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0章 以理服人的使者(1 / 1)
郭啟安仍然固執的堅持,他沒有錯。
大家都看在眼裡,可誰也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省委副書記、漢林市委書記劉信安,在和宣傳部長章克說話之時,章克就提過這事兒。
他問:「信安書記,您說句公道話,趙漢舉冤不冤?」
劉信安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老章啊,趙漢舉冤不冤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讓郭書記在盛秘書面前出盡洋相,心裡有火氣,勢必要有人承擔責任。」
「的確,水稻田裡搞裝修那一套,是底下人錯誤領會市里精神,自作聰明,胡亂搞出荒唐一幕。但你想過沒有,誰叫趙漢舉是書記,是高休第一責任人,高休出了問題,他首當其衝要受到追責。」
「何況,這還是迎接馮滔同志來洛遷視察的重大事件,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等於給郭書記臉上抹黑嗎!」
「聽我一句勸,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即使趙漢舉曾經是你的部下,可他畢竟惹了麻煩,引起郭書記強烈不滿。放眼瞧一瞧,整個洛遷,誰能勸說郭書記改變態度。」
章克卻說:「信安書記,您的意見,郭書記是能聽進去一些的。」
劉信安微微搖了搖頭,「此一時彼一時,別的事,我出面的話,或許有點作用,不過這事嘛還是算了,就讓趙漢舉自己消化吧。」
聽到劉信安刻意躲避,章克不免有點失望。
在省委,他和劉信安有私交,還能說上話。
郭啟安發怒之後,對趙漢舉始終繃著臉,看都不看他一眼。
趙漢舉心裡七上八下,深知他徹底得罪了郭啟安。
聯繫了郭啟安的秘書趙興,尋思主動找郭啟安承認錯誤,哪怕罵他一頓,就是踹他幾腳都認了。
然而,趙興的一句話,卻讓他瞬間跌入谷底,心都涼了。
趙興告訴他,郭書記說了,不想再看見他的臉。
什麼意思?
等於直接封死了趙漢舉仕途這條路,眼前盛良醒還在洛遷,郭啟安不好做決定。
一旦盛良醒他們離開,看著吧,郭啟安這把追責大刀,肯定砍向他。估計撤掉他都是輕的,萬一讓省紀委介入,趙漢舉恐怕末日臨頭,這輩子算是交代了。
心如死灰的趙漢舉,只能厚著臉皮,懇求章克出面幫忙。
自然,他在章克那裡,受到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嚇得趙漢舉顫顫巍巍,一句解釋的話不敢說。
任憑章克發泄不滿。
一直等他逐漸消了氣,趙漢舉才壯著膽子,將心裡話挑明。
只是,章克也犯愁。
他了解郭啟安的脾氣,一旦認準的事情,天崩地裂的力量,都難以轉圜。
這種時候,他出面不一定好使,甚至郭啟安會避而不見,機會都不給。
考慮到劉信安是省委三把手,在省委有一定影響力,這才找劉信安討要主意,寄希望劉信安出面,勸一勸郭啟安。
不成想,劉信安是個滑頭,壓根不願意摻和,不想攪進是非漩渦,給自己找不自在。
眼看失望寫在章克臉上,劉信安出主意道:「老章,你莫不如找厲省長想想辦法。厲省長這個人正直,又和盛秘書關係密切。」
「這次盛秘書來洛遷,專門和他密談了一個小時,就是郭書記都沒這樣的待遇。據我了解,這次迎接馮滔同志,郭書記有不少事情有求於厲省長,在我們洛遷省,現在能和郭書記說上話的人,除了厲省長,沒有第二個人選。」
「反正事已至此,試一試總比不試強,你說呢?」
章克主動找厲元朗,還是次日上午的事。
都是班子成員,厲元朗將章克讓進沙發里,落座後,便問他的來意。
已經箭在弦上的緊要關頭,章克沒必要藏著掖著,直截了當道出目的。
最後誠懇的說:「厲省長,造成如今局面,趙漢舉有錯在先,省委怎樣處理都是對的。可我想,這件事全讓趙漢舉一人承擔,對他未免不公平。」
「郭書記親自主抓視察任務,底下人全都繃緊神經,生怕有差錯。人在最緊張的時候,也最容易犯錯。」
「說實話,為了迎接馮滔同志,高休市上至市領導,下至普通人員,連續工作好幾天,每天早出晚歸,一門心思要把高休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
「而且,他們壓力很大。據我所知,趙漢舉為這嚴重失眠,大把的掉頭髮。」
「就沖他這股工作熱情,還有平日裡為高休市廢寢忘食態度,真要調離他,會對高休市有影響。您看,是不是請省委、省政府重新考慮一下?」
聽得出,章克話里話外為趙漢舉鳴不平,心中也對郭啟安抱有微詞,卻不好直接說出來。
厲元朗沒有明確表態,撤不撤趙漢舉,不是他該操心的問題,那是郭啟安的權限。
倒是和郭啟安深入溝通,厲元朗認為,是時候進行了。
這會兒,郭啟安正陪著張副主任以及盛良醒在外地。
等到第二天下午,送走張副主任、盛良醒一行之後,走出機場,厲元朗主動提出,要坐郭啟安的車。
郭啟安的司機心領神會,把車開到一個僻靜之處,便去車外面當起門神。
「元朗,有什麼事?」
「郭書記。」厲元朗的目光鎖定在正前方,說道:「高休市發生的那件荒唐事,宣傳部門及時干預,沒有擴散出去。」
「盛秘書和張副主任那邊,我已做好工作,不至於影響馮滔同志的視察情況。」
「這段時間,全省上下都行動起來,做好了充足準備。大家都挺忙、挺累的,忙中出錯,在所難免。」
郭啟安正了正身體,冷聲問:「你是給趙漢舉說情?」
厲元朗沒有介意郭啟安的不悅反應,而是心平氣和的說:「無論省委怎樣處理趙漢舉,我沒意見,全力支持。」
「我的意思是,我們最近的工作狀態,是不是太緊了?同志們上緊發條,著重於摳細節方面,從而忽略了馮滔同志來洛遷的重大戰略意義。」
「您看,我們能否稍微松一松,尤其距離時間越來越近,該緊的地方緊,該松的地方,適當的松一點?」
厲元朗沒有明說,可郭啟安卻深有感觸。
等於告訴郭啟安,是他的過度在意和緊張,導致其他人也跟著緊張,這樣才最容易出錯。
郭啟安沒有回應,回到辦公室里細細思量權衡。
經過思考,他痛定思痛,下定決心做出改變。
而改變的前提,先要改變他自己。
先前在他心目中制定的一整套方式方法,全部要改,還要改徹底。
第一個,他不再身體力行,親自檢查各地準備情況,改成以聽匯報為主。
他知道,每次下去,下面的壓力陡然增大。
全都緊繃著,生怕出一丁點差錯。
適得其反這個詞,就是真實寫照。
其二,關於趙漢舉犯下的錯誤,他也一改常態,只給予警告處分。
但是,與此事直接相關的幹部,全部撤職,以儆效尤。
隨著時間一天天臨近,厲元朗也在關注京城方面的消息。
馮滔按照日程,參加體育盛會,並對北江省調研視察的畫面,出現在新聞報道中。
以防萬一,厲元朗叫來陳先,吩咐道:「去弄一輛普通牌照的車,我們去街上轉一轉。」
陳先立刻領會厲元朗的意思,轉身剛要走,卻被厲元朗叫住,叮囑說:「注意保密。」
「嗯,我明白。」陳先使勁的點著頭。
來漢林市好幾個月了,陳先終於有機會認識這座城市。
最主要的是,他會以一個市民身份,近距離了解市井百態,想一想就興奮。
找來一輛車,陳先剛要啟動,手機驟然響起。一看號碼,竟是羅佳的,不由得詫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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