又省力!」
「這賞賜,我不稀罕!」蘇幕起身,「你們的廢話,我也聽夠了,走!」
語罷,蘇幕轉身就走。
「蘇千戶!」柳姨娘疾呼,砰砰砰的直磕頭,「我們說,我們都說,求蘇千戶放咱們一條生路,咱們什麼都願意說。」
蘇幕站在那裡,冷眼睨著他們,目光沉沉如刃。
「還不快說!」年修低喝。
顧南玉看了柳姨娘一眼,柳姨娘會意的垂了一下眉眼。
「江家的方子,我並不知曉下落,但是江家另外一樣東西,我卻是知道的。當初煜城江家被覆,老爺說過,來的可能就是朝廷的人,他們想要的是天族的礦藏分布圖。這張圖一直就在江家,不管是誰,拿到了這張圖……」柳姨娘說到這兒,也就不必再多說什麼了。
蘇幕狐疑的打量著她,「這麼重要的東西,何以落在你的手裡?」
「當初這顧西辭,哦,就是江家幼子江南,就是我娘帶進顧家的,沒有人比我娘更清楚這裡面的事情,所以我娘說的句句屬實。」顧南玉慌忙解釋。
蘇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顧西辭當時問了她一句,可記得柳姨娘?
柳姨娘?
柳氏?
蘇幕還真的不記得家裡有過這麼一個人,委實愣怔了一下,沒能反應過來,細看這柳姨娘,徐娘半老,風韻不減,好像是有點面熟,可蘇幕怎麼都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你是煜城江家的人?」蘇幕緩步行至柳姨娘面前,徐徐蹲下來,認真瞧著眼前的人,猛地想起來,當初阿隅身子不好,所以他的身邊一直有兩位乳母。
她是,楊氏?
對了,楊氏!
當初楊氏抱著阿隅離開,此後便消失無蹤,既然阿隅出現在顧家,那麼楊氏出現在顧家也是理所當然。
難怪,他要問那一句……
「礦藏分布圖在哪?」蘇幕盯著柳姨娘的眼睛,目光沉冷無溫,「把東西交出來,我答應你們,馬上送你們出城。」
仿佛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柳姨娘猛地揚起眉睫看她。
「蘇千戶這話可是當真?」顧南玉急忙追問。
蘇幕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們,「我蘇幕說話,雖然算不得一言九鼎,但我相信……東廠要放人,無人敢攔!」
「好!」柳姨娘深吸一口氣,「早些年從煜城逃出,半道上被顧家的人所救,我怕這保命符會落在別人的手裡,更怕顧震是衝著這東西來的,所以就在進南都城之前,把東高原地在了城外亂葬崗的一座荒墳之內。」
年修不由的感慨一聲,「可真夠能藏的!」
可不是嗎,藏在城外的亂葬崗荒墳,誰能想得到?
「你確定東西還在?」蘇幕眯了眯眸子。
柳姨娘連連點頭,「每隔兩三個月,我都會出城拜佛,途徑的時候都會停車下來看一看,東西肯定是還在的,就前陣子,我還去看過了!」
「好!」蘇幕斂眸,「既然你確定東西還在,那我送你們出城,也算是兌現了我的承諾,放你們出去。」
聞言,顧南玉大喜過望,柳姨娘欣喜若狂。
「真的?」
「真的?」
蘇幕大步流星的走出刑房,年修立在那裡,眸色沉沉的望著二人,「還不起來,走吧!」
母子二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居然就這樣得到了釋放?
真的,可以出去?
「知府大人那邊,我來交代!」蘇幕立在檐下,瞧著相互攙扶的柳姨娘母子,「你們上車罷!」
二人,求之不得。
「爺?」年修低語,「真的送他們出城?」
蘇幕深吸一口氣,瞧著不遠處的知府,緩步走了過去,沒人知道她跟知府說了什麼,只看著知府點了點頭,畢恭畢敬的躬身拱手。
「娘,好像成了!」馬車內,顧南玉扭頭望著自己的母親。
柳姨娘呼吸微促,「活了,有機會了,待會出了城你就趕緊跑!」
顧南玉沉默。
「娘知道,那東西……」柳姨娘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罷了,拼一拼吧!到時候,你問他們要一匹快馬,跑得越遠越好。」
顧南玉抿唇,不語。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蘇幕已經回來,起身上了馬車。
馬車開始搖晃,緊接著往前駛去。
柳姨娘母子二人,就蜷縮在馬車內,時不時小心翼翼的往外探一眼,待車子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母子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放肆,東廠的車子,也是你們能攔的?」年修低喝。
蘇幕掀開車門帘子,冷眼掃過外頭的軍士,沉著聲音冷斥,「都給我讓開!」&nbp;見著的確是蘇千戶,底下人誰敢攔著?
東廠的名頭,可不是說說而已,惹急了都得遭殃。
馬車出城的那一瞬,柳姨娘母子只覺得天都亮了,外頭的空氣可真夠新鮮的,終於逃出了南都城,終於可以活下來了!
顧南玉不想死,柳姨娘也不想死。
然則,車子剛出南都城不遠,柳姨娘就開了口,「煩勞蘇千戶,給南玉一匹馬,讓他先離開,我會帶著你們去找礦藏圖。」
蘇幕的指關節,在車壁上敲了兩下。
馬車當下停住。
「爺,怎麼了?」年修忙問。
蘇幕下了馬車,瞧著爬下馬車的顧南玉,「給他一匹馬。」
「爺?」年修愣怔。
柳姨娘坐在馬車內,「放南玉走,我便帶你們去,畢竟大家都不信任對方,總需要每個人退一步。何況我們母子赤手空拳的,真是怕極了蘇千戶的刀子。」
「你!」年修憤然。
蘇幕沖他使了個眼色,「給他!」
「是!」年修將自個的馬匹牽過來。
顧南玉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勒住馬韁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還在馬車內的柳姨娘,仿佛是有些遲疑,「娘?」
「走吧!」柳姨娘直勾勾的盯著他。
顧南玉掃一眼蘇幕和年修,狠狠甩了一下馬鞭。
馬蹄四撒,瞬時如箭離弦。
塵土飛揚,不瞬便已遠去無蹤。
「行了?」蘇幕睨一眼柳姨娘。
柳姨娘點點頭,「往前走吧!我帶你們,去找礦藏圖。」
「你最好別騙我,畢竟我這人脾氣不好,若是發起火來,誰也受不住!」蘇幕不慌不忙的回到馬車裡。
馬車繼續前行,終是停在了亂葬崗。
下了車,年修推搡著柳姨娘,亦步亦趨的往前走,「快點,再磨磨蹭蹭,仔細皮肉受苦。如果敢騙千戶大人,這亂葬崗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柳姨娘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終是在一座墓碑之前停下,呼吸微促的指了指眼前的荒墳,「就是在這裡,就是這裡!」
「你怎麼藏進去的,就給我怎麼取出來!」蘇幕懷中抱劍,悠哉悠哉的靠在樹幹處,渾然不懼周遭的一切。
亂葬崗時不時有些骨頭,有些殘留的破布,白日裡進來也是陰森森。
可那又如何?
蘇幕就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
「我……」柳姨娘趴在墓碑前,小心翼翼的扒拉著一角的空缺,動作倒也還算嫻熟,的確像是做過很多次的樣子。
年修懷中抱劍,就在邊上盯著,他倒要看看,這女人還能耍什麼花樣?若是敢偏他家爺,那她就死定了!
柳姨娘垂著眉眼,身子抖如篩糠,一下又一下的扒拉著墓碑底下的空缺。
驀地,她動作一滯,眼眸抬起,呼吸微促的望著前方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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