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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閣樓畫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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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水閣共三層,可是從院外看樓,卻不止三層樓高。

    所以,第四層在哪兒?要說,這屋檐,也未免太高了吧?

    三層的樓梯皆設計在樓的後側靠右,即北側的東部。樓梯上至第三層後已到頭,從樓後走過東側的木雕鏤空牆面,就到了東側的房間。頭頂是層層疊加完整的木樑,看不出有什麼可能性。

    沿著走廊慢慢走到樓的左側。西側的設計與東側相似,留著樓梯所需空間的空地,除了承重的青磚石柱,外側牆面也是鏤空的木雕,地上靠牆放置著幾個精巧的花架,還有一把躺椅。看起來,像是吹風休閒的好地方。

    躺椅上有一層淺淺的浮灰,我用內力帶著小摺扇,只一下,便把躺椅扇得光滑。

    在椅上躺下,我換了個角度觀察四周。頭頂是幾塊木板拼成,而非縱橫交錯的木樑,交接處紋路清晰。木板的走勢一路向上,朝樓中心稍作傾斜,中間是一塊很大的方正的木板,周圍的木板明顯小些、且不規則。

    靠近房間的牆上刻著浮雕,描繪的是竹林飛鳥,浮雕並非淺雕,顯得特別立體。再看外側牆面,木雕鏤空,卻也並不平整,也有凸起。而且凸起處和對面的浮雕一樣,皆表面粗糙有紋路,但卻光亮。

    我從躺椅上跳起,敲了敲木雕,這一敲差點兒疼的讓我叫了出來:這不是木製,是堅硬的石。只不過塗上了木料顏色的漆,讓我代入經驗才被誤導。

    不走尋常路。我在心裡評價說。

    收起摺扇,我直接雙腳用力,飛身向上,借力兩側牆壁的凸起處,直接沖向了屋頂的方正木板。毫無懸念的,木板被雙手推開。

    一個旋身,停穩。在這個閣樓中,突然感到心境平和。

    屋頂正中沒有瓦塊,只有一塊一米長寬極為珍貴的琉璃,近乎透明,方便將光線引入。在只有幾根承重柱子的空曠房間中,在這束光照下,四周透著幽冷寂靜。

    在南面的牆上,掛著一幅畫。

    穿過光束,走近。

    是一幅美人畫,上面畫著如月一般的女子:冰清玉潔,綠鬢紅顏,玉骨冰肌,閉月羞花。一旁標註了幾句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再往下,又見八個字:吾之所愛,水月夫人。

    水氏家族,曾短暫居於黎州。極其神秘,沒有人知道其宗族源於何處,何人將其發揚光大。似乎是一夜之間,水家出現在世人面前:一座幽深威嚴的府邸,前門掛上一塊匾,上面寫著「水府」二字;同一日,一年一度的武林商討大會上,一名青年才俊首次露面,使出一套如水般潺潺涓涓、翻滾流動、水霧迷濛的寒瀟劍法,雖無比試,但在當場便被認定已經可以在江湖排名前列。

    詢問其詳細的背景信息,他回答道:「在下水南朝,居於黎州府尚義街。家族劍法,寒瀟。」

    在場的有熟悉黎州的人有疑問:尚義街雖然在州府中心,但巷子深,算是中心裡偏僻的地方。可是即使是這樣,一直以來也沒有聽說有這麼厲害的家族呀?難不成只是因為很少有人路過,才得以大隱於市?

    又有人有疑問:寒瀟劍法這麼厲害,又是家族相傳,為什麼在武林中從來沒有人聽說過?難道是因為一直都沒有公開?但是最先發明這個劍法的前輩又是從何處學的劍?難道就沒有源頭嗎?

    不管人們有多少疑惑,感到多麼的突然,水家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世人面前。

    也許大家認為這種程度已經是對武林最大的震撼,事實上,這只是一個開始。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水南朝作為水府的家主,接連挑戰了當時武林上排名靠前的宗主級人物,因此極速提升了自己的江湖排名。就在大家猜測他尚有實力隱藏、會繼續挑戰下去的時候,水府停止遞交拜帖,轉而發帖邀請武林人士參加其妹水月的十六歲生辰宴及成人禮。

    一支華筳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的幽蘭之舞,讓在場的賓客久久不能忘懷,水月的名字不脛而走,被武林人記住。此時在世人眼中,水府已是人才輩出,除了瀟灑恢弘的水南朝,還有傾城傾國的水月姑娘。

    緊接著,又一條消息傳出:武林中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才俊雲玥琅終於傳出婚事,禮聘水府的水月姑娘,擇日舉行婚禮。雖然事發突然,但卻也被認為理所當然。看客們評價他們兩人是郎才女貌,他們的結合是強強聯手、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之後幾年,水府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那段時間,武林風波不斷:煙雲澗的攝魂術引得天下大亂;雲玥琅聯合幾位當時小有名氣的青年俠士,率領眾人攻入煙雲澗,攝魂術自此在世間消失。

    水府再一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是在雲玥琅眾望所歸,當選了新一屆的武林盟主的時候。人們突然發現,當年雲想衣裳花想容的水月夫人竟已病逝,留下兩位幼子。黎州府尚義街的水府牌匾也早已不在,大門掛上了塵埃厚重的鎖,只剩下空蕩蕩的府邸。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院落雖空,竟也沒人敢闖入,不知道是不是畏懼水家的神秘,還是宅子本身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原因。

    至此,人們忽然冒出一個讓他們自己都驚訝的想法:水南朝的突然出現,水家的突然崛起,該不會是為了給水月夫人的出場做鋪墊?當水月夫人病逝之後,水家再沒有留在江湖之上的理由了,於是便消失了。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中原大地確實很大,可是人來人往,這樣一個不同尋常、實力超群的家族是如何隱身江湖?再換個角度,水家是如何做到在江湖上來去自如?不會是勘破什麼玄機吧?

    一陣微風拂面,將我從思緒中拉出。

    是進來的木門,也就是那塊木板。

    木板比從外面看要厚得多。其背面加長加寬,比周圍地面高出一寸,正好卡在地上。邊緣處都包著邊,像是棉布里還塞著棉花,這樣一來,木板在一開一合、與地面碰撞時不會發出聲響。

    適應了閣樓的光亮度,我朝四周仔細打量,果然東西兩側各有一扇雙開的木窗,這就能解釋為什麼房間內的空氣並不讓人感到壓抑。東西兩側屋檐的斜度要緩於南北兩側,三層樓高加上窗戶又向內開,所以即使開著窗,也很難被發現。

    還未把窗戶打開,就聽見白巧在後院大聲的叫我:「小姐,飯菜好啦,下來吃吧!」


    這丫頭真是有趣,我搖搖頭。

    抬起木板,縱身躍下,木板比我快了一步合上。

    「小姐,今天天氣好,後院的花草也不錯,要不咱們把桌子支在院子裡?」白巧拖著一張摺疊的木桌,從廚房走出來。

    「主意不錯,就這麼辦吧。」

    「水小姐,你好,我叫雨黛,從今天開始,和白巧一塊侍奉你。」雨黛已把圍裙脫下,頭髮也重新梳過,俏生生的給我行了個禮。

    我在袖中藏了兩個品相上乘的玉鐲,拿出來,送給她倆,對雨黛說:「聽說你廚藝不錯,剛也聞過了,現在嘗嘗看。」

    雨黛聽我這麼說,雙目含笑:「白巧總愛誇大我的手藝。大公子吩咐,說小姐今天還沒空吃個正經飯,宴席準備的飯菜也都由後廚直接打包送給賓客帶走,所以讓我先給小姐做些吃的,等晚上一家人和幾位府內的賓客再好好吃一頓。」

    雨黛這番話的內容可不少。

    我微微一笑,在桌前坐下,說:「雲大公子有心了,你們一起來吃吧。」

    兩人見我語氣誠懇,去廚房又盛了兩碗米飯,添了兩張椅子。

    簡單的家常菜:紅燒魚,小炒肉,時令蔬菜,一份蛋花湯。總體上肉嫩菜脆,保留了原本的香味。

    是位眼明心細的丫頭。

    雨黛見我吃了不少,十分高興。

    終於填飽肚子。

    「小姐,大公子說咱們府上車大娘的製衣技術不錯,小姐沒事的時候可以過去多做幾身衣服。」雨黛說。

    和我打算的一樣。

    「對了,燕城哪家的成衣做得好?晚上既然要聚餐,衣服還是素一點兒好。」

    白巧會意,說:「城西有家錦玉成衣店做的最好,小姐可以先稍事休息,白巧跟你一起過去。」

    「好。」

    燕城是天下繁華所在,街上隨處可見些小姐夫人們來來往往,所以我們穿女裝漫步在路上,也不會被指點。

    因為武林盟主的邀請,燕城這幾日多了許多江湖人士,他們在路上三三兩兩結伴走著,身上的教派服裝透露了他們的身份。

    對面徐徐走來一位男子,風度翩翩、腳步極輕,身著窄袖淺灰色長衫,外罩著薄透的外衣。雖距離尚遠,我卻認出來了,是雲府廳內,曾在玉蒼派掌門王義夫身旁傾聽的男子。

    身邊傳來一道破風之聲,聽動靜,是一旁酒肆內的江湖小輩在比拼武功,因為準頭不夠而將手中的短劍脫手扔了出來。短劍鋒利,小輩的手勁也很大,所以短劍飛行的速度極快。

    清淡的香味拂面,本來還在遠處的男子已立在眼前,他的手穩穩接著那柄短劍。

    素塵派,正如其名,是追求簡單,在塵世中飄遊的門派,這是創立者逍遙人間的生活態度。素塵派的輕功天下排名前列,弟子們一把摺扇走天下,既是風雅,也是武器。摺扇有千年沉木製作,也有玄鐵打造。每每施展功法,皆如水墨入畫,揮灑、游曳、勾勒、點點浸入。

    「我見過姑娘,在雲府的宴席上。在下素塵派欒飛。」欒飛的雙目有神,靈動的看著我。

    果然是素塵派。

    「我叫水曦晗,謝謝公子相救。」

    欒飛眼中含笑,將短劍拋給從酒肆內趕來的江湖弟子。

    「多謝兄台。」接住短劍的人抱拳說道。

    「客氣。」

    我點頭示意告辭。

    欒飛回了禮,從袖中取出一把摺扇,拂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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