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魚(1 / 1)
第二天雨停了,但太陽也沒有出來,總之好過那令人煩躁的下雨天。一如既往的收拾好東西,繼續出發。
陳陌要去哪?他不知道,只有走下去,才知道答案,這是他那個半吊子師父說的。那時候,陳陌聽著覺得挺有道理的,到後來想一想,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個書生那裡聽來的。
小丫頭要去哪?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能一個人待在那個地方,或許現在覺得,還不如一個人待在那個地方。
早上艱難的睜開眼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腳很痛,於是拿著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麻木的跟在陳陌的身後。
在山裡,只有跟著陳陌,她才會安全。現在出了山,好像她也只能跟著陳陌,她不知道去哪。
對於沒有出過大山的人,這裡比大山更加的陌生。
步履蹣跚的走了大半天,繞過一個大山,眼前豁然開朗,陳舊的官道併入了現用的官道,路上的行人忽然的多了起來。
一個個衣衫襤褸,老弱病殘的樣子,無精打采的樣子,沿著官道,或者隨著大部隊,向著未知的遠方行去。
陳陌駐足的看著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百姓,有些疑惑,怎麼回事?
一般情況下,官道上是不會出現這麼多人的。
陳陌向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伯走去,看著他們面黃肌瘦的樣子,應該是好幾天沒吃什麼什麼東西了。
"老伯,你們這是要去哪?"陳陌低聲問道。
枯瘦老伯看了一眼來搭話的人,是一個身穿麻布衣的少年,挺有精神的樣子。
"小兄弟,你這是要往北邊去?"老人反問了一下。
陳陌點了點頭,他也不是在騙老人,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便默認了老人的話。
老人在看了看他,想必認為這個少年不是跟他們一般從北邊來的,應該是某個村子裡出來的年輕人。
"別去那裡了,回家吧,那裡,已經沒了,打仗,洪災,已經不是我們住的地方了,快回家吧,或許也可以告訴你們村子的人,離開這裡吧,說不定哪天戰火就燒過來了,到時候就不好走了。"
老人嘆了口氣,繼續趕路。
"原來是流民。"
陳陌看著老人的背影,和前行的眾人,呢喃道。發生大的自然災害,或者兵災,老百姓無力應對,官府又無能,只能背井離鄉,尋求能安穩度日的地方,聽那老人的話,他們的家鄉是受到了雙重的打擊。
陳陌無能為力的眺望著北方:沒完沒了的戰爭。
時間往前推移一點點。
在楚國和商國交界處,三仙湖附近,商國為了三仙湖附近地域的絕對統治,向楚國發動了戰爭,雙方發動了一場較大規模的戰爭,總共十萬兵力,打了將近一月時間,在天時的幫助下,楚國大敗,三仙湖守不住,同時也失去了兩個州的地盤,大批百姓變流民,南下謀生。
陳陌跟著流民一同南下,沒辦法,現在的道路只有一條,他剛從大山里出來,暫時還不想再尋覓難走的小道。
按照老人的話推斷,這裡是楚國,看來自己確實是穿越了雲嶺山脈,來到了楚國,只是不知道是楚國哪裡,應該是比較靠北的地方。
北邊在打仗,又鬧了水災,那裡可不是一個安生之地。
陳陌邊走邊沉思,時不時摸了摸自己後腰上的那把短刀,這是他在一次戰鬥中獲得一個戰利品。
根據當時帶他的伍長說,這是一把唐刀,較為直且細長,像個娘們似的,是當初的大唐王朝所創,大唐滅亡後,唐刀的也開始沒落,主要是沒有大砍刀來的爽利。
陳陌對這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伍長的看法不置可否,他當時就覺得挺好看的,用的挺順手,就一直帶著。
"如果你真的喜歡唐刀,那就去東邊的唐國看看,那裡的唐刀最多,伍長我聽說在唐國和商國邊界有個叫刀屠寺的地方,那裡就有很多用刀的高手,有機會你就去看看。"
陳陌的伍長很是能念叨,一有空就喜歡跟跟陳陌差不多年紀的新兵蛋.子吹噓著自己當年的光輝事跡。
"不過啊,你們這是沒什麼機會了,這個年紀就被抓來當草蛋.子,能在戰場活下來就不錯了,若不是立下什麼大功勞,或缺胳膊少腿的,就別想離開邊境了。"
"伍長我當年還混過幾天江湖,也是頗有名氣的,若不是國家有難,伍長我怎麼會捨得那令人嚮往的江湖。"
伍長這句話,陳陌和一些人還是不信的,但陳陌不屑於反駁,其他人不敢反駁,這伍長還是有些本事的。
"唐國嗎?"
陳陌默念了一下,他對這個國家有一些了解,唐國的皇室是當初大唐王朝的後裔,一直想著恢復當初大唐王朝的盛世,只是幾任皇帝都沒當初大唐二代唐王的雄才偉略,就連平庸都算不上,在百國亂戰的時候,唐,差點就成為了歷史的塵埃,後來在一些忠誠能臣的幫助下才有現在的唐國。
唐國跟夏國可以說一個東一個西,要想從夏國到達唐國,最近的就是直接穿越整個商國,次一點的就穿越楚國,要麼繞更遠的路。
那不是得往東走?可現在連在楚國的哪裡都不知道,沒有地圖,有些困難啊。
陳陌思索著,最後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還有那個叫什麼刀屠寺的地方,當初師父確實提到這麼一個地方,還罵咧咧的說道:"全是一群光頭和尚,連個翹臀女菩薩都沒有,無趣,無趣至極。"
當時陳陌就汗顏,本事不大,嘴就那麼欠,真的不怕佛祖怪罪。
陳陌一邊走一邊想著關於那個地方的事情,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嗒嗒嗒的聲音如同鼓聲,讓行走在官道上的流民紛紛往官道旁邊走下官道。
官道是有明文規定的,尋常百姓是不能踏足官道的,這是官老爺專屬道路,也是傳令驛馬特用,若是老百姓在官道上行走,被馬匹馬車撞到也是白給。
三匹棗紅大馬,在三個身穿甲冑士兵的皮鞭下飛快的奔馳著,絲毫不在意那些流民。
看著被驚嚇的撤退在兩旁的流民,陳陌也默默的退到一邊,把腳下的道路讓開。當他退到一邊,駐足等待的時候,注意到那個跟著他出山的小丫頭也在道路上。
原本他以為,見到這麼多人,她應該會選擇跟著一些婦孺老嫗一同前行,不用跟著他這個冷酷無情的人。
可現在她依舊是一個孤零零一個人,跟著陳陌保持著差不多三十步的距離,一個人拄著一個木棍,一瘸一拐的跟著自己,好像並沒有意識到將要到來的危險,也沒有觀察周圍人退下官道的舉動,依舊前行著。
嗒嗒嗒,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小丫頭周圍的人也沒有誰伸出手拉她一把,或許這個時候,誰還會理會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人。
"喂,想死嗎?還不快退到旁邊去。"
陳陌現在原地喊了一聲,喊出這一聲,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很自然而然的就喊出來了,但若是換了其他人,他肯定閉口不言。
小丫頭像沒有聽到他喊聲,依舊是低著頭,拄著木棍,一瘸一拐的走著。
陳陌眯著眼看著她的右腳,他敏銳的看出,她那隻腳落地時幾乎不受力。
受傷了?什麼時候?
陳陌迷惑著,但急促的馬蹄聲讓他沒有了疑惑的時間。馬匹擦身而過,陳陌也如同離弦的箭,一人三馬,賽跑一般,沖了出去。
三十步的距離,一轉眼的事,陳陌比馬匹稍微快一步,一把抱住小丫頭,腳尖一擰,抱著小丫頭一頭朝著道路旁邊過去。
為首馬匹上的那個士兵看著這一幕,吃驚了一下,從那個少年起步他就注意到了,起初他還以為是某些勢力來阻止他的人,腰間的佩刀都拔出了半寸,只是接下來的事卻不是自己所想的一般。
馬匹與少年擦身而過,為首的那個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抱著小娃娃滾落到一旁的少年,便收回目光,軍令在身,容不得她停留半刻,收回目光,一聲"駕",三匹馬揚長而去。
所有事都發生在剎那之間,旁邊喝點人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結束了,錯愕的看了一眼少年,便又走回官道上,開始趕路,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陳陌抱著小丫頭滾落到一旁,抬眼望去,看著三匹馬遠去,才放鬆緊繃的身子。
他不是對那三位官爺這種漠視生命的舉動感到憤怒,而是怕那三位官爺駐馬找他們的麻煩,只要站在這條官道上,你是老百姓,你就是錯。
陳陌收回目光,抓著小丫頭肩膀,看著她的臉龐,有些憤怒道:"你聾了嗎,沒聽見我剛才的話嗎,想死又何必出來!"
小丫頭看著陳陌微怒的臉龐,眼神有些渙散,囫圇回答了一句讓陳陌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話:"娘,小魚好冷。"
"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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