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驅狼吞虎帝震怒(1 / 1)
葛旟手上拿著密信從齊王府出發,確實沒有被門口的禁衛阻攔。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過身後,是吊上了幾個尾巴。
顯然,那些是監視他的人。
這一點,葛旟自然是見到了,但是既然齊王要他從正門送信,想來,這個消息是不怕被別人知道,索性他便直接到劉寔府邸上了。
提上名帖,葛旟很快便進入劉寔府邸了。
劉寔,字子真。平原郡高唐縣,漢章帝劉炟第五子濟北惠王劉壽之後。
劉寔雖然是漢室宗親之後,但現在的時代早就變了,莫說是漢室宗親,便是曹魏宗親,放在這西晉也是不值錢的。
是故劉寔出身寒苦,但他品德清潔,好學不倦,最終通曉古今。
初以計吏身份進洛陽,調任河南尹丞,後遷任尚書郎、廷尉正、吏部郎,封爵循陽子。
西晉建立後,歷官少府、太常、尚書等職,進爵為伯。
可以說,劉寔算是晉武帝身邊的信臣了。
杜預伐吳時,以本官兼鎮南軍司。
原本劉寔能夠前途更加遠大的,可惜因子劉夏受賄獲罪,而被免官。
後被起用為國子祭酒、散騎常侍。
元康初年,進爵為侯,漸升太子太保,加侍中、特進、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兼冀州都督。
可惜劉寔雖然為太子太保,但與大多數太子宮一系的人一般,都不得太子信任。
好在這劉寔與賈南風走得不近,因此皇帝還讓他在尚書台任職,但是做尚書左僕射,在王衍之下,這原本就是一個侮辱。
當然,有趙王作伴,恐怕這個侮辱,也算是不孤獨就是了。
司馬遹為太子,劉寔絕對不是那些開心的人。
按照他的資歷,莫說是尚書台尚書令,便是做三公,也是綽綽有餘的。
歷史上,在元康九年,他確實是做到了司空的位置上。
「劉公。」
在劉府的奴僕的的帶領下,葛旟很快見到了劉寔。
劉寔兩鬢斑白,卻不柔弱,反而有種強健的蒼老感覺。
年輕時候,恐怕這劉寔也是身有武藝的。
「你是齊王的從事中郎,到我府上作甚?」
現在與齊王有關係,那當然是十分不明智的選擇,但是劉寔與葛旟有舊,這也是他見葛旟的原因。
「我有齊王的一封信,如今時刻送來,當然有些冒昧,但...」
齊王的信?
劉寔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了。
「齊王的信,老朽不會看的。」
葛旟臉上露出苦笑之色,說道:「齊王心有野心,晚輩已經辭去了王府從事中郎的官職了,將來,亦是與齊王沒有多少關係的,送這封信,是晚輩為齊王做的最後一件事。」
「齊王原本也是仁德之人,不想為了一個皇位,既然是紅了眼睛,他此番入洛,所做只是,沒有一件是人臣該做的事情,步步緊逼,若非陛下大度,恐怕此時早已經人頭落地了。」
說著,劉寔再看了葛旟一眼,說道:「老朽與齊王並沒有交通,尤其現在齊王被陛下軟禁在齊王府,這信,你還是拿回去罷。」
「這...」
葛旟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但還是將從袖口拿出來的信件塞回去。
在這個時候送信回來,確實是有些害人。
而且連他也不知道這信件裡面有什麼內容都不清楚,如此交給劉公,是有些不妥。
只得將這個信件送回齊王府了。
可惜...
他最後為齊王做的事情,都沒有做成。
齊王對他還是不錯的,因此葛旟心中多少還是有一些愧疚之色。
「先別說這些了,你入洛多時,竟也不來拜會老夫,現在有機會,倒是可以共同探討文學了。」
葛旟現在已經不是齊王的人了,手上雖然有齊王的信,但這信他不看,自然也不會有事情。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既然正事辦不來,辦些私事也不錯。
....
葛旟身後的兩個尾巴看著葛旟進入劉寔府邸,其中一個人馬上折返回去,入宮中,立刻見到了華恆。
華統領在宮中也算是特殊的存在。
畢竟也是有些皇家身份的,之前也是太子宮的人。
「統領,齊王府從事中郎葛旟入了劉寔府邸。」
葛旟。
劉寔。
華恆眼睛頓時就亮起來了。
在原來太子宮一系中,他算是得到皇帝重用的了,畢竟手上握著一般的宮中禁衛。
但華恆心中清楚,這宮中禁衛統領的身份,並非是他多得到皇帝的認可,而是因為他夫人榮陽長公主的原因。
原來太子宮的一脈,琅琊王氏兄弟,王敦王導是很受皇帝重用的,兩人都入了台閣重地。
至於那個最受皇帝重用的,當然要屬廣元侯了。
不管是皇家聯姻還是開國侯的爵位,亦或是散騎常侍這個殊榮。
別人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廣元侯未加冠,便全部得到了。
華恆一直想要表現自己,但是在宮中,表現自己的機會很少,但現在,很明顯就是一個好機會。
齊王。
陛下欲處之而後快。
現在齊王的從事中郎去見了劉寔。
劉寔何許人也,朝中大佬,與在洛陽北郊的張華,論資歷的話也是不差多少的。
而且他如今也算是台閣重臣。
這是一個大新聞。
做的好的話,或許是一個大功勞。
「你做得好,繼續回去監視葛旟,看他出來了沒有。」
「諾。」
見到華恆一副高興的模樣,那小吏也十分興奮。
若是能夠巴結到華恆,他必然能發黃騰達的。
太極殿中,皇帝照常在在殿中批閱奏章。
殿門口的華恆眼珠急轉,在想著進去之後該如何說話。
「華統領,陛下有請。」
大內官通報回來,馬上把華恆拉回現實。
「哦,我馬上去。」
華恆入殿,馬上見到在主位上跪坐的皇帝。
「聽說你有齊王的消息,說說看罷。」
司馬遹看著華恆。
他素來是看不上華恆的。
但是,華恆也不是沒有優點。
他的優點就是膽子小。
連自家夫人都害怕的人,自然膽子也小了。
這樣的人,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出什麼謀逆之事來,這也是司馬遹將一半的禁衛交到他手上的原因。
「啟奏陛下,方才臣下手下來報,齊王府從事中郎葛旟去見了尚書左僕射劉寔,兩人在府邸之中待了一個時辰,現如今還沒有出來。」
「嗯?」
司馬遹眉頭皺了一下。
劉寔,他自然是知道的。
當年一直要他溫書,每隔幾日都會來考校他一番。
對於劉寔,他算是敬服的,不然以劉寔在賈后之前混得如此風生水起,他絕對不會將他放在尚書台這個位置上的。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這個劉寔...辜負了他的信任?
「此事可真?」
「真真切切。」
司馬遹手撫著下顎,似乎是在思索。
「陛下。」
在皇帝思索的時候,大內官也是出聲了。
「嗯?」
司馬遹臉上有些迷惑之色。
「陛下,劉寔與葛旟有舊,會不會是只是朋友相見?」
有舊?
皇帝愣了一下,接著瞥了一眼華恆。
華恆額頭上馬上冒出細汗來。
「陛下,便是訪友,豈有從齊王府一出來,便朝著劉寔府邸走去的?」
司馬遹點了點頭。
華恆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
想了一下,司馬遹說道:「派些不相干的人,將葛旟擄走,暗中詢問。」
齊王現在被關押在齊王府,他的屬官居然敢在他的臉皮地下做事,那也怪不得他了。
「諾。」
華恆大喜。
他知道,皇帝最終還是被自己說動了。
希望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
最好,真的能揪出齊王謀逆的證據來!
華恆滿懷希冀。
若如此的話,他便是此役大功臣,或許將來陛下最倚重的,便不是廣元侯,而是他了。
「那臣下便告退了。」
華恆緩緩後退,接著帶著自己手下一幫禁衛易服之後,便出宮去了。
一路到劉寔府邸,華恆馬上又見到那個小吏了。
「葛旟可有出來?」
「啟稟統領,還在府中。」
華恆輕輕點頭,他看了看天色,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
希望這個葛旟訪友,不要留宿就是了,不然倒是他麻煩了。
華恆倒是頗有耐心,在靜靜等候起來了。
可惜這朱雀街沒有什麼酒樓酒肆一類的,不然也可以喝著小酒等。
這種喝西北風等額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華恆手下那小吏突然激動起來了。
「統領,葛旟出來了。」
被那小吏一說,華恆馬上也提起精神來了。
「動手!」
事不宜遲。
說是遲,那是快!
一群人在劉寔府外蜂擁而至,片刻就用一個麻皮袋將葛旟打暈裝了進去。
...
噗~
一盆冷水潑到葛旟臉上,頓時讓後者渾身一震。
如此冷的天,再在身上潑上一盆冷水,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啊!」
葛旟渾身一抖,馬上就被驚醒過來了。
一醒過來,葛旟便被面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滿是尖刺的木驢,夾棍....
到最後,葛旟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是被人綁著。
反應過來之後,便是滿腔的怒火。
「你們是何人,為何敢擄我?豈不知我是齊王府的人?」
即便他從齊王府請辭了,但是現在能夠鎮住這些宵小的,也只有齊王的威勢了。
「葛旟,別叫了。」
「你是?」
華恆一身華袍,言談舉止皆是帶著華貴之氣,一看便勛貴之人。
「華恆。」
華恆也不隱藏自己的身份。
葛旟愣了一下,說道:「你是華恆,你是陛下的人,陛下讓你來抓我的?」
華恆輕輕點頭,旋即手上拿出一封信件。
葛旟見到華恆手上的信件,臉上一慌,但很快便鎮定下來了。
「你這是作何?」
「這是誰與你的信件?」
葛旟說道:「齊王?」
「齊王?」
華恆冷笑一聲,說道:「這不是齊王與你的信,這是劉寔與齊王的信件,說,齊王的信件在何處?」
華恆的話,倒是讓葛旟迷惑起來了。
「這本來就是齊王與我的信件,現如今連信封都未曾拆開過,如何會是劉公寫給齊王的?」
華恆眼睛一冷,說道:「我看你葛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來人。」
華恆怒吼一聲,說道:「給我上邢,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記住,不要讓人是了,我去皇宮之後,必須得知道他的口供。」
「諾!」
小吏重重點頭,這是他表現的時機,他自然要把握住的。
華恆離開狹窄的監牢,帶著手上的信封,快馬朝著皇宮方向去了。
所謂之春風得意馬蹄疾。
便是刺骨的寒風刀割一般劃在臉上,但此刻的華恆,居然覺得這寒風十分舒適。
一路暢通無阻,華恆很快便見到了太極殿中的皇帝。
「啟奏陛下,劉寔果然與齊王有交通,這是劉寔寫與齊王的信件,上面的內容,十分不堪,劉寔枉受陛下信任。」
司馬遹眉頭緊皺,他看著華恆手上的信件,心中還是有些不相信的。
劉寔...
不至於做出與齊王交通的事情。
他為台閣重臣,應該最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呼~
司馬遹只覺得心中有些沉重,但還是對著大內官揮手說道:「將信拿過來罷。」
大內官輕輕點頭,上前將華恆手上的信件拿了過來。
接過信件,司馬遹面無表情的打開。
看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司馬遹的面色就已經黑沉起來了。
「好!」
皇帝咬著牙,手中的信件直接被他挼搓成一團紙張。
「好一個劉寔,好一個朝中重臣!」
司馬遹眼中噴著火。
「陛下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大內官連忙跪伏下來。
呼~
司馬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按照劉寔的這封信,看來齊王不止知會了劉寔一人,去看看,還有誰與齊王交通了。」
「諾。」
華恆緩緩後退。
「陛下,劉寔乃太子宮親臣,為何要與齊王交通?」
「他這是覺得朕給他的位置太低了,想要巴結新主人了。」
「或許是齊王的計謀?」
司馬遹冷冷的瞥了大內官一眼,後者脖子一縮,徹底不說話了。
「這字跡確實是劉寔的,看來,朕對這些臣子,還是太仁慈了啊!」
為什麼!
司馬遹在心中吶喊。
為什麼這些人都要逼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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