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民國舊影(81)三合一(1 / 1)
民國舊影(81)
孩子一哭, 林雨桐的心肝就跟著疼起來了,「叫媽媽看看,這是怎麼了?想媽媽了是不是?」
常勝將頭埋在林雨桐的肩窩裡, 哭的直打嗝, 還不忘補充了一句,「我還想爸爸了。599小說網 http://m.xs599.com」
哎呦!還挺周到的,沒有厚此薄彼。
四爺臉上的笑容都能給把人給融化了。他身後摸了摸孩子的頭, 「鼻涕眼淚都蹭在媽媽肩膀上了, 羞不羞?」
常勝憋著嘴,這才將頭抬起來,「我怕你們不回來了,再不回不來了。」
林雨桐看了一眼四爺, 輕輕的拍著他,「怎麼會這麼想?爸爸媽媽不是告訴過你,會回來嗎?」
「怕你們也犧牲了。」常勝一邊抽噎著, 一邊說, 「寶育院裡好多沒有爸爸媽媽, 都犧牲了。」
他怎麼知道寶育院的事?
結巴在後面補充道:「安安說的?」
常勝點點頭:「他們爸爸媽媽走了說要回來都沒回來」
林雨桐摩挲著常勝的後背,「爸爸媽媽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辦不到了?」
四爺一把將常勝提溜過去,架在脖子上, 「走!騎馬了!」
林雨桐愕然, 這是哪一個孩子都沒有的待遇。
常勝臉上還掛著淚,卻馬上興奮的尖叫了一聲,轉臉就道:「媽媽我要吃紅燒肉!」
想爸爸媽媽是假, 想吃紅燒肉是真。
帶著孩子回家,從門口的菜地到警衛,都叫人覺得親切。一進院子,牆角的雞,羊圈裡的羊,包括剛添的幾隻小豬仔,林雨桐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想念過,「外面住的再舒服,吃的再好,也沒這裡叫人覺得安心踏實。」
四爺沒管林雨桐站在院子裡,一個人的感慨。而是將從西按帶回來的點心吃食,分成了三分,一份給了安安,一份主要是奶粉,給了銅錘和錢妮的生的閨女虎妞。剩下的都是常勝的。
孩子的忘性大,剛才還委屈的不行,這會子一見吃的都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將點心一樣樣的打開,四爺給他說這些點心的名字。這小子還算是有良心,拿著蜜餞蜜棗這些東西,一一分給家裡的警衛,這些小伙子哪裡會跟一個孩子搶嘴吃,象徵性的拿上一個,回頭還都塞到了他的嘴裡。好吃的沒分出去,還得到了一圈的誇獎,轉臉過來比較操心的問,「安安哥哥的跟我的一樣不?要不我給他嘗嘗我的?」
林雨桐正打算叫白元去買肉,聽了這話就又想笑:「你還想看嘗嘗哥哥的?」
小孩子被大人戳破了小心思也不惱,嘻嘻笑著,還帶著幾分得意。
「鬼心眼子最多。」白元拿了錢,問他:「想吃肥點的還是瘦點的?」
這個問題就比較糾結了,「一半肥的,一半瘦的。」說完好似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是肉都行,我都愛吃。」
這是怕白元買不到合適的肉就不買吧。
林雨桐心疼壞了:「最近沒吃肉?」
常勝一邊拿著張口餃子吃的香甜,一邊點頭,「家裡的肉先給了病院叔叔做了傷號飯了。」
方雲在家裡照顧孩子,她這麼做也不能算是錯。只能說英雄和模範家的孩子不好當。大公無私了,公心重了,自家的事反而排在後面了。「回頭給安安送去。」
「嗯嗯嗯!」常勝點頭像是小雞啄米,「得送去。」
只給安安送哪裡行呢,這麼久不在,是得請大家來吃頓飯。別的沒有,像是豬內臟,羊雜包括羊頭羊腦羊蹄子,這些東西可沒少準備,還有從西按帶回來的酒,院子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方雲有些歉意,「給你把孩子養瘦了。」
林雨桐能怪人家嗎?「孩子一天一個樣,高了自然就抽條了。」
錢妮背著虎妞,在一邊幫忙,跟林雨桐道:「咱常勝也是我抱大的吧,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帶他,按說都熟了,我看孩子瘦了,我說反正我的奶也多,虎妞也吃不了,就叫常勝過來吃奶,這孩子非不吃。就是把奶擠出來給他喝,也是一口都不占。倒是安安不挑嘴,都給喝了。」
「知道害羞了。」林雨桐只能這麼說。其實以前每個孩子還都有幾個奶娘的時候,她也不覺得怎麼樣,現在卻覺得孩子吃別人的奶怪怪的。心裡覺得有點接受不能,但還是要感謝人家的好意。
一頓飯吃到夜色深沉,這才結束。四爺並沒有喝多少,等人都散了,才交代林雨桐:「你帶著孩子先睡,我出去一趟。這次的事情還沒匯報,晚上過去正好。」
「那你帶上人。」林雨桐如今更加謹慎起來,「小心點。」
「白元和鐘山都跟著,和結巴一起去。」四爺摸了摸常勝的頭,「爸爸回來會很晚,別等著。」
他開始刻意給孩子交代行蹤了。
常勝像模像樣的點頭:「路上小心。」學著林雨桐說話的語氣。
林雨桐也不知道四爺跟上面是怎麼匯報的,反正第三天,槐子就被送到言安,雖然行動還是不自由,也不能見誰,但卻沒有人再審訊他,或者要求他寫什麼材料。這已經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我也不能去見?」林雨桐問道。
四爺搖頭,「別節外生枝。於曉曼正積極做工作,槐子還是暫時不要出現在公眾視野里。」
「多久?」林雨桐皺眉,「三年五年,等勝利之後?」
四爺白了她一眼,「三五個月,必然有結果。這個你別管,我盯著呢。」
林雨桐確實也沒什麼精力管了,醫院裡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大手術安排的她幾乎是喘不過氣來。雖然在家,但每天也就是在孩子睡著的時候才能見見孩子。孩子沒醒她就該起身了,孩子睡了,她還未必就能回來。雖然還是不能見面,但孩子卻沒有了他們不在時候的慌亂。不管見不見,都知道父母就在身邊。
等林雨桐忙完了這一階段,四爺卻開始忙了,他得去兵工廠一段時間,解決一下武器生產過程中的問題,再就是新設備,廠房建好了,怎麼安裝,怎麼調試,這都是麻煩事。
「順利的話一兩個月就回來。」四爺一邊收拾稿紙,一邊跟在一邊收拾行李的林雨桐道,「要是不順利,大概的小半年。你自己悠著點。」
林雨桐聽他這麼說,又順便把單衣給收拾了兩身,「這次帶誰去?」
「鐘山留下來,家裡還是得要人看著。」四爺看常勝做算數,想了想才道:「還是叫白元跟著吧。白元如今能當助手用了,長進多了。」
常勝一心二用,邊寫邊問四爺:「是上戰場嗎?」
「沒危險。」四爺示意他用心點,「離家不算遠,但具體位置保密。保密條例你知道吧?」
常勝點頭,「我誰也不說,敵人抓住我,我也不說。要是有了危險,我還不能說爸爸媽媽是誰。他們問我,我只能說我是孤兒,沒有爸爸媽媽。我不能叫他們用我威脅爸爸媽媽。」
這都是誰教給孩子的?
林雨桐皺眉剛要問,四爺就擺手,「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的。是應有的程序。」
可孩子需要的是父母的呵護,而不是想辦法保護滿身是秘密的父母。
這麼想著,她的心就揪的疼。
「我和安安哥哥都知道。」常勝還頗為得意,好像參與到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裡面。
是啊!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戰爭是不會給孩子童年的。
四爺走了,林雨桐本打算抽空多陪陪孩子,可是傷員卻驟然多了起來。邊區邊界,閻老西的挑釁越來越頻繁,中央的指示是忍耐。
由此可見,槐子當初的決定絕對是對的,是有前瞻性的,跟中央的步調是一致的。怪不得四爺敢打包票說是三五個月必見分曉。
可林雨桐還沒等到槐子出來,就先被方雲帶了一個地方,安排了一個新任務。
這個新地方離醫院不遠,翻過一個山樑就到了。山下建了不少窯洞,院子裡走動的都是女人。
「這是哪裡?」林雨桐疑惑的看向方雲,「你們婦女救助站。」
「算是救助站的一部分。」方雲臉上帶著幾分同情,「這個女人都是從倭戰區的慰安所里解救回來的慰|安婦。」
林雨桐的臉一下子就冷凝了起來:「慰|安婦?」
方雲嘆氣,「那些畜生,將人糟蹋的不像樣子,這還都是僥倖的。有些直接被虐殺了。這裡面好些人,就是看見了同伴被殺,精神收了刺激,已經瘋了。這裡面九成九的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性|病。再加上精神上想要真的救她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咱們這邊的醫療條件你也清楚,除了你沒誰能保證一定治好。另外,很多人雖然同情她們,但是到底是心有芥蒂的」
「我明白。」林雨桐嘆了一聲,「去看看吧。」
進了院子,按說住著成百人的地方,不該這麼安靜。可是這裡卻是真的安靜,哪怕是在院子裡遊蕩的女人,也是輕飄飄的,沒有絲毫的鮮活氣。她們目光呆滯,有的衣服解開,褲子沒穿,也不會覺得丟人尷尬,好事我行我素的該幹什麼幹什麼。
「你看見了吧?」方雲指了指,「就是這情況了。這裡有從當地徵收的,還有從外地運過去的。有朝顯人,有滿洲里的,還有台彎,甚至還有兩個說話,咱們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知道是哪裡人。有的同志說看長相特點應該是東南亞的,誰知道呢。彼此語言也不通。」
「但她們該回說倭語吧。」林雨桐奇怪的道,「她們接觸最多的該是倭國人。之後我試著跟她們溝通看看。」
方雲點頭,就招手叫了一個坐在窯洞門口的女人,「喜妹,過來。」叫了人,就扭頭低聲跟林雨桐解釋,「這個姑娘算是情況最好的了。她家在河楠,村里人都被殺了,她被糟蹋了強行帶到慰安所的。」
喜妹過來,卻不敢看人的眼睛,只低著頭,遠遠的站著。
林雨桐伸出手,「你好!」
喜妹見過別人握手,這會子見林雨桐將手伸出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停的在衣服上擦手,一下一下的,好半天才道:「我髒我太髒了大姐你乾淨別把你弄髒了」
林雨桐一把過去拉住她的手,「胡說!」
喜妹先是往後拽,見拽不動,才抬眼看林雨桐,好似確定林雨桐沒有嫌棄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樣,沒有再躲閃。
方雲指了指一邊的石凳,「坐下說話吧。」
林雨桐拉著喜妹坐過去,「聽你叫我大姐,你今年多大了?」這姑娘的年齡根本就看不出來,頭枯焦,臉色蠟黃,憔悴的樣子直接就模糊了年齡。林雨桐只能說是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
喜妹低聲道:「二十了。」十分忐忑的樣子。
才二十歲!
方雲朝林雨桐點點頭,「她身上的病我瞧著是最輕的,你先給看看。要是治好了,看她是回家還是」
「我不回家。」喜妹直接就顫抖起來了,「我不回家。不能回家!家裡人都死了,夫家也不會要我了,孩子也沒了,我要報仇,我要殺鬼子我沒臉回家」
方雲一下子就默然了,看著林雨桐又嘆氣。
林雨桐安撫的拍了拍喜妹:「不想回就不回吧。過去的就過去了,如今算是新生了。等治好了,有很多工作你能去做。放心吧,不強行送你回去,我們尊重你的任何意見。」
喜妹嘴一癟,一下子就苦了,「大姐,咱能說過去就過去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沒了,被那些畜生孩子流產了我爹媽也死了我兄弟為了護著我被他們用刺刀挑破了肚子他們不拿我們當人,一打了敗仗,就挑我們本地的姑娘糟蹋,說是鼓舞士氣完了還殺人我每天拿跟木棍磨,想磨的尖尖的,細細的,能一下子刺穿他們的脖子要不是心裡這點念想支撐著,我也早就瘋了」
方雲低聲道:「據說,咱們的人去解救她們的時候,她正刺死了一個倭**人」
林雨桐對這個姑娘倒是有幾分刮目相看,「你很了不起了。」
喜妹猛地抬頭看林雨桐:「大姐,給我換個名字吧。喜妹活不下去」
林雨桐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說要是她始終頂著這麼個身份,即便活著,也十分艱難。「叫辛笙吧。」她拉著對方的手,在地上寫下這兩個字,「你以後就叫辛笙吧。」
「噯!」她哭著應了一聲,「打今天起,我就叫辛笙。」
從救助站出來,林雨桐的心情都不怎麼美妙,「這些人有一半精神都有問題。精神上的創傷,我也無能為力。這種傷害,給人造成的陰影,會伴隨一生。她們也許一輩子就就這樣了所以,你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工作怎麼安排,我給不了你什麼意見。」
方雲聳聳肩,「還能怎麼辦呢?先把這髒病給看好,咱們邊區,如今可都已經消滅了這髒病了,萬一因為這些人,再出了什麼事」
這是說女多男少,容易出事吧。
「這事不用叮囑,我也會處理利索。」林雨桐接過話頭,「等病情好些了,對精神狀態好的人,介紹對象,組建家庭的時候,這個工作可得小心。就怕婚後」
方雲就笑:「你真是太操心。」
不操心不行啊。有些男人面上做的挺好,可背後誰知道呢。誰也不能盯著誰家過日子,女人尤其是經歷過那麼糟糕的事情以後的女人,心理上自卑,必然在婚姻中被動。
方雲明白林雨桐的想法,但還是道:「這日子是每個人過的,咱們也不能把一切都算計在內。你瞧著你合適,但人家的日子指不定多美呢。我前段時間還聽了一個笑話,說是女學那邊一個女學生經人介紹,跟一個作戰團的團長結婚了。這兩口子,一個嬌嬌小小,跟個大小姐似得,才十八歲的年紀。一個五大三粗,都奔四十的人了。你說著兩口子叫人瞧著就有點不合適了。誰知道人家婚後過的還挺好。別看一個是大學生,一個是文盲,但這日子不也一樣過。雖然也鬧出了不少笑話,但過日子嘛。可不就是這樣。」說著,想起什麼似得,又笑:「我跟你說,前不久這女學生給這在戰場上的團長寫了一封信,那團長看了信之後,就找捎信的人,問人家要他老婆給他捎來的東西。那捎東西的哪裡有東西給他,根本就沒捎嘛。結果這團長不信,非說人家昧下了他的東西。這就打起了官司,一個說沒捎,一個說他老婆信上說了,捎了一物來。具體什麼物,信上沒說。結果師長拿了信看完,不由的樂了,你猜怎麼著,信最後寫著『捎去一個吻』,他非得找人家要物」
林雨桐跟著笑了笑,這樣的笑話他也聽過。比如什么女學生浪漫的想看月亮,那邊的大老祖丈夫立馬就道:「月亮有啥好看的?再外面走兩圈吃到肚子裡的兩饃饃都笑話的快撐死shi了。浪費!」
她也不好說這些姑娘是不是過的幸福,但這種婚姻只能這些往下過了,還能離咋的?
這一趟忙,直到了五六月份天都熱起來了,才算是告一段路了。身體上的病,林雨桐能醫治,但心理上的病,林雨桐一點也顧不上。而且,現在很多人命都保不住,誰還在乎心理上這點事呢。在大部分人看來,不管經歷了什麼,沒死在戰火之下,僥倖了活了下來,就是萬幸。
辛笙和十幾個情況較好的女人,都被安排進了被服廠。反正在邊區,不管什麼時候,都缺人。
林雨桐知道了她們的去向,就沒功夫管了。因為要夏收了。夏糧下來了,就沒有閒人,今年連常勝也跟著下地了。撿麥穗,看麥場,都成了他們的活計。小臉曬的紅撲撲的。大夏天的,褂子也穿不住,脫的精溜溜的就要跟著警衛下河去游泳,林雨桐哪裡放心,直到四爺七月初回來,常勝才被允許跟著下河。自己的孩子,除了四爺跟著,她誰也不放心。水火這東西最無情,一眨眼的功夫,也許一條命就不見了。
可四爺帶著常勝去了兩回,就又沒時間了。
因為那位胡司令弄回去的那批設備,他們按照說明書,根本就安裝不到一塊。
四爺冷笑:「他真當那設備是好拿的?」
「你動手腳了?」林雨桐吃驚的看向四爺,「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叫你看出來了,我還怎麼混?」四爺調笑了一句,「這專業的東西,真不是誰想干就能幹的。這設備的組裝,是要有專門的配套工具的。沒有這些工具,零件擺在你面前,你也是干看著。我當時一知道那是什麼設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後來跟結巴看了購買設備的訂單,現人家會送一套工具。姓胡的跟著占便宜,也從蘇國進了設備,可蘇國並不知道這是兩家的事,因此,只給了一套工具,我把工具叫人隨著設備一起運過來了。那這位胡司令再想用,可就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如今想求救了?抻著他!」
呵呵!你都算好了。難怪槐子一說放棄,你就點頭,半點都不猶豫呢。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於曉曼之前的工作沒有進展,也許現在倒是一個契機。
於曉曼此時確實是想笑,進入廠區已經送走第八位專家了,還是美國的。不是人家技術不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只有兩項選擇,第一,求助工黨。第二,從國外購買,不管是美國還是蘇國,來回這麼一折騰,大半年的時間總是要的。這得耽擱多少事?
她將電話微微提了提,不放置好,電話就打不進來。而她則起身,施施然去了醫務室。
何衛華抬起頭,微微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我不舒服,來瞧瞧。」於曉曼知道何衛華的身份後,反倒在他面前不會跟之前一樣嘻嘻哈哈了。她語氣和緩,神色鄭重,倒是叫何衛華有些不習慣。他也不去戳破兩人之間那點心照不宣的秘密,只笑道:「我可沒得罪你。你最近怎麼躲著我?要是有什麼誤會就要說清楚,你這叫我很忐忑。」
這是在提醒於曉曼,不用太過刻意,那就著相了。
於曉曼放鬆了一點,「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你是操之過急了。」何衛華低聲說了一句,才又笑道,「怎麼樣?今兒是哪裡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都行。」於曉曼也沒瞞著何衛華的意思,「說是肚子疼,說是頭疼,說是中暑,怎麼都好。」
這是要裝病。
何衛華點點頭,「你這是要躲著,抻一抻?」
於曉曼『嗯』了一聲,「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心裡有數,有些事,越是放在明處,往明處鬧騰,才越是不引人懷疑。**中同情工黨的有,卻也未必都是工黨。」
所以,這麼做,別人都以為她是親工黨份子,卻一定不會是工黨。是工黨就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為工黨謀好處。
何衛華認同這種想法,事實證明,這麼長時間,於曉曼一直沒出事,就說明這辦法奏效了。
他利索的給於曉曼開了病歷,送她出去。
於曉曼拿著病歷直接就請假了,然後躲在宿舍里誰也不見,誰叫也不醒。
直到第三天,這位胡司令打了身邊的參謀過來,拿了一份詳細的物資清單,於曉曼才起身去了辦公室。
這位參謀姓雲,娃娃臉,林雨桐稱呼他雲娃,頗有些調侃的意思。她將手裡的清單抖了抖,「這是什麼意思?當工黨是傻瓜?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沒有這樣的!當初我說好歹意思一下,大家都怎麼說的?說我同情工黨,遲早有一天要變成工黨的!他們倒不是工黨,也不同情工黨,那這事叫他們去干!」
「於姐!」雲娃趕緊給於曉曼添了一杯水過去,「我的親大姐,您就當時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心疼你?」於曉曼恥笑一聲,「當初也沒見你心疼我!」
「哎呦!我的大姐。」雲娃苦著臉,「您是侍從室來的,還知道咱們長官這麼多不能叫人尤其是重青的人知道的事,所以,您能不賣長官的面子。一個人躲起來,說不見就不見,說不接電話就不接電話。可兄弟我能行嗎?不行!不能完成任務我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您就看著我的面子,賞臉看看這事該怎麼辦?工黨一直都說,他們喜歡交朋友,你於姐好歹維護過他們,算是他們的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他指了指那清單,「又是帶著禮物上門的朋友,他們想來也不會拒絕吧。」
於曉曼指著雲娃,「你小子不老實,你是恨我不死吧。誰是工黨的朋友?你乾脆說我是工黨不就完了嗎?用心險惡啊!你小心用心及其險惡,不給我身上貼上一個工黨的標籤,你就不死心是不是?」
「冤枉!」雲娃叫起了撞天屈,「絕對冤枉。這跟工黨談談,怎麼能是工黨呢?重青的那些大人物,哪個沒跟工黨談過?誰敢說他們是」
「小子!說話走點心。」於曉曼面色一變,急忙開門去看了看外面,「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你以為這棟樓里就這麼幹淨」
雲娃一愣,於曉曼卻又閉嘴不言,好似還有些後悔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明白是什麼意思,卻也不深問,只道:「於姐,你們咱們平時也相處的不錯,一遇事,對兄弟我還是關照有加,您就再疼我一回,這人情算我欠大姐你的,行嗎?長官是真的上火了!」
於曉曼這才抓起清單看了看,「東西就是我上次提的。我只能說是去試試,工黨當初我為什麼主張去跟工黨示好呢,就是想著人家也不是傻子,東西給的利索,這未免太蹊蹺。反常必有妖!這道理多簡單啊!可是,就是沒人看的明白。也不想想,兩套設備都被人算計走了,他們能沒想到後招」
雲娃一個勁的點頭,反正都先得哄著這位姑奶奶,只要把事辦了就行。
於曉曼見拿捏的差不多了,這才道:「長官是怎麼安排的,說了嗎?是請對方在交界處見面呢。還是我去言安一趟。」
「還是交界處吧。」雲娃呵呵笑笑,「閻老西鬧的正厲害,咱麼跟工黨的關係,還不一定能和諧到什麼時候,哪天下了死命令下來,不戰都不行。你說咱們手裡三十多萬的人馬,又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裝備,還有空軍配合,那工黨暫時叫他吞進去點好處也無所謂。不過他們肯定也對咱們有提防,你要去,人家也未必就准。還是交界處吧。在交界處,兩方都安全。」
於曉曼心裡跳了跳,聽這意思是要開戰了。意圖對秦北用兵。
是啊!要不是這位胡司令私心重,意圖保存他手裡的勢力,不是很聽重青的指揮,言安想要安寧也是難事。如今這隻圍不攻,雖說是經濟困難些,但也只是困難。等戰火燒起來,就不會這麼輕鬆了。所以,槐子當初說退就退,該是從大局出的。
想到這裡,於曉曼心裡那點不能去言安的遺憾沖淡了,反而多了幾分驕傲。槐子可不是個只會動武的粗漢子,他這次所展現出來的決斷能力,堪為帥才。
嘴角才一翹起,她就收斂了心神,「交界就交界吧。只是能有什麼樣的結果,我不敢打包票。說真的,我要真是工黨就好了,至少人家為了我的工作好做點,也會賣我一個面子的。」
雲娃的嘴角抽抽,這位真是破罐子破摔,大家不提她是工黨了,她倒是時不時的提兩句,像是在諷刺眾人的智商一般。這般的肆無忌憚,也算是第一人了。他賠笑,「那是!長官也說了,工黨領袖都是了不起的人,也都是頂頂聰明的人。看人家還能提什麼條件,只要不過分,答應也無妨。」
這就是放權了。
於曉曼笑了一聲,「那就這樣吧。我的面子我在人家那裡有個什麼面子。還面子呢?那都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人家知道我是誰啊?還是以長官司令部的名義跟工黨聯繫吧。」
「好的。」雲娃抓起電話,「我這就給司令部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沒說兩句,雲娃就將電話遞給於曉曼,「長官叫您接電話。」
「小曼啊!」電話一接過來,那邊就親切的這麼叫了一聲,「身體好點了嗎?要注意休息啊。沒事到家裡吃飯,叫你嬸子給你煲湯。」
於曉曼心裡呵呵,嘴上卻忙客套,「屬下受寵若驚啊。」
電話那端也不在乎她的態度,話音一轉,卻試探著道:「咱們這次不光是想借工具一用,還想借人。就是上次那個什麼專家,能一併借來給咱們組裝設備這是最好的。你談判的時候,探探對方的口風。咱們的目標到現在都是一致的,工黨抗倭嘛!是不是?」
所以,沒隔幾天,四爺就得到消息,有人要借用自己。
林雨桐呵呵了兩聲:「不借!」
四爺也確實是沒有要去的打算。這事就不是這麼辦的。一步忍,但不意味這步步都忍。說到底,還是這位胡司令自大了,認為三十萬人馬,就算是踏也能把秦北給踏平了,這根本就不是平等交往的態度。這是看言安對閻老西的態度多有忍讓,才讓對方想要得寸進尺。這就跟那竹子是一個道理,越是壓的重了,反彈起來就越是厲害。他以為他和閻老西兩邊施壓,就能為所欲為,這也想的太簡單了。
四爺將邊區的報紙往林雨桐面前一送,「你看看,就算是我答應,只怕上面也不會答應。」
林雨桐接過報紙,手裡的報紙是兩份,一份是六月份的,報道的是中外記者來言安的採訪的事,而另一份報紙是今天的,上面有一條消息,美軍赴言安的觀察組即將到來。
重青方面對美的態度十分鮮明,而姜想得到世界輿論的支持,就得愛惜名譽。又是記者,又是美軍觀察團,有這麼多外人在,即便不合,摩擦也不會升級,只會暫時壓制下去。而秦北更不會示人以弱。因此,這邊不會妥協,那位胡司令即便不爽,也只能咬牙認了。反正兩方的矛盾不可調和,遲早都有對上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重複段落已經刪除,將後面的調整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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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民國舊影(81)三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