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問心與氣運（1 / 1）

    昊早就知道的，人類對於萬族來說，就是肉食，就是螻蟻，就是連蟑螂都不如的東西。

    這是在書上，在話語中，在行為里都表達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人類在萬族眼中連東西都算不上，就是一種移動的，可以吃的，幾乎無窮無盡的肉罷了。

    昊是早知道這一點的，當初他還沒被精靈族人收養前，在人族部落中就看多了這樣的事情，人在這個世界上連最基礎的存活權都沒有，人要存活下去，就必須要奉上所謂的人頭稅，這可不是那些各個聯盟所交的錢財等稅收，而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人頭稅，人的頭顱的稅。

    當初昊所在的日部落，就是因為奉上的人頭稅，這才能夠在那片區域生存下來，但是隨著那片區域的萬族發動了戰爭，人類部落的人頭稅就不夠看了，那些萬族要的是戰爭稅，就是要把整個部族全部殺死變成肉食，這怎麼可能？

    所以日部落逃跑了，一路上就各種死傷，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因為萬族而死，後來到了精靈族邊境，精靈族性情高傲，對於人類根本就不屑去吃，雖然當時精靈族邊境軍隊也打死了許多人類，但是凌虐之類的事情卻是不多，所以當初很多人類難民在精靈族邊境停留了下來，而昊也是那時被精靈領養的。

    不過那時候昊還很小，雖然記事，但是這麼多年下來，當初的心境有許多都模糊了，所以雖然還清楚記得，雖然也知道人類的艱難與處境，但是在精靈族中學習，被善待，之後又離開精靈族，帶著一群精靈族人在外行走，說實話，他沒遇到那種酷烈對待人類的慘事，所以知道是一回事，心境卻又是另一回事。

    及至之後，他更是有了靈位級魔法塔，又帶著了一大幫的萬族精英，還收留了萬族的難民，可以說，他手下的實力九成九都是萬族了，再有就是前有大領主的故事，大領主手下也是大量萬族，連第一謀主，為其掌管軍事的丞相子牙也都是血族，手下的萬族傳奇，半神，靈位，聖位不知凡幾，基本上都是忠心耿耿，那怕大領主墜入低緯度，也沒聽說無名的系譜有誰反叛了，而這就是大領主的魅力了。

    昊自認為自己有大領主的饋贈，又得了大領主的遺澤，未來他未必不能夠繼承下大領主的故事，續往開來，找到人類城，繼續那未完成的人類革命。

    所以昊對待萬族也是極為公正，並不因為他們是萬族就如何如何，他從這些萬族口中知道了許多過往大領主的往事，從這些傳聞中，昊知道大領主行事就是光明正大，英豪蓋世，斷事公正，對人類和萬族也是一碗水端平了的，你沒殺人，你忠心，那自然就有獎賞，否則就是懲罰，殺伐都是果斷，而且最關鍵的是重情重義，這一點在萬族中幾乎都已是公認了，在其微末之時，就敢為了自己的夥伴而硬懟傳奇，之後一路而上，懟靈位，懟聖位，以及銀色大地戰爭時期，高舉人類旗幟殺入場中，硬生生成就了大領主之號。

    昊心中，大領主就是這麼英雄無敵，所以他的行事也被影響到了，他覺得，只要能夠與他一條心，便是萬族也無妨，人類太弱了，失了大領主之後，在這洪荒大陸上連一個能夠發聲的人都沒有，他不可能單靠人類就崛起，想要再演大領主故事，想要繼續那人類革命，不靠萬族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在昊心目中，萬族其實也不是什麼大惡不赦的惡魔，也不是什麼不能夠溝通的死敵，只要能夠讓人類慢慢強大，萬族是會接納人類的，讓人類也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但是此刻……

    「是我錯了嗎？」

    昊失神的看著前方，他的腦海中混亂成了一團漿糊，各種思緒在他腦海里不停迴旋迴蕩，既有不顧一切殺光這數萬萬族，也有對自己的懊惱自責，還有對自己手下這麼多的萬族的疑惑與疑問，更有對人類的憐憫與痛苦，種種思緒，種種想法亂成了一鍋粥一樣。

    昊的不對勁，他身後的眾人早就看在了眼中，艾伊是滿臉的擔憂，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其餘幾個高階魔法師臉色也是不對，英則是鐵青著一張臉，牙齒咬得緊緊的，嘴角邊甚至還有血跡滲出，這時，英就直接來到了昊的身前，抱拳，半膝跪下，大聲的吼道：「領主，英願領軍往之，將這山谷中的異族全部殺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話說出，昊身後的眾人臉色就更是怪異了，艾伊的臉色未變，依然死死的看著昊，而其餘幾個魔法師高層，還有戰士高層們的臉色就難免變得了微妙起來。

    「是我錯了嗎……」

    「若是大領主在這裡……他會如何做？」

    昊的思緒更是混亂，讓他有一種眼前發黑，仿佛想要暈死過去的感覺，就在這時，他頭頂上一點青色閃爍，仿佛一道冰涼的泉水從頭頂直淋向了腳底，讓他渾身一激靈，腦海里立刻就從這無數雜亂的信息中掙脫了出來，就如同有一個超級智能將這無數的信息篩選了個乾淨，最後化為了四個字，兩個詞，力量，敵我。

    昊的眼中頓時有了靈光，他腦子本就靈活，這兩個詞就如同產生兩道光源，一下子驅散了他心中的黑暗迷霧。

    「是了，這是一個現實無比的世界，力量才是根本，力量才是決定一切的緣由，人類無超凡，自身又無特殊，體質更是弱小，甚至連野生動物都不如，這種情況下，人類為芻狗，為萬物所食所壓，這才是現實，與道德無關，不然若是人類個個都有龍族的實力，人人如龍，那什麼萬族敢欺負人類？怕是為了不成為人類的餌食，他們甚至還要進貢人類了吧？」

    「至於敵我就更是重要了，我為領主，統領一處禁地，更有靈位魔法塔，還有大領主的饋贈與遺澤，這是無數億萬人類中都難得有一個的大機緣啊，所以我才能夠統領下這些萬族，他們現在是我的人，所以那怕他們是萬族，他們也是『我』，而對外時，若有人類異人與我為敵，那怕那是人類，也是『敵』，所以親我，攻敵，才是正道，才是上策，若是大領主在此，也不可能因為外面萬族的罪過而遷怒給他的萬族手下，大領主英明神武，恐怕根本不會如我這般糾結吧？行事之間就是隨心所欲，這才是大英豪啊！！！」

    昊當下就回過神來，他直視向了英道：「我是人族，更繼承了那位尊者之志，要行那位尊者的故事，現在弱小且不說，未來我定會行那人類革命之舉，現在沒有了東皇與天皇在世，若是我繼承完那位尊者的全部遺澤，此世將無人可阻我，所以我不會容忍有人欺壓人族，若是沒看到的我也不說，現在實力弱小沒法顧及，但是在我眼前的，我必施以報應！！！」

    「英，聽我之令，領軍前往，你為主將，菲力，莫斯艾爾，你們兩名高階魔法師隨行，再有二分之一的戰士跟隨，於我俘虜那裡面的所有人，行二抽一殺法，壘京觀，活下來的二分之一貶為奴隸，帶回禁地，給予公民競拍權！！！」

    昊對英說完，回頭就看向了艾伊，愛德華·諾爾德，菲力等人，以及各個三階戰士們。

    他眼神灼灼，毫無躲閃，一時間讓艾伊心中大定，而其餘人也都是心神震盪，愛德華·諾爾德先就嘆道：「領主大人所下之令確實妥當，沒錯，人族在洪荒大陸為芻狗，當初那位尊者墜入低緯度，人類革命未成，人類的處境並沒有改變，但是領主大人為人族，若是不以人族為念，說實話，我心裡反倒會鄙夷領主大人，也會覺得領主大人不堪輔佐，根本不可能成為那位尊者那樣的英豪，現在我卻是放心了。」

    昊就說道：「我分得清敵我，我方，我自有福利共享，我未來能夠得道，你們也必有一份福報，敵人，我絕不留情，該是如何就是如何，這一點我也言明。」

    這番對話言論也讓菲力這些萬族超凡們都是鬆了口氣，當下他們看著昊的目光都是灼熱了起來，個個都是服氣拜下，當即，英就帶領軍隊，有兩名高階魔法師以及一般戰士超凡跟隨，那些難民便是有數萬也只是螻蟻。

    看著軍隊遠去，昊心中一片清明，他抬頭看天，隱約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把握到了什麼，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為他所獲得，但是仔細感覺，卻又什麼都沒有。

    若是這時晨陽在此，那必可以看到，一團血色氣運從天而臨，有一絲一縷化為潔淨氣運投注到了昊的身上，而昊周邊的萬族身上也有氣運散逸出來，也有一絲一縷凝聚到了昊的身上，而兩者氣運本來勢同水火，卻在昊的身上有了一絲融合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