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如月車站(1 / 1)
……對了,這裡不管再怎麼詭異,也是一個末日世界;既然是末日世界,那麼肯定就有它的標配:進化者和墮落種。一筆閣 www.yibige.cc
林三酒望著眼前只有她一半高的東西,心裡暗暗地想道。
她也沒想到,一路走來明明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但才剛走上這家快捷酒店的二樓走廊,卻迎面撞見了一個墮落種。
每一個末日世界中的墮落種,模樣都會因為末日原因而有所不同;按理說,這個世界的末日類型不明,林三酒也不知道這兒的墮落種會是什麼樣的――但是眼前的這個傢伙,除了墮落種,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別的東西了……
它身軀像扭曲的樹幹一樣,腦袋尖尖扁扁,獠牙參差不齊地從嘴裡露了出來;在薄薄的青綠色皮膚下面,層層非人骨骼的明顯痕跡,凹凸不平地起伏著――這是一個不論放在什麼地方,都符合「怪物」定義的生物。
不知怎麼的,在見到這個墮落種以後,林三酒竟然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在一顆心落回肚裡的同時,她叫出了,神色間竟然有幾分輕鬆。
這才對嘛――林三酒滿意地拎著刀,朝前踏了一步。看見了熟悉的傢伙,即使是敵非友也罷,如月車站世界似乎一下變得不那麼奇詭莫測了,好像她終於能夠把握住什麼了一樣。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墮落種一見她叫出了一把長刀,竟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哀鳴,隨即掉頭沖向了走廊邊上一間客房,「砰砰砰」地砸起門來。
咦?
林三酒停下步子,愣愣地舉著刀。只見那個門把手轉了一下,才微微一動,墮落種已經立刻一頭撲進了門縫裡――緊接著,從門邊探出了一張男人的臉,神情好像還很疑惑:「……小青,外面是什麼呀?」
一句話未說完,他已經跟林三酒四目相對,二人不由都同時怔了。
「誒、誒?」林三酒乍然見到一個活人,瞬間被驚喜淹沒了,眼睛都亮了:「……你是進化者?」
她從沒想到再次見到人類,居然是一件這麼令人高興的事――男人似乎也有同感,興奮得結結巴巴了半天,才終於發出了個不連貫的句子:「我、我沒看錯吧?你是活人?娘喲,我都來這兒一個多月了……」
他一面說,一面激動地用力撫了好幾遍自己的短短毛刺頭,一張圓臉上泛起了紅。
「我剛來!這個地方真是叫人有些毛毛的……」明明還是陌生人呢,但林三酒卻忍不住向他傾訴了一句,這才想起來什麼,忙問道:「剛才的……是墮落種嗎?」
「來來,快進來……」個子不高、身子結實的男人激動之下剛招呼了兩句,突然想起來對方是一個獨身的女性進化者,大概不肯輕易進屋的,忙笑著說:「你說小青?它的確是墮落種,只不過不是這個世界的……我有一些辦法,可以將每個末日世界裡的墮落種收為己用。」
雖然二人還不認識,卻已經互相釋放了足夠的善意――這個男人甚至連自己的「辦法」都透露了一些,看來這一個多月里也是孤寂得要發瘋了。
林三酒朝他****頭,報上了姓名。男人念了幾遍她的名字,也回應道:「我叫陳河。你也是從如月車站上車的嗎?」
說起這個,林三酒可真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對,這兒太奇怪了,究竟是什麼類型的末日世界?……還有,這個世界裡怎麼沒有什麼人呢?」
問話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把帝嶺小學師生、以及那雙老布鞋的事說出口――一個人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但遇見了另一個進化者以後,再要她說自己被雙鞋嚇著了,實在是說不出口。
陳河摸了摸自己短得像光頭似的頭髮,瞥了她一眼,神情有**兒古怪:「……你以前聽說過如月車站嗎?」
好像在哪兒聽過,但是記不起來了――林三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你出身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在我的老家,有一個國度叫日本。如月車站是日本網路上,非常有名的一個都市怪談……是說一個年輕女性在深夜搭電車的時候,似乎搭錯了,上了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鐵軌線路。她在如月車站下車了之後,發現站外是荒山野林,只好順著隧道往前走……」
「在鐵軌上走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突然出現的獨腳阿伯,又聽見了祭典的鼓聲……由於全程她都在論壇上跟網友實時報告這件事,大家都叫她快些離開那個地方。最後這位年輕女性在發帖說『遇見了一個好人,要開車送我去某車站』,『他在往山上開,並且問什麼也不回答了,我打算逃跑』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也許是察覺到了林三酒不寒而慄的表情,陳河也嘆了口氣,****頭說:「……你也猜到了吧?這個世界竟然是以一個恐怖怪談的名字來命名的……我想,這裡的末日跟怪談一類的東西,恐怕脫不了干係。」
「誒?可是我在車上的時候……」林三酒有**兒想不通,將報紙上那一篇關於樂本的報道說了,「看起來這個世界應該是被那種『暗物質』侵襲了才對……」
陳河張著嘴想了一會兒,也放棄了:「咳!誰知道呢……反正啊,我只知道平平安安地挨完這14個月,別出什麼么蛾子,我就知足了。」
這倒也是――林三酒心裡暗暗贊同了一句。
在見到活人以後,她感覺自己全身都熨帖了,往常的冷靜和自信也都回來了。在跟陳河聊了一會兒以後,她甚至還進屋去看了看小青。
陳河占了一個大床房,周圍扔的都是他的衣服和吃空了的方便麵盒子,顯出一個男人特有的凌亂;小青一見林三酒進來,立刻躲到了窗簾後頭,也不管自己兩隻長長的尖足還在外頭露著。
「被我收了以後,它們的智商就顯著下降了……」陳河不好意思地收了收床上的雜物,「現在它的智力,也就相當於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吧。」
智力一低,倒令墮落種感覺沒那麼討厭了。
由陳河領著,林三酒下樓在總台處找到了一些房門鑰匙,又折返二樓,給自己開了一間房。
「你休息休息,想來也是被折騰得夠嗆吧?」陳河外表粗糙,內心還挺體貼,「中午吃飯時再來叫你。」說著關上門走了。
……都多久沒有在正兒八經的床上睡過覺了?
尤其是這間房間在末日來臨前,才剛剛被收拾乾淨,床單整齊,被子軟和……林三酒長呼了一口氣,一頭栽倒在床上,沉進了蓬鬆的枕頭裡。
儘管疲憊已經快將她吞噬殆盡了,她還是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掙扎著爬起身,叫出了,站在椅子上將它掛在了天花板上。
見它安安靜靜、一動不動地垂在半空,林三酒這才安心了,迅速脫掉了碎花棉襖,蹬掉靴子,爬進被子裡的時候,覺得好像每根骨頭都在歡呼。她被柔軟包裹住以後,沒過一會兒就沉沉墜入了夢鄉。
房間裡拉著窗簾,也沒開燈,即使在白天也顯得十分昏暗;就算林三酒現在沒有睡著,只怕也發覺不到異樣。
晴天娃娃在半空中慢慢地轉了一個身,用黑筆畫出的兩隻眼睛,像黑窟窿一樣盯緊了床上熟睡的林三酒。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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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如月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