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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聘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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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妝?」妙星冷頓時來了興趣,走上前道,「什麼東西?讓我看看。」

    白湖么笑著把盒子遞給她。

    妙星冷打開一看,怔了怔。

    是一本書,書的封面,是『阿星』兩個大字。

    她翻開了第一頁,一個可愛的女嬰印入了眼帘,裹在襁褓之中,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

    第二頁,仍舊是女嬰,這一回是趴在床榻之上,咧著嘴笑著。

    第三頁,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撥浪鼓。

    再往後翻,第四頁、第五頁、第六頁……女孩越來越大,從嬰兒到孩童,從孩童到少女,再到成年。

    一共二十張畫,畫的全都是她。

    每一張都描繪得格外精細,上了顏色,所採用的紙,是市面上最好的紙,厚薄軟硬適中。

    這本書,不,或者應該說是畫冊,保存得十分嶄新,記錄的是她從小孩到長大成人,每一年的變化。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但是通過這本畫冊,已經可以看出來了。

    她抬頭望著白湖么,心中難免觸動,「從我一出生,你就開始畫了嗎?」

    「一年畫一張,剛好畫到你二十歲了。」

    白湖么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從今以後,我就不再給你畫了,但是這本畫冊還是要有人繼續畫下去,聽聞卓離郁的畫技十分出色,你二十歲以後的模樣,就交給他去畫,一年畫一張,不許間斷,這本畫冊總共有一百頁,等到你白髮蒼蒼時再拿出來看,追憶一下你年少時的風姿,別有一番味道,要是不畫下來,等老了,就記不住自己一路變化的模樣了。」

    妙星冷聞言,頓時失笑,「一百頁……你是在幻想著我能活到一百歲嗎?」

    「歲數自然要往多了猜,總不能就準備個六七十頁吧?」白湖么挑了挑眉,「這個嫁妝沒多值錢,但勝在有意義,阿星,你可要好好保管。」

    「我肯定要好好保管的。」妙星冷把畫冊抱在懷裡,「誰說不值錢了,我覺得是最值錢的,你要是不給我畫下來,我哪知道自己小時候什麼樣?這本畫冊在我眼中,絕對是無價之寶。」

    「這話我愛聽。」

    「老狐狸,我捨不得你。」妙星冷撇了撇嘴,「嫁到齊王府之後,就不能跟你住在一起了,我不在你身邊,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別孩子氣了,總不能不嫁人吧?你要是現在想跟卓離郁賴賬,可來不及了,說實話,我還是挺想要外孫的,不管你是跟誰生,我都會疼愛。」白湖么道,「你要是怕我無聊,將來就把你的子女教給我照顧,我來帶。」

    「你帶出來的孩子肯定是混世魔王。」

    「這不是很好嗎?我能為你精打細算,自然也不會虧待你的子女,阿星,我此生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如果將來還會再多出一兩個,那也只會是你的子女,不會是外人,我從來不願意把好處留給外人。」

    「我知道了。」

    「我出嫁之後,閒著沒事就會過來看你的。」

    「以前咱們是師徒的時候,你天天都往外跑,隔三差五的才回家一趟,也沒見你有多想念我。」白湖么悠悠道,「怎麼現在要出嫁了,反而變得煽情了?這以後你還是隔三差五來看望我,和曾經做師徒的時候有差別嗎?沒有。你還惆悵個什麼勁?」

    「……」

    自從知道和老狐狸是父女之後,她心中愈發感激,絲毫不怨恨他從前的欺瞞,本來做師徒,她就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之後明白了,他們是真正的血脈至親,這份親情自然就更深刻了。

    血緣關係,本來就能促進人的感情。

    「好了阿星,時辰不早了,回屋歇著去吧。」

    「嗯。」

    妙星冷懷抱著畫冊回屋了。

    等到大堂之內只剩下白湖么一人時,一道人影飛快地掠進了大堂,朝著白湖么道:「主子,葉冰清在一家客棧住下來了,離這裡不遠。」

    「嗯。」白湖么淡淡地應了一聲,「去小姐的臥房外面看著,等到她房間裡的燭火熄滅了,再來告訴我。」

    他要等阿星睡著了,才好出門去。

    「是。」

    阿虎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不到一刻鐘便回來了,「主子,小姐房間的燭火滅了。」

    白湖么聞言,這才跨出了腳步。

    另一邊的客棧之內,葉冰清正在對著一桌子的飯菜狼吞虎咽。

    住進客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夥計去給她準備飯菜。

    她太久沒有吃到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果然只有落魄過的人,才會知道溫飽的重要性,她曾經也吃過不少珍饈美味,卻沒覺得有多知足,但是此刻,吃著溫熱的飯菜,竟然有滿足感。

    正吃著,就聽見客房外響起了腳步聲,本來還以為是小二來給她放洗澡水,哪知道下一刻,熟悉而清涼的聲音傳了進來——

    「還沒睡吧?」

    葉冰清吃飯的動作頓住。

    師父?!

    她連忙起身去開門,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都不敢抬頭看白湖么,小聲道:「師父,您怎麼來了?」

    她以為白湖么再也不願意理會她了。

    白湖么走進了客房之內,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是不是在宮裡混的太差了,連這麼平常的四菜一湯,吃起來都格外可口?」

    「師父,是來奚落我的嗎。」

    「你覺得我會為了笑話你而專程過來一趟?」白湖么瞥了她一眼,「你跟了我多少年?我像是這麼無聊的人嗎?」

    「師父,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做嗎?」

    葉冰清走到了桌邊,給白湖么倒上了一杯茶,遞給他。

    師父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在他心裡已經認定是自己是個叛徒,在馬車上說的話又那麼絕情,這就已經說明了,他根本不在意她過得好不好。

    他不會因為她混得好而看得起她,也不會因為她混得差而專門來踐踏她,因為她根本就無法牽動他的情緒。

    也許世上只有阿星才能牽動他的喜怒哀樂吧。

    「冰清,很早之前我就已經看透你了,你是一個追求富貴名利的人。」

    「師父,我知道自己很庸俗,很自私,但是我真的把你和阿星當做我的親人。」

    「這一點,我相信。」白湖么淡淡一笑,「可是我們在你心中,依舊比不上一個男人啊。」

    「師父,我是真的被他騙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這麼愚蠢。」葉冰清朝著白湖么跪了下來,「如果我能殺了他,師父會不會消氣?」

    「消氣?」白湖么輕挑眉頭,「我壓根就沒生氣過,又何必消氣呢?冰清,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是你的背叛讓阿星看透了人性,你跟她從小玩到大,你出賣她,給她造成的打擊是無法估量的,她以後再也不會隨便相信人,再也不會讓自己吃虧,她的人情味就應該淡一點,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

    「師父,你這樣說,只會讓我更加難受。」

    「這不也是你自找的嗎?更何況你犯的還不是一個小錯誤。」白湖么說著,竟然俯身扶起了她,「起來。」

    葉冰清怔住。

    師父此刻的態度,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我看得出你是真心懊悔,你一再認錯,可見你也成長了,在皇宮裡受到了不少欺負吧?」

    「何止是被欺負。」葉冰清垂下了頭,「我還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在淑妃面前學狗爬,學狗吠,這樣的屈辱足以讓她銘記一輩子。

    「受到過羞辱,就應該報復回去,你不能只是記著,而不付出行動,如果你因為對手的強大而膽怯,那麼,你曾經的屈辱只會讓你銘記一輩子,每每想起來,你就會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如果你成功報復了,把你的對手踩在腳底下,讓那個人過得比你更慘,你會覺得很痛快,你可以忘記你的屈辱,屈辱是可以被勝利掩蓋的。」

    葉冰清聞言,又有些發怔,但很快就回過了神。

    「師父說得極有道理,可是,我目前還沒有能力報復,我還要先殺謝查楠呢。」

    「你怎麼殺?你連武功都不學。」

    「師父,他對我還是很有想法的,只是因為家裡娶了一個母老虎,所以他不敢跟我親近,我只要趁著郡主不在,去找他,他肯定不會排斥我的,他或許會選擇偷偷摸摸和我在一起,我會讓他放下戒備,我再殺他。」

    「好愚蠢的方法啊。」白湖么的目光中透著失望,「為了殺他,你還要犧牲自己的尊嚴,去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師父,我除了這張臉之外,已經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了。」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只要有我幫你,會有更好的方法。」白湖么道,「冰清,我還可以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願意對我絕對的忠誠,我會讓你體會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風光,你可以把曾經欺侮你的人踩在腳底下,甚至把生殺大權都握在手裡。」

    葉冰清錯愕。

    再給她一次機會?這太不像師父說的話了。

    師父明明對阿星說,背叛過一次的人,就不再值得信任。

    「師父,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嗎?」

    「不是。你畢竟是我養大的孩子,對待你,我可以比對待外人寬容些,我雖然冷漠,但我不會害你。」

    「我當然相信師父不會害我,畢竟我這條命,都是你和阿星給的,沒有你們,我早就不知道死哪了……」

    「現在才懂感恩,以前就沒見你懂。」白湖么笑了笑,「我剛才承諾你的都會實現,但不是無償的,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所以你不能要求我無條件對你好。」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師父給我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虧欠你。」

    「知道就好,冰清,你願不願意做我手上一把鋒利的劍?」

    「什麼意思?我連武功都沒有。」

    「不需要會武功,你雖然沒有年醫術好,也沒有阿星武功高,可你也有她們比不上的才藝,你會唱會跳。」

    「這有什麼用?」

    「有用,只要你願意聽我的指示,我不會讓你虧的。」

    「師父請說。」

    ……

    一夜轉瞬即逝。

    第二日一早,妙星冷就被房門外的動靜給弄醒了。

    她穿戴整齊去開門,一抬頭就看見國公府里的下人在忙著搬運一個個箱子。

    她頓時覺得好奇,揪了一個下人來詢問。

    「搬這麼多箱子,幹什麼呢?」

    下人嘿嘿一笑,「小姐,您猜猜看唄。」

    「猜什麼猜,別賣關子了。你興奮個什麼勁?這箱子裡莫非有什麼好東西。」

    「小姐,這些箱子關乎著你的人生大事啊,我這麼說,你還猜不出來嗎?」

    此話一出,妙星冷腦海中立即冒出了一個想法。

    「難道是聘禮?」

    「是啊!」

    「怎麼這麼多箱?」她額頭上的筋跳動了一下。

    一眼看過去,數都數不清。

    正常貴族家成親,也沒見到這麼多箱子。

    卓離郁這排場擺得夠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小的也很驚訝,齊王殿下家底豐厚不奇怪,可這些箱子全算在一起,價值還真的讓人難以估算,有綾羅綢緞、名貴藥材、黃金白銀、珍珠翡翠、玉石瑪瑙、古董花,還有上等紫檀木質的桌椅板凳、還有上等瓷器做的鍋碗瓢盆,還有茶具,還有……」

    「他這是把齊王府都搬過來了嗎……」妙星冷抽了抽唇角,「就差沒把房子挪過來。」

    聘禮所包含的內容,不僅僅是真金白銀珠寶之類的,連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這些生活用具都有,可真是面面俱到。

    卓離郁挑剔,齊王府內的陳設都是有講究的,隨隨便便一個花拿出去都能賣高價。

    他喜歡喝茶,因此茶具用的還是限量版,供不應求的貨色。

    她跟他說過,她喜歡各式各樣美麗的瓷器,而聘禮之中包含的鍋碗瓢盆是瓷質的,這麼看來,他一直記著她說的話。

    卓離郁曾許諾過老狐狸,聘禮絕不會讓他失望。

    的確不讓人失望,她都覺得太多了。

    「齊王殿下在哪呢?」她朝著下人詢問道。

    「和咱們國公爺在大堂里喝茶呢。」

    妙星冷聞言,便一路走向了大堂。

    「阿星睡醒了?」卓離郁正坐著品茶,眼見著妙星冷跨過了門檻,便淡淡一笑。

    妙星冷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下,「你到底拉了幾車聘禮過來?」

    「他說,他把他的所有家底一分為二,價值多少他也估算不過來,目前正在清點。」白湖么說著,朝妙星冷遞出了一個盒子,「你再看看這個。」

    「這又是什麼?」妙星冷打開一看,是一張張地契以及店鋪轉讓的字據。

    「店鋪轉讓?」她怔了怔,又一次把視線投向了卓離郁,「連這個你都算在內了?」

    她以為,家底的一半指的是王府里所有財產的一半。

    他名下的房屋地契店鋪,她壓根沒算。

    「阿星,我知道你們家底單薄,積蓄不多,岳父大人做了這麼多年的閒人,才回歸朝廷,最值錢的恐怕只有這一座國公府了,父皇雖然賞了你不少東西,但是要和其他世家的家底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

    身為護國公,身居高位,家底至少應該在各大家族中排得上名次,這樣才有面子。

    「所以我們在你眼裡還是太窮了,你才要拿這麼多東西來接濟我們?」妙星冷有些哭笑不得,「我做了這麼久的飛天大盜,偷來的東西頂多只能抵得上你這裡的幾個箱子。」

    她曾經行竊,不全是為了自己,至少一半以上的錢都拿去養團伙,讓同夥拿去接濟親朋好友,她偶爾也散財給難民。

    把這些錢全都算上,也只能占今天這些聘禮的一小部分而已。

    「阿星,你口誤了,聘禮跟接濟是兩回事。」卓離郁慢條斯理道,「我名下有經營武館、醫館、學堂以及才藝堂,許多貴族家的子女培養才藝和武藝,都是我手下的人教出來的,他們要支付高額的價錢,針對平民,收的價格較低,都是在他們能支付的範圍內。因此,齊王府里有大半收入來源,都是從那些貴族身上榨取來的。」

    妙星冷:「……」

    齊王府內高手如雲,有一部分人估計就是給那些貴族家的孩子當教官吧。

    她今天才知道,卓離郁也是個奸商。

    他不搜刮民脂民膏,他的利益都要從貴族身上剝削,專門賺那些達官貴人的錢。

    那些達官貴人知道學堂和才藝堂幕後經營的人是卓離郁,大概也不會抱怨什麼,說不定還想一個勁往裡鑽,多花錢也不在意,畢竟卓離郁在這個皇城內有很多的「女粉絲」。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汗顏。

    她一直都以為他也是拼爹的,畢竟是皇帝的兒子,家底厚是應該的,都是由身份地位堆積起來的財富。

    他之前從來不曾告訴她,他經營了什麼店鋪。

    「原來你也會自己賺錢……」她乾笑了一聲,「我以為你都是花你父皇的。」

    皇室成員絕大部分不都是坐享其成嗎?投胎比別人厲害,不需要自己賺錢,有皇帝當爹,什麼時候這個爹高興了,大把大把的賞,動輒就是綢緞百匹珍珠翡翠一大堆。

    「阿星,我不是那些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卓離郁斜睨了她一眼,「其實,皇子們並非全都像你想像的那樣遊手好閒,雖然我們有先天的優厚條件,但,有一部分人也是懂得利用的,除了我之外,太子和辰王也都有經營店鋪,我們幾乎不往外說,也不會刻意顯擺優越,因為,沒有人希望被外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

    「這話沒錯。」妙星冷點了點頭。

    夫妻之間都不一定會坦白自己的積蓄,否則就不會有私房錢這個詞了。

    因此,皇子們經營店鋪,也不會到處宣揚。

    「阿星,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娶你的聘禮,可並不全是仰仗我的父皇,這裡面多得是我自己攢下來的,如果我只是坐享其成,我可就拿不出這些聘禮了,我把所有的家底一分為二,當然也包括那些鋪子了,這麼一來,護國公府的家底,就和齊王府差不多了,這世道,金錢是很重要的,錢多,很多事情辦起來方便。」

    「我曉得。」妙星冷道,「你真是給足我們家面子了,這些箱子得好幾輛馬車裝吧?一箱一箱地搬運,外人肯定都看見了,不少人都會說,護國公家的女兒多值錢。」

    「殿下的慷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白湖么笑了笑,「你竟願意割捨了一半的家底。」

    「用來迎娶阿星,自然是一點都不心疼的。」卓離郁道,「要是換成其他別的事情,我可不捨得,阿星對我而言,是價格無法估算的珍寶,這些聘禮只不過是心意,真要算起來的話,阿星可比這些東西值錢多了,這些還算不了什麼。」

    妙星冷:「……」

    她表面上維持著靜默,卻難以抑制雀躍的心情。

    她一直都認為,嫁給卓離郁只是為了遵守約定,還他的人情,她壓根就不確定自己對他有幾分情。

    因為他對她最好,所以在選擇他的時候,不用太猶豫。

    可聽他剛才一番話,心情就是很愉悅。

    換成其他人,恐怕不會為了娶她而花費這麼多吧。

    卓離郁只是把聘禮當作一份心意而已,他並不覺得聘禮和她等價,他不會拿金錢來衡量她的價值。

    他的誠意,她領會到了。

    「阿星,我今天並不清閒,聘禮搬運完了之後,我就要回王府去了。」

    妙星冷聽著他這話,下意識道了一句,「你就不留下來吃頓午飯嗎?」

    卓離郁挑了一下眉頭,「本來是沒這個打算的,可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留到中午。」

    「等會兒,你剛才說,你今天不清閒,要是留到中午,會不會耽誤事兒?你還是回去吧。」

    「那你到底是要我留下來還是要我回去?你怎麼如此善變。」

    「你要是清閒,你可以隨時來蹭飯,可你沒閒著,我就不留你了。」

    「……」

    卓離郁終究沒留下來吃午飯。

    卓離郁走後,白湖么吩咐下人們整理聘禮,妙星冷坐在大堂里喝茶吃糕點,阿雞帶來了一個消息。

    「小姐,您昨天晚上讓我們在大街小巷張貼巾幗隊收人的告示,您說,報名的時間是正午過後,現在已經有許多女子在咱們府外排隊了。」

    「看來反響還不錯,這麼大的皇城,總會有一些有志氣的姑娘,這樣吧,現在就去擺上桌椅,先統計一份名單,所有人的戶籍和家庭背景都要了解清楚,一旦發現有人作假,就給我抓起來。」

    巾幗隊招收成員,難免會有別家的臥底想要混進來。

    她帶領的這支隊,不會有機會進入國公府,更不會有機會了解護國公。

    要是真有臥底混進來了,也無妨,反正訓練的地方不在國公府內,她早就想好了,定在百花園。

    百花園內有大片空地,位置大,最適合操練了。

    「小姐,這支隊伍不能超過百人,來報名的,咱們要收多少人?」

    「今天先收兩百人,反正都要成批進行淘汰的,我估算著,最後留下來的人數不會超過半百,看情況再決定明後天要不要再收人。」

    「好勒。」

    接下來的時間內,阿雞就在門口擺上了幾張桌椅,和阿龍阿虎一起做人員統計的名單。

    報名的人,分成三隊進行排隊。

    妙星冷倚靠在門邊看著。

    招人的告示上就說明了,招十六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女子,本身就有功夫的練家子可以破例。

    等到三四十歲,早已經錯過了學武功的最佳時機,年輕的軀體韌性更好。

    有意加入的人,高矮胖瘦都有,有些報名者,讓阿雞等人很是為難。

    「這位姑娘,您的體型不太適合加入巾幗隊,請離開。」

    「為何啊?你們不是說了,十六以上,三十以下嗎?本姑娘今年才二十五。」

    「可是您這壯碩的軀體根本就跑不動!我們最看重身體素質了,下一個!」

    ……

    「這位姑娘,你瘦得跟竹竿一樣,這身子骨一看就太差了,還是先把身子養得圓潤些再說吧。」

    「這位姑娘,恕我直言,你個子太矮了,放在人群里就找不到了,很抱歉,不能收你。下一個!」

    妙星冷看得想笑,可當她的視線接觸到一個人時,唇角的笑意斂起了。

    嚴如畫,真的來了。

    嚴如畫後邊跟著的幾個女子,她雖然都不認識,卻記得住臉孔,都是嚴如畫的朋友。

    這幫人,大概就是想來搗亂。

    無妨,她自有對付她們的招。

    人群之中,也有司空夏。

    視線往後,她又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她看著那人的同時,那人也看著她,目光之中帶著錯愕。

    是墨寶。

    想不到,散夥了之後,依舊還有機會組成一個團體。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曾經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如今是上司和下級的關係,不再平等,她們之間的相處,會變得更加嚴謹。

    墨寶應該是很驚訝於她如今的身份了吧。

    老熟人還不止這些,再往後,還有高年年。

    不管有幾個熟人來報名,她都不會放水,因為她是她們的頂頭上司,她不能允許這支隊伍里有人靠著關係進來,如果不能讓她滿意,就出局。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墨寶可以留下來。

    本來就是練過的,占有一定的優勢。

    半個時辰之後,阿虎告訴她:兩百人的名額已滿。

    「先這樣吧,告訴她們,明早巳時,所有人去齊王府隔壁的百花園外集合,不可以遲到,這是為了培養紀律性,一旦遲到,要麼退出,要麼罰站。」

    「是。」

    ……

    一天過去,迎接了一個新的黎明。

    這天上午,妙星冷提前了一刻鐘到達百花園,已經有許多人比她更早到了,阿虎清點人數過後,朝她道:「小姐,已經有一百三十個人了。」

    「很好,還剩下一刻鐘,繼續等,我倒要看看多少人可以在準點之前趕到。」

    她心中自然是希望嚴如畫遲到的。

    然而,嚴如畫和她的那群朋友們並沒有遲到,幾乎是踩點來的。

    來得剛剛好。

    約定的時間到了,還有將近二十個人沒有到場。

    「小姐,咱們還要繼續等嗎?」

    「等,看她們什麼時候能來。」

    接下來的時間之內,有遲到的人陸續趕到,妙星冷觀察著那些人的衣著,都能判斷是達官貴人家的小姐。

    「諸位姑娘,你們晚飯了,按照規矩,可以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罰站半個時辰,要麼就退出。」阿虎瞧著眾女道,「你們自行選擇。」

    「我只是今天晚起了一點而已,原諒我這一回,明天我保證不遲到。」

    有人帶頭說了理由,其他的人也接上了話。

    「我算錯了百花園和我家的距離,我還以為挺近的呢,誰知道這麼遠。」

    「我來的路上,頭髮被風吹亂了,整理了一下,所以就晚了。」

    妙星冷聽著她們的解釋,面無表情,「如果你們能選擇早一點起來,這些小意外根本就不會造成你們的遲到,歸根結底還不是惰性?我沒有要求任何人要提前來,但你們遲到了就是遲到了,我如果諒解了你們這一次,以後別人也都有理由遲到了,簡直毫無紀律!我跟陛下擔保過,我要帶好一支隊,如果連紀律都沒有,那就差給錦衣衛一大截了,我們巾幗隊不收沒有紀律的人,你們是要罰站,還是要回家?」

    她的話音落下,遲到的女子們互相對視著,都選擇了去牆角邊站著。

    「罰站就是不能亂動,好好站著,不准靠著牆壁,不准靠著樹,不可以走開,不要交頭接耳。」

    「怎麼規矩那麼多啊?連靠著牆都不行,累都要累死了,算了,我不加入了。」

    有人說著,轉身走開了。

    「白姑娘,你規矩定的這麼嚴格,寸步不讓,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也不跟著你了,告辭。」

    「遲到就要罰站,要是做錯別的事情,不知道還會有怎樣的懲罰呢,我從小到大沒吃過這樣的苦,告辭。」

    妙星冷聽著她們的話,擺了擺手,「走走走,要走趕緊走,覺得我規矩太嚴,太不講人情味的,用不著跟我說什麼大道理,你們以後看見其他人的成就,別後悔就行。」

    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人,一定會有不小的收穫。

    這對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來說,更是一種考驗。

    平民百姓習慣了吃苦,幾乎不會有太多抱怨,而貴族從小到大沒吃過苦,能堅持下來的都不容易。

    「所有人聽好了,接下來咱們要進行優勝劣汰,考驗你們的身體素質,我訓練你們的方式,不會太過分的,咱們就按照錦衣衛訓練的嚴格標準,他們當初是怎麼選人的,咱們也怎麼選,我就是為了證明,我們女子,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弱小。」

    「說得好!」司空夏附和道,「怎麼個優勝劣汰法?」

    「所有人排列整齊,圍著這個園子跑圈,學武功的基礎就是要會跑會跳,我當初可都是背著沙袋和石頭跑的,但我不會這樣要求你們,你們直接慢跑就成,從先停下來的那個開始淘汰,跑不動的可以直接退出,不勉強你們,身體素質不過關,跟巾幗隊無緣。」

    接下來的時間之內,所有人就按照她的要求在園子裡慢跑。

    「郡主,你看她那頤指氣使鼻孔朝天的樣子。」

    嚴如畫身後的女子小聲道,「她那麼嚴格,會不會趁機懲罰我們,或者淘汰我們?」

    「當然會,所以你們最好都給我堅持下去,千萬別跑兩下子就停下來,免得被她嘲笑我們沒用。」

    「可是我覺得這樣好累啊……」

    「這才跑了多久,我都沒嫌累,你嫌什麼累!」

    就在眾人跑圈的過程中,百花園的屋檐上落下兩道身影。

    「殿下,我也想加入,可我要是加進去了,我手底下的暗衛就沒人訓練了。」秋葉望著園子內跑圈的女子,嘆了一口氣,「我要是跟她們比,毫無意外是第一名。」

    「你的功夫差不了阿星太多,還是能跟她過幾招的,你要是進去當學員,那真的就是欺負其他人了。」卓離郁的視線落在妙星冷的身上,「秋葉,你想加入的話,當個副隊長還差不多,參加這些基礎的訓練,對你來說是浪費時間。」

    「殿下所言甚是,我要是當了副隊長,可以幫王妃分擔一些。」

    「本王和阿星大婚之前,你可以當這個副隊長,幫她訓練巾幗隊的人員,等這支隊伍有點火候之後,你再回來做你原來的事,你不在的這期間,你手下的人交給席洶訓練。」

    「那就聽殿下的!」

    秋葉應了一聲,走到了房檐邊上,從房頂上踏風而過,落在了妙星冷的身旁。

    她的這一動作,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主意。

    「哇,那個姑娘會飛!」

    「好厲害的武功啊,我要是從房頂上跳下來,我就摔死了。」

    「那個叫輕功,不算是飛。」司空夏糾正道,「我見過比她更厲害的,聽說這種飛檐走壁的本事,得練個好幾年。」

    「那個,我已經會了。」人群之中的墨寶道了一句,「這個也不是特別難,只要能堅持學,可以做到。」

    「真的嗎?」

    「好威風,我也想學。」

    「有沒有什麼訣竅?」

    墨寶聽著她們的話,回答道:「訣竅就是一定要堅持,吃得了苦,現在慢跑只是一個開始,之後還要學習維持平衡,左右手各一個水桶,圍著水井邊緣走路,不能傾倒。」

    「這也太難了吧,摔下去怎麼辦……」

    「不會摔下去的,教的人會在旁邊看著。」

    「還是好有壓力呀……」

    這邊眾人一邊跑著一邊議論,庭院中央的妙星冷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聽著秋葉的建議。

    「王妃……」

    秋葉一開口的兩個字,就讓妙星冷的眉頭跳了一下。

    「現在就喊王妃,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吧,大婚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殿下已經在王府之內吩咐了,從現在開始,府內所有人都要這麼稱呼你,婚禮雖然還沒有進行,你已經是我們的王妃了。」

    「那好吧,隨他高興。」

    「王妃,你身邊應該挺缺人手的,要教這麼多人不容易,殿下讓我來幫著分擔,在大婚之前,我就跟著你,供你差遣。」

    「好啊,聽說王府里很多暗衛都是由你一手訓練出來的,你訓練學員應該很有一套。」妙星冷說到這兒,低聲道,「有沒有什麼刁難人的法子?比如你很看不順眼的人員,你會想個什麼樣的辦法對付他?」

    「這個……」

    「說吧,我保證不說出去的。」

    「辦法自然是有,王妃你問這個,是想對付誰?」

    「我要把嚴如畫那幫人弄出去,可是你看她們挺能堅持的,我不能故意找茬,我要讓她們不合格,但,我自己不能露出破綻。」



第140章 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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