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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6章 最終決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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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腿傷確實很嚴重,不過他既然已經恢復了大將軍之職,他就算坐馬車也要去遼東,否則他的復出就沒有意義了。」

    隔壁的聲音不大,但張鉉聽得清清楚楚,他暗暗點頭,看來柴紹說得沒錯,楊廣真的要發動第三次對高句麗之戰了。

    這時,他又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問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老爺子竟然拒絕了吏部面談大公子的要求,這可是大公子復出的良機啊!難道老爺子不想讓大公子當官了嗎?」

    「老九,你傻了嗎?大公子到突厥去了,怎麼能去吏部面談?」

    張鉉心中『砰!』的一跳,宇文化及去突厥了,為什麼?他立刻聯想到了自己,他陰差陽錯也要去突厥,難道真只是一種巧合嗎?

    只聽隔壁為首太保怒道:「老五,這話不准再說了,當心隔牆有耳,老四,你去隔壁看看。」

    緊接著傳來推開桌子的聲音,張鉉急向兩邊張望,他見東牆上有扇窗戶,急向窗戶奔去。

    片刻,門『吱嘎!』一聲開了,有人探頭進來看了看,又關上了門,張鉉這才從窗外移身進來,又貼在牆上細聽隔壁的動靜。

    探查人回了房間,笑道:「左面是幾個女人在談生孩子的痛苦,右邊是空房間,沒有人。」

    為首太保似乎鬆了口氣,語氣十分不高興道:「老爺子再三叮囑過,大公子的去向是絕密情報,不准在任何場合提起,老五,我先警告你,你再敢亂說此事,休怪我不客氣!」

    隔壁的房間裡一片寂靜,片刻,有人笑道:「老尚也不要這麼嚴肅嘛!其實大家都對那件事很感興趣,咱們不提大公子,你能不能給咱們透露一下,那批東西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覺得自己太嚴厲了,為首太保語氣和緩下來,壓低聲音道:「那批東西是什麼我真不能說,但我得到消息,武川府也派人去了,我估計北齊會那邊也不會袖手旁觀。」

    儘管隔壁聲音壓得很低,張鉉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草原上似乎出現了什麼東西,讓各大勢力都參與了爭奪,他隱隱感覺此事和自己有關,更豎起耳朵緊貼在牆上。

    但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酒保端著一壺酒進來,他害怕被隔壁那群爺訓斥,所以才輕手輕腳走過來,不料正好看見張鉉將耳朵貼在牆上的情形,他頓時吃驚地喊道:「公子,你在幹什麼?」

    張鉉大驚,他知道要壞事了,幾乎不加思索向東面窗戶躍去,他剛才發現那扇窗戶下就是高大的南市城牆,窗戶相距城牆只有五尺,『砰!』一聲巨響,張鉉撞窗而出,沿著高牆向南市方向疾奔。

    這時,隔壁宇文太保已經聽見了酒保的驚叫聲,他們如狂風般衝過來,為首是二太保魏文通,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捏住酒保的脖子,厲聲喝問:「是不是有人在偷聽?」

    酒保手中酒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痛苦地一指窗戶,魏文通扔掉他,幾步衝到窗前,只見皎潔的月光下,一條黑影已經跳下城牆,奔到南市大街。

    魏文通大怒,「跟我追!」

    他一躍跳出窗,疾奔而去,後面的九人也緊跟著他跳出窗戶,沿著城牆撒腿狂奔,先後跳上大街。

    張鉉回頭見後面十幾人緊緊追趕,而此時豐都市大街上十分空曠,大部分店鋪都關門了,竟然沒有任何藏身之處。

    豐都市呈棋盤式格局,南北各三條大街,又有上百條小街將無數店鋪分割,形成一個個行當街,但不管怎麼分,街道都寬敞整齊,除非是躲進店鋪內,否則很難有藏身之地。

    這時,張鉉發現旁邊一條幽深的小巷口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他一轉身,毫不猶豫鑽進了小巷,片刻,魏文通也帶領其他太保追到小巷口,「這邊!」他一指小巷,帶領眾人追了進去。

    小巷非常深,直接通往市場的西北門,眾人已經聽不見張鉉的腳步聲,只得繼續向西北門方向疾追而去。

    這時,就在小巷口的一扇黑漆門內,張鉉背靠大門,聽見追趕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他連忙向救他的黑衣人躬身行一禮,「多謝及時相救!」

    「張鉉,你不認識我了嗎?」黑衣人冷冷道,竟然是年輕女人的聲音。

    張鉉因奔跑匆忙,沒有看清黑衣人的相貌,聽對方這一說,他這才上下打量這個救自己的黑衣人。

    只見這個黑衣女子身材高挑苗條,月光下,肌膚如凝脂白玉一般,她慢慢摘下臉上的黑巾,張鉉一眼便認出了她。

    「是你!」

    此人正是他第一次進武川府,斥責他擅闖禁地的那個年輕女子,也是在楊氏武館殺死楊奇的火鳳首領,在糖食店他們第三次遇見,今天是第四次了,不過還有一次張鉉卻不知道。

    「想不到吧!」

    張出塵冷笑一聲,「真是冤家路窄,我們又見面了。」

    張鉉警惕地握住刀柄,注視著她俏麗的臉龐道:「我看並非是冤家路窄,而是你在跟蹤我!」

    「哼!想不到你這個草包居然有點長進了。」

    張出塵俏臉一寒,拔出一把細長的柳葉劍,寒光一閃,劍已到張鉉咽喉。

    「我救你為了親手殺你,受死吧!」

    張鉉沒想她翻臉如此之快,如此心狠手辣,心中大驚,情急之下側身向後翻去,與此同時長刀出鞘,封住了柳葉劍進攻路線。

    但張出塵的柳葉劍速度快如閃電,而且詭異莫測,竟然從一個無法想像的角度斜刺而至,攻破了張鉉的防禦。

    張鉉只覺腿部一陣火辣疼痛,張出塵的劍刃割破了他的腿部肌肉,一縷鮮血順著他的小腿流下。

    張鉉背靠院牆,忍著腿部的刺痛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下如此毒手?」

    「無冤無仇?」

    張出塵冷笑一聲,臉上寒冰凝結,「我如果真下毒手,你還能站在那裡和我說話嗎?你那點武藝給我提鞋都不配,還想和我對抗?」

    張鉉迅速感受一下,確實,劍刃只是割破他的肌肉,並沒有傷到筋骨,對方下手之精準令他駭然。

    「你究竟要幹什麼?」

    張出塵狠狠瞪著他,咬緊了銀牙道:「你殺了楊玄感,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我暫時放過你,但遲早有一天我會取你項上人頭!」

    她身形一閃,如一朵黑雲飄上牆頭,瞬間不見了,張鉉鬆了口氣,他俯下身察看自己的傷情,還好,只是割破了一條半尺長的血槽。


    他心中卻很詫異,這個黑衣火鳳明明也參加了圍獵楊玄感的行動,而且深恨楊玄感,卻要和自己算殺人之帳,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

    燕王府書房內,楊倓提筆在張鉉的藥方上簽了自己的名字,他沉吟一下問道:「你已經決定了嗎?」

    張鉉默默點頭,他昨晚想了一夜,武藝的低微令他深受刺激,他雖然有豐富的格鬥經驗,但這並沒有用,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只能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他武藝低微,差點被一個女人所殺,最後只能靠對方的心情才逃過一死,這種性命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受實在令他難以接受,在隋末亂世,拳頭大才是真理,這是令他痛徹於心的教訓。

    況且塞北風雲聚會,不管是他想主動參與,還是被青石經引導著北上,他都決定去塞北走一趟,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這次北上是他冥冥之中的一次命運安排。

    「我決定了!」張鉉聲音雖然低沉,卻異常堅定。

    楊倓把藥方遞給他笑道:「兩個月時間太短了,你來不及的,我給你半年長假,成全你的心愿。」

    「多謝殿下成全!」張鉉接過簽了字的藥方,楊倓的寬容令他深為感動。

    楊倓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想學武,可皇祖父不准!」

    「為什麼?」

    「他說我騎馬便可健身,學武是鷹犬所為,我應該學習如何馭鷹。」

    楊廣的話雖然難聽,卻是實話,張鉉笑道:「殿下皇祖父的話說得很對,殿下貴為皇孫,將來或許還會是天子,是沒有必要學武。」

    「你呢?」楊倓注視他笑問道:「你為什麼不學習謀略,做一個馭鷹者?」

    張鉉沉默片刻,沉聲道:「謀略決定命運,武藝卻決定生命,卑職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更要把生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說得不錯,武藝決定生命!」

    楊倓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現在天下不穩,盜匪四起,又有楊玄感這種居心叵測的貴族,萬一哪天宮內生亂,我如果能會一點武藝,至少也能自保。」

    張鉉笑了笑道:「等我先練一下青石經,如果有效,我來教殿下練武。」

    楊倓心中歡喜,「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時,楊倓連忙吩咐道:「拿進來!」

    幾名宦官拿進來一個包袱和一把刀,楊倓打開包袱,裡面竟然是黃澄澄的十錠金子,張鉉愣住了。

    楊倓笑眯眯道:「本王答應過你,依舊會把殺楊玄感的官方賞賜給你,不會讓你吃虧,這是你賞金的一部分,給你做盤纏,至於官升三級,等你從草原回來後再說。」

    「多謝殿下替卑職考慮周到。」

    楊倓笑了笑,又拾起刀遞給張鉉,「這是我父親的收藏品之一,他收藏了很多刀劍,反正我也用不著,就找了一柄給你,你試試看是否合手?」

    張鉉的刀在殺楊玄感時被張仲堅擊落入江,這段時間他沒有了趁手了兵器,本想再買一把,卻一時買不到滿意的刀,只能暫時用一把很普通的橫刀。

    張鉉接過刀後退幾步,這是一柄十斤重刀,刀鞘是黑鯊魚皮,並不顯眼,不過當他抽出橫刀時,著實吃了一驚,只覺寒氣森森,鋒利異常,比他原來那柄五十貫錢買的刀不知強了多少倍。

    難怪會被太子收藏,當真是一把罕見的寶刀,張鉉頓時愛不釋手。

    楊倓見張鉉很在意這柄刀,心中歡喜,便笑道:「我再送你一匹好馬,好馬好刀,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張鉉心中感動,他知道楊倓並不是為了拉攏自己,而是出於一種對自己的好感,是一份少年人的情誼。

    他想了想,便從靴中抽出軍刺,放在桌上,「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紀念,天下獨一無二,我送給殿下,可以做防身之器。」

    楊倓拾起軍刺,他並不懂鐵器,但他見軍刺造型美觀,非常精緻,是他從未見過,他也頗為喜歡,便欣然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

    武川府密室內,柴紹正向會主竇慶匯報張鉉的決定。

    「他當真決定去突厥了嗎?」張鉉的決定在竇慶意料之中,他輕捋銀須,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柴紹卻沒有看出會主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嘆了口氣又道:「是的,他的意志很堅決,寧可不做侍衛也要北上,似乎燕王也同意他北上,並給了他長假。」

    竇慶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雖然張鉉願意北上突厥,但如何讓張鉉契合這次武川府的行動,卻又是一個難題。

    張仲堅已經在幾天前北上了,竇慶有點擔心僅張仲堅一人,力量稍顯薄弱,如果張鉉肯看著青石經的面上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兩人齊心合力,那這次任務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竇慶早已策劃好了一切,但他也知道張鉉不是紙鳶,以張鉉的才智,他根本控制不了張鉉,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張鉉去找紫蟲玉蛹的契機,必須想辦法讓張鉉去那批物資失蹤之地。

    在這局棋中,關鍵是需要一個中間人做牽引,將張鉉和張仲堅契合到一條路上,而這個人是誰,竇慶已經想好了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這個中間人並不是柴紹,但竇慶也希望柴紹一同前往。

    想到這,竇慶對柴紹笑道:「你也陪同張鉉一起北上,走之前我會再交代你一些細節,總之,你緊跟著張鉉就是了。」

    事情在柴紹的預料之中,會主果然要自己跟隨張鉉一起北上,他心中無奈,只得硬著頭皮道:「屬下遵命!」

    竇慶聽出他語氣中的無奈,便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為武川府所做的事情都會記錄在案,將來武川府絕不會虧待你。」

    「屬下不敢!」

    竇慶又從桌上玉盒裡取出一隻小水晶瓶,凝視裡面紫色漿液片刻,遞給柴紹,「假如張鉉在突厥買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就把這個給他。」

    「這是....什麼?」柴紹接過瓶子,望著裡面的漿液問道。

    「這就是紫蟲玉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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