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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遷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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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斯王國,王都碧森城。

    布魯斯王國地處大陸西北方向,氣候溫暖,境內尤多森林樹木,這也上精靈選擇此地居住的重要原因。王都碧森城便是建立在一片大森林中,不過為了交通方便,以碧森城四個方位大門為--&網--,在森林中開闢了四條寬闊大路,穿越整片森林。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俯視四方,只見入眼處儘是青翠生機,四條氣勢恢弘的大道筆直延伸出去,就象四條巨大的血管,把碧森城這個火力四射,生機勃勃的心臟與整個布魯斯王國連接了起來。

    皇宮。

    霍夫曼國王站在自己奢華的寢宮裡,來回踱步。

    這是他執掌大權的第十個年頭了。在五十歲的這個年齡上,他顯得比較年輕,健壯的身材,炯炯的目光,滿頭的黑髮,看不到一根白髮。只有他著名的鷹勾鼻,為他平添了幾分陰沉。

    「陛下。」侍者小心地門外稟告,「巴維爾殿下奉旨求見。」

    霍夫曼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侍者應了一聲,退了下去。霍夫曼似乎想到了什麼,不自覺地抬頭環顧自己的這間寢宮。

    這是歷代布魯斯國王的起居之所,霍夫曼執政以來雖常有改變祖先慣例之舉,但在這一點上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從宮廷私下間流傳出乃至傳遍全國的一個流言,卻傳說在夜深人靜時,這間屋子裡竟會傳出已故國王斯特列的痛苦呻吟聲。這個傳說流傳多年,但霍夫曼絲毫沒有改變寢宮地點的意思,這也讓許多人津津樂道,為布魯斯民眾茶餘飯後添了許多的話題。

    此刻,霍夫曼眼裡有複雜的情緒。他的目光一寸寸掃過了這個房間,仿佛連最微笑無形的氣息也不放過。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幕厚厚的黃幔之上。那是正對著他的床鋪的牆上,一幕嚴嚴實實,厚重無比的黃幔,把它背後的那堵牆完全掩蓋。

    霍夫曼死死地盯著那幕黃幔,眼角有輕微的抽搐。

    「陛下。」一聲清朗而略帶冷淡的呼喚在門口響起。

    霍夫曼回頭轉身,面上已帶著他少見的笑容,和藹地道:「是巴維爾麼,快進來。」

    巴維爾應身而入,只見他身材高大挺拔,旗語軒昂,一雙眼睛明亮而清澈,卻隱隱有一絲冰冷。只是這些霍夫曼都不曾在意,因為與以往每一次見到巴維爾一樣,他的目光總是被這個侄子的一頭紅髮所吸引。

    那如火焰般狂野熱情的紅髮,是布魯斯王家血脈著名的象徵。自開國以來,每一代布魯斯國王都擁有這一頭紅髮。

    除了霍夫曼。

    他有的是一頭與常人無異的黑髮,這也是他常遭人詬病,並在傳言中被詆毀不是布魯斯王家正統繼承人的原因。

    巴維爾似乎早已習慣了霍夫曼的這種目光,對之視若無睹,淡淡道:「陛下,你召我前來,有什麼事麼?」

    霍夫曼把目光從那火焰般的紅髮上收回,移到侄子的臉上,微笑了一下,道:「哦,是的。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巴維爾看了叔叔一眼,道:「陛下,請說。」

    霍夫曼目光一閃,卻沒有立刻說到正題,反而以長輩對待心愛後輩特有的寬容口氣,道:「巴維爾,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叔侄之親,我又無子嗣,一向都把你看作是自己的兒子。現在是私下場合,又無外人在場,你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巴維爾眼角在瞬間抽搐了一下,但臉色如常,只是口中卻依舊倔強地道:「請陛下指教。」

    霍夫曼臉色一沉,旋又如常,和氣地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應該有十八歲了吧?」

    巴維爾一愣,道:「是。」

    霍夫曼微笑道:「時間過得真快啊,當初我接任王位時,你不過是個八歲幼童,如今卻已長大成人了。現在也是你考慮終生大事的時候了。」

    巴維爾吃了一驚,道:「終生大事?」

    霍夫曼點頭道:「不錯,你既已成年,自當考慮一下婚姻大事。十五年前,你年幼之時,你父王曾為你定下了一門親事。如今,也該是我為王兄了結這個心愿的時候了。」

    巴維爾皺眉道:「怎麼我從來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霍夫曼道:「當時你尚年幼,年紀稍大後又連逢變故,先是你父王去世,再是對方也遭逢不幸。所以這事就拖了下來,我也就一直未與你說。但前日我接到對方一個故人來信,信中提及此事。我考慮再三,覺得此事對你和布魯斯王國都有極大好處,所以決定替你完婚。」

    巴維爾臉色微變,道:「那不知這個對方,又是何人?」

    霍夫曼微笑道:「是我們的好鄰居瑪咯斯王國,與你定親的是愛德華四世的長女妮婭公主,而前日來信之人,是大陸聞名的大魔法師修肯長老。」

    巴維爾不說話了,但他眼中的光芒越發明亮,幾乎是以一種挑釁的延伸望著他的叔叔。

    霍夫曼臉色一變,道:「你意下如何?」

    巴維爾冷笑一聲,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霍夫曼原先和藹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看去隱隱帶有一絲肅殺之意。但他並未發怒,反而耐心地道:「巴維爾,你現在才十八歲,很多事要想得長遠些。我後繼無人,布魯斯王國遲早是要交給你的。既然身為我布魯斯王國的繼承人,你就應當有為布魯斯王國奉獻的覺悟。瑪咯斯自愛德華四世死後,新任國王亞力年幼無知,朝政歸於以修肯長老為首的四大輔政大臣。今日的瑪咯斯歷經戰亂,國力凋零,弱不經風,四方強者無不虎視耽耽,意欲圖之。你若娶得妮婭公主,我國就與瑪咯斯為姻親關係 。若有事發,大可託名援軍而派兵進駐瑪咯斯,進而控制該國。這是我布魯斯王國稱霸yu望大陸的關鍵之舉,更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你切切不可意氣用事。」

    巴維爾斜眼看去,又是一聲冷笑,道:「意氣用事?為了自己的幸福抗爭叫做意氣用事,犧牲感情為陰謀野心鋪路反而是識大體有見識?謝了,這種事情我不干。」

    倔強的年輕人眼中諷刺之色越發濃烈,聲音也越來越大:「且不說你要我和一個從未謀面的女子結婚,這毫無感情的婚姻是否能夠幸福。那個妮婭公主只怕也和我一樣,對這個突然冒出的婚姻感到困惑吧?再有,就算我們結為夫婦,一旦日後事情如你計劃的那樣發展,我們逐步控制了瑪咯斯,那時我又將怎樣面對我的妻子呢?你要我日夜面對一個恨我怨我的女人麼?不,這不行!」

    巴維爾斬釘截鐵地道。

    「巴維爾,」霍夫曼一聲斷喝,臉上已是怒容,「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有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將來你登上王位,天下女子,還不是任你取捨,何必拘泥於無聊愛情!」

    巴維爾抗聲道:「若這王位是靠出賣愛情幸福得來,那麼不要也罷。」

    「啪」,一聲脆響,霍夫曼重重打了侄子一個耳光,下手之重,巴維爾高大的身體也禁不住一個踉蹌。

    「我這是打醒你這不知所謂的傢伙!」霍夫曼不知為何,連眼中都似乎要冒出怒火來。此刻甚至連巴維爾都相信,若站在面前的不是他唯一的侄子,只怕立刻就被他殺了。但是,儘管明白這一點,巴維爾卻依舊倔強地直視叔叔,握緊雙拳。

    霍夫曼狠狠地盯了巴維爾一眼,轉身快步走到那幕黃幔之前,用力一扯,將黃幔拉開,露出一片雪白的牆壁,和在牆上掛著的兩幅畫。

    巴維爾在瞬間瞪大了眼睛。

    左邊的圖上,是一位端坐於寶座之上的帝王,面容堅毅,一身奢華,望之不怒而威;右邊則畫著一位中年婦人,富態端莊,雍容秀麗,雖已中年,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是美艷不可方物的風采。

    這兩人正是布魯斯王國已故國王斯特列和王后瑪麗。沒有人會想到在傳言中背負殺兄嫌疑的霍夫曼,會在自己寢宮中掛上已故王兄夫婦的畫像。

    「你給我跪下!」霍夫曼看著牆上圖像,也不回頭,冷冷道。

    巴維爾猶豫了一下,看著牆上父母的遺像,終於還是屈膝跪了下來。

    「我布魯斯開國以來,稱霸yu望大陸就是歷代祖先的夢想。你父王更是為之盡心竭智,日夜操勞,但天妒英才,不幸早亡。若他泉下有知,見到你這般不成器,你以為他會怎麼想?」

    巴維爾雙手握得更緊,嘴角邊也因用力而發白,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激動。只見他抬起頭來,死死盯著叔叔的背影,忽然道:「誰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霍夫曼的身體在瞬間繃緊,緩緩轉過身來,盯著巴維爾。那眼中的怒火如果可以殺人,巴維爾早已化為灰燼。

    巴維爾也醒悟到說錯了話,慢慢低下頭去。

    房間裡的溫度,剎那間到了冰點。

    霍夫曼從牙縫間,一字一字地吐出:「你是什麼意思?」

    巴維爾低聲道:「我一時激動,說錯了話。」

    霍夫曼合上了眼,深深吸氣,把心頭情緒平抑下來。半晌,他才張眼,話聲也恢復了平靜:「聯姻之事,你回去仔細考慮。此事關係我布魯斯一國命運,你要想清楚了。好了,你下去吧。」

    巴維爾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父母遺像,退了出去。

    霍夫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沉吟了一會,忽然道:「來人。」

    門外立刻有侍者道:「陛下。」

    「請雅格大人來見我。」

    侍者遵命去了,霍夫曼緩緩轉身,面隊牆壁,看著那兩幅畫。當他的目光看到斯特列時,竟是一種痛恨憎恨的眼神,那深入靈魂的仇恨,幾乎可以毀滅一切;只是,當他轉移目光,移到已故王后瑪麗的畫像上時,卻又是不可思議的另一番表情,那是深入骨髓的愛戀,那是不可忘卻的溫柔,仿佛令人錯以為,站在那兒的,竟是前塵歲月中那單純而熱情的少年。

    「他的性子真的很象你啊,瑪麗。」國王的聲音低低地在房間裡飄蕩,如迷失方向的幽靈,「你們都是這般的任性!」

    ※※※※※

    納斯達帝國,克頓城。

    蒼雲集團的總將夏爾蒙公爵這幾日連下了幾道命令,令人們議論紛紛。

    開放與瑪咯斯方面通商。歷來納斯達帝國在與瑪咯斯王國交戰過程中,雙方都是閉關鎖國,能夠接觸的只有雙方軍隊而已。這一次暗黑法師擺明了不怕瑪咯斯密探混入城內,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任免了一批官員,絕大部分是文職官員,大多是蒼雲集團轄下城市,改變了原先軍隊將領掌握一個城市所有權力的局面。

    改變稅收交納方式。慣例上每個城市都是自行交納,上繳國庫。但蒼雲集團轄下城市被告之,除了正常規定截留於地方的軍費外,其餘稅款也由克頓城派人收繳,同意計算,上繳國庫。

    最後,蒼雲集團新建制已改組完畢,各軍團長已接手工作。對於空懸的『暗黑騎士團』軍團長之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暗黑法師做出了不可思議的選擇:他任命青瞳擔任軍團長。

    不管老百姓的反應,在蒼雲集團私下間,流傳著這樣一條消息:除了最後一個命令,其餘都是出自新進幕僚阿利耶的建議,然後由夏爾蒙公爵修改後頒布,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但每個人的心中,卻還是隱隱感覺到,那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對於最後一個命令,眾人的反應就沒那麼平靜了。大部分人不能接受這個任命,在今日召開的會議上,除了半獸人族的傑拉特父子,所有的人類將領都表示了反對。

    大廳中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於黑袍男子的身上。

    夏爾蒙靜靜地坐著,蒼白的臉上不帶一絲聲色。

    感覺到那麼多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是站在自己這邊。

    這久違的寂寞啊!

    他眼角餘光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青瞳,她怔怔地看著他,仿佛那一凝眸處,便看盡了過往時光。

    也許是不習慣這樣的安靜,半獸人費爾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發出了微小的聲響。傑拉特橫過眼來,以目視之,費爾立刻安靜了下來。

    傑拉特回過頭,目光再次落在了暗黑法師的身上。剛才眾人紛紛發言,極力反對青瞳出任」暗黑騎士團』軍團長。只是他一開始就感覺到夏爾蒙決心已下,這個決定是不會更改了。想到這裡,他心中突然一動,轉眼看向阿利耶,除了傑拉特父子,他是唯一一個對此沒有發表意見的人。

    阿利耶似有所感,也轉目看來,二人目光相接。阿利耶友好地笑了笑,傑拉特也報以微笑,心頭卻對這個剛剛加入蒼雲集團的男子多了幾分警惕:此人不簡單啊!

    這時,夏爾蒙起身站起,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我,」暗黑法師的話短而堅決,「已經決定了。」

    眾人啞然,本有心再次勸說,卻見那黑袍男子竟不稍停,徑直向外走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逐一散去。傑拉特在走出大廳時,卻忽然發覺,那傳說中是冥神後裔的女子,不知何時又消失於大廳中,直如鬼魅一般。

    在返回的路上,傑拉特父子落在最後。費爾見四下無人,忍不住道:「父親,你不覺得這個任命太荒謬了嗎?」

    傑拉特微微一笑,道:「夏爾蒙於阿爾夏特村起事時,難道不也是個初經戰場的新人?」

    費爾語塞,心下卻仍覺不甘,正要再說,卻見父親突然停下了腳步。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見前方迴廊盡頭,赫然站著那黑袍男子。

    夏爾蒙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族長。」

    傑拉特道:「大人,有什麼事麼?」

    「我有些事想和族長你商量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傑拉特笑道:「大人哪裡話,請說。」

    夏爾蒙手往迴廊旁邊花園一指,傑拉特會意,走上前與黑袍男子一起進入花園。費爾緊跟在後。

    三人走在僻靜的花園中,微風吹來,帶著春天溫柔的氣息,吹綠了滿園芳草。

    走著走著,夏爾蒙忽然那道:「這風,應該是從馬蹄平原方向吹來的吧?」

    傑拉特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也嗅到那風中草原的芬芳,道:「是吧。」

    夏爾蒙看了他一眼,道:「當初我對半獸人族許下諾言,馬蹄平原就是屬於你們的新家園。只是到如今這個諾言都沒有實現。」

    費爾在背後不安地動了一下,夏爾蒙又感覺到敵意的目光。大拿同時只聽傑拉特淡淡道:「若這個願望如此容易實現,我反而要奇怪了。來日方長,大人不必多心。」

    夏爾蒙道:「但你們在戰爭中已損失了兩萬人,而且我還聽說下級士兵中似乎對目前情況頗不滿意。」

    傑拉特心頭一驚,但面色如常,微笑道:「大人多慮了。其實當初決定出兵相助,就早已料到要付出代價。手下士兵背負族人重託,有些須雜念,不足為奇。」

    夏爾蒙沉默了一會,道:「我能有今日,半獸人功不可沒。當日我許下諾言,必定兌現。但目前情況,我也無力多做什麼。只有一事,希望可以幫助到族長。」

    傑拉特一愣,道:「什麼事?」

    夏爾蒙道:「蒼雲走廊。這個走廊本屬馬蹄平原的一部分,土地肥沃。但納斯達和瑪咯斯數百年征戰不休,荒蕪已久。若族長不棄,可以先把族人先行從半獸人荒原遷出,到此暫居。一來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也可上龍上狩獵,生活比起荒原之中想必好上不少;二來給半獸人一族上下希望,也顯示我對貴族一片誠心,並可為族長你消除些壓力;最後,蒼雲走廊已完全由我掌控,半獸人在此聚居,當無後顧之憂,大可休養生息。族長你看可好?」

    傑拉特不知為何身子一震,但在瞬間眼中已換上了感激之色,深深彎腰行禮,道:「多謝大人。」

    費爾那火焰般的眼神注視著夏爾蒙,但目光已柔和了不少,終於也隨著父親向暗黑法師行禮。

    夏爾蒙微微一笑,上前拉起傑拉特,看著他的眼睛,不再多說,只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看著那黑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半獸人父子站在花園之中,傑拉特忽然道:「你感覺出來了沒有?」

    費爾怔了一下,搖了搖頭。

    傑拉特輕嘆一聲,道:「這個男人,越來越壓抑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費爾不解,追問道:「父親,你怎麼會這麼說?」

    傑拉特看著暗黑法師消失的方向,淡淡道:「他雖然是蒼雲集團的總將,但如此大事,他話里行間竟絲毫不提納斯達朝廷意見。以我看來,這隻怕是他自己決定。蒼雲走廊說到底是納斯達王國的土地,他這般做,直如視為私人領地一般。」

    費爾點頭思索。

    傑拉特又道:「此外,他公布的幾道命令,把蒼雲集團轄下軍權,財權,行政權完全集於一身,其志不小啊!」

    費爾一驚,道:「難道他要謀反?」

    傑拉特冷笑一聲,忽有些感慨,轉頭對費爾道:「費爾,你要永遠記得,儘管最強壯的人類在體形上也比我們弱小,但最弱小人類的野心,卻一定會比我們大。人類的野心yu望,永遠是無止盡的。」

    費爾重重點頭,道:「是。」

    說到這裡,傑拉特忽然又笑了笑,那一雙紅色睿智的眼裡精光閃爍:「不過我們的賭注本就壓在他的野心才華之上,而且無限的野心加上絕世的才華,究竟會有什麼結果,倒真是令人期待啊!」

    他徐徐地道:「我想,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

    一個月後,克頓城上。

    自夏爾蒙以下,蒼雲集團的所有高官都來到了克頓城上,舉目北望。

    那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青翠的草兒在春風裡搖擺身姿,仿佛可以聽見生命在春天裡歌唱。

    天很高,很藍,是那清澈的藍。

    有白雲,如雪,如絮,在天空輕輕移動,變換形狀。

    似乎,連大地都是溫柔的。

    風,不停地吹著,所過處壓低了一片片的青草,如大海的波濤,起伏不定,直到天邊。

    克頓城下,三萬半獸人族士兵陣列於前,鴉雀無聲。只是,那肅殺之中,卻帶著期待。

    所有的目光,望向古老故鄉的方向。

    城裡,無數的平民百姓心情複雜,或惶恐藏於家中,或激動到城門窺望。

    因為,今天,就是yu望大陸歷史上那一次著名的種族遷徙--半獸人族遷出半獸人荒原,在暗黑法師的庇護下,移居蒼雲走廊。

    歲月的變遷,滄桑的容顏,祖先的渴望,不息的吶喊。

    那是一生最激動的時刻麼,當畢生的夢想看到實現的曙光!

    傑拉特父子站在軍隊的最前方,站在迎面而來的風中,眺望。

    北方!

    暗黑法師緩緩收回目光,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平原的風不停吹來,令他的黑袍輕輕飄動。在他身後,是一排的將領。

    青瞳,赫然也在其中。

    不知何時出現的阿利耶,緩緩走到夏爾蒙身旁,輕聲道:「大人。」

    夏爾蒙頭也不回,道:「什麼事?」

    阿利耶道:「奏章已按大人你的意思寫好了,請過目。」說著拿出一張信紙,遞給夏爾蒙。

    夏爾蒙接過,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送出去吧。」說完,把信紙還給了阿利耶。

    阿利耶一點頭,就要退下,忽又聽到黑袍男子的聲音:「你不看看麼?」

    阿利耶一愣,道:「什麼,大人?」

    夏爾蒙淡淡道:「這次半獸人舉族遷徙,百年難見,影響深遠。你難道沒有興趣?」

    阿利耶洒然一笑,也不言語,在暗黑法師身旁站定,向北方望去。

    那一片藍天草原相交的地平線啊!

    忽地,夏爾蒙心頭一震,那熟悉的低沉鼓聲在冥冥中響了一聲。與此同時,城下半獸人軍隊一陣騷動。

    緩緩的,那視線的盡處,平原的遠方,出現了一片黑點。

    偉大的遷徙,終於走到了眼前。

    那低沉的鼓聲逐漸密集,如敲在每個人的心頭,令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仿佛只是這鼓聲,就透露著悲涼豪壯氣概,讓人熱血。

    那一片黑點越來越近,逐漸清晰,慢慢看清了前列之人。而在他們身後,更多的,無數的人潮湧來,幾乎淹沒了地平線。

    在那隊伍的前端,走著一位手持骸骨法杖的老半獸人。他白須禿頂,皺紋橫生,但目光炯炯,步伐矯健。在他的身後,便是奉命回去報信的迪卡。

    看到這兩個人,城下的半獸人軍隊在也忍耐不住,歡呼聲此起彼伏。

    聽著那不知何處傳來卻響徹平原的鼓聲,夏爾蒙的目光也被那老者吸引過去。

    鼓聲中,那潮水般而來的族人,帶著洶湧的起誓,緩慢而堅決地走著。

    「咚!」,忽地,鼓聲中一個高音,令整個平原城上城下眾人心頭都是一跳,然後,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的半獸人也安靜了下來,停止了腳步。

    這突然而來的寂靜,令人們幾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只見那隊伍前端的老者昂首看天,又回身看著跟隨他而來的族人,最後,他把眼光放到這片無邊無際,肥沃的草原。

    那春風帶著青草的香味,吹拂在他臉上。

    他眼角有淚,一把撕開上身衣裳,胸膛,撲倒在地。

    小心地,親吻這片大地。

    許久,他緩緩站起,淚流滿面。

    所有他的族人,所有人類,都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舉起骸骨法杖,上邊刺目的白骨仿佛重獲新生,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呼~~~~~~~~呀!」他仰首長呼。

    「轟」,那一股悲壯氣勢,迎面而來。

    他一腳踏前,仰首長呼:

    「呼~~~~~~~~啊!」

    他的族人,跟隨著他的腳步,整齊地向前踏出一步。那時,那一刻,仿佛整個馬蹄平原都在顫抖。

    「雅利哈利德利姆!」他大聲地歌唱,歌聲沙啞而悲涼。

    他身後的族人踏上一步,齊聲高唱:「雅利哈利德利姆!」

    近四十萬人的悲歌,響徹大地,震撼靈魂。

    老半獸人踏前一步,大聲高歌:「格利亞拉德利姆!」

    這一次,不止他身後的族人,在克頓城下的半獸人軍隊,包括傑拉特父子,都昂首高歌:「格利亞拉德利姆!」

    「咚!」,鼓聲頓起,如驚雷響處,人心動盪。不再有人領唱,不在有人思考,平原之上所有的半獸人踏著整齊步伐,迎風而進,昂首高歌:

    雅利哈利德利姆!

    格利亞拉德利姆!

    比利古,

    依希瑪基德利姆!

    ……

    人類,為之側目!

    大地,為之應和!

    這是生命在歲月里不死不滅的吶喊,著是靈魂歷經挫折百死不悔的狂呼!

    這是迴蕩於歷史中那不朽的歌!

    人潮走近,半獸人軍隊融入其中,每個人都在擁抱。

    傑拉特走到那老者面前,彼此注視良久,然後緊緊擁抱。

    就連淚水,此刻也帶了豪邁!

    夏爾蒙帶著眾人,來到城門口,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等著。

    傑拉特察覺,從激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向夏爾蒙點了點頭,然後對那老者低聲說了幾句。

    老半獸人的目光向暗黑法師看來,夏爾蒙幾乎在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另一個傑拉特。

    他們的目光竟如此相似。

    老者向暗黑法師走去,周圍衝動的人群迅速安靜了下來,隨即,寂靜如骨牌倒下般傳遍,片刻間,數十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人的身上。

    夏爾蒙的臉色依舊蒼白,只是,誰又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感覺?

    傑拉特和他老者並排走到夏爾蒙跟前,靜靜道:「這位是我半獸人族的大巫師,同時也是我的兄長梅拉達。」

    夏爾蒙心中一驚,但臉上不動聲色,微笑道:「你好,大巫師。」

    梅拉達深深看了暗黑法師一眼,用標準而流利的人類語言道:「你好,大人。我久仰你的大名。半獸人族能有今日,都靠大人庇護。」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笑了笑,回首看了看那數十萬族人殷切的目光,接著道:「所以,你是可以相信我們半獸人族的。」

    他堅定而驕傲地說。

    夏爾蒙笑了,走上前,在所有人的面前,擁抱了梅拉達,在擁抱了傑拉特。

    半獸族人頓時歡聲雷動。

    之後,在傑拉特等人的帶領下,這支浩浩蕩蕩的種族,開進了蒼雲走廊。

    在看著最後一個半獸人進入蒼雲走廊後,夏爾蒙返回府邸。他到此刻才想起,今日這麼熱鬧的場面,卻沒有見到羅德等人的影子,真的是很奇怪。

    不過,這個疑問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剛一到府,侍者就報告有客來訪。目前羅德,維西還有塔爾正在大廳待客。

    夏爾蒙心中奇怪,向著大廳走去。隔了老遠,就聽見羅德興奮的聲音。

    黑袍男子笑了笑,走了幾步,踏進大廳,向內望去。

    只見一個青衫女子面向里而立,羅德在她一旁笑著說個不停,維西和塔爾則在一旁冷嘲熱諷。

    只是,他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目光只望著那女子熟悉的背影。此時,那女子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回身向門口處看來,一眼便看見了黑袍男子,不由得嫣然一笑。

    夏爾蒙只覺得心頭一震。

    春天裡,春guang中,春風下,那青衫女子秀髮如雲,明眸善睞,美艷處竟是不可方物,令人屏住了呼吸。

    她微笑著,身姿如柳,肌膚勝雪,那一把淡綠小扇,在胸口輕輕搖動。

    竟仿佛是,那春天裡的,

    一道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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