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敢問先生如何贏我(1 / 1)
一場沙盤推演,耗時僅有一個時辰。
學子一方完敗,
白厭朝著先生躬身一禮,輸得心服口服。
白起背著手,道:
「你對這場推演有何感悟,說來聽聽。」
白厭沉思了一下,道:
「先生先出奇兵,消耗我們兵力,故意讓剩下的學子集結在山谷地帶,再用三百騎兵趁著風沙佯攻,然後迂迴戰術,進攻後營,同時占據高處地勢,借沙土完成最後的絕殺。」
「天時,地利,人和,加上一個快字,先生運兵如神,贏得乾淨利落。」
白起神色不變,道:
「你學到了什麼。」
白厭恭敬的道:
「兵貴神速,聲東擊西,釜底抽薪,借勢而為。」
白起緩緩頷首,道:
「儒將之名,你倒是當得上,你有些兵道天賦,不過想要成為雲州之上的將星,你還差些火候,這場沙盤推演,真正的東西,你沒學到。」
白厭再次施禮,道:
「請先生賜教。」
其餘學子們紛紛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機會,大秦軍神親自傳授兵道理念。
白起背著手,語氣平靜的道:
「兵者,詭道也,用兵之道在於千變萬化,不可執著於一種戰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是上策,沙盤之內,我從一開始便始終在試探,試探你們的配合程度,試探你們的兵力部署,試探你們的布陣經驗。」
「當我斬殺第一個敵人的時候,我便看透了你們的根基,立刻選擇速戰速決,先摧毀你們零散的兵力,之後你們集結起來,分為三處大軍,其實本可以與我抗衡一二,結果你們選了個山谷地勢。」
「山谷駐軍,最易遭遇偷襲,火攻水攻都能令你們傷亡慘重,百川之地,最合適的戰法是進退有據,不斷拉扯敵軍,一旦大軍停下,只能宣告失敗。」
「送你們三個字,變則通,戰場局勢千變萬化,每一個瞬間都是勝負的關鍵,隨機應變,才是將星必須擁有的能力。」
白厭聽得入神,其他學子也一樣,對先生的教導仔細揣摩。
連齊御那群演武殿的莽夫,此時也在絞盡腦汁理解著先生的教導。
儘管演武殿都是莽夫,但沒有傻子,知道先生教導的學問極其難得,能聽懂一星半點也有著巨大的好處。
唯獨雲缺,提出不同的見解。
「先生雖然說得在理,但我覺得沙盤推演先生勝之不武,你用騎兵,我們只有步兵,不公平。」
白起笑了起來,道:
「多給你一萬騎兵,你們依然沒有勝算。」
「換成其他兵種行不行?」雲缺問道。
「隨你選。」白起道。
「我要一萬炮兵,人手一門火炮,敢問先生,如何贏我。」雲缺就等著對方說大話呢。
此言一出,一眾學子們聽得目光呆滯。
一萬門火炮,你還真敢要哇!
白起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這位大秦軍神身經百戰,什麼樣的敵人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雲缺昂首站在原地,臉上不紅不白,平靜得毫無波瀾。
臉是什麼東西?
咱不知道,咱也沒有。
我就拿著一萬門火炮懟你臉上,敢問閣下如何應對。
白起被氣樂了,道:
「給你一萬門火炮,你還是贏不了。」
「為什麼?」雲缺道。
「因為我會親自出戰。」白起簡短的幾個字,說出來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殺意。
聽得在場的學子齊齊打了個寒顫。
一人之力,對抗萬炮齊發!
這種能力,四品破軍也做不到!
收起沙盤,白起宣布今日授課結束,負手而去。
等白起走到門口,雲缺忽然問了句:
「百川之戰,先生大破七國聯軍之後,不知那五十萬大軍下場如何,是被打散了麼?」
白起腳步不停,留下四個字。
「盡埋百川。」
先生的身影遙遙遠去,留下一群學子在大殿內瞠目結舌。
雲缺暗暗道了句果然如此。
這位兵道殿先生,確實有埋人的怪癖。
而且一埋就是五十萬!
雲缺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斬了十萬妖。
人家一場戰役,埋了五十萬人。
大秦軍神,果然夠狠!
雲缺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當初妖山血案,白起之所以沒來,未必是狂傲,更有可能是大祭酒根本沒叫他來。
就白起這種隔三岔五滅一國的戰績,在雲州肯定仇家眾多,學宮先生們來自五湖四海,保不准誰的家國被白起滅過,見面還不得打起來。
為了避免意外,當時大祭酒選擇了不通知白起。
雲缺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授課結束,白厭離開學宮,雲缺本想回百花殿消化藥效,結果剛才吃得有點多,藥效過量,開始爆發。
正好齊御與一群演武殿的學子在旁邊。
雲缺道:
「今日天氣不錯,適合切磋,齊師兄今晚有沒有空,敢不敢比試比試,讓你們十個一起上也行。」
齊御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怒道:
「好!比就比!來演武殿,今晚我們奉陪到底!」
旁邊的演武殿眾人紛紛呼喝。
「你敢打十個?今天讓你知道知道演武殿的厲害!」
「讓他豎著進演武殿,橫著出去!」
「走走走!演武場較量!」
一群武夫氣勢洶洶,圍著雲缺來到演武殿,更多演武殿的學子一看到雲缺,立刻咬牙切齒摩拳擦掌。
一個時辰之後,雲缺毫髮無損的回到西樓,盤坐修煉。
今晚的回春殿,人滿為患,全是鼻青臉腫的演武殿學子。
其中齊御最慘,人腦袋成了豬腦袋,臉都腫了。
平日裡,都是演武殿去圍毆其他學殿的學子,那叫一個氣勢洶洶。
一旦雲缺回了學宮,演武殿就變成了被毆打的一方,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一次兵道殿之行,雲缺收穫頗豐。
學兵法是其次,雲缺本來對領兵也沒有興趣,主要是衝進五品的資源有了著落,百萬兩的銀票,雲缺頭一次見識。
消化了藥效後,特意找房石看一看真偽。
房石確定為真之後,對雲缺的財力大加讚許,趁機推薦了好幾樣靈丹和法器。
西樓三層。
雲缺將朔風蝠屍體沉進墨老裝屍體的大桶。
裡面的藥水有防腐效果。
看著桶里猙獰的妖獸,雲缺皺眉低語:
「到底是不是司徒盼晴」
牧青瑤曾經問過李玄駒,得知司徒盼晴奉命去尋找靈材。
牧青瑤信了,但云缺沒信。
朔風蝠的出現,實在可疑,司徒盼晴出門的時間點又如何巧合,不弄清這件事,雲缺始終心神不寧。
翻開墨老留下的煉神術書籍,雲缺仔細看了看前三層。
第一層煉屍術,已經大致修成。
書籍上記載的煉屍術,控制煉屍是其一,還有製作煉屍。
成功製作一具煉屍需要很繁雜的過程。
第二層御魂術,不僅能奪舍,主要作用是控制外人的神魂。
相當於第一層控制屍體,第二層控制活人。
之前沒細看,現在仔細觀看後,雲缺對這部法門愈發震撼。
控制活人,這種手段實在匪夷所思!
第三層破神術,顧名思義,以破壞對手的元神為主,修成之後,與人動手的時候無需武道也不用施展法術,直接元神交鋒,無往不利,幾乎看對方一眼,即可摧毀對方的元神,令其成為行屍走肉。
破神術的描述,更加令人震驚。
惡毒倒是其次,關鍵這種手段防不勝防,中招之人到死都不知道誰下的手。
從三層法門的詳解,雲缺了解到修行界真正的殘酷之處。
弱小的修行者,永遠是案板上的魚肉,在面對強者之際,只能任人宰割。
感慨之餘,雲缺盯著最後的煉神術三個字發呆。
第四層沒有記載,空白一片,按照墨老的說法,煉神術最後一層無法以記錄的形式保存下來,必須得到功法的原本才有機會修煉。
「煉神莫非最後一層是煉化神魂,將對手直接煉化成活著的傀儡,為己所用?」
想到這裡,雲缺自己都覺得震驚。
如果當真是煉化神魂,那不就相當於修行者馴化妖獸麼,將一個修行者完全變成自己的手下,膽敢有二心,一個念頭魂飛魄散。
「哪來的法門,這麼邪門」
雲缺暗暗咂舌。
回想了一番地圖,鐵山國比鄰邵武國,不是很大,與大晉的國土相仿。
遠倒是不遠,但云缺沒打算近期去。
以墨老的修為,都被害得差點慘死,說明鐵山國的女帝絕非泛泛之輩,必定是修行強者。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對方有沒有修成煉神術的最後一層。
人家真要修煉成功,雲缺現在去了,豈不是肥肉上門,等著被人家一口吃掉。
雲缺可不想被煉化神魂,成為別人的傀儡。
去,是肯定要去的。
必須修為足夠的時候再去,並且去之前,先得了解鐵山國的實力。
即便雲缺不去,阜南王也會去。
鐵山國的黑鐵礦,是阜南王最為看重的東西。
想起阜南王的退路之說,雲缺悚然一驚。
白起對白厭說的那句話,雲缺印象極其深刻。
『你該慶幸我在這裡教書,若戰場相遇,我早已殺進天祈城。』
白起既然能說出這話,說明在他的腦海里,大晉,已經是必爭之地!
儘管大晉地處偏遠,在雲州的角落,但大晉的硝石礦,對白起這種軍神來說肯定是一塊難得的肥肉。
唯有吃掉,才能後顧無憂!
白起還有一年時間便會離開學宮,雲缺不由得生出一種緊迫感。
仙武大秦,猶如一頭巨獸,慢慢的蠶食著整個雲州,沒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大晉早晚會成為人家的腹中餐。
以前的時候,大晉興亡,雲缺根本不在乎。
現在不行了。
皇帝是自己媳婦,雲缺豈能不管。
「紅塵吶,還真是一張網啊,跳進來,就出不去嘍」
雲缺嘆息一聲,無可奈何。
還是牧青瑤看得清,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感悟,確實是個奇才。
散去思緒,雲缺感受一番境界。
宗師境果然與七品截然不同,五感六識變得極其敏銳,無論聽覺還是視覺都比之前強出倍許。
在屋子裡打了幾拳。
氣機的磅礴程度是七品時候的三倍以上,運轉更加流暢。
尤其對力量的掌握,變得極其精湛。
以前雲缺拿青石練拳,一拳即可擊碎,但是很難留下完整的拳印,力道控制得並不理想,或全力以赴,或威力不足。
現在的話,不僅能打出拳印,還能控制拳印的深淺。
完美掌握自身力量,不浪費一絲一毫,這便是宗師境的核心所在。
高興之餘,雲缺也深知一點。
六品宗師,被戲稱為無底洞,想要衝進五品金身,耗費的資源是天文數字。
好在找到個冤大頭,雲缺自己都犯愁的事兒,完美解決。
雲缺下定決心,在白起離開學宮之前,儘快衝擊五品,就算沖不進去,也整天吃丹吞藥。
現成的便宜,必須占夠了才行。
要不然等白起一走,上哪找人家去,沒準人家離開學宮之後,再次相見就是戰場了。
以雲缺估計,大晉與大秦之間,註定會有一戰。
紛亂的思緒,被五臟廟的抗議打斷。
肚子餓了。
看了看天色,還沒到半夜,飯堂應該有吃的。
雲缺走出西樓,發現百花殿草坪上圍著很多學子,房石也在,不知有什麼熱鬧。
走過去瞧了瞧。
確實新鮮,居然有個算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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