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5.鸞鳳來儀(9)三合一(1 / 1)
鸞鳳來儀(9)
一聽謀害汗王的兇手是長寧, 她周圍的人迅的散去,只留下長寧帶著林厚志站在中間。愛字閣 m.aizige.com
「我殺的大汗?」長寧恥笑, 「是不是我殺的大汗對這種指責我都不屑的去辯駁什麼。如今我還站在這裡,靖國的太孫也還你們的監視之下,使團更是被圍堵的嚴嚴實實的, 都在城裡呢。我殺了可汗?圖什麼?圖把靖國拉下水?嫌棄我們這些人死的慢?上趕著找死呢?」說著, 就頓了一下,她扭臉看向慶格手裡的王杖, 對著慶格道:「大汗把王杖交給你,難道沒告訴你王杖的秘密?」
什麼?
什麼叫做王杖的秘密?
王杖能有什麼大家不知道的秘密?
眾人瞬間就變了臉色,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慶格不由的就抓緊手裡的王杖,若是王杖之中另有秘密,可自己卻不知道,那這王杖的來路,可就不好跟人解釋了。
雲姬卻急忙喊道:「我兒哪裡知道王杖的秘密?汗王交給他王杖,只是奉旨辦差的一個憑證。可不知道什麼秘密不秘密。」
咬死了汗王將王杖交給慶格的時候, 是活著的。王杖在慶格的手裡,只是辦汗王交代下的差事。
至於之後汗王那裡到底生了什麼,只推說不知便是了!
長寧卻笑,「其實想鬧清楚這件事一點也不難如今汗王沒了靖國有句話叫做國不可一日無君。天大的事情都要等下一位汗王確立之後, 再做查問。本公主又跑不了,你們怕什麼?怎麼?就無人想知道這王杖的秘密?其實, 打開王杖里的秘密, 真相就出來了」
雲姬變了臉色, 呵斥慶格:「殺了這個女人,她是靖國的公主,目的就是挑撥北康內鬥」
巴根迅的拉弓射箭,弓箭如流星似的飛出去,插在雲姬高高的髻上,「一個小小的舞姬,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雲姬,你太急切了。」如此的上躥下跳,「你是想要殺人滅口嗎?」長寧看向那王杖,「汗位的傳承可不是一根王杖的歸屬能決定的。傳承王杖,其實是傳承王杖里的秘密。比如,可汗確立的下一任可汗的詔書,就藏在王杖之中。當然了,裡面也許還有隻有汗王能知道的一些關於北康的更多的秘密。如今,只要將詔書拿出來,看看繼承人到底是誰?如果繼承人是二王子慶格,那汗王倒是真有可能下令叫他拿下巴根和阿爾木。可如果詔書上的繼承人不是慶格那汗王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反向推之,既然汗王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那慶格必然是假傳汗王旨意。那他為什麼要假傳汗王旨意呢?反推到這裡,是不是就很有意思了。」她含笑看著雲姬和慶格,「如今就看,你們敢不敢主動開啟這個秘密了?」
慶格看向雲姬,想要確認長寧的話是不是真的。
雲姬想起畢蘭可汗臨終前那奇怪的微笑,心裡打了一個寒顫。她懷疑,汗王當時就想到了如今的情況。
她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忙道:「你一個靖國的公主,怎麼會知道如此的秘密?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幾個王子不知道,妃嬪不知道,大臣不知道,卻偏偏一個敵國的公主知道這話誰信?」
長寧攤手:「我說的到底是不是謊言,試著打開王杖就是。這王杖總不會也被我動過手腳吧。再說了,這樣的秘密,本就是一代汗王傳給下一代汗王時,需要親□□代的。如果不能親□□代,神山上還有長老們呢。這樣的秘密,不是我能杜撰出來的。至於為什麼我一靖國的公主卻知道如此隱秘那就得從冒都可汗說起了。咱們的畢蘭可汗,汗位是怎麼來的?」
她嘴角露出幾分奇怪的笑意,這叫雲姬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現,長寧的這個笑跟畢蘭可汗臨死時掛的笑是一樣的,有點怪異,有點叫人毛骨悚然。
才要說話,吊足了大家胃口的長寧才道:「當年的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而涉事的人,也都已經作古了。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當年冒都可汗在位之時,還是王子的畢蘭可汗,確實一度得冒都可汗的喜歡。尤其是在涼州一役之後,救了冒都可汗回來可謂是風頭無兩。可這功高還有蓋主一說呢。從冒都可汗隨後的幾年裡,加倍的寵愛幼子扎卡就可以看的出來。當年,冒都可汗留在王杖里的詔書是將汗位傳給扎卡可是天佑咱們的汗王,扎卡在冒都汗王升天的那一天離奇的突然就消失了而我是這一切的參與者。你們都知道我在可汗繼位的事上是出了大力的究竟是哪裡出了力了,卻無人得知。如今畢蘭可汗已經升天了扎卡」她說著就看著雲姬笑了一下,「扎卡八成也已經不在人世了,至於他在漠北的事八成也是謠傳吧」
雲姬的臉就白了。
這個長寧,好惡毒的心思。
王杖里有詔書,若是詔書不是給慶格的,那自己和慶格就是謀害汗王的兇手。若是詔書是給慶格的,她又留下了一個活扣。就連冒都可汗的遺詔都被先得到王杖的畢蘭可汗矯召了,那麼慶格先得到王杖,是不是同樣存在矯召的可能呢。這給了巴根和阿爾木一個不遵從遺詔的藉口。
還有當年繼承汗位的事。
當年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的。除了畢蘭可汗就是她了。可她嘴裡的就一定是實話嗎?
未必吧!
而且她還用了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藉口,那就是當事人作古了。說說也無妨。
其實她心裡非常確定,扎卡還活著呢。
扎卡是活著的。不僅是活著,還活的很好。統一了漠北,確立了根基。如果這個消息傳到他的耳朵里一個金庫就想打他?
不會的!
他活著一天,就會想著重回王庭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一天。
她現在懷疑,長寧這女人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和扎卡還有聯繫,甚至這次想藉助扎卡的力量,所以,她才故意說出這樣的話的。
這也就給了扎卡一個搶奪汗位的藉口。
那麼,可以預見,哪怕慶格登上汗位,只怕想要把這汗位坐穩,也不容易。
可是,如今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坐上汗位,還有喘息的機會。可要是坐不上汗位,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一番話下來,畢蘭可汗是怎麼死的,沒多少人關注了。一個個的虎視眈眈的,都盯著王杖呢。
巴根不催著叫打開王杖的機關,反倒是催著:「王杖交出來」
阿爾木冷笑:「為什麼不當眾打開,你又想圖謀什麼?汗王早就叫人暗地裡查你了,你跟長寧那個女人也早就眉來眼去,她又知道這王杖的秘密,誰知道這裡面是不是被你們動了手腳」
巴根惱道:「你放屁!長寧那個女人一直偏向的是慶格」
「她偏向慶格?」阿爾木覺得巴根的腦子有問題,「剛才哪一句話,她是偏向著慶格說的。她明明在想辦法在幫你。」
雲姬忙道:「沒錯!長寧那個女人早就跟巴根勾結在一起的。他們一起謀害汗王。三王子,二王子是支持你為汗王的」
阿爾木哼笑一聲:「奸詐的女人!不要以為支持本王,本王就能饒你一命。你這條命,本王要了父汗那麼喜歡你你得下去跟父汗陪葬去」
相互攻訐,攪動的一池渾水更渾了。
慶格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將視線定格在長寧身上,「長寧公主,真是好口才。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偏叫您說的這麼複雜。我確實是奉了父汗的命令行事的至於是什麼原因」他扭頭看向巴根和阿爾木,「如果父汗的遺詔放在這王杖里而父汗又確實是叫我處置大哥和三弟你們兩人就沒有想過原因了嗎?也許這裡面的遺詔,不是給你們的,當然,也不是給我的。很可能就是給老四阿拉坦倉的。上面有兩位強有力又壓服不住的兄長,所以,父汗才叫我手持王杖,為了下一任可汗除掉你們。」他手裡握著王杖往前一遞,「不是要打開嗎?阿爾木,你來!看看這遺詔到底是給誰的。如果不是我,也不是你們。那麼父汗的死如果我有動機,你們也一樣有動機」
頃刻,王杖成了燙手的山芋。
誰都想看,誰都不敢看。
慶格就看親衛營和虎狼衛的兩位統領:「那麼兩位是否要執行汗王的命令呢?你們是父汗的親衛。保護父汗,執行父汗的汗令,是你們的職責。如今,父王已遭毒手,他的命令你們也要視若無睹嗎?」
雲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慶格總算醒過神來了還算是有救。
刷的一聲,頓時刀出鞘,弓上弦。
三方劍拔弩張。
長寧心裡默默的算著時辰,快了!快了!子時就要到了。
到處的火把,燈火通明。
猛地,天空中升起紅色的煙花,繼而綻放開來。
緊跟著,王城東南西北四方,大火皺起。
火勢升騰,濃煙翻滾。
然後是受驚的牛羊馬匹,嘶吼著,跟瘋了似的到處亂竄。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糟了!是糧草!」
雲姬忙喊道:「一定是南靖人」
「誰在污衊南靖人?」林雨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若是南靖人本太孫還會前來送死嗎?」說著,聲音就近了,「姑姑,侄兒來看看您。亂起來了,您可還好嗎?」
長寧眼裡就有了笑意:「還好!」她看向三位王子,話卻是對林雨桐說的,「如今糧草被人偷襲,咱們姑侄倒是更穩若泰山了。今年北康的日子要想好過,估計是又得從靖國伸手要了你我姑侄的用處大著呢,暫時是死不了的」
這話倒是實話。
三位王子對視一眼,在這事上達成了默契。
慶格就對護衛營的統領點點頭:「請長寧公主和太孫殿下王庭內歇息」
林雨桐就下馬就笑,沒人注意到她坐在的馬並不是那匹飛舟。她攙扶長寧公主,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兩人施施然的朝王庭內走去。
走遠了,還能聽到三方的爭吵聲:「一定是阿拉坦倉!」
「沒錯!從頭到尾,都不見他。」
兩人回了長寧公主的帳篷,添福添壽等人,早已經等著了。伺候長寧公主換了奴婢的裝束,只外面披著她自己的大斗篷。添壽就說:「按照太孫指定的路線,朝西南的方向,一路都是咱們自己的人」
林雨桐點點頭,「信號吧。」
添福馬上就把手裡的小銅盆扔到大銅盆上,頓時出極其響亮的相撞聲。
外面衝進來一侍衛,「怎麼回事?」
添福攤手:「失手失手」
話沒解釋完,就聽到一聲呼喊:「王帳著火了大汗在裡面」
衝進來的侍衛火的衝出來,都是侍衛營的侍衛,他們被訓練的,除了大汗的事,再無大事。
著火了!王帳著火了!
汗王的遺體還在王帳之中。
林厚志出去,見門口還有要走沒走的侍衛和奴婢,就吼道:「快去救火啊!想叫汗王屍骨無存嗎?」他手裡拎著盆子,一副要救火的架勢。
然後帳篷里的人,或是拿著壺或是拿著盆或是拿著桶的,一股腦的衝出來,匯入來來往往救火的人群中,轉瞬,就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長寧並不需要人攙扶,去了斗篷之後一身短葛的裝束,行動更便捷了。
一路朝西南方向走,越走人越多。沿路的奴婢和護衛都緊緊跟隨其後。
出了王庭,外面更亂。到處都是奔逃的牲畜和百姓。
林雨桐帶著人,只從偏僻的沒人注意的地方走。這些地方,反而是人最少的。
北城門外,林雨桐一個呼哨,一群馬呼嘯而至。
領頭的可不正是飛舟。這些提前被安置好的馬,都歸它統領。不管城裡城外怎麼喧囂,馬群都沒跑散了。
她吆喝一聲:「上馬!」
個個都是在北□□活了那麼些年的人,騎馬早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一群二三百人的隊伍,朝著北邊的高崗疾馳而去。
「來了來了」蒙放站在高崗之上,呼喊了一聲。
陰成之等人才從背陰處走了出來,只見數百人的隊伍飛馳而來,不是『太孫』還能是何人。
迄今為止,整個使團都不知道生了什麼。焦急的等到子時,可等到子時的時候,卻是北康王城四面起火的時候。大亂之下,不知道從哪裡跑了一個手持令牌的北康將軍,突然將守著使團的兵將都給調走了。或許是聽說會有人來替崗,這些護衛並沒有猶豫急撤離了。可所謂的替崗的卻沒來,來的只有太孫的侍衛那個叫林諒的少年來了,他交代了蒙放兩句,留下五十個人,騎馬又走了。
於是,他們整個使團,就跟著這五十個人,混在來來往往逃命的平民和賤民之中,從城裡逃了出來。卻又被安頓在這高崗之上。
等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等到要等的人。
不光是太孫來了,就是長寧公主也跟著跑出來了。
「這」誰能告訴咱們這是生了什麼?
這次出使,簡直是莫名其妙。
只是和談,犯得上這麼逃跑嗎?
林雨桐騎在馬上朝四爺伸出手:「上馬!」然後就吼其他人,「想死在這裡的都留下。不想死的,都上馬!騎不了快馬的,找自己的侍衛帶著。不要逞強。咱們這一路要直奔涼州。需要奔襲五天五夜」
「太孫殿下。」上官淳喘著粗氣,「臣不是不聽命令,臣實在不知道這麼做的必要性到底在哪裡」
林雨桐騎馬過去,一句廢話也沒有,俯身一個手刀過去,人就暈了。她大喊:「蒙放,把人綁在馬上,馬上出!我現在沒工夫解釋也不想聽你們任何人的廢話,我要的是服從,絕對的服從!都聽到沒有?」
文官們一個個的,除了心驚膽顫,啥玩意也來不及反應。
倒是蒙放的護衛營和跟隨而來的二百多人,齊刷刷的應了一個『是』!
「那就出!」林雨桐用繩子將她自己和四爺綁在一起,這叫陰成之和長寧多看了好幾眼。
逃命呢!啥也顧不得了,就先這樣吧。
天快亮的時候,一行人到了卡庫湖邊。
林諒領著偷襲糧草的勇士們,都在這裡等著。
林雨桐問傷亡情況:「都如何了?」
林諒搖頭:「火箭頭的威力極好並無近戰,也無傷亡。」
「好!」林雨桐看向這些都是十二到十五歲的孩子,「你們都是我靖國的勇士。」
正說著話呢,林恕和林籌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媚娘等一大群的女人。這些女人身上都帶著重重的包袱。
這會子也不廢話,將包袱打開,裡面是一個小口袋一個小口袋的乾糧。一人一份。
本來使團就有八百多人,再加上林雨桐和長寧帶出來的接近三百人。這就已經是一千一百多人了。如今跟著一大群匯合,怎麼著也有兩千人了。
這麼多人,長途奔襲。
柴同都跑過來跟林雨桐低聲道:「婦孺如何帶的回去?」
媚娘就吼道:「婦孺怎麼了?婦孺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豺狼,也比你們強!」
林雨桐揮手壓下柴同,只對媚娘道:「這一路上,只怕還要仰仗你們。走吧!這會子北康那邊已經反應過來了。追兵馬上就到了。」
媚娘對著柴同冷冷的哼了一聲,翻身上馬,『駕』的一聲,策馬而去。
路上了,林雨桐才故意放慢度跟柴同解釋:「石萬斗的商路,能來往數年而從未出過岔子,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咱們一半時間得在夜裡趕路,大草原一望無際,怎麼走偏的都不知道。等現了,也許早就跟咱們的目的地南轅北轍了。別小看這些女人,這種時候她們確實比你們有用!」
把柴同噎的不輕之後,林雨桐催馬加快了度。
林諒低聲道:「殿下戚氏母子三個該如何處置」
林雨桐眯眼,「信號,叫看守的人,去前面跟咱們匯合。至於這母子三個,留下食物和水之後就暫時不要管了」
林諒應了一聲,調轉馬頭就走。
長寧問道:「為什麼不帶著,有這母子三個,涼州咱們才好進」
不是那樣的!
真要是帶著這母子三個,不是要挾也會變成要挾的。
反倒又一次強調戚威是叛臣。
事,不是這麼辦的。
林雨桐就說:「我怕追咱們的人,會是慶格叫他追吧追到一定程度,拿那母子三個做誘餌,自然就把他調走了」
怎麼會是慶格追來?
怎麼不會是慶格追來!
雲姬拉著慶格,「我留下你帶著你的人追南靖的使團去很可能,戚氏母子三個就在他們手裡要不然,他們憑什麼借道涼州」
「可如今這局勢」慶格拉著雲姬,「母親,跟我一起走。」
蠢貨!我是想叫你跑!
雲姬推了一把慶格:「你是不是傻?如今巴根和阿爾木實力比你強。這會子趁著他們還沒回過神來,趕緊帶著王杖跑。至於我我還有事咱們母子,此次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這一次了你帶人去追南靖的使團,不管追到追不到,也不要管能不能找到戚氏母子記著,一定要趕在後天辰時趕到卡庫湖如果我這邊一切順利,就會有人在那個地方接你那時候,你就是北康的大汗。如果不順利,我會在那地方等你,咱們母子再謀劃下一步怎麼辦切記!切記!」
說著,就一鞭子打在慶格的坐騎上,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走!」
哪怕再趕,帶著文臣婦孺的一行人,到底是不如北康的鐵騎的度快。
白天沒怎麼敢停,只停下來稍作休息,都吃了點乾糧之後,又馬不停蹄的朝涼州方向跑。
可等到天擦黑的時候,正是人疲馬乏,慶格還是追上來了。
他們是一人雙騎,換馬不換人,度跟林雨桐這邊雙人一騎,可快的多了。
林雨桐命令蒙放:「帶著你的人護送公主和使團先行,我斷後,隨後就到。」
蒙放的臉色都變了:「殿下不可」
陰成之皺眉:「我留下,你們都走」
林雨桐只看蒙放:「記住你的任務,將人帶出去,天亮之前如若我沒趕到,就先走。一切聽陰大人和公主殿下的。」
說著,就吆喝林諒:「跟我迎上去。」
陰成之就看著這『太孫』飛馳而去,頓時有幾分咬牙切齒:你要去你去,你倒是把我兒子給放下。
他是看出來了,這個『太孫』真接回去,那才是真熱鬧了。
瞧著吧!
她能上天嘍!誰也拽不住她。
四爺坐在桐桐的後面,一直也沒言語,這會子沒熟悉陰鎮的人在跟前了,才問了:「有把握沒?」
「沒!」林雨桐將韁繩遞給四爺,自己動手解捆著兩人的繩子。
四爺還沒反應過來呢,她浪的不行啊,一腳踩著馬鐙,身體就斜著刺棱出去了,然後身體一轉一躍,從自己身前跑到身後去了,「我坐你後面,一會子要是逃跑的話,一不小心就被射成刺蝟了」
然後四爺看著從腰後頭伸出來的胳膊和手,頓時就有些磨牙:「林雨桐,你給爺等著。」
把四爺抱在前頭這種經歷絕對沒有過,她悶悶的笑出聲來。
林諒就多看了四爺一眼:弱雞仔似的!不就是長的好看點嗎?有什麼啊!
於是慶格就看見一個前面抱著個美貌的特別美貌的少年(?)的靖國太孫。
說實話,要不是自家王妃總是拘著寶音,不許寶音去跟對方玩,他都不怎麼會注意到這麼一個小小的少年身上。以前仿佛是遠遠的見過幾次。一副瘦弱的樣子,見人臉紅拘謹且沉默,全無半點氣度。當然了,比起北康的那些少年,他是斯文俊秀多了。小女孩喜歡這樣的長相,也沒處說理去。誰沒年少過,對吧?
可再看眼前的這個少年,卻全然不是當時的樣子了。
渾身像是舒展開了一樣,臉上帶著幾分志得意滿又促狹的笑意。面對追兵,卻自己留下斷後,他倒是有幾分喜歡這個少年了。
就說:「太孫請告知我妻兒的下落然後跟我回去你放心,我不會傷你分毫,長寧公主私自離北康的事,我也不再追究」
林雨桐就笑:「我跟牧仁和寶音是朋友,不會看著他們被歹人所劫掠而無動於衷。他們母子三人,就在這一路的沿線,只要你用心找,肯定能找的出來的。我並沒有帶著他們走。」
慶格眯眼:「你該知道的,你如果說了謊」
「我如果說了謊,還是一樣走不出涼州,對吧?」林雨桐就笑,「所以,我為什麼要說謊呢。是你的母親雲姬,叫扎卡的人綁架了他們母子三人,然後給戚威去信要挾他叫他施以援手只不過,我提前將那母子三人救了回來,就是不知道扎卡到了王城附近,才現手裡並沒有人質,又會做出什麼事來。據說,當年冒都可汗將汗位是傳給了扎卡的。那麼,他是不是會想著,是雲姬假裝提供消息卻在引他入瓮?你說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雲姬?北康已經失去了儲備糧草,今年的日子本就不會怎麼好過,若是金庫再有失今年冬天,只怕光是凍死的就得過一半想要打仗?你們兄弟不合,都防著彼此在背後下手,這仗自然是打不起來的。我要是你,就會先去找妻兒,然後趕回去救母親。如果趕的巧,說不定幾方爭鬥之下,你還有撿漏當汗王的機會。哪怕沒這機會,至少也得一家團圓,帶著人早點撤離再圖謀之後的事。跟我一個異國的太孫在這裡磨纏,對你有什麼好處呢?我是必要走的。就算是走不了,我這上馬能戰的勇士們也是必然能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的。你的人手經不住這麼耗。你就是把我俘虜回去了,又如何呢?失去妻子兒女甚至於母親之外,還可能與汗位失之交臂。咱們各回各家,之後還有機會一較高下。要不然我的人一個信號放出去,就能叫牧仁寶音身異處你不要逼我不顧這段我還算珍惜的友誼」
慶格咬牙,低聲跟一邊的隨從吩咐了一句:「給涼州飛鴿傳書,務必將人堵在涼州。就說他們掠劫了王妃小王子還有郡主請他們務必攔下太孫死活不論」
隨從低聲應了一聲,就調轉馬頭匆匆去了。
慶格笑了一下:「那就請太孫上路吧。」
上路,可不是一個好詞。
林雨桐也不介意,調轉馬頭,策馬就走。
天快亮的時候,趕上前面的隊伍。
這些人一夜都沒停,雖然不快,但還是堅持走著。
人疲馬乏了!
林雨桐就說:「原地紮營吧。暫時不會有事。」又問蒙放昨晚上可還安穩。
「遇上兩撥馬匪不過有萬老闆商隊的旗號,倒是打了個照面,就過去了」蒙放臉上有些喪氣。馬匪給一商隊的面子,卻不會給南靖護衛軍的面子。
臊也臊死了!
林雨桐拍了拍蒙放的肩膀,以示安慰。
長寧一手拿著水囊,一手拿著餅子走了過來,「吃點喝點。」
林雨桐看四爺被黑著臉的陰成之拉到一邊去了,她笑了一下也沒言語,拿起水囊就灌。
長寧就問:「再走兩天,可就到涼州了。你怎麼計劃的,也該跟他們說說了,這些大老爺們,一個個的心裡都沒底呢。」
涼州啊!
戚府位於涼州城正中心的位置。府邸建造的如同一個小小的城郭。
據說,這是自從戚家人被俘虜之後就修建的,如今已經頗具規模了。
今兒,跟往常沒有什麼不同的,街市一樣的繁華,人們照常的勞作出門做生意。孩子們該去學堂的去學堂,該去演武堂的去了演武堂。戚家軍十人一組,每組負責五十米的街道城區。反倒是北康的駐紮軍,只能駐紮在外城牆之上。但凡是入內場牆一步,必遭軍法嚴懲。
戚威照樣每天早早起來,跟將士們一起演練,滿頭的白,蒼老的面容,連同矍鑠的精神,第一眼看過去,會給人一種特別複雜的印象。
他的鎧甲很陳舊了,是南靖軍中的老樣式。
他一穿就這麼多年,破了修補,但卻始終不肯丟棄。
從城牆上下來,老妻叫人送來燉好的湯:「趁熱喝了。」
他一言不的就喝了。
幾個兒子吃了飯都去忙自己的去了,兒媳婦帶著孫子孫女回了後院。
屋裡只剩下老兩口了。
老妻這才道:「小囡囡之前送信說要回來的至今也沒見人是有什麼變故還是」
戚威的臉就冷了下來:「你又想說什麼?」
老妻手裡的佛珠轉的更快了,「總不能叫咱們白人送黑人吧。」
戚威閉上眼睛:「可是誰在你耳邊嘀咕什麼了?」
老妻的手一頓:「沒有的事,老爺想多了。」
戚威起身:「外面的事,你不要多管,也不要插手。帶著兒媳婦孫女們,就在後院呆著。前面不管生什麼都跟你們無關。」
老妻看看這高高的重重疊疊的院牆,她這後半輩子,就沒塌出去過。
兩口子正在說話,老管家來了,附耳在戚威耳邊嘀咕了一聲。
戚威抬腿就走,到了書房就道:「信呢?」
小小的竹筒能說的不多,就只說自己的女兒外孫和外孫女,被太孫和長寧公主一行挾持,朝涼州而來了。
「老爺」老管家低聲道,「您看,這事,該怎麼辦?」
戚威將這幾行小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問你,長寧公主一介女流,太孫還是少年稚子,他們是怎麼從北康的王城裡跑出來的不僅跑出來了,還挾持了人質他們現在給我送消息,就證明他們並沒有攔截到或者是攔截住這不是奇哉怪哉嗎?是北康真如我之前想的那樣,生了變故?還是這次的使團,派了不得的人物?」
老管家就說:「可不管情況如何如今這信上還提了小姑奶奶咱們是攔還是不攔?咱們要是不攔,只怕巴爾頓就會攔」
戚威輕笑了一聲:「不著急不著急等著等人到了再說我得看看我得看看費盡心機都要帶回來的太孫,到底是個什麼模樣這大靖國它還有救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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