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大魏丞相沈在野(1 / 1)
青苔道:「奴婢已經打聽過了,沈丞相年方二十六,有姬妾無數,卻無子嗣。似乎是深得皇上寵信,位高權重,在朝中勢力不小。」
眼眸「叮」地一下亮了起來,姜桃花眨了眨眼:「這個丞相比南王勢力還大?」
「這是肯定的。」青苔點頭:「南王年紀太小,又無權無勢,只是有王爺的名頭,在皇子當中是最不受寵的。」
也就是說,她錯過了個王爺,卻撈著了個更了不得的丞相?那這買賣也不虧啊!姜桃花立馬精神了,嘿嘿笑了兩聲,就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間。
「去給我找根繩子來。」
「公主?」青苔皺眉:「您要做什麼?」
「你別緊張。」桃花輕鬆地道:「我上個吊而已。」
青苔:「……」
「哎,你別壓著我啊,疼!」瞧這丫頭緊張得立馬撲上來的樣子,姜桃花就哭笑不得。被她死死壓在床上,好不容易才逮著個機會開口:「我沒想死,真的!但是現在這形勢是你家公主我錯嫁了,不上個吊人家會以為我想順水推舟巴結丞相,是個趨炎附勢之人!」
青苔停了動作,眼神古怪地看著她。
您難道不是想順水推舟巴結丞相,難道不是個趨炎附勢之人嗎?
讀懂了她的眼神,桃花奸詐地笑了兩聲,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跟著你家公主我學東西的日子還長著呢,想活命,那就得把心裡想的東西藏著點,該做的樣子都得做齊全了,明白嗎?」
「……奴婢去找繩子。」
「乖。」
從床上坐起來,姜桃花立馬進入了狀態,跑到妝檯前給自己抹了粉,點了個淒悽慘慘憔悴妝,然後接過青苔找來的繩子就往房樑上一掛。
「去外頭站著,來人了喊一聲。」
「是。」青苔應了,不放心地看她一眼:「公主,您這繩子……」
「放心吧,活扣。」朝她揚了揚,桃花很自信地站上了凳子。
點點頭,青苔轉身出去,剛一關上門,就聽見有人來通報:「丞相回府了!」
「啊,這麼快?」嚇了一跳,青苔連忙往屋子裡吼了一聲:「來了!」
深吸一口氣,姜桃花抓著吊繩,把自己的頭往裡頭一塞,腳下一蹬,直接跟臘肉似的掛在上頭直晃蕩。
可是,晃蕩了三個來回,她臉都紅了,也不見人推門進來。
什麼情況?
掙扎著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是喘不上氣了,桃花連忙將系扣扯開,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可是好死不死的,偏生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動靜。
門被推開了。
姜桃花抽著嘴角抬頭,就跟一男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從未見過這張臉,但是她憑直覺就能猜到是誰。
「沈丞相?」
面前的人微微挑眉,五官在她眼裡變得清晰起來。眉如劍直,鼻如山挺,一雙瑞鳳眼生而含情,若不是身姿挺拔,倒還挺像個文弱書生,可他氣場極強,雖然臉上帶笑,但看著叫人背脊發涼,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長得俊朗是沒錯,可明顯也不是個好惹的,看他靠近,姜桃花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下意識地就往後退。
「上次見得匆忙狼狽,沒能好好問安,現在終於正式見面了。」他低身下來,溫柔地湊近她面前,眼裡閃爍著不明的光:
「大魏丞相沈在野,見過公主。」
沈在野?名字倒是有意思,分明高居廟堂,還偏叫在野。
桃花勉強笑了笑:「見過沈相爺,您可以先讓我起來嗎?」
「自然。」他頷首。
還算有禮貌啊,跟昨晚那禽獸是同一個人麼?姜桃花有些狐疑。
然而沈在野說完這話,竟然就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一雙眼眸近在咫尺,深深地看著她問:「公主剛剛是在尋短見?」
心漏跳了一拍,姜桃花別開眼,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該做的事情,連忙醞釀了一下情緒,掩面哽咽道:「事到如今,桃花若是苟活,該以何面目對天下人?」
「昨日之事,實在是誤會。」長長地嘆了口氣,沈在野就這麼抱著她在床邊坐下,看了一眼門口伸著腦袋的青苔,後者老實地將門合上了。
眼帘垂下,沈在野眉頭微皺,看起來頗為懊惱:「在下與景王本是在和風舞喝酒,景王說有美人要獻給在下,在下便順了景王爺好意,卻沒想那人是……唉,昨晚進宮,景王被皇上重罰,並將公主賜給了在下,不知公主可否為趙國忍辱,好生活著?」
啥?打暈她的那群人,是景王的人?姜桃花皺眉:「不至於吧,景王怎麼會錯把我當美人送給你了?我好歹是公主啊。」
「公主遇野狼群之後逃走,丟了鳳冠霞帔。」沈在野道:「身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又誤闖和風舞,被錯抓了也算正常。」
對哦,她跑的時候為了方便,把鳳冠霞帔都丟了的。桃花點頭,可是轉念又想,不對啊!
「你怎麼知道我把鳳冠霞帔丟了?」
微微一笑,沈在野伸手將她鬢邊的頭髮別去耳後:「因為下人在找您的時候,找到了您的鳳冠霞帔。」
好像也能解釋得通,桃花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小了些:「皇上將我給你了,那南王怎麼辦?」
「南王年方十六,不急立正妃。」沈在野跟摸波斯貓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髮,聲音分外蠱惑人心:
「在下已經稟告聖上,補償了南王不少東西。」
這麼說來算是皆大歡喜啊,除了景王那個倒霉蛋,其餘人各有所得。桃花點點頭,忖度了一番形勢,果斷抱上了沈在野的大腿!
「那以後,妾身就是相爺的人了!」
沈在野挑眉,看了一眼仍舊在房樑上懸著的繩子,再低頭看看腳邊這兩眼放光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好,即日起,公主就是這相府里的娘子了。」
「多謝……等等。」感覺有點不對勁,桃花眯了眯眼:「娘子是什麼?若是沒記錯,相爺的正室該是叫夫人。」
「嗯,正室是稱為夫人沒錯。」沈在野睨著她,道:「可惜在下六年前已有正室,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聖上對在下也是十分理解,故而只能委屈公主,做二等的娘子了。」
姜桃花:「……」
她為什麼總感覺面前這人有些陰險呢?雖然瞧著是惋惜的表情,但這語氣叫人聽著……想上去照臉給他糊一巴掌!
垂了眼眸,她飛快地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形勢。
其實她這次遠嫁大魏,也算是趙國皇室不要臉的倒貼行為。趙國因為內亂,國力衰退,遠不如前,國主便希望通過和親的方式增進兩國友誼,以免大魏趁虛而入。
大魏皇帝明顯是不想買這個賬的,無奈她千里狂奔,沒給人家拒絕的機會就到了國都,皇帝一怒之下就指了個年紀比她還小,又不受寵的王爺給她。
其實就算沒沈在野這一出,她的日子也未必有多好過。現在有機會在相府當二等娘子,實際上也比去給南王當正妃有前途。
已經沒別的路可以選了。
「多謝相爺厚愛。」深吸一口氣,姜桃花識趣地起身朝他行了個禮。
沈在野多看了她兩眼,跟著起身道:「免了,很快會有管事來教公主大魏官邸的規矩,公主跟著學就是了。」
「妾身明白。」低頭送走這位大爺,桃花站在門口,看著沈在野的背影離開這院落,才一把將青苔拉進屋子,然後鎖上了門。
「公主?」瞧著自家主子這難看的臉色,青苔好奇極了:「這是怎麼了?不是挺順利的麼?」
深吸了一口氣,桃花跌坐在床上,呆呆地道:「咱們可能進了什麼圈套了。」
「圈套?」青苔一愣:「怎麼會?如今的形勢不是對您更有利嗎?」
丟了南王,得了丞相,只賺不賠來著。
搖搖頭,姜桃花道:「沈在野這個人給我感覺像一條毒蛇,隨時可能沖你脖子上咬一口的那種,他剛剛撒謊了,我到底為什麼會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這一切他好像是都知情的。」
「什麼?!」嚇了一條,青苔連忙半跪在她旁邊,皺眉望著她:「您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記性好。」桃花眯了眯眼:「就算昨日我身中媚毒,也記得自己說過什麼。當時我就說過自己的身份,企圖嚇唬他,結果他的第一反應,是來捂我的嘴。」
就算是尋常人聽見她說自己是趙國公主,也應該當做是玩笑,嘲笑一番;而他作為朝中人,知道和親的事情,那怎麼會置之不理,起碼也該停下來問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畢竟侵犯和親公主,可是不小的事兒。
然而沈在野沒有考慮這些,相反,他一聽就捂住了她的嘴,讓她沒能繼續說下去。
當時只有他們兩人,距離又那麼近,沈在野身上沒有酒味,說明沒醉,那她說的話是一定能讓他聽清的。
那麼,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方才說的不知情,是景王誤抓了她,這話就是在撒謊。沈在野一早就知道她是趙國公主,儘管如此,還是強要了她。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