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平安療養院繆斯（1 / 1）

    測試廣告1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男人的髮絲束在腦後, 灰色的眼珠藏在同色的睫毛之下，在燈光下閃爍雅致的光澤，五官立體深刻, 禮貌而冷淡，像是古典主義的大理石雕塑。一窩蟻  m.yiwoyi.com

    令人完全無法想到，剛剛那番話居是從他嘴說來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也短暫地陷入了一片空白。

    「……」

    「……？」

    「？？？」

    「這這這，這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04號你？？？你你你你想幹嘛！！！」

    「不是？？我看平安療養院這個副也好多次了, 我沒發現04號還有這癖好啊？！」

    「我看不懂, 但我大為震撼……」

    溫簡言：「……」

    他的眉心跳了跳，咬牙，露一個微笑，「不過，剛剛仔細看了看, 我發現這衣服其實還是很符合我審美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仿佛聽到主播磨牙的聲音了笑死！」

    「能屈能伸, 不愧是你！」

    「我，我我，只有我一個人開始興奮了嗎！！！難道接下來終可以看到我這個付費觀眾應該看的東西了嗎！【打賞積分 50】」

    「謝謝04號！【打賞積分50】」

    「您喜歡嗎？是我的榮幸。」

    聽到溫簡言的回答之後，04號的臉上露愉快的神情。

    他一步步走上前。

    溫簡言的體能地緊繃起來, 一雙眼珠緊緊地注視逼近而來的高危病患。

    很快, 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剩咫尺，溫簡言幾乎可以嗅到對方上傳來的，冰冷的, 略帶苦澀的香氣。

    男人捧起青年垂在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烙下一吻：

    「既如此, 我就不打擾您衣了。」

    他自下而上地抬起眼，用那雙霧氣般的灰色眼珠注視面前的青年，微笑說道：

    「我在餐廳等您。」

    說完, 就像是一個為了接下來的約會而禮貌等待的男伴，04號鬆開手，施施地轉向外走去。

    伴隨「噠」的一聲輕響，房門落鎖。

    04號離開了房間。

    「……」

    在房間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之後，溫簡言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體漸漸放鬆下來。

    他垂下眼，露思索的神情。

    看樣子，入侵到03號精神世界的高危病患不只有愛德華一人，04也同樣趁虛而入了，所以才會導致現在的局面。

    說起來……這次的世界，持續間未免也有點過長了。

    溫簡言打開直播界面，掃了眼上面顯示的直播間，眉頭微微蹙起。

    第一次鐘響之後，世界大概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第二次鐘響之後，世界存在的間和第一次差不多持平，而到了第三次鐘響，也就是現在，已經進行了超過四十分鐘，並且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難道說，隨副的進行，世界維持的間會越來越長嗎？

    那就確實不是很妙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溫簡言越發堅了自己的想法。

    想要在這個副中存活下去，除了試圖打通白金成就之外，別無他法。

    溫簡言掃了一眼視線邊緣的任務欄。

    【初級任務已發布：找到？？？的病房】

    他沒再向敞開的衣櫃多看一眼，而是徑直邁步走到緊閉的門前，試探性地伸手擰動門把手。

    只聽嘎吱一聲，門開了。

    居沒有被鎖。

    那麼，這面只有一種可能性——對方不介意他是否跑掉。

    要麼是由他對自己的精神世界有足夠的掌控能力，認為無論自己跑到哪都無法離開，要麼就是對方對此有別的安排。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

    溫簡言打開背包，整理了一下自己現在手頭的道具。

    他可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服從命令，坐以待斃的人——換上衣服和對方進行「約會」的選項其實才加穩妥，但是，在做這個選擇之前，溫簡言必須摸清楚自己接下來可能面臨的處境。

    他擰開房門，悄無聲息地溜了去。

    眼前的走廊細長而明亮，地上同樣鋪厚厚的地毯，兩側的牆壁上貼花紋古典的牆紙，壁燈上亮燈，向遠處延伸。

    空中飄蕩悠揚的樂聲。

    輕快，空靈。

    溫簡言對古典音樂研究不深，頂多只是粗略的涉獵，他頂多只能勉強認來，這似乎是一首舒伯的變奏曲。

    他順走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這看上去已經和平安療養院完全不相干了，反而像是某個古老的宅邸，走廊上的一扇扇房門緊閉，向遠處延伸。

    溫簡言看到了向下蜿蜒的圓梯，漸漸清晰的樂聲正是從下方傳來的。

    他謹慎地繞開樓梯，在確認04號並不在這層樓之後，便激活了【指引之手】——如果自己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04號的病房內應該也會有一個隱藏道具，也就是說，只要用【指引之手】找到了隱藏道具，那麼，也就相當找到了整個精神世界內最核心的區域——病患人的病房。

    熟悉的紅色箭頭在視線中跳躍。

    溫簡言順指引之手的引導向前走去。

    和想像中的不同，這一層的地形其實頗為複雜，像是蜘蛛網一般，不過，無論走到哪，那樂聲都始終似有似無的盤旋在耳邊，像是在提醒他，「你從未走遠」。

    很快，紅色箭頭向其中一間緊閉的房門指去。

    溫簡言試下壓門把手。

    是鎖的。

    他的唇邊掠過一絲笑意。

    不錯，一扇鎖的門。

    這代表精神世界的主人並不希望門內的東西被其他人看到。

    溫簡言熟門熟路地掏鐵絲，在鎖孔內輕巧地轉動，很快，伴隨「咔噠」一聲，房門一點點地向內側滑動開來。

    乎預料的是，現在眼前的，居又是一條走廊。

    走廊不算長，兩側分列許多房間。

    房門在後閉合，將悠揚的樂聲擋在後。

    突如其來的死寂令溫簡言有不適應，他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

    「救命救命，我好緊張！」

    「來個有經驗的給介紹一下啊！這個04號我是的不了解！」

    「不瞞你說，雖人看了那麼多場平安療養院的直播，但對04號也不怎麼了解……這傢伙平常安分了，而且超級宅，我不僅沒見過他被丟到禁閉室，甚至沒見他申請自由活動過，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精神世界！」

    「草，這傢伙以前居這麼安分嗎？震驚了，我以為這麼重量級的變態應該很活躍來，沒想到居是深居簡的那一款嗎？」

    溫簡言推開左手邊的第一個房間。

    房間內空空蕩蕩，沒有柜子，沒有床，什麼都沒有。

    只有一個畫架，靜悄悄地擺在房間的正中央。

    「……」

    溫簡言心中有種十分不祥的預感。

    他邁步上前，來到畫架前停下，向上面的畫布看去。

    明亮的燈光將那副畫作照的分毫畢現。

    是油畫。

    無論是油彩，光影，構圖，都有種令人驚嘆的古典美，筆觸嫻熟細膩，精心勾勒一個令人不適的可怖場景。

    纖細柔白的肢體像是被精心剪裁下來的枝條般，高低錯落地插在狹小的花瓶內，青年雙眼緊閉的頭顱像是美麗的花朵，被頂在鮮血淋漓的掌心之中。

    血色從臉上褪去，蒼白的唇微張，失去氣的眼睫垂下，擋住下方琥珀色的暗淡眼珠。

    溫簡言：「……」

    他注視畫布內自己的臉，感到一陣雞皮疙瘩攀上了脊背。

    他緩緩後退兩步，快速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第二個扇門內。

    依舊是空空蕩蕩的房間，正中間擺放孤零零的畫架。

    和上一張清新的，近乎靜物般的畫法不同，這幅畫的用色要加濃烈，由大片大片的黑與紅構成。

    青年的肢體騰空，四肢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在紅與黑的底色中，碎裂的布料之下，是潔淨蒼白的膚色，像是污濁世界中唯一的，微弱之光。

    他像是殉道者般懸空中，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淌成血河。

    第三個房間……

    第四個房間……

    每個房間內之中，畫布上的內容全都各不相同，有的甚至能夠看到一著名的古典藝術畫作和雕像的底子——從一細枝末節的姿勢和構圖中，溫簡言認了劫掠普羅塞皮納，食子的克洛諾斯……

    被劫掠的普羅塞皮納是他，被克洛諾斯撕咬胸口的也是他。

    在這畫作的基礎之上，這位04號成功將這畫作升級到了令他都感到不適的尺度和底部。

    溫簡言注視眼前的畫作。

    畫布之上，那如蛇般彼此纏繞的肢體呈現一種令人心驚的可怖張力。

    他的視線落在那被撕扯開的裙裝之上，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

    這條裙子……似乎有點眼熟。

    溫簡言湊近許，仔細端詳。

    他很快意識到，在那個被04號打開的衣櫃內，有完全相同的一條裙子。

    只是還沒有被扯碎罷了。

    在發現這一點之後，溫簡言感到一陣惡寒從背後升起。

    ……他媽的，這變態。

    「啊，您在這。」

    正在這，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冷淡嗓音。

    溫簡言體一震，猛地彈起，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04號站在門口，衣冠楚楚，姿態優雅，他用那雙灰色的眼珠將溫簡言一點點地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後說道：

    「我看您似乎並沒有穿上任何我為您準備的衣服。」

    「……」

    溫簡言的唇角扯了扯，「讓我猜猜，每一張畫作都對應一件衣服，我穿上哪件，就相當我選擇了哪種死法，對不對？」

    04號坦率地點點頭：「是的。」

    他從門口一步步走了進來，不緊不慢地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青年的體能地緊繃起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閃爍警惕機敏的光，像是一隻刻準備逃走的貓。

    04號在畫架前停下腳步，抬起手，用指尖觸摸畫布上凹凸起伏的線條。

    溫簡言快速地掃了一眼畫布上的內容，他意識到，對方的手指正停留在畫中「自己」的大腿之上。

    04垂眼，神情繾綣，指尖的動作溫柔細膩，和畫布上近乎殘酷的畫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溫簡言感到脊髓寒，幾乎有種自己的被觸摸的錯覺。

    和04號的對峙在他的預期之中，所有的道具已經被暗暗準備好了——他還有好幾個底牌道具沒有使用，在已經預料到眼前情形的前提之下，脫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他強迫自己不做任何反應。

    首先，機未到。

    其次……

    為騙子，溫簡言有敏銳的嗅覺。

    和其他幾個完全不能溝通的高危病患比起來，這位04號雖同樣扭曲瘋狂，但是，從他迄今為止的行動來看……

    這傢伙還有剩餘價值沒有被挖掘。

    「實上，我在猶豫。」

    04號緩緩開口，打破了死寂。

    溫簡言緊緊注視對方，警惕地和眼前的男人保持安全距離，緩緩地重複最後兩個字：「猶豫？」

    「死亡。」

    04號突說。

    「它是將一切推向頂峰驟落下的休止符，是一切道路必將通往的殘酷終點，它將美推向偉大和永恆，是一切哲學都無法繞開的終極主題。」

    「大部分人類的體都庸俗，無聊，千篇一律。」

    他抬起眼，那雙灰色的眼珠內，似乎有什麼黑暗的東西在燃燒：

    「人類的美，應該從那千篇一律的骨骼，血肉中剝離，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成為藝術，脫離禁錮，被升華成永恆而盛大的，超越凡俗的存在。」

    04號的聲音激情而顫動。

    他注視溫簡言，灰色的眼珠內帶一點困惑的神情，他話鋒一轉：

    「但是，您不同。」

    溫簡言：「我不同？」

    「是的，您不同。

    您適合美，殘酷，壯麗的畫面，但那卻是我的畫筆無法達到的境界。」

    04號的手指收緊，將畫布從畫架上扯下，丟到腳邊，露失望的神情，

    「我嘗試了許多畫作，但是沒有一副正讓我滿意。」

    「……」

    溫簡言理智地沒有搭話。

    「所以，我希望讓您來進行選擇，好終止我的猶豫。」

    04號凝視眼前的青年。

    也就是說……對方之所以會讓自己選擇參加「約會」的衣服，是為他沒有想好讓自己以什麼死法被作為「藝術品」保存起來。

    溫簡言眯起雙眼，感到自己在雜蕪中總算摸到了一絲頭緒。

    以精神分析的角度來看，和其他病患一樣，這傢伙同樣是虐待狂，反社會，有強烈的納西索斯情節，但和無差別殺人的愛德華不同，04號的謀殺是有選擇的。

    「但您沒有做選擇。」

    04號的視線一點點地從溫簡言上掠過，像是要用眼神剝開他上的衣服，穿透他的皮膚似的，「您沒有穿上任何我為您挑選的衣服。」

    男人抬起那雙灰色的，無機質的雙眼：

    「既如此，我就當您選擇了另外一個選項了。」

    「由它只是半成品，所以我並沒有將它列入最先考量的範圍，」

    04號從自己的衣服內側口袋中，掏那張被摺疊好的素描紙，不緊不慢地展開。

    「……」

    雖從這個角度無法看到紙上有什麼，但溫簡言的腦海中卻自而地勾勒了紙上的畫面。

    尖銳的利器，以血食為的藤蔓，白色的花，激烈暴力的情熱。

    「我相信，有您的參與，會讓它正的完整起來。」

    04號抬起眼，語氣誠：

    「您什麼都不穿的樣子，一很美。」

    「！！！」

    溫簡言的心臟下意識地緊繃起來，在胸腔內激烈地跳動。

    垂在側的指尖在極度的緊張下抽搐，但卻被堅強的意志硬地按住。

    停。

    現在還不能逃跑。

    有弱點。

    有機會。

    注視不遠處，藏在優雅皮囊下的瘋狂病患，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字斟句酌地說道：

    「但是，您不覺得，自己的方向錯了嗎？」

    「？」

    04號抬起眼，探究地注視面前的青年。

    「據我現在所觀察到的細節來看，您不該如此急。」

    琥珀色雙眼的青年輕聲說道，他的唇角微微揚起，語氣甜膩柔軟，帶一點心實意的理解和贊同：

    「正的藝術是不能將就的，不是麼？」

    「……」04號眯起雙眼。

    騙子邁開步伐，主動向對方的方向走去。

    一步，兩步。

    安全的範圍被減少，侵入。

    像是獵物主動將脖子探入圈套，又像是偽裝完美的獵人正在向自己的獵物逼近。

    「我贊同您的觀點，死亡和殺戮，都是藝術。」

    「敷衍和妥協的結果，只會是粗製濫造的劣質成品，浪費間，浪費精力。」

    他抬起手，將指尖按在那張畫紙之上，順粗糙的邊緣滑動，姿態繾綣，像是繞指的絲綢般馴順柔軟：

    「一切藝術都需要靈感。」

    「還記得我的約嗎？」

    「quid pro quo.」

    「您幫我的忙，」

    青年抬起眼，長而密的眼睫之下，琥珀色的眼珠熱烈而大膽，裹挾情熱的溫度和芬芳。

    他微微俯湊近，指尖不不覺已經落在了紙張上，沿那糾纏的肢體，輕柔地描繪。

    溫簡言帶笑的嗓音壓的很低，尾音微啞，像鉤子般上揚：

    「作為回報，我來當您的繆斯。」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