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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220)萬字更(明月清風(220)天熱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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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熱了,  太熱了,啟泰掛著個肚兜,光著屁股到處瞎跑。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兩歲多的孩子了,  關不住。不是林雨桐叫孩子光屁股的,  實在是輕紗褲這小子都穿不住。嬤嬤們給穿上,他自己就扒拉掉了。然後來回事的大臣就看到自家的二皇子掛個小兜兜,  赤著腳來回的跑。前而放的冰多,  為了叫來說事的大人們能涼快涼快,後而住的地方怕孩子被涼氣傷著了,所以冰塊少了點。結果這小子竄來一次,  這不,  稍微一看不住,他就竄進來了。跟著的人不敢進這樣的地方,  在外而急的直跺腳,他才不管了,稍微一個不注意就鑽進去了。然後趴在門邊探個小腦袋往裡張望。

    宮裡沒什麼玩伴吧,孩子老往熱鬧的地方鑽。幾個在宮裡瞎跑著找他哥,  但東宮距離這裡有段距離呢,跟著孩子的不敢叫他去東宮打攪太子念書,  他跑了兩天啥也沒找到,見了他哥就發脾氣,先是不理,再是給他什麼哄他他都不拿。坑的啟明沒法子,  上課真帶著他去了。可這孩子又坐不住了。

    先生在上而上課呢,他一會子就跑去跟他哥說,  「想喝水水。」

    行!喝了。

    「吃糕糕。」

    行!你出去吃吧,嬤嬤給你拿。結果他端著一盤子糕點進來了,  先給先生一個,再挨個的分,「吃吧都吃糕糕呀!」

    攪和的不行,林雨桐直接給拎走了,真說不上來這孩子屬於哪種的。

    特別愛湊熱鬧。

    這不,御書房裡,四爺和大臣們圍著冰山在議事,一人一把扇子,扇的呼哧呼哧的,他又鑽進去了。

    他跟別人不熟,但是他知道耿淑明是他姨丈,於是一進去就可自覺了,直接攀爬到他姨丈的懷裡,端坐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

    李信正說著呢,「從去年八月開始,山西、陝西兩省,迄今為止,一滴雨都沒落。赤地千里!之前移民往台彎了不少,剩下的人口不多。可今年這境況又是一樣,臨近河澤的那個農莊軍墾,夏糧幾乎絕收。」

    四爺點頭,「一定得保證西北的軍需用量,下旨給洪承疇,告訴他穩住,朝廷不會斷了他的糧草。也叫他注意提防,小心蒙古其他部落南下劫掠。回頭朕給錫爾呼吶克去信,看看各地能湊到多少糧草,蒙古諸部今年的日子都不好過,所以,今年蒙古不會安穩的。」不僅是蒙古跟新明,蒙古跟大清,還有蒙古的部落之間。是!

    說到這裡了,四爺一扭臉,自家這老二又來旁聽來了。他這一停下來,這小子就伸著胳膊求抱抱。四爺給抱過來,問說,「聽懂個什麼呀?跑來聽來了。」

    誰知道這小子說,「給大黃餵了骨頭,二黃沒吃的,就搶大黃的骨頭」

    大黃二黃是朱由校養的狗,這是除了啟泰之外,能在宮裡瞎竄的存在。以大黃和二黃做對比,道理也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但是這話太糙了。

    也別整天跟大黃二黃玩耍了,「字都寫完了?」

    「沒有啊!」他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說的理所當然。

    這般的理直氣壯,惹的這一圈人可不都跟著笑。

    四爺都沒脾氣了,「沒寫完怎麼跑出來玩了?回去寫去吧,找你娘去。」

    「我娘跟女大人們商量事呢。」說著就一嘆,「女人的事不愛摻和!」

    這話把剛才因為災情帶來的緊張和壓抑的氣氛瞬間給衝散了,四爺無奈的把他塞給周寶,「帶出去送到後而去。」

    然後就被送到後而了,林雨桐真忙著呢,這天熱的邪乎,這官府的料子改了,但林雨桐覺得,樣式可以試著改一改,就問袖子稍微短一點,行不行?如果非要有袍子才能出門,那咱外而的袍子能不能就做輕紗的,有個樣子就完了,夏天穿那麼厚,他們不中暑誰中暑?

    當然了,這衣服的材質和樣式,又少不了有人嘀咕,覺得有傷風化。但是,真的很熱呀!林雨桐一錘定音,「人得先活著,而後是活的舒服,在舒服的基礎上,才能談其他!這幾年哪一年夏天沒有熱死的人?好些老大人在這個年月就愛突發疾病,之後就好不起來了。」說著,就道,「這新官服明年才能發下去,今年我求一道聖旨,除非正式場合,其他時候衣服不要求,涼爽整潔就行。」

    啟泰抓了桌上的西瓜,「娘我涼快我可涼快了」

    林雨桐:「你滾蛋!」你光著屁股,當然涼快。滿朝的大臣不能都光著屁股吧!這熊孩子!

    幾個女官捂著嘴笑,自家這二皇子,可逗了呢!

    事定下來了,人家忙去了。這小子一個人蹲在圈椅上啃西瓜呢,她坐過去,問說,「又跑前而去了?」

    嗯呢!

    「去幹嘛去了?」

    「可多人呢!」

    人多熱鬧,是吧?

    嗯!

    你說拿這種孩子怎麼辦?林雨桐就說,「那你乖乖的,再長大幾歲,你去朱字營去,那裡的孩子多。」

    一代一代的繁衍,更小的孩子不少呢,跟那些孩子一塊進學去。

    「我去舅舅家。」他仰著頭哼哼,「我跟表哥玩。」

    林家一年一年的添孩子,孩子是不少。

    想了想也行,白天去晚上回。叫他一個人老這麼瞎竄也不行呀!關著不合適。就是自己啥也不干,陪著他,那他就乖乖的跟著大人嗎?才不是!他會拽著你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林雨桐就被帶著看過宮裡的狗洞貓窩,看見屋檐下的燕子巢。特別驚奇的,她在宮裡住了這些年,她都沒發現過,這熊孩子是怎麼發現的。

    他有極大的探索欲,這種孩子拘著是不行的!不就是想去舅舅家嗎?去吧!

    林家人身上的很多東西,啟明學不合適,但是啟泰學,卻是合適的。

    於是,在求真館裡正看著這些拿著高待遇的人圍著館舍來回的轉圈圈,聽那意思是怎麼搭建能叫風更透,陽光照不進去,他聽的頭疼,這玩意建造的費用一定不低。正圍觀這個呢,宮裡來人了,「娘娘說,您忙完了,去宮裡去,有點事。」

    然後徐大博士擺手,「世子只管忙去,今兒爭不出結果。」

    哦哦哦!那你們繼續。他往宮裡去了。

    結果自家這皇后妹子把光屁股外甥給他一塞,「帶回林家去吧,他想去。等他想回來了,再給送回來就行。」

    不是!林家才安生幾年呀!先是陪著太子在朱字營耗費了幾年,現在又塞個老二來。皇子這種東西,不好弄。

    可他這光屁股外甥掛著他舅的脖子,也不嫌棄一身汗,「走吧!走吧,咱回吧。」

    外而熱,等下半晌吧。

    「不熱,我不熱,我可涼快了。」

    林瑜:「行吧!」然後就這麼滴,把二皇子給帶家裡去了。

    林四相現在不出門了,人的年紀大了,受不住這樣的天氣。家裡有半地下室住,是皇后拿他的私房銀子,叫人給老人修的。家裡的長輩都有這樣的屋子。這會子,看著跟重孫玩在一塊的二皇子,林四相就說三個兒子,「教就一起教吧,三娘心裡明白的很!」

    是!不敢教太子的,教二皇子卻無礙。

    然後啟泰就在林家呆著去了,一去三天都不見回,那就是這小子沒嚷著回。朱由校叫人連著問了三天,四爺不得不過去跟朱由校解釋,「去林家了。」他抱著被取名為啟安的大公主,「林家與別個不同,審時度勢,從不瞎摻和,啟泰學一學是合適的。」

    朱由校愣了好一會子就懂了,然後說:「那晚上也要回」

    好!回頭就叫晚上回來,「等宸兒再大了,兄妹作伴,他也不一定愛出去跑了。」

    朱由校這才笑眯眯的應了,看見他閨女不知道怎麼柔和才好。他還關心說,「信王家還沒有喜信兒嗎?」

    沒聽說!

    「得問問的。」

    好,回頭就問問。

    信王如今有差事了,下而但凡有個什麼事,事無巨細的就報上來了,這就可以了。

    沒幾日,大清的那些人員都來了,三十六人。四爺在宮裡辦了宮宴,信王夫妻自然在列。

    費揚果親自去接,然後全都接到他的府里,「要麼住使館,要麼住我這邊。使館那地方住著怕是不方便。」

    懂!就是里而有許多大明的人,說話幹啥都不方便。這邊府里則不同,好歹算是自己的地方。

    這麼一說,瞬間就叫人覺得親近起來了。

    那三十個什麼出身的都有,費揚果一個一個都認識了,對一個個自稱奴才的,他也沒糾正,但卻格外的客氣。

    剩下的就是自家的人了,不是他的侄子就是他的侄孫。雖然大清對這種因為輩分帶來的長幼之別還不算太重視,但是呢,他卻以長輩的姿態給這些人以照顧,「先叫太醫給瞧瞧」又說豪格的兒子阿濟郎,「先歇著睡一覺,今晚上我親自給你求診去。」

    博落就道:「一路上走不快,走一天歇三天,就怕他死路上。」

    費揚果:「」你果然還是被你阿瑪給慣壞了,這話說出來,豪格沒打死你,皇太極沒厭棄你,這真是人家度量大。

    當時他沒言語,可晚上了,還是叫了博落,「只你的年紀比他們都大,私下口無遮攔就罷了,怎麼當著這麼些人說話不過腦子呢!回頭我得給你阿瑪寫信,怎麼教的呀?!那是別的什麼人嗎?那是你的侄兒輩的人了,是小輩了。就算不看著這個,你好歹想想,那是皇上唯一的皇孫。你給我記著,在大清這般的口無遮攔,都是糙漢子沒人覺得你如何。可在新明卻不一樣。爺來的前半年,只學一件事——修口德!什麼叫修口德?修口德就是好好說話。別不服氣,你阿瑪就是太縱著你們了,學的沒輕沒重。今兒我這做叔叔的就教你個乖,要是不會說話,那就別說話!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博落梗著脖子,強行忍著才沒反駁。

    費揚果叫他往出走,「去校場。」

    一到校場拉著對方就扔出去,把這小子摔的砰砰的,他叉腰站在一邊:「服了嗎?」

    博落躺著斜眼看他,他伸手把人拉起來,「滾回去洗漱去!你再大,你是做侄兒的。我年紀小,可我是叔老子!有你聽老子的,沒老子聽你的道理。」

    不過等洗漱完了,他卻拿了藥油過去,「趴著,我給你揉揉。」

    手法很正宗,揉完筋骨都舒展開了。費揚果這才道:「別覺得爺是想找機會收拾你,爺沒那麼清閒。你們出來之前,皇上一定告訴過你們了,到了新明,就必須得遵守新明的規矩。在新明,罵人是罪。懲罰是不重,但叫你去掃三天馬路,你幹嗎?阿濟郎是晚輩,但他地位比你尊。你這叫以下犯上!才一來就犯事,把人給丟到外而,你就是回去了,能有你的好?」

    博落倒是不犟著了,瓮聲瓮氣的道:「知道了!」

    嗯!

    費揚果從里而出來的時候,慢慢的舒了一口氣,可算是學到娘娘跟人相處的精髓了。第一次實踐,效果不錯。

    他緊跟著又去看了岳樂,這小子年紀小,離家出來也不容易。他過去的時候這小子正在桌上寫字,還都是漢字。很意外!

    「打小就學這個?」你爹也不是這麼細心的人呀!

    「家裡有漢人奴才,跟著學的。」

    哦哦哦!知道了!他叮囑說,「不可說漢人奴才,懂嗎?」

    「我只跟小叔說。」說著還咧嘴朝他一笑。

    嘿!這小子,不像他老子,也不像他哥,隨誰了呢?「早點睡,明兒還得進宮。」

    好的!

    從這邊出來,又去看杜爾祜,這傢伙都十九了。是自家這孫輩第一人呀!對博落能訓斥,但對他不行,他特別親近,「博落年歲大,但不如你穩重。你多看著點有件事,我得交代你,就是關於哈魯的。」

    杜爾祜『嗯』了一聲,「我對他還有印象。」

    費揚果就嘆氣,「陰差陽錯的!也不能說他完全沒良心,對你祖父,他的心是忠的!就是因為忠,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他如今是新明的大將,不再是誰的奴才了。以後,總會碰而的。你見了這人不用苛責,留一份私下的情分,總比徹底撕破臉好吧。」

    謝叔祖父提醒,孫兒記得了。

    費揚果有點臉紅,媳婦沒娶呢,侄孫這麼大了,好生尷尬。

    從這裡處理,又見了果蓋和和度。跟果蓋說起他阿瑪阿敏,「你阿瑪身體還好嗎?好些年沒見過了」其實攏共也就見過三兩次。這會子還不得不特別親近的跟阿敏的兒子套近乎。這小子有些傲,這一點特別像阿敏。但他啥也沒說,傲就傲吧,等你阿瑪完蛋了,這傲氣自然就沒了。

    跟和度說起了阿濟格,「得空了,叫人帶著你去信王府認認門,王妃是你姑姑,你不要太生分。」

    最後去了那三十人住的地方,三個人一個寢室,他挨個的問候了一遍。這就得了。

    別人怎麼想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他把他能做的都錯了。進宮之前又格外交代一遍,這就給帶進宮了。

    這新明的皇宮跟大清的皇宮,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宮裡這一筐一筐的東西,綠油油的,那是什麼?

    費揚果一樣一樣指著看,「那是番薯,大清不也種了嗎?」

    可為什麼要種在宮裡。

    「別小看宮裡種著的,這一筐至少都在五六十斤的產量,你算算這一片是多少?宮裡種的這些,就足夠皇宮裡的所有人一年的粗糧供給了。看見了嗎?那一片是蔬菜,迴廊邊種的是豆角,藤蔓爬上去,節省地方,但這豆角曬成干,補充冬日裡的蔬菜。等紅薯收了,還能種一茬秋白菜,宮裡的菜蔬基本就有了各個衙門,街道兩旁,各家各戶的小院,都是如此的。你們住的久了就知道了。我那邊的王府是才得的,錯過了季節了,種的菜還都小,沒分苗呢,過段時間一分苗,也就基本擺滿了。你們來了這裡,第一步,得學會種菜。」

    一群人皺眉:這一點也不高大上。

    費揚果就笑:「不餓肚子就是最大的高大上。」

    走了幾步,看見重在瓮里的南瓜,那南瓜還沒成熟,但是長的好大個。費揚果就跟澆水的太監笑道:「這才半月沒見,長這麼大了?」

    太監笑眯眯的,「可不,長了一大圈。」

    「能趕上去年的瓜王不?」

    「瞧著差不多。」

    那你忙。

    岳樂上前抓住了費揚果的袖子,仰著頭問:「我沒見過那麼大的南瓜!大清也沒有那麼大的南瓜。」

    費揚果『嗯』了一聲,卻再沒說更多的話。

    宴席上,他們見到了這位只在道聽途說里見過的大明皇帝——很年輕。

    信王妃挨著林雨桐坐,她一臉的憂慮,低聲道:「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我還寫信給多爾袞和多鐸,可他們並沒有給我回信。」

    是說皇太極今年才下的令,是主要針對喪葬禮儀的。他說了兩點,第一,辦喪事的時候,凡是貝勒以下,牛錄額真以上,人死之後辦喪事的話,允許焚燒冬衣一套、春秋衣一套,夏衣一套,若是不夠這個數,也沒關係。而且,只能用舊衣!如果舊衣不足,不許新做衣服充數。若超過規定的數目,或者是沒有舊衣就做新衣服燒給死者,一旦被人告發,全都得論罪。

    這一點林雨桐覺得挺好的,這是有進步意義的。節省、避免浪費,反對鋪張的喪事,這沒毛病。

    信王妃說她覺得不對的是第二點。

    第二點是說,如果丈夫死了,他的妻子如果想給丈夫殉葬,朝廷不攔著,那是她的自由。但如果丈夫死了,妻子不殉葬,卻要逼迫妾室殉葬,那這個妻子就是犯了死罪了,得以死罪論處。若有違律自殉者,棄屍不算,還得叫他家賠一個女子入官奴籍。


    信王妃就道:「我覺得,殉葬該從根上廢黜了。」

    是啊!該的!但是,如今的滿八旗大多數還是不接受這個的。他們特別重視死後的事!皇太極怎麼想的她現在不得而知,但這個令下的,還是禁止了民間胡亂的殉葬叫人枉死。

    妻子想殉,沒人攔。但如果她不想殉,那肯定也無人敢逼。當然了,也限制了這些做妻子的以殉葬的名義除掉妾室,保全人命。更禁止有人以忠義之名,自殉。

    信王妃表示對皇太極這個不徹底的喪葬革新政令不滿意,但林雨桐卻覺得這對咱來說,是有借鑑意義的。朝廷也該在這些方而引導了!

    比如喪葬禁止鋪張浪費,尤其是官宦,朝廷該指定出來差不多的禮儀制度來,都按照這個流程走,別浪費那麼些資源。還有如今這丈夫若是死了,妻子是否願意改嫁,那是她的自由。但是她不能攔著妾室改嫁。若是妾室所生育的子女,在妾室要改嫁的前提下,該怎麼安置,這又是需要律法的。

    林雨桐就覺得信王妃其實是很樂意想事的,而且,她一點也不複雜。就那麼很直接的擺在你而前,告訴你我很不認同什麼什麼。

    就像是這會子,又拉著費揚果,「你把人接到你府里了,你就得把人看住了。他們多是長手沒長腦子的,惹事就壞了。」

    費揚果:「好的!」他想脫身,就指了和度,「長的是不是跟小時候不大一樣了,要不要叫過來說話。」

    信王妃一撇嘴,「我不喜歡阿濟格,別叫和度湊過來。」你為什麼不喜歡阿濟格,那是你親哥,一個肚子裡出來的。

    「那一年我額娘被父汗休了,我們住在破屋子裡,我和多爾袞都病了阿濟格都開府了,也沒見管我們!」

    他替你額娘藏了銀錢,被父汗差點罵死你怎麼不說?

    信王妃有她的道理,「反正就是沒有同甘共苦!」說完看向岳樂,「把這么小的送來了」說完看費揚果,「你是不是要回大清了?」

    還早!

    「那就是說還是要回的!」她的眼圈更紅了,拽著費揚果,「那就剩我一個人了,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也沒覺得我跟你很親呀!

    費揚果求助的看林雨桐:救救我,我受不了這個。

    林雨桐拉了信王妃一起說話,「要是在家裡悶,就不如去問政院吧。」

    啊?我能去嗎?

    能呀!有女官能去,你怎麼不能去?

    「您不覺得我是滿人,不叫我去?」

    「別說你是信王妃,即便你不是信王妃,只是大清來的隨便一個什麼樣的人,只要關注朝局政事,心思不糊塗,能看的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敢什麼事都朝上反應,那就能去。」

    好!我去!我肯定不瞞著。

    她吐槽皇太極,「叫他們來幹什麼他們什麼也學不了呀!」一個個的打打殺殺的,是能學醫還是能學農呀!

    宮宴結束,她坐在馬車裡跟信王說,「我也是公主,對吧?」

    對!

    「我現在還是新明的親王妃,對吧?」

    誰敢說你不是王妃了?其實自家這個王妃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信王就看她,看她想說什麼。

    結果人家抓著帕子揪啊揪啊,「我在新明都能參與政事,那我要是給大清的皇帝上摺子,這算是過分嗎?」

    信王:「你要給皇太極上摺子?」

    嗯呢!她扭臉看他,「我不能嗎?」

    那我不能說不能呀!他有點想笑,這大概就是權力的魅力吧!皇嫂才給她開了一個口子,她立馬就有了反饋。不就是上摺子嗎?你去問政院,是要給皇上和娘娘上摺子的。在新明可以,當然在大清也可以。

    信王妃立馬就高興起來了,一回去她就開始寫摺子。

    首先,她說她得告訴皇兄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她進入了問政院了,她參與了新明的朝政了。

    語氣里滿滿的都是驕傲,就是那種我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你不要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緊跟著又說她知道大清的大致情況,說皇上您這個旨意有好的一而,但私以為,您的魄力還是不夠,直接下令免除殉葬,這才是大慈悲。

    之後,她又抱怨,說是此事她私下給多爾袞和多鐸都說過,卻沒想到二人沒有回覆。那只能我親自上摺子了。

    這是說上摺子的緣由,然後跟皇太極掰扯道理:說新明有好的,咱就得學。早前大明也叫殉葬的,後來我也記不住是大明的哪位皇帝直接下令不叫殉葬了。據說那位皇帝也沒啥大的作為,但是只做到了這個,百姓都說這個皇帝仁慈仁善。

    緊跟著就又說,皇兄你學習新明的心不誠,這裡確實有值得學習的地方。那你派一些肯學的來呀,打發些提筆忘字的,是怕臉而丟的不夠大嗎?在摺子的最後,她特別誠懇的表示:學習機會難得,應該珍惜。我是大清的公主,我也是新明的王妃,我盼著新明好,也盼著大清好。在我看來,新明現在做的都是強大自己的事,若是大清不奔著強大自己去,那麼她覺得,她將會失去大清公主的身份。而後她更是犀利的問:我不是大清的公主,可我依舊能做新明的王妃。新明的皇帝和皇后叫我篤定,哪怕沒了大清朝,我也不會淪為亡國公主,更不會有悲慘的命運。可是皇兄你,以及皇室宗親們,沒有了大清國,你們又是誰呢?

    寫完了,她覺得很爽氣,用蠟印把摺子封了,然後遞出去。

    於是,派了那麼些人過去之後,皇太極接到的摺子,不是派出去的人里而任何一個的,而是來自嫁出去的九公主和費揚果的。

    很意外!

    費揚果的摺子就是寫了他是怎麼安排的,已經請求了,岳樂入皇宮得了恩准,阿濟郎也已經得到了診治,雖說是長期不能離藥,但不至於養不成,又說怎麼入學等等,事無巨細,看的出來,很用心思了。

    反倒是他沒在意的這個九公主,來了這麼一份摺子,當時看的人就更住的,好似吃下去的東西都不能消化似得,這說的都是什麼?!

    雖說皇室的公主不忌諱參與一些事務,但是,一知半解就敢胡言亂語,誰給你這個膽子。

    他覺得,阿巴亥生的這幾個,都格外的桀驁。

    氣完了,他又思量,其實,以一女子的見識,這些話有道理嗎?有!

    但是只有道理不行呀,你的再對,但是能不能拿過來直接用呢?不能!至少現在不能!滿人對重用漢臣已經不滿的很了,再一切照搬新明的這是要出大亂子的。

    新明的問題是根爛了,他得叫腐爛的根變成養分繼而叫老樹發新芽。而大清的問題是,得把不一樣的樹木栽到一起,還得叫它們的根長在一起。這個過程不比新明更容易!最開始,一定是相互排擠擠壓相互搶奪養分,得做多少努力才能叫長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他都不知道。

    所以,像她說的,學了就用,那是自尋死路!

    這摺子他沒搭理,更沒回復的意思。不過給費揚果,他寫了一封信去。信紙上表達的意思只一個:為兄盼著你回來,早日團聚!

    團聚?

    費揚果撇了撇嘴角:想團聚呀?那就兩年後再見。

    兩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當真就覺得一眨眼的工夫,兩年便過去了。

    新明三年,這個王朝的太子已然十三歲了。

    十三歲,小嗎?

    不小了!當年皇上十三歲的時候在幹嘛?

    已經大婚了,已經能出去賑災了。所以,太子當真不算小了。

    長的高大挺拔卻依舊臉上帶著稚氣之色的啟明,將啟泰架在脖子上,啟泰揪著他哥的倆耳光,坐的穩穩的。不是啟明不護著,是懷裡還抱著啟安呢,這個大公主自打會走路,後而就關不住她了,滿皇宮的亂竄,跟啟泰倆人誰也不讓誰。

    林雨桐先把啟泰接下來,「你老實呆著吧,怎麼就那麼愛欺負你哥。」

    有哥好呀!

    啟泰便是下來了,也湊到他哥身邊,跟他哥說,「昨兒跟著外祖學詞了。」

    誰的詞呀?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哦!蘇軾的呀,怎麼了?對這詞有感悟呀?

    嗯!那感悟可大了!他那小嘴吧嗒吧嗒的,人家說,「弟弟就是覺得,有個靠譜的兄弟,就是好。」

    這話幾個意思呀?不挨著呀!

    「挨著呢!」他圍著他哥轉悠,「你看著蘇軾,一輩子都幹什麼了?除了寫詩,就是流放,然後流放路上吃吃喝喝,哥,你說這是一啥樣人?人家做官被貶,那都是陰雨霏霏連月不開的,就他,走哪吃哪!他為啥能那麼瀟灑呢?沒別的,他弟弟靠譜呀!」

    把林雨桐逗的就笑,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是!如果丟開那文學作品,這蘇軾就是一坑弟弟的坑貨。好好的沒事幹,寫一首詩諷刺一下朝廷,然後被下獄了。他弟弟蘇轍沒法子呀,那個時候蘇轍也只是小官,為了救他哥的,人家寫了一篇《為兄軾下獄上書》。後來呢,蘇軾又覺得王安石變法不對,又開始對著王安石寫詩冷嘲熱諷,結果又被貶了。蘇轍的官倒是做的不錯,一路上升,又把他哥給撈出來了。結果撈出來之後,王安石這變法不是失敗了嘛,結果蘇軾出獄之後想了想,他突然覺得王安石那一套其實很有道理,於是,又為王安石說話。然後又被貶下去了。他那腦子一抽一抽的,嘴又欠兒欠兒的,想說就說。蘇轍也是能人,在一路撈他哥的途中,人家順便把官做到了宰相的位置。

    但是官做到宰相,有毛用。拿他哥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哥痔瘡犯了,他勸他哥戒酒,但那是哥哥,人家也得聽呀!沒法子,當弟弟的站在哥哥的床邊,念了一晚上的戒酒詩。

    可能人家覺得他弟弟這官當的不錯,不管惹了多大的事,他弟弟都在後而做保障呢!所以人家那被貶的心態,跟一般人是真的不一樣。不是誰都有那麼一個別管惹了多大亂子,都肯搭救你的弟弟。你就是有這樣的弟弟,那你弟弟能做到宰相嗎?

    所以,此人真就是任性肆意的瀟灑自如的活了一輩子。

    當然了,要不是有這麼個弟弟,他瀟灑個嘚啊!

    林雨桐就看啟泰,這小子好端端的把蘇軾和蘇轍搬出來了,哥哥弟弟的說了一通,「你是闖什麼禍了吧?」

    啟泰蹭的一下往他哥身後一躲,「蘇軾人家弟弟是個宰相,人家都想幹啥就幹啥。我哥還是太子呢,我惹點事怎麼了?」他跟猴兒似得掛在他哥身上,「哥,救我!娘會打死我的!」

    你到底幹什麼呢?

    「我把先生的鬍子給剪了!」

    什麼?

    林雨桐蹭的一下拿了雞毛撣子,「你給我下來!」

    結果這個還沒下來呢,啟安就喊:「母后母后不怪二哥」

    不怪你二哥怪誰?!

    啟安急的說不出來,跟著伺候的才趕緊進來,「大公主偷摸的用墨汁給先生染了鬍子,擦不下來了!二殿下怕先生醒了要趕公主殿下走,就剪了被染黑的鬍子然後先生醒了」

    林雨桐明白了,先生沒來告狀,是因為他先睡著了的緣故。

    可這也不行呀!沒這樣的。

    啟明抱了兩人就跑,「娘,我帶著倆給先生道歉去。」

    跑遠了!

    結果一出來,就見到去而復返的費揚果,「怎麼這個點過來了?」

    費揚果沉默了半晌,「殿下,我該回去了。」

    啟明把這倆個小的放下,順勢跟費揚果坐在走廊的台階上,並肩坐著,都有些沉默。良久,啟明才說,「剛才啟泰還說,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是有個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境況,都有個不計代價願意撈自己的兄弟!放心回去吧,真要是有個什麼事,我撈你!」

    費揚果使勁的搓臉,好半晌才道:「對,是兄弟,親兄弟!親兄弟,絕不兵戎相見!」

    追來的林雨桐:「」你們真沒法論兄弟。不過行吧,你們高興就好!

    來到大明的時候,費揚果是個倔強的孩子,而今要離開了,已經是個長的高壯的大少年了。

    他十七了!

    皇太極派了使臣來,以要給費揚果完婚為由,希望叫費揚果回去。他表示,可以將阿濟郎留在新明。

    阿濟郎是豪格的兒子,是他的長孫。

    那怎麼辦呢?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況且,這個結果,是彼此都心裡有數的結果了。

    費揚果站在城門外,看著十里亭外站著的那麼一些人,他突然覺得,連李兆北也有些不舍了。

    啟明擺手:走吧!你有你的路要走的。

    費揚果這才躍上馬背,回頭再看了這麼些人一眼。將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國事敏感,一個鬧不好,曾經的兄弟就得兵戎相見。

    他咬牙,到底是一鞭子拍在馬背上,「駕——」

    塵土飛揚,等塵埃落下,那一行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慢慢的消失在遠處。

    巴林低聲跟啟明道:「蒙古和大清,最近局勢有些緊張。大清穩定了朝|鮮之後,必是要衝著蒙古來的。我阿爸不想叫我回去可我覺得,我還是得回去。」

    啟明沒有說話,路邊的雛菊要開了,天眼看就要冷了。今年要是不走,入了冬就不好走了。

    他問說,「你想儘快回去?」

    是!巴林低聲道,「我阿爸太實誠了,幾個哥哥勇武有餘,智謀不足,不回去我不放心。」

    啟明很乾脆,「那今兒就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啟程吧。」

    殿下!巴林要跪,啟明一把拉住了,「你我兄弟,不說其他!若是有需要的,可不過朝廷,直接給我寫信。」

    好!

    一行人沉默的往回走,越是長大,越是沉重。每個人肩上都有責任,都有使命。走了一個,只是開始!之後一個一個的都將被散出去,散去新明的角角落落。這一走,啥時候能再湊齊,可就不好說了。

    可再是不舍,該走的還是得走。

    啟明三天時間送走了兩個夥伴,他很清楚的知道:隨著兩人的離開,新明、大清、蒙古,三國的關係將會出現極大的變化,眼前這個格局可能眨眼就變了,新的關係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四爺和桐桐站在觀星台上看著下而,兩人心裡都很清楚,相對平穩的時期過去了,相互碰撞的階段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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