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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訥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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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璋見闖了禍,也大驚失色,慌忙向前一躍,拽儡玉翟的手臂,本想要拉住她,可他一個半大少年,人又生得單薄,哪裡有那麼大力氣?竟被玉翟一墜,幾乎也要跟著掉下去,還是李紹光搶前一步扯住他的腰帶,才把他拉了回來,但他的右手還緊緊拉著玉翟的手臂,於是玉翟便順勢被掛在山坡上了,蹭了一身的黃土。書神屋 m.shushenwu.com

    說時遲,那時快,明鸞右手緊緊抓住山坡邊上的一把雜草,借力往坡下一跳,半懸在坡上,左手托住玉翟的腋下,用力柱上一帶,將她往上拉了半尺,只可惜她人小體弱,雖然比一般女孩子強些,也沒法輕易拉動比她大了三歲的玉翟。玉翟又驚慌失措,見跌勢滯住了,便拼命想要往上爬,反叫明鸞不好施為了。她索性大聲喝令玉翟;「別亂動!當心雜草承受不住我倆的體重!」玉翟頓時僵住了,滿臉驚懼,眼淚花花地就往外冒;「三妹妹,救我··…··」

    明鸞低頭看看腳下,發覺這個山坡並不高,而且坡度還算緩,因此玉翟才會沒有一瞬間墜了下去,她咬咬牙,抬頭朝柳璋與李紹光道;「我托她上去,你們帶了人來的,幫我們一把。」李紹光點頭;「只管放心。」便叫了幾個長隨上來拉人。柳璋想要幫著出力,卻叫李紹光扯得退到了一邊;「我的大少爺哎,你哪裡有力氣?就別添亂了!」

    有了幫手,明鸞頓時輕鬆許多,她只要托住玉翟腋下,把人柱上推,便有人七手八腳地拉了上去,自己再猛拽那束雜草,腳下蹬著一塊突出的山石,便竄回到山坡邊上了。有個長隨過來扶她,她還騰得出空來跟對方道謝。

    一場意外最後以有驚無險告終。明鸞抬頭瞥見遠處章放在樹叢後露出了半個頭·便不著痕跡地朝他做了個「放心」的手勢,看著他重新隱入林中,方才回頭安慰玉翟。

    玉翟受了這麼大驚嚇,又是被一群男子拉上坡來的,只覺得又羞又懼,忍不住低頭哭泣。明鸞只當她還在怕·安慰了半日,見她還是哭個不停,便皺眉道;「行了,有什麼好哭的?我方才瞧過了,這山坡並不陡,只有十來尺高,底下是山路,泥上是軟的,還有草·就算掉下去了也摔不死人。」玉翟抬頭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哭。

    明鸞抹了把汗,又再次向李紹光道謝,李紹光擺擺手;「鄉里鄉親的,不用客氣。」前後瞧瞧·「這裡日頭曬得厲害,要不咱們到前頭蔭涼的地方坐下歇一歇吧?我瞧你姐姐嚇得不輕呢。」明鸞想想也是,便答應了,伸手過來扶玉翟,玉翟起身時,腳都是軟的。

    他們只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是一處樹林入口。明鸞確認這裡沒有松樹,便要扶著玉翟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玉翟小聲嘀咕了一句·明鸞聽見了·瞥了她一眼,從挎包里拿出一塊手帕來·鋪在石頭面上,玉翟方才坐了。

    林子深入隱隱傳來一聲鳥叫,明鸞手中動作一頓,瞥了柳璋與李紹光一眼,見他們都在兩丈以外的地方休息,便對玉翟說;「二姐姐可好些了?口渴不?附近有山泉,我給你弄些泉水回來喝吧?」玉翟緊張地抓住她的袖子;「別丟下我一個人呀!」

    明鸞笑著低下頭小聲說;「慌什麼?二伯父就在附近,有事你大聲喊,他馬上就迂來了,而且我又不會走遠。李紹光是李爺爺的孫子,真要做什麼壞事,咱們一狀告到他家,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你用不著怕。」

    李老爺子是來過章家的,玉翟拜見過他,聞言心底倒安定了幾分,只是求明鸞;「早去早回。」明鸞答應了,又留下挎包給她;「我帶了些乾淨的白布和金創藥、消暑丸什麼的,原是預防萬一的,你瞧瞧有什麼用得上。」只帶走了裝水的竹筒。

    李紹光見明鸞走遠了,有些奇怪地問玉翟;「你妹妹這是要上哪兒去?」

    玉翟低頭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她去取水給我喝。」

    「取水?」李紹光上前兩步,面露不解,「我這兒就有水啊,她怎麼不跟我說?」回頭叫小廝拿了只竹籃過來,掀開蓋子,露出裡面的青花壺與幾隻素白瓷杯,親手倒了杯茶出來,送到玉翟手邊的泥地上;「是本地產的青茶,湃涼了的,你喝吧。」

    玉翟小聲道了聲謝,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又看了看李紹光與柳璋,小聲說;「失禮了。」背過身去,就著那剩下的半杯茶洗了洗手,又掏出帕子打濕了,將臉也擦了擦·略整了整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回過身來將杯子放回原處;「多謝了。」

    柳璋與李紹光看到她背迂身這一整,原先有些灰頭土臉的形象就大變,又回復到先前清清爽爽的模樣,除了身上的衣裳還沾了些黃土草屑外,儼然就是個端莊嫻靜的少女,心中都暗暗讚嘆。

    柳璋想;早聽說她家來歷不凡,平日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今日才知道什麼叫名不虛傳。真真可惜了,如果章家沒有壞事,他家的姑娘如今該是何.尊玉貴呢?別說在德慶常見的幾家官宦千金了,便自家母親妹妹,叫她這一比,也顯得村了幾分。

    李紹光想的卻是;雖然是流放的軍戶,到底是富貴過的,跟一般小家碧玉不能比,我們李家雖在德慶算是大戶了,但姐妹們的舉止卻不如這章家二姑娘講究,回頭得跟母親說一聲·別叫姐妹們讓襯得象個村姑似的。不過說來也奇怪了,章二嬸那麼個潑辣貨,又不聰明,如何教養出避樣的女兒來?

    玉翟把自己略收拾了一番,覺得可以見人了·抬頭看見柳璋與李紹光都盯著自己,臉便熱辣辣的,又低下頭去。李紹光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便笑了笑,拿回杯子,又倒了兩杯茶回來,分了一杯給柳璋。

    柳璋哪裡有心喝茶?接迂隨便喝了一口眼睛便一直盯著玉翟看。玉翟正覺不自在呢,想到這人從頭一次見面開始,就總是盯著自己臉上的麻子瞧,有些惱了,微帶嗔怒抬頭瞪了他一眼;「你做什麼?!」

    「沒··…··沒什麼······」柳璋乾笑兩聲,抬頭搔了搔頭。李紹光忍住笑意覺得這時候還是別多嘴的好,這同知大人家的衙內地位可不是他一個普通富家子弟能比的,別把人臊了,結下了仇怨。他便假裝看風景,轉身走開了幾步。

    玉翟瞧見柳璋袖子桂破了個小口,邊緣上都是塵土,想起方才的情形,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斂了怒色小聲道;「你袖子破了。」

    柳璋瞧了瞧自己的袖子,果然破了,也沒放在心上;「是方才叫山坡上的石頭掛破的吧?」頓了頓,偷偷瞧玉翟一眼,「真糟糕我這回來九市玩,並沒帶丫頭婆子,沒人幫忙補衣裳,這可怎麼辦呢?」

    說得好象他只有這一件衣裳可穿似的。玉翟抿抿嘴,沒吭聲。

    柳璋卻笑問;「我聽說你針線做得極好的,不如你幫我補好吧?」

    玉翟有些不自在地道;「這有什麼?你回了李家,隨便打發個人把衣裳送來就好了。」

    柳璋卻道;「難不成要我穿成這樣回李家去?何必麻煩,不如你現在就替我補了吧?我上回見你的時候記得你是隨身帶著針線包的。」

    「現在?!」玉翟有些吃驚「你帶了衣裳替換麼?」

    「沒有啊,你就這樣替我縫吧。」柳璋大咧咧地把手臂伸到玉翟面前後者紅了臉;「活人身上是不能動針線的·····柳璋毫不在乎;「沒事兒,你只管縫。這荒郊野外的,只能權宜行事了。

    玉翟猶豫了一下,慢慢吞吞地取了針線包出來,看了柳璋一眼,見他堅持,便咬咬牙,挑了合適的線出來穿好針,麻利地替他縫起來。


    她心跳得飛快,柳璋就站在她身前,離她那麼的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衣裳熏的淡淡梅香。「這種梅香餅的味道是七八年前時興過的。」她想,「沒想到如今還有人在用,難道他還記得當年在梅嶺上初遇的情形?」

    柳璋看著她飛針走線,仔細打量她的穿戴和舉止,心裡想的卻是;「奇怪,她明明只是比尋常村姑打扮得略整齊乾淨些,怎麼我就覺得她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閨秀的款兒呢?她妹妹倒沒給人這種感覺。」

    不遠處的李紹光回頭看著這個情形,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林子深處,明鸞已經循聲找到了崔柏泉;「怎麼樣?各處都通知到了嗎?」

    「已經知會過了。」崔柏泉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身前的塵土,「大家都說會警醒著,不叫他們發現。你這是怎麼了?剛才我好象聽到有人尖叫,難不成是你摔了跤?」

    「哪兒呀,是我二姐姐摔了。」明鸞拍了拍衣裙上的塵·「有驚無險,也算難為她了,我看是那個柳璋故意嚇人,才害得她摔跤的。我藉口取水脫的身,你這兒有沒有水?借我假裝一下。」

    崔柏泉隨手就將剩水的竹筒從腰上摘下來,正要遞給她,忽然想起什麼,便想收回手,明鸞一臉奇怪,伸手將竹筒奪了過來;「你幹嘛呀?!」打開蓋子,卻聞得一陣青草味,湊過去仔細一聞,倒有幾分驚喜;「這不是青草茶嗎?去年我給你的方子,叫你學會煮,夏天多喝點就不怕中暑了,你總是嫌麻煩,每次都要喝我的,什麼時候學會了?,,崔柏泉有些不自在地扭開頭;「隨便煮的,你三天兩頭地嗦,我也嫌煩。」

    明鸞倒了半杯喝了兩口,咂巴咂巴嘴;「你又哄我了,你煮得不錯啊,藥草的澀味完全沒有了,只剩下清香,比我煮的強·你是怎麼弄的?教教我吧?」

    崔柏泉一把搶回竹筒,蓋好蓋子;「都說是隨便煮的了,你問那麼多做什麼?!」抬腳就要走。

    明鸞連忙叫住他;「我二姐摔了跤,我看她未必能繼續待在山上采脂,可要是送她回家,就耽誤了時間,一會兒我陪她到你的屋子去歇歇腳行不?」

    崔柏泉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道;「不行。我那地兒簡陋得很,不敢招待你們家的大小姐!你也別想■著我把人送去,當心老黑把她當成賊來咬!」說罷真●走了。

    明鸞撇撇嘴;「小氣·不去就不去。」屋主不答應·她是不會先斬後奏的,想想玉翟也沒受什麼傷,送回二伯父身邊待著應該不成問題吧?

    她轉身返回玉翟等人處,正好看見後者縫好了柳璋的袖子,兩人之間的氣氛比先前緩和許多·柳璋跟玉翟說話,玉翟也不再背著身不肯正眼瞧人了,只是看到明鸞走過去,玉翟便立刻住了嘴。

    「剛才在幹什麼呢?」明鸞有些好奇地問。

    「沒什麼。」玉翟神色間透著心虛,「他方才救我的時候,掛破了袖口,我替他補了補。」

    明鸞吃了一驚;「你就在他身上補?!」

    柳璋笑道;「沒事沒事,我不忌諱那些東西。」

    明鸞同樣沒有這方面的忌諱,她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玉翟居然肯搭理柳璋,不過想想,方才出了那麼一次小意外,柳璋也算是對玉翟有救助之恩,他有所求·玉翟自然不好回絕的李紹光笑著走過來;「我聽說你取水去了,你這傻丫頭,想要喝水,怎麼不找我?我上山踏青,總不會不帶茶水。」

    明鸞乾笑;「是我疏忽了,也活該我倒霉,本來打了一點水的,結果路上摔了一跤·水都灑了。」

    「灑了就灑了#吧。你們也該回家去了。」李紹光仿若無意地掃了柳璋一眼·「這裡是荒山野外,遇到我們倒沒什麼·萬一遇到些不三不四的人怎麼辦?你是慣在山上跑的,你姐姐跟你卻不一樣。叫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說閒話呢。」

    明鸞笑道;「我們這就走了,多謝你提醒。你們要想去山谷那邊,順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可別走岔了道,萬一迷了路可不是玩的。」回頭扶起玉翟。玉翟的臉色有些難看,驚疑不定地盯著李紹光,只覺得他好象在暗示些什麼。

    柳璋正要說話,李紹光便搶先開口道;「多謝你指路了,我們知道怎麼走,這就告辭了。」柳璋吃驚地看著他,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對方,目光中有著堅持。柳璋雖然訥悶,但還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明鸞扶著玉翟走遠了,柳璋有些生氣地質問李紹光;「怎麼忽然說出那樣一番話來?若是真不放心她們姐妹的安危,我們更應該邀她們同行才是啊!」

    李紹光不答反問;「柳兄,你方才一直悄悄打量章家二丫頭·是在想什麼呢?」

    柳璋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自己,不由得一窒;「沒想什麼呀?我跟她們早就是熟識了,我知道章家二姑娘臉上有斑痕,起初只是好奇她怎麼總遮著臉,後來發現她每次一遮臉,就變得很有趣,便故意去看她,其實只是玩笑而已。我沒有惡意的。」

    李紹光半信半疑,看著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同窗,沉默了一會兒,才正色道;「若是從前年紀還小的時候,你這樣玩笑倒沒什麼,但如今你已經大了,章家二姑娘也大了,就該避諱些。柳子玉,你我雖然只同窗半年,但平日素來融洽,我是個不愛與人說教的,也不願得罪了你,只是有些話我不吐不快,還望你海涵。」

    柳璋見他這般鄭重,神色也肅穆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李紹光繼續道;「章家雖是京城流放來的,又是軍戶,但他家在九市住得久了,又跟我爺爺有些交情,也算是我的同鄉。有些事我看見了,是不能當作沒看見的。今兒你這般行事,我不清楚你只是一時興起,便逗著人家姑娘玩,還是真有什麼盤算,但無論是哪一種,我都要勸阻你。章家姑娘不是可以隨便由人逗著玩兒的,但你若真有盤算,那也同樣是白日做夢。因此我勸你,沒事就不要再這樣逗人家,真惹出事來,就損人不利己了。」

    柳璋聽得越發不自在,表情也僵硬起來;「你這話我更聽不明白了,難不成你覺得我是那種沒事兒拿良家女子開心的紈絝子弟麼?!」

    李紹光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若你是,我才不跟你交朋友呢。只是我在旁冷眼瞧著,有些心驚,擔心你一時糊塗,害了人家姑娘,也傷了自己的心。你若嫌我多事,我就不說什麼了。」

    柳璋聞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我真沒有壞心,也不是存心逗她。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一見了她,就想跟她說話,她不理我,我就越發想引她開口,可我······可我真的沒有壞心啊······」

    李紹光暗暗鬆了口氣,笑道;「可見你還是小孩子心性呢,罷了罷了,今兒是我多事,你也不必多想,以後注意些就是了。咱們還是快往山谷中去吧,我告訴你,那裡可有好景致呢······」

    柳璋由得他拉著自己向前走,神情卻透著茫然;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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