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1 / 1)
「飛霄!緊守心神!」
一聲暴喝自不遠處響起,震碎了金色的空間。
飛霄眼前一晃,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眸中突的恢復了清明。
「嘖……來的真快。」
幻朧咂舌,轉身便要跑。
「往哪跑?」
一張笑臉面具浮現在側,頭頂似乎壓下了億萬斤的巨石,幻朧當即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知道自己跑不掉,幻朧轉而回頭嘲諷起來:「神策將軍,你察覺的未免也太慢了些吧?」
「哎呀,我們要是不故意演這一齣戲,怎麼讓你留下啊?」
景元推開大門,笑吟吟地走進來:「諸位,這位便是……呃……毀滅的小卒子,幻朧。」
金色的人影晃動片刻:「牙尖嘴利,希望到時候你能活的久一點。」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景元笑呵呵的:「你知道我和符卿的識海中有師公和丹葉的禁制,觸動便會被他們兩個察覺,所以你不敢來找我們兩個,反而去找了更容易被你蠱惑的飛霄。」
找別人沒什麼用,在場其他人確實更容易陷入幻境,但是幻朧若是真的想做點大事,就要鋌而走險。
幻朧也享受這種劍鋒上跳舞的感覺。
雖然真打起來她也不一定打得過飛霄,但是人暴怒的時候是心神最容易失守的時候,也最容易被歲陽這類生物趁虛而入。
巧了,她知道飛霄的逆鱗是什麼。
椒丘快步走到飛霄旁邊,伸手摁在她的皓腕上,神情有些緊張:「可有不適?」
「無事。」
飛霄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失策了,在這個空間裡,情緒格外容易被調動。」
「這便是絕滅大君的手段。」
椒丘輕聲道:「你該去休息。」
「無妨。」
飛霄又搖了搖頭,對著景元說道:「這並非她的本體。」
「嗯,我知道。」
景元點點頭,笑著道。
「餵……」
飛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有些不爽:「你不會故意拿我當誘餌吧?」
「這話說的,多不和諧。」
景元擺了擺手:「找誰也不可能讓她找上你和炎老啊。」
一個年輕的很,一個年紀大的很,現在卻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的選手。
一個身為仙舟聯盟年紀最大的將軍,雖然景元也不清楚炎老到底是否面臨魔陰之患,但是總不可能讓懷炎鋌而走險。
另一個雖然是仙舟聯盟最為年輕的將軍,剛上任才三十年,但卻身負月狂之症,隨時都有失去神智的風險。
飛霄若是真的被幻朧蠱惑著陷入月狂,想要在讓她能夠活命的情況下將她制住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景元搖了搖頭:「幻朧前來的時候,因為歲陽力量,還伴隨著毀滅之力的波動,我和符卿的體內產生了迴響,我察覺到幻朧潛入,這個時候將其趕出去已經毫無辦法,不如將計就計。」
「……你什麼意思?」
幻朧眯起眼睛。
「我已經切斷了你和本體的聯繫,你的本體最多只得知了剛才談話的內容,而現在,你已經沒法通風報信了,但是想必,剛才的消息你已經傳出去了,謹慎,沒問題,畢竟你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
景元輕笑一聲:「那麼,提問,誰來回答一下,若是得知自己所在的星球即將受到來自巔峰星神的毀滅打擊,請問,你們會做什麼呢?」
「趕緊跑啊。」
飛霄眨了眨眼,突然明白過來:「哦……原來如此。」
「沒錯。」
景元勾唇:「幻朧,你看到馭空了嗎?沒看到吧?沒看到就對了。」
景元湊近了些,對著幻朧笑道:「因為現在,打擊已經要開始了。」
幻朧猛地瞪大了眼睛:「景元!連人都沒撤離!你怎麼敢!」
「這種事情又不需要全都拿到檯面上來說,我早就跟馭空私下裡交代過了。」
景元輕笑一聲:「現在沒法傳信了吧?你們歲陽不是挺喜歡攻擊人心理的麼?我也來攻擊攻擊你,如何?」
他揮了揮手:「上劇場。」
「是。」
彥卿走進來,抬手喚出巨大的光幕。
「天擊將軍,身體可否不適?」
懷炎帶著雲璃,笑呵呵的走進來。
「炎老……」
飛霄眨巴眨巴眼睛:「你們都知道這件事情麼?」
「想通知你來著,但是實在沒機會了,晚點請你吃飯賠罪。」
景元笑呵呵的抱起雙拳:「接下來,我要請各位,看一場大戲。」
光幕中的宇宙依舊浩渺,進入屏幕的一共五顆行星,整齊的橫列在前面一排。
上面有無數微小的金點飛出——這些像是星球碎渣一樣的東西就是潛藏在其中的豐饒聯軍。
剛才景元在大會上所說,已經被幻朧盡數傳遞給豐饒聯軍。
他們若是在宇宙中逃離,就是活靶子。
而根據他們的信息,仙舟要打擊的是有生星球,所以他們只需要跑到旁邊的幾個荒星便是了,這對於豐饒民來說還是要不了多長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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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順著他們的軌跡轉移到旁邊的荒星上。
【檢測到豐饒聯軍進入直爾諾星系II、III、IV、V號荒星,確認有生星球已無豐饒命途迴響。】
完了。
幻朧有些絕望。
這一次結束之後,她還和豐饒聯軍合作個屁。
說不定就要因此和豐饒聯軍撕破臉了,就像前面那幾位大君一樣。
【滅星打擊可準備就緒。】
【嗯】
男人的聲音淡漠。
【準備進行星系打擊,倒計時,三——】
【二——】
【一——】
【嗡——】
刺耳的嘶鳴之後,聲音突兀的消失了。
在一片死寂中,在場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四顆荒星,連帶著整個星系被湮滅成齏粉。
那絕對是震撼的場面,土黃色的星球迅速泛起一抹金色,隨後是毀滅般的紅色。
然後被恐怖的偉力碾碎,化作宇宙中的塵埃和碎石。
星系崩裂,空間破碎。
然後是刺目的光芒。
水晶帝王站在虛空之上,聲音空靈而重疊。
【長生之歿】
聲音逐漸消失,水晶帝王消失在宇宙之中。
「嚯……」
雲璃看的嘴巴合不上,彥卿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場面。
不……該說,在場的除了景元和懷炎以外,都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場面。
飛霄都有些驚愕。
這是一種生命被碾壓的感覺。
如同他們的生命一樣,那種不被重視如螻蟻一般的感覺擊中了他們的心臟。
「這就是星神出手?」
懷炎看向景元。
「正是。」
景元點點頭:「七百多年前,計都蜃樓便是這樣被師公擊碎的,只一眼,就碎裂成渣了……很震撼吧諸位?」
「幻朧同志。」
景元笑了笑,轉過頭來:「談談觀後感?」
「你們……」
幻朧咬牙切齒道:「景元,我記住你了。」
「欸,這話說的,你早該記住我了。」
景元笑笑:「戲也看完了,我也不打算從你口中問出呼雷如今的動向,但是你猜……我把這個東西傳播出去之後,呼雷還會不會信任你?」
「算你狠!」
幻朧尖叫一聲,竟是將化身主動消散,炸成金色的光點。
景元揮了揮手,輕笑一聲:「心理素質忒差,也不知道怎麼當上絕滅大君的。」
「被你這樣算計一通,她也沒法像想的那樣和豐饒聯軍合作了。」
懷炎笑了兩聲:「這步棋走的險。」
「不過這也印證了一個問題。」
景元揮了揮手,示意彥卿帶著其他人離開。
彥卿會意,對著雲璃打了個手勢。
雲璃看了看懷炎,抬腳離開。
屋內除了三個將軍之外,就只剩下了椒丘。
「三無。」
景元對著飛霄道:「你最好不要單獨面對幻朧,攻心之法,對你危害太大。」
飛霄深吸一口氣。
「我和神策將軍沒有牽絆,應星鏡流那般,幻朧也近不了他們的身,老夫那天前去的時候,那兩位天君時刻都跟在他們身邊。」
懷炎搖了搖頭:「但是飛霄,你不行,你的牽絆在心中,還有你的這兩個幕僚,他們兩個如果遇上幻朧,就沒有活下去的能力了。」
飛霄看了看椒丘,微微皺眉:「我知道了。」
「行了,此間事了。」
景元點點頭,轉過身:「三無,跟椒丘先生回去先檢查檢查身體狀況,然後晚上請你吃飯。」
「行。」
飛霄也點頭,帶著椒丘離開了。
「景元。」
「炎老還有何要事?」
「今日看來,那小丫頭還是很在乎第三次豐饒戰爭的事情。」
懷炎睜開眼,沉聲道:「還是儘量不要讓你身邊那位……和她有太多的接觸,反正我們兩個都不會在這邊待太長時間。」
「嗯。」
景元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飛霄是在這三十年中才成為將軍的。
景元還聽說過,當初跟在月御將軍身邊的一個少女,驍勇善戰,年紀不大就能充當青丘軍的開路先鋒,沒有誰能阻擋。
可惜……月御將軍在三十年前的豐饒戰爭中支援了方壺。
當時方壺中的豐饒孽物察覺了仙舟的意圖,為了阻止他們的計劃,蜂擁而來企圖破壞瞰雲鏡。
月御將軍懷著必死的決心,將他們盡數擋在瞰雲鏡前,盡數斬殺,但也因此失去了逃脫的體力和時間,身為將軍,她也不願意將雲騎軍拋下,獨自苟活。
最終,連著方壺中,陪著她誓死奮戰的雲騎軍一同,消散在神矢的餘波中。
那一戰後,飛霄成為了新的天擊將軍。
將軍確實要識大體,要有格局。
但是將軍也是人。
月御將軍對飛霄有知遇之恩,甚至是救命之恩。
她們之間亦師亦友,飛霄一直是跟在月御將軍身邊的,飛霄不會變成一個只知道復仇的機器,而是變成現在有血有肉的人,全要歸功於月御,她現在的說話和做事風格也大多是從月御那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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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御是個讓人不得不去懷念的人。
是人就有感情,飛霄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更是如此。
就算是換成自己,景元想。
若是換成師父他們死在那場戰爭中,因為某人提出的計劃,景元自認為沒法做到對那人表情如常。
他可以控制著自己不怪,可以讓自己什麼都不說,但是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沒有人能無動於衷,哪怕職責在身。
沒人知道飛霄心中是怎麼想的,但是從今天來看……飛霄很在乎那件事。
「嘖……」
景元揉了揉眉心:「炎老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行離開了。」
「嗯。」
懷炎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無奈的事情,取此就要舍彼……難以兩全。」
「我知道。」
景元輕聲呢喃著:「我知道。」
……
「椒丘,倒是不必如此緊張。」
飛霄輕笑一聲,頭頂的耳朵晃了晃,看著正檢查著她全身上下的椒丘。
「你多少也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個正確認知好不好?」
椒丘深吸一口氣:「幻朧是歲陽,專門操控人心,你知道那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是什麼樣的傷害?」
「我知道我都知道。」
飛霄有些無奈的向後靠了靠:「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嘛。」
正面對戰,比如焚風星嘯那般,飛霄是一點都不怕的,錘鍊身體至極致的天擊將軍,她從不覺得自己會落敗。
而且那兩位大君的行事風格也和她差不多,光明磊落,正面宣戰。
但是面對幻朧這種專門攻心的對手,對於飛霄的傷害要遠遠大於其他絕滅大君。
「不管怎樣。」
椒丘皺著眉頭:「你最近最好都不要出手了,老實在後面待著吧,飲食就嚴格按照安排的來。」
「等等……你不會又要安排那種辣到讓人吃不下去的食譜吧?」
「那叫藥膳,對你身體有幫助。」
「別啊椒師傅,那太辣了。」
飛霄眨眨眼,哀嚎道:「我吃不進去啊。」
上次她看中一條魚,活蹦亂跳的,看上去就好吃。
她剛開完會,看著就饞,抬手就買了。
她就匯報給了這位大廚——沒辦法,三個人里就只有椒丘會做飯。
椒丘說好啊,那就水煮魚。
飛霄信了他的邪,拎著魚過去了。
當天晚上差點把她辣掉毛。
貊澤對於椒丘的做菜口味抱著和飛霄相同的態度。
但是還是那句話,沒辦法——因為三人組裡面只有椒丘會做飯,而且按照椒丘來說,辣是痛覺,吃不了是忍耐力問題。
飛霄信了他的邪。
「晚上去和神策將軍吃飯。」
飛霄輕笑一聲:「貊澤。」
貊澤從角落裡走出來。
「你晚上也去。」
「好。」
「不是商議什麼事情麼,我們去合適?」
椒丘歪了歪頭。
「合適啊,蹭神策將軍的飯,這事我也是第一次干。」
飛霄笑道:「反正這裡是羅浮,怎麼也是吃不窮神策將軍的。」
……
「我說三無,你是奔著把我吃窮來的啊。」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本來晚上就沒吃飯,總不能讓這兩位餓著不是?」
飛霄輕笑一聲,坐在景元對面:「你請客,你點菜。」
「別了,我聽說椒丘先生不光在醫藥上有所成就,且在食材上也有所研究,不如就讓椒丘先生選幾道好吃的……」
景元說著就要將菜譜遞給椒丘,絲毫沒看到貊澤和飛霄拼命搖頭的模樣。
「神策將軍謬讚了,有所成就談不上,只能說是和食材一樣,有些許研究罷了。」
椒丘笑吟吟地接過菜譜,還沒翻開便被飛霄搶了去。
「不成不成,我是來蹭飯的,不是來送命的。」
飛霄連連搖頭:「景元,你不點菜我可點了。」
「怎麼,你們這麼不相信椒丘先生的眼光?」
景元笑呵呵的拱火。
「等哪天讓你也嘗嘗椒丘做菜你就知道了。」
飛霄頭也不抬:「辣死你。」
景元:……
那還是別了。
他剛剛才修煉出那麼一點點對於辣的抗性,段位還是低了些。
「老闆!」
飛霄很快畫出幾道菜,將菜譜遞給走過來的老闆,轉頭看向景元問道:「難得一聚,要不要來點酒?」
椒丘和貊澤從身後對視了一眼。
這個場合……他們兩個再勸好像有點不合適了。
貊澤轉了轉眼睛:【難不成看著她喝?】
椒丘:【不是管的時候,這是將軍聚會,咱們兩個是來蹭飯的】
貊澤:【那到時候你自己送她回去吧】
椒丘:【嘿!你小子一點義氣也不講是吧?而且她之前不是已經保證過了麼,肯定不喝多】
貊澤:【你信?】
椒丘:【不信也沒辦法了】
「你們兩個在我後面眉來眼去幹什麼呢?」
飛霄將他們兩個拽了回來:「景元,喝不喝?」
「喝點也行。」
景元輕笑一聲:「反正都是自己人,喝醉了可要勞煩三無你派個人送我回去……」
「我!」
貊澤猛地舉起手:「我送。」
椒丘瞪大了眼睛。
這小子真不講義氣!
「哎呀放心吧。」
飛霄盯著菜譜上酒水一項,頭也不抬:「我肯定不會喝多的。」
椒丘嘴角一抽。
天擊將軍。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那就這些吧。」
景元點點頭,將菜譜遞給老闆。
老闆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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