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必然(1 / 1)
項安躺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台階上,倚靠著青石台階上的柱子,看著雲遮半月,雙手背在腦後,不知道在想什麼。
「幼。」項羽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想什麼呢,一臉深沉。」
「哥。」項安隨口應了一聲,抿了抿嘴,沒說話。
「在想白天小業的事情?」項羽從懷裡掏出來一個饅頭,扔給了項安,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壺酒和兩個碗,卡卡兩聲放在了台階上,兀自就開始倒酒。
「嗯......這酒哪裡搞來的?」項安答非所問,指了指酒碗。
「我從叔父的酒窖里偷偷順來的一瓶。」項羽嘿嘿笑了一聲,「你不喝?」
「怎麼可能不喝!」項安坐了起來,拿起了一碗酒,和項羽磕了一個,然後兄弟倆一起一揚腦袋,一碗酒就不見了。
「哈啊......所以呢,一個人不去睡覺在這裡想什麼呢。」抹了抹嘴角,項羽再次問道。
「嗯......大概就是......唉。」撓了撓頭,項安看向了項羽,「哥你應該知道,叔父傍晚找了我吧。」
「嗯,好像是和你聊了一點關於小業的事情。」項羽點了點頭,繼續倒酒。
「我給湍馳刷完毛,就去找小業了,聊了聊......他來到會稽之前的一些事情。」項安接過了項羽倒的酒,神色複雜。
「他......之前是楚國的卒子,卻沒有真正獲得楚國卒子的身份,就相當於被拋棄了一樣,被叔父丟在了會稽城外。」
「在這之前......他的家人,都已經死在了和秦的戰爭之中。」
「我記得......叔父當時因為幾乎是逃命的狀態,所以才解散了大批力量吧。」項羽略微猶豫,才回應道。
「不管上位者們的說辭如何,對於廖業這種人來說,被不顧生死的拋棄,就是事實,叔父主動讓俺去找廖業,應該也沒打算迴避這一點。」
「不過......廖業大概也清楚叔父的難處,只是因為事實的存在才一直迴避著尋找當初楚國老兵的項家。」項安低著頭,背著月光,雙肘撐在膝蓋上,項羽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這樣,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故鄉的廖業,在會稽城內開始了流浪,漫無目的,隨心所欲的活著。」
「直到遇到我。」
「當街被我撞到行惡,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頓,他才開始面對自己的過去,決心好好活著。」
「......所以呢,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就是,多少有點在意戰爭吧。」項安一邊撓頭一邊咬了一口饅頭,「哥你應該清楚叔父對著秦的天下的想法吧?」
「清楚,項氏子弟,怎麼可能不清楚?」項羽嘆了口氣,「秦滅六國,楚國最怨,叔父怨恨滔天,卻一直隱藏在自己的心中,其他人察覺不到,我們兄弟倆相當於叔父的兒子,你能察覺到,我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所以......哥,戰爭對咱們來說,是必然的。」項安突然開口說道。
項羽愣住了,看著項安。
而項安在抬頭看著月亮。
「我能感覺到,那是咱們無法逃避的命運。」項安站了起來,拍了一下項羽的肩膀,向著自己的屋內走去,「提前思考在戰爭之中的態度吧,哥。」
「我先去睡了。」
項羽愣愣的看著項安走進自己屋,把門關上,微微一嘆。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
我們,真的準備好面對未來的戰爭了嗎?
......
第二天,項宅演武場。
「廖業,雖然你比我年長,但是既然你肯舍下臉面向我討教,我也不吝嗇。」經過昨天的了解之後,項安也嚴肅了起來。
既然你因為楚國子弟的身份而彷徨,那麼,就讓我給予你楚國士卒該有的尊嚴!
「嗯!」廖業站在項安的對面,有些激動。
「你空有力氣,卻不會技巧,因為倉促從軍從未受過訓練,所以一切都要從零開始才行。」項安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擅長用的兵器很多,矛戈鈹戟斧劍槍弓基本上都會,不過如果是從軍的話,還是矛比較合適,但我想知道你想要什麼?」項安抱著胸,臉上是罕見的正經。
「唉?啊......這個,我想想。」廖業也認真了起來,看向了武器架,揀選著自己的武器。
「你可以多選幾個,俺平時沒什麼事,教的過來。」項安補充了一句。
而演武場的另一頭,項羽和項敬梓娟三人也在做著日常的訓練。
「看樣子二哥認真了呢,很少見到二哥那張臉露出這種表情。」梓娟無聊的轉著槍,臉上卻帶著看樂子的表情。
「我們還是趁著這會功夫多練一會吧。」項敬都囔了一下嘴,「等下二哥轉起鈹,整個演武場上都沒法站活物。」
「二哥的鈹......」梓娟打了個寒顫。
項安的大鈹三丈長,一舞起來誰都犯憷。
一寸長一寸強這話不是說著玩的,項安用這大鈹在戰場上,怕是都沒人敢近身,隔著幾丈遠給你來一刀怕不怕?
鈹這東西也算是當下的主流了,打戰陣的時候經常用這玩意,但是這麼長的鈹,就算是項梁也沒見過,偏偏項安喜歡的不行,一有空就在演武場上旋。
廖業已經差不多考慮好了:「劍和槍吧。」
「行,你別覺得苦啊。」項安笑了笑,伸手從武器架上拿下來兩柄長槍,扔了一把給廖業。
而後堂的屋檐下,有一個人正默默地看著。
項梁看著正活躍在演武場上的兄妹四人和廖業,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二哥,這真的好嗎?廖業畢竟是食客,讓他和項安他們混在一起......」項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心,「而且這廖業在回心轉意之前......」
「無妨。」項梁一如既往的打斷了項伯,兄弟兩人早就在這種事情上達成了默契,「這本就是楚國欠這些人的,之前他躲著我,我也不好尋他,現在這樣,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天阿降臨》
「至於之前......」
「他還是楚國人,有著楚國人的嵴梁。」
項梁背過身去,語氣中帶著悵然:「雖然這嵴梁不是我親手帶回來的。」
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