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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有多恨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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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隨林宗易回到住處是午夜了,新僱傭的保姆姓蘇,一個無兒無女的寡婦,林宗易對她有點恩情,估計不會像青姐那樣輕易被錢收買。她剛要接過我懷裡的襁褓,我躲她手,「我自己來。」

    蘇姐立馬打開一扇門,「先生準備的嬰兒房。」

    我抱著孩子進屋,看得出林宗易的確用心了,房間很適合男孩居住,我環顧了一圈,牆角擺著一堆很突兀的粉色用品,有搖籃床和嬰兒車,林宗易在這時停在門口,「生女兒用那套。」

    我收回視線,「你計劃挺長遠。」

    他脫下外套交給保姆,「你懷孕三個月時就定製了,昨天我才知道你生產大出血,以後不生了。」他吩咐保姆,「把東西扔了。」

    他走向我身後,「無論你信不信,這次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傷心。」

    我無動於衷,將孩子放進深藍色的男嬰床,越過林宗易出去。我走了幾步,蘇姐被他頸側暴露的咬傷嚇得尖叫,「先生,是什麼動物咬了您。」

    林宗易意味深長掃過我背影,他返回客廳,「不礙事,小貓咬的。」

    蘇姐急忙找出藥箱,跪在地毯上給他抹藥,「需要打疫苗嗎?」

    林宗易嘴角的笑意更濃,「是家養的貓,不是野貓。」他壓下衣領,方便蘇姐上藥,「不過我養得這隻野性難馴,比外頭的流浪貓兇狠得多。」

    蘇姐扭頭問我,「太太,您被咬了嗎。」

    我沒好氣,心虛關上門,「咬我幹什麼,我又不招惹它。」

    林宗易笑了一聲。

    我剛洗完澡,樓下傳出汽車發動的聲響,正對這扇窗,我趴在窗台向下看,是林宗易那輛路虎,沿著江邊的桅杆駛離。

    我拿出手機打給程澤,我擔心程威往死里收拾他,想求個心安,還沒撥通,臥室門從外面被推開。

    我看清進來的男人,頓時愕然,「你沒走啊。」

    林宗易只穿著襯衣和西褲,腰間皮帶也拆了,「你希望我走嗎。」

    我爬回床上,沒理會他,他反鎖了門,坐在床沿,側過身打量我,「有多恨我。」

    我冷笑,「不恨,你不值得。」

    林宗易翻了個身,距離我咫尺之遙,我嗅到他身上的沉木香以及嘴裡的紅酒味,「那愛呢。」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攥拳,「耗沒了。」

    「有過嗎。」男人固執比女人更致命,林宗易此刻擊潰得我退無可退。

    我反問,「你有真心嗎。」

    他不假思索,「有。」

    我伏在床頭,「你相信嗎。」

    林宗易說,「今晚我絕無謊言。」

    沙沙的響動拍著窗棱,江城又下雪了。也許是窗外雪色太濃,窗里燈火又太黯,林宗易的眼眸浮沉著愛欲,秘密和無盡的深沉,是他難以被世人窺見的情感。他手指在我長發間穿梭,像纏綿的春水瀉過指尖,指甲滑向胸口摩挲,情動撩人的癢。林宗易單手解著自己襯衫,牙齒叼住睡裙肩帶緩緩褪下,他高大寬闊的身體傾覆下來,激烈吻我脖子和胸脯,我感受到他火山爆發般的蠻力,是沉寂太久的欲望,從敞開的毛孔直逼我每一寸肌膚,他呼吸越來越重,猶如滾燙的蠟油在肆意噴濺。

    「卿卿。」他迷亂又難耐,牢牢將我固定在他身下,我摁住他脊背,嘶啞的嗓音問,「那晚我們做了嗎。」

    林宗易動作一頓,他從我肩窩抬起頭,懸在上方俯視我。我像一塊化開的冰,滿是寒意的目光澆滅他的灼熱,「我完全沒印象。」

    他被我這份冷漠打擊得無助,我盯著他,「你既然決定利用我,籌謀這齣大戲,不應該是避免我生下你的孩子,成為馮斯乾威脅你的武器嗎?」

    他臉上風起雲湧,我心也一厘厘下沉。

    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或許見到孩子的第一面就懷疑了。馮斯乾手段如此高明,都栽在林宗易設下的局裡,憑他的精明縝密,不可能給敵人留下制衡自己的軟肋,而孩子,就是他們這種人亮明給外界的最大把柄。

    林宗易閉上眼,他冷靜片刻,又看著我,「你在四合院聽到的,並非全部是真的。」

    我擦掉眼淚,主動轉移了話題,「那個男孩多大了。」

    林宗易在床鋪的另一端平躺,「他帶你去的。」

    我望了一眼天花板折射的江水倒影,「你為什麼隱瞞。」

    他欠身拉開抽屜,掏出煙盒點燃一支,「沒必要提,沒結過婚。」

    我偏頭,「是你的兒子嗎。」

    他仰頭吐出一柱煙霧,「嗯。」

    「孩子母親呢,活著嗎。」

    林宗易撣了撣菸灰,「活著。」

    我望著他,「是背景不好?」

    上流階級的婚姻是砝碼,太盛或太衰都不行,太衰無利可圖,而太盛註定了盛極必衰,結婚後落差太大,林宗易娶我有內幕,不娶她自然也有內幕。

    煙霧熏得他半眯眼,「和背景無關。」他掐滅菸頭,「僅僅是不想結。」

    林宗易回答得平靜坦蕩,任由我審視,可我對他的信任徹底土崩瓦解了,連生死安危都可以當作道具,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我鑽進被子裡,背對他,「我困了。」

    月色清冷,映照他面孔也晦暗不明,泛著幽冷的光,「你先睡,我去洗澡。」

    他在試探我會不會抗拒。

    「你睡主臥,我睡客房。」我當即要坐起,林宗易手臂攬住我腰肢,「你別動了,我走。」

    他關掉落地燈,俯下身吻我眼角,我頃刻一僵。他察覺我的牴觸,在寂靜的黑夜裡低笑,「這麼厭惡。」

    我沒回應,蜷縮在床角。

    他又站了許久,凌晨兩點的鐘聲響起,林宗易才離去。

    門合攏的一霎,我無比清醒睜開眼。佛說因果報應,我這一生算計了太多男人,儘管本意不壞,可天道好輪迴,我終是要償還自己造過的孽,也被男人狠狠算計了一把。

    轉天早晨我起晚了,八點多才醒,林宗易正在餐廳吃早飯,我走過去,開門見山,「我缺錢。」

    他二話不說從皮夾內抽出一張銀行卡,我兩指捏住,神態風情萬種,「多少數額啊?」

    他舀了一勺湯,「似乎八位數。」

    我挑眉,「千萬啊,那不夠。」

    林宗易望向我,「你買什麼。」

    我端起一杯牛奶,「洋房豪宅。」

    他很儒雅喝著湯,「看中哪裡,讓李淵買。」

    我舔掉唇瓣沾染的一層奶皮,「我自己挑,行嗎?」


    林宗易放下湯匙,「你喜歡就好。」

    我攤開手,媚眼如絲,他跌進我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小狐狸一樣活潑狡黠,全然不像昨夜疏離淡漠,林宗易重新遞給我一張黑卡,「無限額。」

    我開心笑。

    女人的純情嬌憨永遠是斗贏男人的必殺器,沒有例外。

    我穿了一條加厚的米色針織裙,又披上短款的呢子外套,林宗易前腳去公司,我緊接著也出門了。孩子在家,我肯定不逃,殷家得知林宗易沒死,害怕他翻舊賬,一直避而不見,不敢半路殺出搞我,因此林宗易沒要求我必須帶保鏢出行,我今天打算折騰一票大的,當然更不帶了。

    我進入地下車庫,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打電話問周太太,「有局嗎。」

    她好像在大劇院聽戲,「林太太想要什麼檔次的局啊?」

    我語氣隨意,「幾百萬起步的。」

    周太太嗆了口茶水,「林董財大氣粗,誰陪您玩啊,我們男人賺錢可費勁了。」

    我一踩油門開上街道,「開玩笑而已,周太太攢個局吧,我出月子了,最近無聊。」

    周太太琢磨了一會兒,「下午梅園有飯局,新聘的上海大廚,菜式一絕。方太太攢得,她老公談生意,她順便請大家吃飯。」

    我一聽談生意,掂量著包里的兩張卡,「算我一個吧。」

    我先跑了一趟商場購物,又約蔣芸在一所私人機構見面,給了她一個紙包就分開了。下午三點我抵達梅園,園子裡盛開著一片梅林,盡頭幾個男人的輪廓虛虛無無晃動,翻飛的衣擺拂過梅花,為首男人的衣扣被枝杈勾住,他伸手解開,紅梅掩映住他清秀蒼白的骨節,那麼好看的一隻手,像是一團誘人淪陷的迷霧,好奇被它撫摸過是怎樣的動情蝕骨。

    我認得那件焦糖色大衣,男人此時也恰好抬眸,四目相視間,他停住。

    馮斯乾的輪廓在明亮的雪光深處逐漸清晰,咖啡色的毛衣領卡住鎖骨,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頸部,北風一吹,紅梅上的白霜飄落他肩頭,就像畫中人,英氣俊挺,風華綽約。

    他揭過混沌的風雪注視我,雪越是大,他的臉反而越明朗,把世間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無味。

    周太太在不遠處的長亭里朝我揮手,張嘴是濃重的上海腔,「林太太,這邊的呀!」

    我回過神直奔廊亭,經過馮斯乾身邊,他沒出聲,我也沒出聲,像從未認識過。只是交錯之際,我髮絲和他佩戴的胸針毫無徵兆纏繞在了一起。

    我腳步戛然而止,捂著頭頂,他一拔扣眼,我整個人貼在他胸膛,稍微一動便揪得頭皮疼,我不得不維持這個近乎擁抱的姿勢,同行的一群男士悄無聲息退後,裝作觀賞梅花,實則迴避。

    我咬牙,「你故意的。」

    馮斯乾不露聲色,「你多心了。」

    只要不踩林宗易的底線,我可勁兒鬧,鬧到他忍無可忍提出離婚,可踩了他底線就是我理虧,他明確表態不容我跟馮斯乾有絲毫交集。

    我推搡他,「你快點解。」

    梅園風大,擇開一縷,又一縷糾纏,纏得更緊,像千絲萬縷剪不斷,周圍的男女都目睹這一幕,我急中生智扯下馮斯乾的紐扣,揚長而去。

    我坐下才發現馮斯乾與我是同一包廂,兩桌中間被一堵鏤空的屏風隔開,除了梅香縈繞,他身上的廣藿香更是無孔不入,專門往我鼻子裡鑽。我問周太太,「沒有單獨的包廂嗎。」

    周太太努嘴,「其他包廂都訂滿了,比咱們訂得早。梅園的梅花最紅艷,濱城都有不少太太特意來看呢。」

    周總在隔壁調侃,「馮總離婚後,風采更勝從前啊。」

    馮斯乾淡笑,「周總從哪看出的。」

    「聽說有四五家大公司的千金私下約馮總吃飯,不但是大美女,還手握巨富,馮總離了婚反倒炙手可熱了,我要是有機會——」

    他話音未落,周太太拾起果盤內的一顆橘子飛過房梁,砸在周總的肱二頭肌,「你有機會也離啊!」

    包廂內大笑,周總瞪眼,「我離什麼!那些大千金能看上我嗎?」

    周太太唾罵,「瞧你那張老臉吧。」

    周總在對面小聲問,「馮總,江河實業的江小姐據傳愛慕您多年,江董都托我說媒了。」

    馮斯乾漫不經心觀賞湖心亭的雪景,「暫時不考慮了。」

    周總納悶,「難道馮總有心儀的人了?江小姐的條件在江城找不到第二個了。」

    馮斯乾笑而不語,好半晌,他似是而非答覆周總,「算有,也不算有。能捨棄,又捨不得。」

    我不著痕跡抓緊茶杯。

    周太太正和女伴談論著幾所面臨倒閉的公司,上半年才退市,下半年就破產,華肯集團的二老板被銀行催得跳樓,大老闆也快了,銀達集團的老總對外拍賣豪車,三百萬購入三十萬倒手,急於填上高利貸的窟窿,不然老婆就廢了,放高利貸的是濱城的鄭寅,局子都降不住他。

    我打斷周太太,「華肯和銀達欠這麼多?」

    「其實還大半了,就還欠一千多萬,可沒處湊了,同行躲瘟神似的,誰會搭理啊。」

    我叩擊著桌角,「我湊巧手頭寬裕,你給牽個線。」

    周太太愣住,「你們以前有來往嗎?」

    我斟了一杯茶,「沒來往,就想日行一善。」

    馮斯乾倏而發笑,笑得極輕,我卻聽得真切,我擰著眉頭看向他,他十分正色和同桌的周總喝茶,面容溫和淺淡,仿佛剛才的笑聲是我錯覺。

    周總壓低聲,「林太太腦子不太靈光,那兩家企業半死不活了,投資不是打水漂嗎?」

    馮斯乾默不作聲晃悠著茶杯,神色高深莫測。

    周總咂舌,「反正林董有錢,他現在可是江城最有錢的商人,說一句富可敵省也擔得起,沒準是派自己太太出面做慈善呢。」

    我噗嗤笑,馮斯乾聞聲也看過來,我們眼神相撞,他率先別開頭,側臉仍舊帶笑。

    我晚上九點才回蔚藍海岸,路過書房聽見李秘書向林宗易匯報我的行蹤,「林太給華肯和銀達注資了兩千萬。」

    林宗易皺眉,「一共嗎。」

    「...是分別注資。」

    林宗易接住李秘書遞來的銀行流水,他正瀏覽數據,我倚住牆壁敲門,不等他開口,扭著嬌軟的腰臀走到林宗易跟前,將兩枚信封撂在辦公桌,「我給你帶了禮物。」

    他合住文件,看了一眼信封,又看了一眼我,含笑問,「是什麼。」

    我揚下巴,「你自己看呀。」

    林宗易取出信封里的信紙,赫然三個黑體大字,感謝信。

    我繞到他背後,彎下腰摟住他肩膀,「華肯和銀達的老總親手寫給你的,還要請你喝酒呢。」

    林宗易沒看,直接疊住信,一言不發擱在桌上。

    我假裝不懂他表情,天真無邪挨在他耳畔問,「你高興嗎?」我呼出的氣息輕柔至極,隱隱散發出巧克力的濃香,來自我嘴唇的口紅,我唇色淺,膚色也白淨,鐵鏽紅的唇釉更像晶瑩剔透的蜜桃,一舉一動皆是蠱惑人心的媚態,一碰能滲出甜蜜的汁水。

    李秘書說,「林太,這不是單純幾千萬的事,兩家企業當初被江城房地產巨頭趕盡殺絕,您投資他們,業內會誤解林董與他們關係匪淺,暗中支援他們與房地產巨頭對打,在商場就結怨了。」

    我一臉無辜,「我不了解這些彎彎繞繞。」我小心翼翼握住林宗易的手,「我惹麻煩了嗎?」

    林宗易望著地面一簇搖曳的燈影,他沉默良久,忽然笑著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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