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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若能早些相遇(十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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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鏡流眨了眨眼睛,也沒做什麼動作。

    自己剛才有幫他什麼嘛?

    沉吟片刻之後,她終於「明白」過來。

    淵明說的是自己要幫他抄筆記這件事吧?

    「沒事沒事,禮尚往來。」她拍了拍淵明的腦袋,「放心吧,筆記一定不會差的……我會儘量抄的很好很好的。」

    原來淵明這麼好學,自己也得好好學習才行,不能把心思老是扔在那些有的沒的吃喝玩樂之類的上面。

    淵明:……

    有時候真不知道怎麼接話。

    自家娘子這個不開竅的腦袋呦……

    「嗯。」

    他無力的閉上眼睛。

    鏡流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任由淵明抱著。

    她難過的時候抱著爹娘也會好很多,或許現在淵明也很難過吧……

    她也得抱抱他才是。

    她垂手摟住他:「不難過了。」

    淵明本身也不難過。

    但是娘子說他難過。

    那他就難過吧,也挺好的。

    這樣能抱著娘子就萬事大好了。

    「流兒……」

    鏡沉安推門進來的一剎那,淵明閃電般的抽身,退後幾步。

    鏡流疑惑的挑挑眉:「不抱了嗎?」

    淵明閉上眼睛。

    感覺就像小學生談戀愛……好像他們兩個現在確實是,而且還沒在談戀愛。

    鏡流覺得抱一下也沒什麼,鏡沉安看來可就不是了。

    饒是淵明心理素質再強大,但是多少也要點臉,兩個人都是小孩子的情況下他還不至於當著人家爹的面抱人家的女兒。

    尤其還是未成年。

    「爹,怎麼了?」

    鏡流看向探進來半個腦袋的鏡沉安。

    「爹出去有點事情要辦,你倆在家裡用機巧鳥點餐吧。」鏡沉安說著,將一袋子巡鏑放在門邊上,「切記,在你娘親回來之前解決戰鬥哈。」

    「收到。」

    鏡流點點頭。

    「為什麼要訂外送?」淵明歪了歪頭,「落姨不是總是想做飯麼……」

    「想做歸想做,能不能吃又是另一回事了。」鏡流連忙擺手,「我可跟你說,一點都不誇張,娘做飯能把甜的做成苦的辣的鹹的——要麼就是甜的你吃不下去。」

    落沉甚至曾經做過把糖炒黑這樣的壯舉。

    以前家裡用的勺子不是那麼耐高溫,落沉原本是打算炒糖色,結果忘了放油或者水,放糖進去干炒。

    黑色的糖沙,那個味道哪怕聞聞都直衝天靈蓋,鏡流這輩子都不想體驗第二次。

    然後落沉反應過來,加水放糖重新炒,把糖又炒黑了。

    這一次不光炒黑了,糖色炒壞了溫度特別高,順帶著還把塑料類材質的炒勺弄變形了——那肯定是沒法吃了,勺子也用不了了。

    那之後鏡沉安統一將家裡的所有廚具都換成鐵質,就是為了防止自家娘子某一天心血來潮想做點什麼「化學實驗」——按照他的話來說,他倒是樂意來做娘子的這個偉大嘗試的實驗品,但是流兒尚小,還承受不起實驗的「餘波」。

    也就是那之後,無論落沉在不在家,鏡沉安和鏡流都搶著做飯,打著讓落沉多休息休息的名義,將落沉牢牢摁在床上,根本就不打算讓她靠近廚房。

    落沉頗為無奈,但是心中其實也知道自己做飯是個什麼水平,所以也就作罷,任由父女兩人折騰。

    這麼想來的話……

    聽完鏡流的講述,淵明摩挲著下巴。

    自家娘子這個不會做飯甚至是鹽糖不分的「本領」竟然也是遺傳?!

    長相和發色複製一樣遺傳就罷了,沒想到做飯本領竟然也遺傳?

    不是……那鏡沉安那一部分在哪呢?就光是性格啊?

    「奇妙啊……生物學……」

    他喃喃著。

    「啊?你說什麼?」

    鏡流歪了歪頭。

    「沒事……」

    淵明搖了搖頭。

    ……

    淵明沒去簧學的第二天,鏡流回來就帶了張被揉搓的稀爛的紙。

    這個不算是鏡流親手帶回來的,是她翻筆記的時候掉出來的。

    從那張紙上就能看出寫這個的人到底經歷了多麼複雜的心理上的天人交戰,耗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將這個東西寫好,也沒敢親手交給鏡流,而是將其夾在了筆記的書頁里。

    鏡流回家給淵明看筆記的時候,那張紙就隨著她的動作飛出來。

    淵明挑眉,看著那張紙正好飄啊飄啊飄……直到蓋在他手上。

    鏡流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從你筆記里飄出來的你還問我?」淵明有些無奈,打開紙看了看。

    他挑了挑眉。

    「是什麼啊讓我看看?」鏡流湊了過來。

    淵明輕笑一聲,將紙遞給鏡流。

    「這是什麼啊……」鏡流看了半天都看不明白。

    「情書吧?」淵明笑著將自己的筆記翻開。

    鏡流歪了歪頭,將那張紙團了團扔在紙簍里。

    「怎麼直接就扔了?」

    「沒什麼用,作業沒做明白呢就開始寫這些東西。」鏡流撇了撇嘴,「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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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淵明點點頭,只是笑著。

    信任和自信。

    他相信現在的鏡流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同時也自信。

    他們可以隨便寫。

    他現在一沒有身份去管,二也管不了別人喜歡鏡流。

    但是等到鏡流哪天開竅了,那些人也不存在和他同台競爭的資格。

    鏡流以前就說過。

    她不喜歡誰喜歡誰是她的權利,別人她管不著,也沒人能管。

    這個年紀的少年表達自己的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或者說無論做出什麼抽象舉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日後想起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會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淵明笑著將作業本合上:「我寫完了。」

    「啊……你怎麼寫的這麼快啊?」鏡流拉著長音哼唧著,「不行,你得在這陪著我。」

    「行啊。」淵明點點頭,「我去給你弄杯熱羊奶?」

    「不用了……」鏡流揉了揉腦袋,「現在的作業越來越難了。」


    淵明看了看她的作業,微微皺眉。

    確實很難了。

    和他們兩個之前學習的那些已經變化了不少。

    當然這是因為兩個人都沒有學習的腦子,更別提淵明都沒聽上課。

    「說起來,今天青青還問我你怎麼樣了來著。」鏡流微微偏過頭看著他,「要告訴她麼?」

    「看你咯。」淵明看著她的作業本,頭也不抬。

    「什麼叫看我咯?」鏡流挑眉。

    「你想告訴就告訴,不想告訴就瞞著她唄,我說什麼不都得是您老人家傳話?」淵明低頭笑了一聲,「話說她問我幹嘛?」

    「她說想來咱家看看你。」鏡流撐著臉,紅眸閃爍,「要讓她來麼?」

    「……她主要還是你的朋友,大小姐。」淵明無奈的抬起頭看著她,「幹嘛要問我啊?」

    「我感覺……」鏡流瞄了一眼門口,觀察了一下發現外面的鏡沉安並沒有要進屋的跡象,於是她挪著凳子湊近了一些,「我感覺青青喜歡你。」

    淵明一愣:「你……為什麼這麼感覺?」

    「因為以前青青來我身邊都是跟我聊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啊。」鏡流理所當然的眨眨眼,「但是現在她和我聊天的時候都不說那些了,張口閉口都是問你的。」

    淵明:……

    大意了,竟然還忽略了自己的事情。

    「嘖……」他撇了撇嘴,「那就不告訴她了。」

    「哈哈哈,為什麼啊?」鏡流又湊近了一些,眼睛瞪的大大的,「你不喜歡青青麼?」

    「不喜歡。」淵明對於喜歡不喜歡這類的事情從不混淆概念,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絕對不給別人曖昧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你別在中間亂傳話啊。」

    「呼?」鏡流挑了挑眉,向後靠去,順帶著還抬手在淵明的腦袋上摸了摸,「不錯。」

    「……什麼不錯?」

    「呃…啊……」鏡流晃了晃,「爹說這個年紀不能談戀愛,早戀的孩子都會學壞的,你堅定自己的道路不願意學壞,是個好孩子,值得鼓勵。」

    「謝謝你的鼓勵,所以歲青青在你的邏輯中是壞孩子?」淵明挑眉。

    「不可以背後說人壞話!」鏡流抬手在他的下巴上戳了一下,「這也不是好孩子。」

    原來好孩子或者壞孩子就算是說壞話了嗎?

    淵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理智告訴他就算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欸,我突然發現了。」鏡流摸著他的腦袋,面露驚奇之色,「你的頭髮好多啊,比我的頭髮都多。」

    「天賦。」

    「少來了你。」她推了淵明一把,盯著他的臉,「那我明天到學校就告訴青青說你不喜歡她了。」

    「比起告訴歲青青,我覺得你更應該當面跟給你寫這個東西的男生說你不喜歡他。」淵明撓了撓耳廓,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歲青青從頭到尾也沒說過喜歡我,別是你想多了,再污了純粹的革命友誼。」

    「都要說。」鏡流陡然上手捏著他的耳朵將他的臉推出老遠,「我看你還挺享受的嘛,不答應也不拒絕,淵明你個渣男。」

    「?」淵明滿臉的器官都蜷縮在一起,如同前世藍星的那個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包,「哪跟哪啊這……你這話又是和哪個活爹學的啊?」

    「班裡的……的其他女生啊。」鏡流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反正她們都說了,不答應,不拒絕,就維持著什麼友誼關係,就叫渣男!男女都是!」

    真是無敵了,淵明嘆了口氣:「你可別聽什麼學什麼,她們有的也就是胡亂說說,誰談過戀愛?」

    雖然這句話確實沒錯。

    鏡流老實的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淵明嘆了口氣,「一幫小丫頭戀愛也沒談過,每天聚在一起瞎討論啥……」

    「欸,那不對啊!」鏡流一拍腦袋,「你不也沒談過戀愛嗎?」

    「是,這話說的是沒錯,我也不是沒拒絕啊……」淵明撓了撓頭,發現自己說的有漏洞,「不喜歡我肯定要拒絕,但是前提是對方得是喜歡我,她一個喜歡都沒說過,你難不成明天一大早上跟她說,淵明不喜歡你,放棄吧——她是明白了,但是裝傻的話你豈不是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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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流還真沒想到這些。

    「兩個人都尷尬的情況,完全可以採用另一種方法。」

    「什麼方法?」鏡流歪頭。

    「嗯……就比如……」淵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紙簍裡面,「這就是個好機會。」

    「啊?什麼?」鏡流順著他的目光,好奇的看向紙簍。

    淵明說了他的辦法。

    鏡流向後靠了靠:「你還蠻細心的嘛。」

    「……我不是細心。」淵明嘴角一抽,「出於我,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存在,她真過來跟我說,我不會給歲青青留什麼餘地的,小孩子嘛,難免弄些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套,到時候你還要和她來往呢。」

    小孩子都有獨占欲,小男孩不願意別人拽自己喜歡女孩的頭髮,小女孩也不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朋友。

    他怕鏡流夾在中間難做。

    自己是不是有點想的太多了……淵明揉了揉耳朵。

    「我不用你擔心。」鏡流雙手叉腰,「我已經能處理這些關係了!」

    「是是,你能處理,但是大小姐,這不是打算求你幫我遞遞話提前斷了她這個念想嘛。」淵明雙手合十,給鏡流拉出一條台階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啊?麻煩你咯。」

    鏡流歪頭思索片刻,露出一個笑容:「那好吧,我就幫幫你吧!」

    「多謝大小姐——」淵明雙手作揖拜了拜。

    他有些無奈。

    小孩子之間的喜歡怎麼弄得像國家大事一樣……

    ……

    「流流,怎麼啦?」鏡流的嘴巴撅的都能掛住油瓶子了,歲青青下課就湊了過來,「看你一天都不開心。」

    鏡流四處張望了一下,湊近了些:「青青,我跟你說,昨天晚上我回家整理筆記的時候,翻出有個人給我寫的情書,皺巴巴的。」

    「啊?」歲青青有些驚訝,「然後呢?你要答應麼?」

    「當然不答應啦,我就跟淵明說這件事,淵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鏡流撇了撇嘴,「我就問他,『那你…那你不想談戀愛嗎』?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的?」歲青青湊得更近了,神色中添上一抹緊張。

    「他說,他對於談戀愛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鏡流嘟起嘴巴,「你都不知道他那個態度……悶葫蘆。」

    歲青青表情僵硬住。

    鏡流抬頭瞥了一眼。

    真是啊……

    「啊……啊……是嗎……」歲青青低下頭呢喃著,「不想談戀愛啊……」

    「青青……」鏡流多少有些不忍心。

    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情愛就已經是頭等大事了。

    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靠著自己接觸的,和大人相同的事情。

    「啊!沒事,我沒事。」歲青青揚起頭笑,「我想著要問問你打算怎麼回應那個情書……」

    「回應什麼啊,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鏡流眨了眨眼,「也沒寫署名,我直接就扔掉了。」

    「是嗎……」歲青青的笑容還是有些勉強,「我先回座位了啊,馬上要上課了。」

    她緩緩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鏡流嘆了口氣。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幸好,淵明的行事風格她也了解。

    要真讓淵明自己拒絕,指不定說出什麼話來呢……

    感情還真是矛盾啊…鏡流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都要炸開了。

    昨天晚上答應淵明答應的是信誓旦旦的,她覺得自己也拒絕過別人的情書,也拒絕過別人的當面表白,所以對於這種事情應該是很勇敢的,她會用最好最容易接受的語氣和歲青青闡述清楚淵明的態度。

    但是直到剛才說完這件事情她才發現,人能勇敢拒絕的都是在心中認為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因為那些人和他們不會有什麼關係上的糾纏,他們可以決絕的拒絕,一點都不用擔心傷害到對方。

    但是面對歲青青,這個總是陪著自己的好朋友,她發現拒絕也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這很難,雖然沒有直接的表述,但是哪怕再好聽,再有趣,再委婉的話,到最後也只表達著一個意思。

    人往往需要的都只有結果。結果不對了,過程無論如何都是不得分的。

    鏡流茫然的轉頭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歲青青。

    原來先生說的也不完全是對的。

    人生也不完全是一張卷子,有的人只在乎結果,有的人只在乎過程。但是過程何嘗不是一種結果?

    獨是每個人的需求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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