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冷情王爺俏王妃（1 / 1）

    蕭衍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對上謝何冰冷的眼神，身體一寸寸變的僵硬哪怕他之前那樣傷害過謝何謝何也只是恐懼害怕他，只是不信任他從不曾像現在這般冷漠至極像是看一個他憎惡至極的人

    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自己是真的失去這個人了。

    謝何看著蕭衍用盡力氣，緩緩開口：「請王爺，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抓起身邊的拐杖慢慢站起來艱難的往外走。

    如果是往常蕭衍早就過去扶了，但是此刻他站在那裡發覺自己邁不動腳步。謝何冰冷的話語和眼神如同一把刀將他一寸寸凌遲告訴他自己完全不值得原諒

    也沒有資格再去請求原諒。

    最後蕭衍眼睜睜的看著謝何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房間裡只剩他一個人。

    他一動不動的站了許久然後慢慢彎下腰將地上的玉佩碎片撿了起來，鋒利的碎片邊緣割破了他的手心但他渾然不覺，用力的握緊雙手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疼痛提醒他必須面臨最殘酷的現實。

    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秘密，蕭衍一直明白這一點他並非那種喜歡心存僥倖之人，只是這一次因為太過害怕失去，所以才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奢望沉迷於假象不可自拔

    但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天。

    謝何一步步往外走著，眼神木然，快到大門口的時候被攔住了，這王府里他哪裡都可以去，唯獨不能出去。

    他沒有反抗喊叫，甚至沒有什麼表現，又平靜的走了回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謝何坐在床邊上，他閉上眼睛，那些多年以前他快要忘掉的事一點點從記憶塵封深處被翻找了出來，他想起他儒雅的父親，還有溫柔賢惠的母親，他們都那麼愛他他們也是他最愛最敬重的人。

    剛剛流落青樓的時候，他曾怨過他們的，為什麼要做那種錯事，又為什麼這樣無情的拋下了他，讓他一個人活在世上替他們受罪。

    他想不明白。

    後來當蕭衍告訴他，他的父親是清白的，他的父母是冤死的時候，承受了這麼多年痛苦折磨的他，已經不會去怨恨不平了，他只慶幸自己還能在有生之年，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便已經心滿意足。

    他已經回不到過去，但至少他死的時候，不用再抱著不甘和遺憾，至少他做夢的時候，還能看到父母在對他笑。

    他的所求已經這麼卑微，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他，他的父母不會死，他的父親不用背上罵名，他也不會淪落青樓，成為一個低賤的小倌

    「爹，娘，對不起」謝何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貪贓枉法濫殺無辜的是太子，不是蕭衍，蕭衍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甚至還幫他報了仇，所以他也沒有辦法怪蕭衍他最恨的其實是他自己，恨自己害了爹娘，恨自己讓一切變成這個樣子

    只是儘管如此他到底不能接受蕭衍，因為這會時刻提醒他，自己所犯下的錯。

    他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要受這樣的罪了，這都是他罪有應得。

    謝何扯開嘴角，輕輕的笑了一下，他拿起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然後撿起一枚碎片，割在自己的手腕上。

    留在這裡，踐踏著他爹娘的屍骨，若無其事的做蕭衍的王妃，享受榮華富貴？

    不他不要。

    該死的是他才對，爹娘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他這般不知廉恥，不知該有多失望

    謝何扔掉手中的碎片，手腕處的鮮血瘋狂的涌了出來，他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放下帘子，表情平靜的閉上眼睛。

    蕭衍回到書房，拿出那個錦盒，輕輕將玉佩碎片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將碎片小心翼翼的放進盒子裡，重新拼湊起來。

    他凝視著面前玉佩之上的深深裂痕，眼前一次次重現那一瞬間碎裂的場景。

    碎掉的不僅僅是這枚玉佩，還有他和謝何之間最後的羈絆再也無法彌補。

    蕭衍得到消息，說謝何試圖出府，但是被人攔住後就自己回去了，心情沉重。

    他想起謝何說的那句話，他說讓他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蕭衍坐在那裡，很長時間沒有挪動身體，如同一座雕像，一直到天色晚了，有下人來請示蕭衍，說謝何關著門不理會任何人，連飯也不吃，他們不敢擅闖，應該怎麼辦？

    蕭衍終於轉動眼睛，他沉默很久，活動僵硬的身體站了起來，沉聲道，「我去看看。」

    謝何的房門緊閉著，裡面十分安靜，蕭衍輕輕推開門，腳步沉重的走了進去，下巴緊緊繃著。

    蕭衍繞過屏風，看到床上的帘子被放了下來，他視線下移，然後神色陡變！他猛地伸手拉開帘子，眼前的一幕讓他瞳孔收縮，雙手顫抖。

    謝何安靜的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左手放在身邊，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如同盛開的牡丹，襯著他美麗精緻的面容，帶著不可褻瀆的美，美的如此決烈。

    蕭衍飛快的扯下袖子將謝何的手腕緊緊的綁住，然後厲聲喝道：「來人，去請太醫！」

    他站在床邊，顫抖的伸手撫上謝何的臉頰，他的動作很輕，唯恐用力一點，面前的人就會在他的碰觸下消失你就這樣不想留在我的身邊，寧可自殺，也不想再多看我一眼，是嗎？

    在你的眼裡，我是帶給你一切悲劇的源頭

    對不起，你醒醒，我放你走，好不好？

    蕭衍眼中滿是痛苦掙扎之色，他這一生，從未如此愛過一個人，卻註定不能得到。

    他緊緊握著手，還未癒合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太醫終於過來了。

    那太醫看蕭衍手上鮮血淋漓，又看了看身處血泊的謝何，大驚失色，緊張的冷汗都流下來了，這時候也顧不上多禮了，飛快的上前查看謝何的傷勢，今日若是謝何死了，王爺怕不是會遷怒他！

    身為太醫，給這些貴人看病看似風光，何嘗不是如履薄冰，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太醫拿出自己的藥箱，迅速的給謝何扎針止血，然後再細細診治，終於確定謝何沒有生命危險，雖然失血過多，但發現及時，好歹撿了一條命回來。

    太醫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對蕭衍說：「王爺不必擔心，公子已經沒事了，只是失血過多，需得好好調養。」

    蕭衍聽到太醫的話，剛才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了下來，無論如何，謝何還活著。

    只要能看著他活著，是不是把他留在身邊又有什麼關係

    不想放手，也該放手了。

    謝何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蕭衍抱在懷裡，他輕輕一推，眼中一片冷淡之色。

    蕭衍本就沒有睡的很熟，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看著謝何冷淡的眼神，心中儘是苦澀之意，事到如今，任何自欺欺人都是枉然，到最後，他只是道：「你醒了。」

    謝何沒有理會他，他別過眼睛，掙扎著就想從蕭衍身邊離開。

    蕭衍沒有動手阻止，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謝何就不動了，他說：「我讓你離開。」

    從此以後，只要你能好好活著，是不是我的妻子，在不在我的身邊，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活著如果我只能留下你的屍體，那麼我選擇放你走。

    蕭衍伸出手，輕輕扶住謝何，表情溫柔，聲音低啞，「你放心，我現在就讓你走，你的住處我也給你準備好了，離王府很遠，不用擔心出門會碰到我。」

    謝何睫毛顫動了一下，眼神終於泛起些微波瀾。

    蕭衍又緩緩道：「不過你現在身子不好，我給你撥了幾個下人服侍你，你別推辭，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好了他們的賣身契都給你，以後只是你的人。」

    謝何沉默不語，最後沒有拒絕，他知道幾個下人對蕭衍而言不值一提，自己拒絕也許會讓他改變主意，多生波折也不一定，沒有矯情的必要。

    蕭衍看謝何接受了，閉上嘴不再說話，他並沒有準備太多太張揚的東西，也就幾個箱子幾個下人，多是些金銀和藥材，謝何身體不行，日後不在王府，也得好好養著才行。

    他親手把謝何送上轎子，然後目送他走遠，沒有跟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許久不曾離開。

    謝何坐在轎子裡，也沒有往外看，神情漠然，過了許久，轎子終於停了下來，一個侍女恭敬的將謝何扶了下來。

    謝何抬起頭，就看到紅木大門上的牌匾，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崔府。

    他定定的看著那兩個字，忽然眼眶又濕潤了。

    他終於如願以償的離開了王府，如願以償的擁有了自由，甚至還重新有了崔府，就好像爹娘還在的時候一樣，可是如今這個崔府，只有他一個人了

    物是人非。

    謝何走進院落，裡面不算特別大，但是屋裡乾乾淨淨，裝飾清雅。

    謝何在這裡住了下來，閉門不出，這京城認識他的人不少，許多紈絝子弟公子哥都是他的恩客，哪怕他現在擁有了自己的本名和良民身份，在別人眼裡，也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尋歡樓頭牌，徒惹恥笑。

    他爹那麼清高的一個人，若是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以色侍人的兒子，怕是死都覺得無言面對列祖列宗。

    蕭衍果然沒有再去見謝何，他理解謝何的心情，只要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遭遇的一切，因為好心救了一個人，卻無辜捲入黨派紛爭，家破人亡，自己也淪落青樓，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他雖然不去見，卻時刻關注著謝何的一舉一動，每日關注手下的密報，謝何今日吃了幾口飯，用了什麼菜，什麼時辰睡的，晚上可曾驚醒了，又說了什麼話

    他只能通過這些隻言片語，在自己的腦海中描繪謝何的模樣，就好像他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謝何沒有再見到蕭衍，但是一天卻迎來了別的客人，是祁青。

    祁青當初冒險帶著宋衡入府，又告訴了謝何真相，蕭衍震怒非常，他本以為蕭衍會殺了他的，但是沒有蕭衍最後只是將他逐出王府。

    祁青知道他能活下來，是因為蕭衍看在謝何的面子，哪怕謝何不知道，也不想再做令他寒心難過的事。

    祁青過來的時候，謝何剛起來沒多久，他似乎並不十分意外，輕聲道：「祁大人。」

    謝何的表情看起來還算平靜，但是祁青能看到那雙眼中的滄桑，明明還很年輕，卻歷經了這世上最多的磨難，在他短短的一生里，痛苦占據了絕大多數，令人心中忍不住惋惜。

    祁青當時一時衝動告訴謝何真相，後來聽說他自殺了，心中不是不後悔的。他當初認為如果不告訴謝何，日後他知道了，怕是無法接受那種結果，會更崩潰難過，但是說了其實也是一樣的難過吧。

    只是早晚的區別。

    祁青沉默片刻，說：「我已經不在王府當差了，今天只是順路過來看看，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別忘了我這個朋友。」

    謝何頓了頓，說：「好。」

    祁青又道：「我住的地方離你不遠，你如有有時間，也可以去我那裡坐坐。」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像是普通朋友一樣，他們明白彼此都沒有可能，謝何無法再輕易接受別人，祁青也不能趁人之危，他不能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祁青也沒有久留，最後深深看了謝何一眼，說：「那我走了。」

    謝何站起來，目送他離開，在他快要出門的時候，輕聲說：「你別自責，我很感激你告訴我真相。」

    祁青動作僵硬了一瞬，他點點頭，轉身走了。

    他走出很遠，才停下腳步，唯恐剛才回頭會被看出自己的留戀不舍，可是這些不是謝何想要的。

    其實該說謝謝的是他才對，謝謝他的體貼溫柔。

    儘管不能在一起，謝何也是他唯一想要不惜一切守護的人。

    謝何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然後慵懶的往床上一趟。

    祁青拜訪過的第二天，謝何喊來他的管家，說自己要離開京城，回江州去。

    管家十分意外，勸謝何不動，只好按照要求收拾行李，同時迅速給蕭衍送去密信。

    謝何沒在乎他僕從的小心思，他只是不想繼續留在這個傷心地了，離開這裡，離開這不堪回首的一切，回去爹娘所在的地方。他想念他們了，只是擔心爹娘不想見他

    他們東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管家唯恐顛簸著謝何，準備了一輛十分舒適的馬車，攙扶著謝何上車，一行人天還沒亮就出了城。

    蕭衍遠遠騎馬跟在後面，他早就得到了消息，沒有讓人阻止謝何，好不容易謝何的生活才恢復平靜，他要竭盡所能的去保護這一切，斷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再次破壞，但是他又委實放心不下捨不得，所以遠遠的跟隨在後面護送。

    謝何身體虛弱，他們走的不快，沒有來得及趕到下一個驛站，中途就在山林中紮營休息了一夜。

    蕭衍已經許久沒有親眼看到過謝何了，他遠遠的站著，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邊。

    那個柔美虛弱的少年在僕從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一段時間不見，好像又瘦了些，那些下人到底有沒有盡心服侍因為夜色微涼，少年披著厚厚的狐裘，卻依舊凍的臉色有些白，蕭衍很想上去抱抱他，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去了，謝何只會難過，會想起那些傷心事所以他生生忍住了。

    這一夜蕭衍就站在那裡看著，因為怕被發現也沒生火，他身後的屬下們也不敢吭聲，好在都是體魄強壯的侍衛，倒不至於凍出病來。

    蕭衍就這般跟了謝何三天，他身後的侍衛終於忍不住勸道：「王爺，該回去了，您已經離開很久了。」如今京城局勢未定，太子殘黨垂死掙扎，離不開蕭衍的坐鎮。

    蕭衍也知道自己該回去了，送了這麼遠，應該是沒有事了，只是想著日後有很長時間不能再見到所愛之人，甚至是有關他的書信，都得等很多天才能收到，就怎麼都捨不得離開。

    這天謝何他們路過一片森林，忽然前面地面塌陷下去，馬兒一陣嘶鳴，一群凶神惡煞之徒拿著刀沖了出來！謝何身邊的下人都是有功夫的，但奈何對方早有準備人多勢眾，還是很快被斬殺殆盡！

    謝何掀開馬車的帘子，就看到一直照顧他的管家被人一劍刺穿胸口！他臨死前還瞪大眼睛對他說：「公子快逃！」

    謝何看著面前慘烈的一幕，渾身簌簌發抖，眼神悲憤，雖然這些人都是蕭衍送給他的人，但他們一直很用心的照料他，尤其是管家，更是如同長者一般照顧他，此刻他們拼死護衛他，卻被殺的一乾二淨！謝何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睚眥欲裂，這一刻悲痛壓過了恐懼，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男人陰冷的視線落在謝何身上，冷笑道：「給我抓住他，小心別弄死了，還要靠他引肅王出來。」

    謝何頓時就明白了，眼神憤恨至極，「你們是太子的人。」

    男人笑道：「真是個美人兒，也難怪勾的肅王神魂顛倒了。」

    謝何轉身就逃，眼中滿是恨意，太子殺了他全家，現在又要來殺他同時心中又有著深深的無力，明明不願，卻怎麼都逃不過肅王和太子的恩怨。

    就因為肅王喜歡他，所以太子就不肯放過他。

    謝何根本跑不快，那幾個男人像是貓戲老鼠一樣跟在後面，眼看謝何跌倒在地上，看著他的瘸腿哈哈大笑：「原來還是個殘疾！既然如此這腿還要了做什麼，乾脆老子幫你砍了，這樣以後就不能逃了！」說著舉起寒光凜然的刀，直接向謝何的雙腿砍去！

    謝何閉上眼睛，臉色慘白，就在這時聽到一聲怒喝：「住手！」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懷抱死死將他抱在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大家都覺得不虐？太好了，作者菌覺得自己可以改行做甜文作者了呢23333

    下章結束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