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失衡（1 / 1）

    凡心兩扇門，善惡一念間。

    紅塵皆如夢，幾人能看穿。

    殺戮是有後遺症的，當陳安自以為能堅守住本心底線的時候，殊不知一次次殺戮早已不知不覺中侵蝕了他的思維方式，例如醫學生第一次在解剖大體老師的課堂後身體都會出現強烈的不適，飯桌上看到肉類都會不禁生出嘔吐感，然而解剖課程接觸得愈多，甚至親自開始動刀模擬手術之後，久而久之他們便會開始慢慢習慣麻木，以至於再見到慘不忍睹的屍體都能若無其事地展開工作。

    隨著殺戮演變成常態，陳安已經很難像從前對人命秉承著敬畏的態度，或許他自己沒有察覺，自己鑑別人命都已經簡單劃分成了可殺與不可殺之間，而判斷基準大多源於對方是否懷有殺意或不可饒恕的罪惡行為。

    他是法律之外的制裁者，亦是法律之內的破壞者。

    無論古今中外都是俠以武犯禁的典型。

    人一旦有了超凡的力量，在沒有強力的約束下很容易變得不可控制。

    陳安在自己生活的世界可以保持低調平凡，無非是他心有牽掛顧忌不敢隨意胡作非為，深怕給身邊關心的人造成困擾。可在穿梭的異時空下，無牽無掛的陳安等於解開了束縛手腳的枷鎖，就像很多人在網絡上可以肆無忌憚的大放厥詞，但在現實里卻乖巧得如鵪鶉一樣。

    離開塔吉島回到聖安娜城，陳安每天都會流連在西格里大道，尤其是一眾奢侈品商店成為了他關注的重點，畢竟任何有虛榮愛美心理的正常女人都很難拒絕奢侈品的誘惑，更何況安德森提到過有人在西格里大道見過瓦妮莎，以瓦妮莎的身家條件而言，前來西格里大道除了購買奢侈品外還有其他理由嗎？

    為此陳安都開始關注這個世界知名的女性奢侈品，香水，包包，首飾，衣服鞋子等等。

    當他注意到某個知名奢侈品品牌即將上市限量發售的手提包後，在發售期間，他立刻將關注重點放到了這家品牌開設在西格里大道的門店。

    很難想像女性對於奢侈品品牌的追求，在陳安的注視下，這家門店未開門前便排起了長龍，其中90%以上都是女性，偶爾排隊的男性很可能都是幫女友老婆購買的。

    結果門店開門到結束營業，瓦妮莎卻依然沒有出現。

    從後面離店的女性沮喪發言裡，限量發售的手提包都已經搶購一空了。

    難道是估計錯誤嗎？

    一無所獲的陳安不由想到，但結果不排除另一個可能。

    以瓦妮莎在菲利克斯集團的地位，說不定一個電話便能從廠商手裡直接拿貨，何必跟這些小有資產的普通人去排隊搶購！

    他決定在觀望幾天。

    第二天，瓦妮莎依舊沒有出現。

    第三天傍晚，陳安即將在放棄今日的蹲守後，瓦妮莎出現了。

    這是一個戴著墨鏡，身穿職業裝的高挑女性，單從外表很難分辨出她的實際年齡。

    從停車場走出來後，她便一路徑直走向發售限量手提包的門店，看到這裡，陳安立刻轉身便向著停車場的監控室走去。

    解決掉監控室的安保，查出瓦妮莎駕駛的車輛後，他便關掉停車場附近所有的監控，同時換上安保的服裝來到停車場內假裝巡邏。

    約莫半個小時後，從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的清脆聲響，陳安知道瓦妮莎來了。

    在她即將走到自己的車前，陳安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一記手刀打暈了對方，隨即將她抱起丟到另外一輛車的後尾箱藏好，緊接著帶上面具便駕車離開停車場駛離了聖安娜城。

    在一處高速公路的荒野上，陳安停下車，從後備箱中將瓦妮莎拋了出去，重重的一摔直接讓瓦妮莎從昏迷狀態緩緩甦醒過來。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瓦妮莎相當警醒，在意識到自己的遭遇後立刻冷靜下來朝著眼前帶著面具的危險男人道。

    砰——

    陳安抬手一槍打在瓦妮莎身旁的地上，槍聲與飛濺的泥土霎時間令瓦妮莎噤若寒蟬。

    「這一槍是警告，但我不保證第二槍是否會打在你的身上。」陳安神色冷漠地看向墨鏡掉落露出真實相貌的瓦妮莎，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有味道，風韻猶存的女人。

    「你想要什麼？錢？還是我？這些我都可以滿足你，但一切都要保證你不傷害我的前提之下。」瓦妮莎深吸口氣，看似非常識相地說道。

    「你不認識我嗎？」陳安緩緩摘下了面具道。

    「……不，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是誰？」

    瓦妮莎看清陳安的臉容，眼皮下意識一跳，可表情上依然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但是她以為自己表情一閃而逝的微妙變化可以瞞過陳安嗎？

    砰——

    「啊——」

    突然，瓦妮莎捂著左耳處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原來是陳安一槍打爛了她的左耳。

    「這是謊言的代價。」陳安慢慢走到女人面前，伸手拽住瓦妮莎的頭髮提在眼前道。「下一次，槍口會移動十公分直接打爆你的腦袋。」

    「你這該下地獄的殺人魔鬼！」瓦妮莎歇斯底里道。「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怎麼？現在終於知道我是誰了嗎？」陳安用槍口拍在女人的臉頰上冷笑道。「既然你已經認出了我是誰，想必知道我找上你的原因吧？回答我，你們集團內部董事會的成員都有誰？」

    「呵呵，即使你殺了我我都不會告訴你的。」瓦妮莎一口血痰吐向陳安，結果陳安卻偏過頭躲了過去。

    看著瓦妮莎充滿仇恨不屈的眼神，這點倒是出乎了陳安的意料。

    「不，你會說的。」

    話落，陳安鬆開抓住女人頭髮的手轉身回到車裡，他從車子後備箱取出了一個大臉盆，一桶瓶裝水，然後打開瓶裝水灌滿了放在地上的大臉盆。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臉色露出驚恐神色的瓦妮莎面前，似乎她已經猜到陳安想對她幹什麼，儘管她已經拼命抵抗，可仍舊抵不過陳安的蠻力被強拉硬拽到臉盆處，為了防止瓦妮莎打翻臉盆，陳安直接用她身上的外套將她雙手捆縛在後面。

    最後，他抓住瓦妮莎的腦袋強行摁進了臉盆的水裡，任她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

    提起。

    「現在，你願意說了嗎？」陳安對著拼命大口呼吸喘氣的瓦妮莎道。

    不出聲？

    陳安又一次把瓦妮莎的腦袋摁進了水盆。

    一次，兩次，三次。

    終於在第四次的時候，陳安剛拽著瓦妮莎的頭髮提起來她便痛哭流涕的大喊著我說我說我說……

    經過一番審問，陳安才知道瓦妮莎所知道的董事會成員僅有兩個。

    一個是全世界知名的傳媒大亨埃爾伯特，一個是合眾國聖安娜所在的州參議員布蘭斯。

    瓦妮莎的母親曾是前者多年的地下情人，不知道是否為了補償，在前者的極力推薦下才當上菲利克斯集團的董事會助理，待她母親退休後，瓦妮莎順理成章接替了母親的位置，同時陳安還審問出了一個令人作嘔的秘聞，瓦妮莎在十三歲時便遭到了前者的侵犯，隨之便與母親一起服侍前者。

    後者是前者的好友，經常秘密與集團有私下往來，前者還曾讓瓦妮莎服侍過後者，在多次服侍後她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後者很大可能是董事會的成員之一。

    至於其他的董事會成員瓦妮莎便沒有資格知道了，因為董事會成員的保密性極高，以瓦妮莎的身份是不可能探聽到這些。

    在陳安剛問完想要得知的情報，考慮是否需要殺人滅口之際，突然，遠方隱隱傳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哈哈哈……你這該死的惡魔！他們已經來了！你跑不了了！」

    精神恍惚的瓦妮莎在聽見遠處的汽車聲後瞬間神經質地狂笑起來。

    「你身上有定位系統？」

    陳安愣怔片刻馬上反應了過來。

    「哈哈！你以為他們沒考慮過這個情況嗎？一旦我在兩個小時內音訊全無，他們便會啟動植入在我體內的定位系統搜索我的下落！你以為你贏了嗎？實際上我一直在拖著你啊！」瓦妮莎狀若癲狂道。

    砰——

    「白痴！」

    陳安一槍打爆瓦妮莎的腦袋後迅速回到車尾箱處，取出裡面的武器工具箱組合起狙擊步槍。

    組合完畢，遠方駛來的車輛已經遙遙可見。

    他端起狙擊步槍瞄準向遠方亮燈的車輛。

    一共三輛車，車型相似軍用悍馬。

    砰砰砰——

    連續激射出的狙擊子彈頃刻間將領頭的汽車打得火花四濺，兩三秒後車輛便失控翻向了路邊，而陳安的子彈卻沒有停下，甚至直接打爆了後面的一輛車。

    不等車輛都來到近前，陳安已經將它們解決乾淨。

    揉了揉酸軟的肩膀收起槍支，他迅速駕車離開了現場，此時此刻，想必他已經徹底暴露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集團尚未查清自己的身份前殺回去！

    埃爾伯特常年飛往各國，暫不確定具體位置，但身為州參議員的布蘭斯卻必定在聖安娜城裡。

    一邊駕車返回聖安娜，一邊用電腦搜索布蘭斯的府邸。

    等到他即將駛回聖安娜的時候，愕然發現前方路段竟然有警方在設卡盤查。

    反應速度真快！

    陳安乾脆悄悄調轉車頭，將車輛停在一處隱蔽的地方，拿出裡面的武器工具箱後便步行潛向聖安娜城內。

    一個小時左右，陳安順利返回了聖安娜，並藉助從混混手裡搶來的摩托車駛向了布蘭斯的住宅附近。

    「如果殺了布蘭斯，我這等於是和這個星球最大的國度宣戰了！摳門自問，我有能力在合眾國全力的圍剿中活下來嗎？某個製造911的槍手球迷東躲西藏多年，最終不還是沒有逃過美帝的追殺嗎？」

    路上，陳安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理智告訴他，如果殺了布蘭斯招惹到合眾國搜捕，他若想再找其他董事會成員的麻煩都幾乎變得不可能，但如果現在不殺他，或許自己以後再沒有機會幹掉對方了。

    殺還是不殺？

    他猶豫了。

    以一個人對抗國家機器的力量無疑是蜉蝣撼樹。

    除非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

    在距離布蘭斯府邸近千米的一棟高樓處，陳安透過瞄準鏡看見了對方府邸周圍到處都有警察，想必他已經收到了集團內部的警示。

    事到如今，還是慫一波吧。

    陳安嘆了口氣，手裡的狙擊槍分拆收入武器工具箱裡，並將它存放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幹完這一切，他購買了最快飛往東羅非航班的機票。

    坐在候機室里，腦袋恢復冷靜的陳安慶幸自己沒有對布蘭斯痛下殺手，如今回想起來自己的種種行為，似乎久違的情緒失控再次出現了。

    他太急躁了。

    明明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準備，可當時他為何卻如此急躁地想要幹掉布蘭斯差點犯下大錯？

    順利通過安檢登上飛機，坐在頭等艙的陳安看著窗外的機場風景，幸虧走得早，萬一等集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別說登機了，說不定他連聖安娜都離開不了，合眾國可不是瓦里喬這個小國，安防力量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當飛機緩緩起飛，陳安知道，他下次再來的時候可能已經是臨近回歸的日子。

    如今他要去東羅非尋找艾德他們，這次行動他意識到了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對付集團的董事會成員，縝密的計劃與強力的同伴都缺一不可。

    艾德可以提供狙擊援助。

    湯普生多力萬可以提供信息援助。

    哪怕是雪莉都能提供醫療後勤援助。

    唯有團隊的力量才能保證他的成功。

    更重要的一點是陳安必須調節自己的心理狀態，不能再發生剛才衝動魯莽的自我毀滅行為！

    儘管他具備超出常人的力量，可在這個科技時代面前，他還遠沒有能力抵擋熱武器的威脅，近戰無敵又如何，如果有軍隊想要幹掉他，光是一發精確制導的導彈便能要了他的命。

    終究是自我膨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