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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漆黑之日(三)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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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維爾大口地喘氣。

    之前的警察手肘卡著他的脖子,像他會衝上去揍別人一頓一樣。雖然他的確想揍那傢伙一頓,甚至拿把刀直接捅進他的喉嚨,但這是法庭,他只想從法律中給自己的女兒討個公道。

    李澤通過手揉揉喉嚨。

    目前他已經不再是被控制的一方,他與載體的契合度正一點點增加,但悲贍情緒不停地湧入大腦,這點兒讓他有些愁腸百結。

    「告訴你件很遺憾的事情。」女律師走過來握住詹維爾的手,那黑白分明得極為刺眼,她肯願意幫他,也只是出於錢而已,「有消息稱桑賈亞正讓人準備近一百萬美元的保釋金,按照以往經驗,這類案件的保釋金應該不超過十萬,如果消息真切,宣判結果可能對我們不利。」

    「保釋後最糟糕的情況是什麼?」詹維爾問。

    「撤銷所有指控。」

    「所以他殺了我女兒就不需要得到該有的刑罰嗎?」詹維爾十指交叉,很平靜地道:「所以,我最討厭美國的法律了。」

    女律師坐在一旁:「我作為律師,我也討厭美國的法律。以前我也接手過這樣的案子......保釋金是對人性的蔑視,犯罪者無法得到該有的審判,只需要交一點兒錢,有人作為擔保人,就能免除大部分刑罰。」女律師吸了口氣,「我的兒子最近染上了*麻,你知道的,政府做的事情,他們居然讓這種東西合法化!當年我的丈夫就是被癮君子搶劫以致身亡,所以我一直看不起這種人......但現在輪到我兒子了。」女律師笑了笑,「真諷刺,他的父親當年是因為這個死的,結果他卻喜歡上了這個,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趴在墓碑前哭了一整。」

    「那個殺害您丈夫的人怎麼樣了?」

    「過失殺人,搶劫,肇事逃逸,有自首情節、悔過情節,認罪態度良好,緩刑並減刑,判處了10年有期徒刑。」

    「沒有保釋金嗎?」

    「他如果有保釋金,就不會為了去買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出來搶劫了。」女律師呆了會兒,「以前大部分癮君子都是窮人,現在......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但槍支案還是泛濫成災。」詹維爾。

    「這是歷史問題,即使有了法案,也不可能讓全美無槍化。」女律師。

    「雖然接下來的話題有些唐突......您知道孩子的母親在哪嗎?」詹維爾問。

    「作為律師,我不僅有律師資格,也有心理諮詢資格,也就是我的心理學很好。」女律師泄了口氣,「是被槍殺的吧?你既然提到槍支,自然代表槍支和你要的這件事有關,在接受你的請求時,我就注意到你是一個人,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你還有別的親人......抱歉,我不該這樣的話。」

    「她死了,在女兒兩歲生日前的一周,因為一起槍擊案。」詹維爾呢喃著,「她是一所白人學的教師,很神奇對吧,當時遇到她的時候,我都在想她是怎麼進到那所學當老師的,而且還是私立貴族學。但她確實在那工作,而且工作了三年,每一位家長都對她讚賞有加,甚至在我們的婚禮上,你能看到一大半的都是白人夫婦和他們的孩子們。很有趣,這和我從出生於貧民窟的感受不一樣,相當不一樣,我很享受這種氛圍。」

    「但世界上不論什麼人,都有好人和壞人。一一個三十六歲的白人男子,持著半自動步槍進入了那裡,當場襲擊射殺了十人,受傷四十九人,妻子她為了保護房間裡的學生,用身體抵住房門,但殺手對著房門毫不留情地開了槍。」到這詹維爾握住了拳頭,「她死了,即使失去了意識她仍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門,倖存下來的孩子們這樣告訴警察。白色的瓷磚上是她的血,紅色的,您留出的血也是紅色的。法醫從她的身體裡取出了11枚子彈,11枚子彈,她救了17個人。」

    「真是偉大。」

    「2022年6月美國最高法院裁定了一項法案。」

    女律師看了眼詹維爾,忽然緊張起來:「你帶了槍。」

    「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麼顧慮了。我既沒有父母,也沒有妻子,現在更沒了女兒。而滅絕了我所有夢想的人就在我面前,如果是您,您會怎麼做?」詹維爾質問。

    「在歷史的法庭上,也有一起這樣的案件。」

    「現在我就是那位母親,如果法庭讓他無罪,那我就負責讓他去和上帝談談。」


    重新開庭。

    如女律師所,保釋金繳納後,桑賈亞被宣判可以回家等候判決,因為罪行問題,需要戴上電子腳銬,在規定範圍內活動。

    聽起來像限制了人生自由,但實在的,這比被拖進監獄舒服得多,而且保釋金與擔保饒存在,桑賈亞很可能只需幾個月的服刑或是無刑。

    旁聽席上有人在抗議,但大部分人卻選擇沉默......這和他們本就沒什麼關係。

    在即將休庭時,桑賈亞向警官請求和詹維爾話。

    「其實我挺討厭你們的,但不得不你們的身體素質真棒,看橄欖球聯賽和籃球聯賽時,你們的表現真的超級棒,我是忠實的體育迷,我手裡還有一堆球星的戰靴和球服。但生活中看見你們,我都要繞著走,因為我害怕你們什麼時候把我給搶劫了。」

    「那些球星知道了,肯定會大失所望。」詹維爾怒視著他的眼睛。

    「大失所望也沒什麼,他們還是要比賽,我還是坐在電視機前看比賽,情緒只是一時的宣洩,面對利益,誰都會忘記情緒。」桑賈亞譏諷地笑出了聲。

    「被害者的家屬是不可能忘記這種憤怒!」

    「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兇手。」

    「那又怎麼樣?對於喜歡的東西,不應該極力去追求嗎?即使弄得支離破碎。」

    「F**kyou!」詹維爾一拳打在桌子上,「她還是個孩子......」

    「那又怎麼樣?她很漂亮,懂我意思?」桑賈亞挑眉。

    詹維爾暴跳起來,歇斯底里地跳下圍欄,抓著桑賈亞的衣領:「我!*!你!*!如果換成你,你是什麼感受?啊!告訴我!告訴我!」

    「沒感覺。」桑賈亞輕描淡寫。

    警察衝過來連忙將二人分開,由於害怕詹維爾的過激行為,反手兩名警察將他壓在地上。

    詹維爾怒吼:「你個*種!你就沒點兒憐憫?」

    「呵呵」桑賈亞忽然笑了,愈發沙啞的嗓音在此時顯得格外陰森,「憐憫?人類吃得任何一種食物都是生靈,用的每一個東西都是生靈。你讓我憐憫,那你吃的豬肉、牛肉、羊肉,甚至各種植物,難道它們不是生靈?我能證明我有精神疾病,我有錢,我是白人,我就是看不起你們,你能怎麼樣?我想要的東西還從沒有能從我手裡逃掉的,等著宣判吧,宣判結束後,你要來找我無所謂,但迎接你的只會是槍子,我會讓你跟著你的女兒下地獄。」

    李澤沉默了,對於這個男人,他竟然無話可。

    他從褲包里拿出了手槍。

    這是他的自主行為。隨著遊戲的進行,他與身體的契合度愈發明顯,他能開始控制身體作出行動,只是往常總在等待著劇情自行發展。要這個遊戲給他帶來了什麼,他不清楚,他有些抑鬱,有些惱怒,但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用槍把眼前這個男人開槍打死。

    他掙脫了警察的拘束,他算是知道那位被警察跪壓在地上的男人是怎樣的痛苦。

    他開了槍,對著桑賈亞的腦袋。

    血花從彈孔飛濺出來,桑賈亞臉上不再是不屑與嘲笑,李澤總算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了震驚與恐懼。他像發瘋似的連續開槍,彈夾清空了,但他還妄想著更換新的彈跡那種與女兒相處的情緒是溫情的,然後現在是冰涼的,就像心臟一樣。

    他,是兩個女兒的父親

    那種無力腑…真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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