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坐標（1 / 1）

    新世紀十九年一月一日。

    此刻距離未來再會計劃實行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雖然只是過去了五年時間，但是整個人類文明已經可謂是大變樣。

    在未來再會計劃還未達成時，人類文明即便吸收了艾波文明的遺蹟遺產，其文明層次其實頁不過是剛好達到二級宇宙文明的中後期罷了，距離三級宇宙文明依然還有著巨大的差距。

    那怕是對照研究艾波文明遺蹟遺產，恐怕也需要一兩百年水磨功夫，這才能夠將其完全吃透，從而達到二級宇宙文明巔峰，或者是剛剛進入三級宇宙文明邊緣的地步。

    但是未來再會計劃的順利達成，加上這五年時間的吸收和融會貫通，人類的科技層次已經確切的提升到了三級宇宙文明初級階段，而大部分理論知識和少部分尖端造物更是進入到了三級宇宙文明中級層次。

    在元旦節的政府報告中更是詳細列出了這五年裡的重大科技突破，包括了反物質反應堆測試完成，雙粒子量子糾纏通訊技術達成，超大型能量護盾測試成功，生物醫學科技多項重要技術突破，人類壽命極限超大幅度提升……

    除了科技成果通告以外，這五年裡的大發展更是喜人。

    母艦宇宙大帝號內框架已經建設完畢，從外太空看去，月球外圈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鋼鐵骨架，這可是能夠將整個月球都包裹其中的巨構型建築啊，其大小不亞於人類建造一顆機械小行星了，最關鍵的是，這才五年時間啊！

    按照報告中所提到的數據公布，人類現在的生產力水準已經超越當初艾波文明差不多十五倍左右了，這固然有著人類數量有十二億多人的緣故，而當時艾波文明已經到了滅亡邊緣，但這同樣也說明了現在人類的科技層次已經超越了艾波文明許多了。

    而且這五年裡的進步可不單單是如此。

    四大艦隊群也已經生產過半，最新銳作戰機甲也研發完成，共有三個型號，滿足於偵察，輔助，以及主攻三個方面需求，同樣也已經生產過半，與之相配的駕駛員調試者也全部到位，已生產的機甲配合宇宙戰艦，已經在太空中進行了多達數十次演練演習。

    這一切發展與突破，讓所有人類心中都是無比的激動。

    自踏入這深空之後，那種濃濃的不安感可不單單只有路遠明才有，不過只是路遠明有能力將這不安發泄出來罷了，其餘人只能夠沉默的將這不安壓抑在了心中。

    當時偽鋼之戰中，為什麼兩千多萬人義無反顧的赴死？除了絕育詛咒以外，更多的其實就是在發泄這巨大不安感。

    一直到現在，看著即將完成的母艦，看著那最新銳的宇宙戰艦與戰鬥機甲，雖然依然對於宇宙黑暗深空有著恐懼，但是這不安感確實是下降了許多。

    這也是五年報告出爐的原因。

    「……這份坐標信息太過複雜了，那怕有著萬年的計算，也直到近期才算是徹底理解完畢。」

    在一處巨大的星空投影大廳中，天體物理大科學家席勒·羅德里格斯正指著這些星體說話著。

    路遠明就不解的問道：「這個問題我之前其實就有過疑問了，我們不是利用太空環超級計算機矩陣計算了一萬零三百年呢？這坐標即便再如何複雜，總不至於是類似圓周率那樣的無盡數吧？」

    席勒·羅德里格斯就立刻回答道：「這自然不可能，但是決定者閣下，您要知道這宇宙何其之大啊，幾百億光年的觀察範圍，還有不可觀察的不知道多少光年的範圍，即便是我們得到了在三維空間中的坐標系以及參照物位置，光是確認以及搜尋其方位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這還多虧了現在的科技大爆發，也直到最近我們才將計算出來的數據理清。」

    眾人都是微微點頭，席勒·羅德里格斯看到沒人有疑問，他就繼續指著星空圖道：「該坐標分為五組信息數據，其核心坐標就是所謂的希望之地，黃金時代的遺產所在，那是我們的最終目標，距離我們大約一千兩百億光年距離。」

    「多少！？」

    在場至少有十幾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席勒·羅德里格斯無奈的重複道：「一千兩百億光年外……沒錯，按照計算數據顯示，就是在那個位置。」

    包括路遠明在內的所有人，他們全部都露出了震撼加超級蛋疼的表情來。

    一名高層就問道：「那台曲率發生器以全功率運行，可以帶動多少倍光速？」

    席勒·羅德里格斯依然立刻回答道：「十倍，全功率運行的極限速度，但是很遺憾，那怕是我們用現有的戴森雲全部能量，加上母艦預計的所有反物質反應堆的全部能量加在內，我們也最多只能夠發揮出七倍到八倍左右的光速倍率，能量不足……能量遠遠不足。」

    另一個高層滿臉鐵青色，他喃喃的道：「換句話說，那怕是十倍光速全功率前進，我們也需要一百二十億年時間才可以到達？對了，不是說越是靠近光速，身在其中的人就越是感覺到時間壓縮，類似時停效果嗎？那我們十倍光速前進，會不會外界過去了一百多億年，可是我們卻僅僅只感覺到一眨眼就到了？」

    席勒·羅德里格斯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但是這裡全是高層，他就只能夠耐下心來解釋道：「做不到的，閣下，這種情況只發生在物質本身進入到光速情景下，但除了決定者閣下的近光速飛行，任何物質手段都無法達到這種近光速，而曲率航行本身就是跨越了光速限制，我們雖然是以超光速前進，但是我們本身並不受到時空膨脹效應，換言之，我們該度過一百二十億年，就只能夠在曲率泡中度過一百二十億年。」

    完了。

    這是絕大部分人第一時間的想法，不過也有人比較沉著，當即就問道：「這坐標對於我們來說就是絕對不可能接近的位置，那麼席勒先生可以說坐標的另外四組數據了。」

    席勒·羅德里格斯點點頭，他接著說道：「這正是我要求召開這次聽證會的原因……坐標非常複雜，從內到外一共分為五組數據，核心就是我們的目標點，一千兩百億光年外的一個位置，然後其餘四組坐標依次提升數量級，第二組坐標一共有八個位置，分布於以第一組坐標為核心的八個圓形點上，其中距離我們最近的是八百六十億光年外的區域，然後第三組坐標一共有六十四個位置，其中距離我們最近的則是三百二十五億光年外的區域。」

    「第四組坐標一共有四千零九十六個位置，其中距離我們最近的則在一億八千萬光年外的一處河系中心。」

    「第五組坐標一共有一千六百七十七萬七千兩百一十六個位置，其中最為靠近我們的位置則僅僅只有……四十二光年！」

    眾人都是眉頭禁皺。

    這距離數量級下降得太過誇張，從一開始的一千兩百億光年外，忽然間就下降到了四十二光年……

    依照宇宙的大小，這樣的近距離簡直給人一種海底撈針，而伸手下去，這針就在手中的感覺。

    有古怪，有詭異，絕對有問題！

    席勒·羅德里格斯似乎也明白了眾人的想法，他就說道：「是否有問題，這需要諸位和決定者閣下來判斷，我只是就目前所確認的情況向諸位進行通報，根據我們的觀察，四十二光年外的位置，那裡空無一物，既不是恆星，也沒有什麼星雲之類特殊環境，但是在對其進行引力探測時，我們發現那一處有著類似黑洞的時空曲率極端情況。」

    「在經過計算校正之後，我們有極大的理由懷疑，那一處很可能有一顆蟲洞！」

    眾多高層和路遠明都有些一些恍然大悟，路遠明立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蟲洞可以通往幾千萬或者幾億光年之外？或者說，這五組坐標系，其實就是近路蟲洞？只要去到了一組坐標的所在位置，那裡就有蟲洞，然後可以通過蟲洞去往下一組坐標的核心點？」

    席勒·羅德里格斯搖頭道：「很抱歉，決定者閣下，我只是一個搞天體物理研究的學者罷了，這些事情的判斷並非我的專場，不過我個人覺得……很有可能，不然一千兩百億光年的無垠距離，這對於我們這樣的宇宙文明來說根本就永遠無法達到，既然有坐標，那必然是希望我們去到的，所以我個人覺得，很有可能。」

    在這之後，路遠明和高層們進行了一場商討會議。

    有部分高層對這種完全不合乎邏輯的巧合表達了擔憂。

    宇宙無垠廣闊，他們卻偏偏就在距離第一組坐標四十二光年外出現了，這種情況太過巧合了，就仿佛是有什麼文明在看著他們，等待著他們進去一樣。

    路遠明心裡也是難受得很。

    眼前的情況和他當初遭遇敘事層存在有著同樣的感覺。

    未來被註定，人類如同玻璃窗里的螞蟻一樣存在著。

    「但我們已經無路可走，那怕是陷阱，也必須要去！」

    路遠明做出了決定。

    新世紀十九年一月二十八日，曲率發生器進行了一次例行維護。

    同時，一艘宇宙戰艦自軍隊序列中暫時除名，上面的士兵和隨行研究人員消失在人類社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