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和解(1 / 1)
金嬤嬤知道是臨江王妃誤會了,忍不住解釋:「不是這樣的,聽說是世子主動求見王爺,所以王爺才找他過去了.......」
她連忙給臨江王妃端上一盞茶讓她平復心情,輕聲勸她:「您這反應也太大了些,一家子人,您這樣可不就惹外人疑心?」
道理總是知道容易做到難,臨江王妃苦笑了一聲,自嘲的道:「是啊,我真是糊塗了。」想了想到底還是不放心,讓金嬤嬤去打探著問問楚景行找臨江王是為了什麼。
這兩父子一天到晚烏眼雞似地,哪怕是一件小事都可能吵的起來。
現在偏偏他們關係又不好。
這樣一來二去的總是吵鬧,怕到時候就把為數不多的情分給吵的更加稀薄了。
王爺書房裡的事情誰敢打聽?
經過了楚景行的事以後,王爺身邊的人管的更嚴了,金嬤嬤知道臨江王妃的意思是讓她等著楚景行,到時候把楚景行帶來,便輕聲應是,又小心的服侍了臨江王妃睡下。
瑜側妃那邊卻還未睡。
原本被臨江王叫過去吩咐事情的楚景諳又回來了,她便讓人給楚景諳帶些點心上來,怕他餓著。
又問他怎麼這個時候還有空回來:「不是說讓你去你二哥那裡走一趟送東西嗎?怎麼又回來了?」
楚景諳坐在母親下手,見送上來的還有草莓,便拿起草莓笑了:「還不是送這玩意兒的人鬧的。」
他說著,將鮮紅的草莓扔在水晶碟子裡,晃了晃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今天長安長公主府來人了,專門來給大哥量尺寸的,說是未過門的新婦想給我們家人送禮。」
瑜側妃耳朵上垂著精緻的流蘇耳墜,顯得她的臉愈發的白嫩晶瑩,她頓了頓便若有所思的笑起來:「是這樣啊。」
她一面說,一面從果籃里拿了一把小刀,親手破了一個臍橙送到兒子跟前,低聲道:「看來那邊終於出手了。」
就知道長安長公主不會隨意看著楚景行淪落的。
從上次去普慈庵,險些出事的那一次氣,她就已經看出來了。
長安長公主對這個女兒愛護的很,而仙容縣主又顯然對楚景行一往情深。
跟著臨江王這麼久,她又很得臨江王的喜歡,日久天長的,總能聽見些不得了的東西。
比如這位長安長公主為什麼能讓臨江王看上。
那便是她從不輕易站隊,做人圓滑又老到,連跟駙馬一家也能相處得很是融洽。
這樣挑不出錯處,府中還有幾個名士的公主,怎麼會簡單?
楚景諳有些不明白,手裡拿著橙子也無法下咽:「母親,我怎麼總覺得您是在幫大哥似地?」
雖然瑜側妃說以後這會是楚景行的把柄,可是......那得等到多後啊?
「做事不要這樣急躁。」瑜側妃就嘆了口氣看著兒子,很是無奈:「你現在還小,什麼都等得起。何況現在也的確不是爭鬥不休的時候,真的要爭,也得等到有的爭再去爭去搶。」
她見兒子似乎還是有些想不通,便循循善誘的開導他:「你大哥憋著一肚子的怨氣,若是不讓他發泄出來,冷淡著他,他說不定會做出什麼錯事來。倒不如讓長公主府勸導他,若是實在勸導不住他,那也好幫著他......」
幫不幫都是好的。
不幫就是穩住了這個隨時可能要炸掉的火彈。
幫就是給了他們一個永久的把柄-----殺了沈琛,再是盟友,對於臨江王來說,也不是姻親盟友,而是仇人了。
到那時候,楚景行自己也就完了。
什麼叫做殺人於無形,這才叫。
楚景諳似懂非懂,卻不再多說了。
到底年紀還小,瑜側妃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
等到下午便聽說,楚景行帶著禮物上平西侯府去了。
楚景行之前可是一直被禁足在家裡的,現在卻忽然解了禁足,心甘情願的朝沈琛跟臨江王低頭了。
長公主勸人可真是有一套。
瑜側妃垂下頭去微笑。
沈琛卻笑不出來,楚景吾原本還再拿著名單纏著他問個不休的,兩個人爭論了半天差點要打一架。
楚景吾一來就聽雪松說了沈琛幫衛安的事,心裡簡直有一萬隻螞蟻在亂竄,撓的他心裡癢的不行。
之前他會去宮裡跟沈琛說衛安家的別業著火,就是因為看出了他對衛安有些不同尋常,沒想到果然證明了沈琛對衛安不同尋常。
兩個人正鬧的厲害,就聽說楚景行來了,不由都愣住。
楚景吾冷了臉:「他來幹什麼?」
相比之下沈琛就要鎮定許多。
既然臨江王會放他出來,就說明楚景行過來至少不會是為了找他麻煩。
大約是來道歉賠不是的。
沈琛頓了頓,還是低聲吩咐雪松把人請進來。
平西侯府已經被工部重新翻修過,連廊柱也都重新刷上了金漆,氣派又堂皇,楚景行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便看見在湖中央對坐飲茶的楚景吾和沈琛。
他們倆不知道說到什麼,楚景吾還帶著一點兒促狹的笑意,輕輕在沈琛耳朵旁邊說了一句什麼,沈琛瞪了他一眼,兩個人便都笑了。
這樣的默契和親密,是跟他這個做大哥的從來沒有過的。
只是從前看著刺眼,現在他卻連刺眼也不覺得了,面帶微笑咳嗽了一聲。
亭子裡的兩人立即住了打鬧,不約而同的一溜兒小跑立在他面前。
還是像很多年前一樣,他被狼狽的送回封地去,這兩個人衣著光鮮的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向他的時候帶著輕笑和疏離。
這些久遠的記憶想起來總不那麼令人舒服,可是楚景行卻終於釋然了,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尷尬,又似乎有些愧疚的朝沈琛賠不是:「上回我說錯了,不是培明他們被豬油蒙了心,歸根到底是我的不是,對不住了。」
楚景吾立在一邊,少有的沒說風涼話。
沈琛自然更不會說,他伸手去把楚景行扶起來,一面搖頭:「大哥言重了,不管怎麼樣,你總歸是我們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