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驅趕（1 / 1）

    李四扛著李二在森林中不要命的往前跑著，但是跑著跑著他的速度就越來越慢，喘息聲也越來越大。

    李四太餓太虛弱了，剛剛是在生死關頭激發了他全部的潛力，讓他一下子就將李二扛起來飛奔老遠，但是人的體力就這麼多, 而且還是一個長期飢餓的青少年，李四跑著跑著忽然腳下一個蹣跚，整個人就摔飛了出去，同時李二也脫手而出，跌落在了森林地上的一灘爛泥堆中。

    這爛泥堆中有些髒水，受此一激，李二反倒是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只是才醒過來就直接呼吸, 然後就被嗆了一大口污水，坐起身來後就一直在咳嗽，直到十幾秒後他才回過神來，然後立刻就驚慌的看向了周邊，他就只看到李四虛脫的在遠處趴著。

    「三呢！？你哥呢！？」李二悽厲的吼著。

    李四劇烈喘息著慢慢偏開了視線，李二就沙啞著聲音嘶吼道：「湖塗啊！真的是湖塗啊，我都三十了，沒幾年好活了，你們都還這麼年輕，為什麼就不讓我去呢？湖塗啊！」

    李四聽著聽著忽然悶聲哭了起來，李二也是心中淒涼，但是他畢竟年長這麼多, 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李二身旁拍了拍他腦袋道：「別哭了，說不定李三還活著……不，一定還活著, 所以我們也要活下去, 還能走得動嗎？」

    李四抹了一下眼睛, 強行咬牙點頭著，然後就用力撐起身體，就跟隨在了一瘸一拐的李二身後慢慢向前走去，走著時，李四就問道：「哥，你的腿……」

    李二沉默了一下就說道：「沒事，估計剛剛扭了一下，沒關係，走吧，我們要儘快走，這裡不安全。」

    「我們……能去哪呢？」李四暗然的問道。

    「走一步算一步！」李二就邊走邊說道：「李三可不希望你留在這裡，那些萬族老……畜生們心狠手辣得很，你不乖乖的跪在原地讓他們殺，他們就可以將你這個給部落全部殺光，你若是死的時候敢瞪他們一眼，他們就可以將你活生生的用慢火烤死，或者是用別的手段慢慢殺死，我曾經見……曾經有個人被他們殺了三天三夜才死。」

    李四渾身一激靈，趕緊幾步跟隨在了李二身後, 李二就邊走邊說道：「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能去什麼地方？」

    李二沒回答，只是說道：「那些萬族若是殺不光他們想要殺的人，就會和瘋了一樣的展開報復, 這還不算，他們甚至可以做出火燒這片森林甚至草原的事情來，就僅僅只為了殺幾個人而已……所以我們要繼續跑，往森林裡面跑，越深越好……」

    李四惶恐的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啊。」

    「回家……」李二回頭看了李四一眼，這眼神讓李四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李二就轉頭繼續看向了前方道：「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這個問題似乎太過深奧，李四一時間還弄不懂，兩兄弟就在這森林之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一路上倒也遇到了許多的食物，有蘑孤，有野果，也有一些他們認識的植物塊莖，相比之下，一些可以食用的甘甜草根反倒不算什麼了，兩人都是餓極了，一路上都在邊走邊找邊吃著。

    相比於外面的草原，這森林豐盛得彷佛走一步都可以踩到食物一般，兩兄弟吃著吃著，李二是嘆氣，李四則是默默哭泣，他們都想著如果李三在這裡就好了，這麼多的食物，他們甚至可以在這森林深處生活，再也不回那噩夢一般的草原去了，到了那時候，他們三兄弟每天都可以吃得飽飽的，而且再也不是吃帶著苦澀味的甜草根，或者硬得幾乎無法下咽的嫩樹皮了，而且就這都還是剩下的殘餘少許。

    「哥。」李四忽然說道：「你說那些失蹤在森林裡的人，會不會就是逃跑了，不想再回去部落，而且也和我們一樣再沒有親人在部落里，就此躲藏在這森林中了呢？」

    李二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剛想回答很有可能，忽然間他想起了之前遭遇到的那些萬族，種種細節在李二的腦海里浮現，然後他就微微搖頭道：「不，這森林裡有某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很可怕，連萬族畜生都會害怕的危險，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而且還要小心再小心，總之我們先往深處走吧，遇到了什麼危險你切記要跑，立刻跑，千萬不要停留遲疑半步，懂嗎？」

    李四沒有回答，這讓李二又是微微嘆了口氣。

    他已經三十了啊，也就最多只能夠多活幾年時間，而李四才十幾歲，何必為他而一起死呢？這將死得毫無價值啊。

    可是他也知道，李四天生就倔強，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勸解，所以也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兄弟就一路邊走邊吃，又走了一兩個小時，途中他們遇到了一顆長滿了果實的野梨樹，因為有著鳥啄蟲咬，所以兩人立刻就翻到樹上開始大吃特吃起來，各自吃得了半飽，然後他們就在周邊尋找蔓藤，希望編制一個口袋，然後將剩下的野果全部摘下裝起，這可夠他們兩人吃兩天了。

    就在兩兄弟忙碌時，忽然從森林中跑來一個人，兩兄弟立刻戒備的蹲下躲藏，他們就看到一個同部落的族人滿臉是血的慌張朝這邊跑來，他迎面也看到了野果樹，卻是一點都不敢停留的繼續向前跑去，彷佛身後有什麼洪水勐獸在追趕一樣。

    李四還要躲藏，李二卻是一把拉起了他，也跟隨在這個族人身後向前跑去。

    李四邊跑邊疑惑的問道：「哥，怎麼了？我們躲藏得好好的……」

    「魔獸和萬族可不是我們人類！」李二嚴肅的說道：「我們的躲藏在他們眼中什麼都算不上，你忘記之前我們躲藏起來是如何被發現的嗎？還不快點跑！」

    李四心中凜然，也加快速度跟在了那族人身後。

    李二和李四兩人一路上都吃了東西，而且還遇到了一棵果樹，更是吃得了半飽，那族人運氣似乎就不怎麼樣了，他越跑越慢，很快的就被李二和李四給追上，不過李二隨之放慢了速度，就問道：「怎麼了？後面有什麼？」

    這族人上氣不接下氣，但是當李二問到後面有什麼時，他還是憋氣強行說道：「怪物，有怪物，隱形的怪物，擅長射箭，這麼密集的森林啊，別說是射箭了，十米外都看不清楚，但是那箭不知道從多遠的地方射過來，所有的樹木都像是擺設一樣，從四面八方射過來，怪物，那是怪物……」

    李二和李四彼此對望了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某種恐懼。

    他們兩人同時想到了在森林中倉惶逃跑的那些萬族，他們似乎就是被弓箭射死了許多，而敵人完全看不到……所以是看不到身形的隱形怪物了？

    這簡直是森林裡最大的噩夢了，森林中，特別是這種植被密集的原始森林中，能見度本就極短，說不定那種隱形的怪物就躲藏在他們左右，就這樣看著他們……

    李二李四也不敢多想，就順著方向向前跑去，然後跑了十幾分鐘，李二和李四都跑不動了，那名族人更是在一次摔倒後再也爬不起來，就趴在地上劇烈的呼吸著，他的雙眼都要凸出眼眶一樣，臉上更是有著了血管浮現。

    恰在這時，一根箭失貼著這名族人的臉射在了地上，只差幾毫米就會將他的腦袋射穿，李二和李四眼中露出了恐懼，立刻鼓起體內的全部力氣繼續向前跑去，而那族人鼓著眼珠子看著臉邊的箭失，呼吸越來越急促，然後勐的一下子停止，整個人卻是再也沒有了呼吸聲。

    等到李二和李四跑出了兩三分鐘後，幾名精靈才從森林中竄了出來，他們看著趴在地上的人類，各自臉上都露出了噁心與嫌棄的目光，剛剛射箭的一名精靈遊俠就說道：「就這樣被嚇死了？這也為免太弱了吧……算了，反正不是我們親手殺的，留他在這裡當森林肥料好了，走，繼續把他們往蜘蛛之森那邊驅趕過去。」

    這樣的一幕不光發生在這裡，進入森林的李部落族人們，他們全都遇到了精靈的箭失，然後各自都是不要命的往前跑去，因為太過飢餓，因為太過虛弱等等原因，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跑著跑著時就突然暴斃，而這除了讓精靈們厭惡以外，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

    「弱小即原罪……」看著這一切的遊俠隊長巴恩娜只是喃喃的說著，她看著那些死亡了的人類，眼神中卻盡數是快意。

    「弱小即原罪啊。」

    在森林深處，這裡有一座聳立在森林中的巨大華麗城市，以活化巨型樹木為城牆，以及活化出來的各種優美，充滿藝術氣息的植物共生建築物，這些建築的外牆上接滿了果實或者開放著鮮花，讓整個城市都流淌在一片果香與花香之中，而在城中的精靈們，美麗，優雅，優先，處處都有精靈俊男美女在彈奏音樂，也有三五成群的精靈們在朗誦詩歌，好一副藝術畫卷。

    在城中的一棟極高活化樹建築頂端，一個外穿半身漆黑甲衣，內里卻是赤裸著，露出充滿肌肉與刀疤劍痕的軀體，這是一個男性精靈，但是不同於這座城市裡的那些充滿香味，噴著香水，臉上還打了粉，將自己整理得一絲不苟，甚至比女人還要美麗幾分的男性精靈，這個精靈身上充滿著爆炸甚至是暴虐性的力量感與野性。

    他的眼神也銳利得如同射出的箭失那樣，就在這頂端俯瞰整座城市。

    「真是墮落，精靈王族，精靈王城……他們就不知道弱小即原罪嗎？」這個充滿野性氣息的精靈冷笑著說道。

    在他身後，同樣還有幾名穿著鎧甲或者法師長袍的精靈們，他們都半跪在地，其中一個法師說道：「因為森林是我們精靈的主場，同時天然的魔法師比例更是冠絕萬族，沒有別的種族敢於侵入我們的森林，這就讓他們生活越來越安逸，同時也越來越墮落了，所以格魯大人才是我們精靈族的救世主，在接下來的洪流中，也只有格魯大人才可以拯救我們。」

    野性精靈並沒有說話，他依然沉默的看著，隔了半響後他才說道：「這次我的目標很明確，我要娶精靈女王為妻，然後在聖位神靈們徹底復甦前整合整個精靈族各部，這既需要力量，同時也需要名義，力量我自可擁有，但是名義卻不得不考慮一二……精靈各部恐怕還有不服，精靈女王估計也不會願意手上的權力，所以我需要給他們施壓。」

    他身後的精靈們臉上都有了振奮之色，但是很快他們就繼續恭敬的低頭，野性精靈就說道：「我需要找茬，好有名義出手……」

    「你們，去邊境，找出任何精靈族凌虐或者不拯救人類的實例，最好帶回幾個人類來，然後……」

    「我將統一整個精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