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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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無晏見這島上好玩的地方不少,又在這裡多待了數日,之後才啟程繼續南行。
自銀月島往南地,還有三日船程。
「南地一共六個大勢力,分別是典蒼宗、天羅門、鏡音門、掩日仙莊、如意宗和秦城,其中典蒼宗、天羅門和鏡音門三派同氣連枝,是這邊最早的三方大勢力,秦城由小牡丹養父一手建起,匯聚天下妖修,是這裡規模最大的一座城池,掩日仙莊地處南地最西邊,莊中只收女修,莊主隱月尊者是天下女修修為第一人,如意宗則是近年來才快速崛起的一方新勢力,門中諸多高手,行事作風豪放不羈,吸引了眾多散修前去投靠……」
樂無晏翻看著全輿圖,隨口念出上面的宗門簡介,嘖嘖有聲道:「夠複雜的,上次去北淵秘境,這些門派都有人去啊?」
「嗯,」徐有冥在一旁盤腿打坐,淡道,「除了近年才闖出名聲的如意宗,其餘這些大型宗門,各有一百五十個入北淵秘境的名額。」
樂無晏想了想,竟全無印象。
南地的勢力劃分確實要複雜一些,不像東大陸和中部大陸,分別以雄踞其上的太乙仙宗和極上仙盟為首,也不似北地因風水原因駐紮的門派少,且大多與世無爭。南地這裡大宗門多,卻又無絕對能力壓群雄、說一不二的領頭羊,因而形成了如今多足鼎立,多方相互制衡、分庭抗禮的局面。
「這些門派當真能一直相安無事,不會打起來?」樂無晏好奇問。
徐有冥沒有回答,幫他開了耳。
他們尚在去往南地的船上,隔壁房間也有高階修士,所設結界對上徐有冥卻形同虛設。樂無晏看著徐有冥眨了眨眼,眼中帶笑,像是揶揄他又在做這種偷聽他人談話的宵小之事。
徐有冥示意他仔細聽,旁邊人的交談聲清晰傳來。
「今次秦城城主五千整壽,廣發請帖,有傳言連兩位仙尊也答應了前去,秦城這次是要大出風頭了。」
「南地的勢力怕是又要生變,聽說一個月前天羅門辦了場鴻門宴,請了典蒼宗宗主和鏡音門門主前去,宴席上說了什麼不得而知,但鏡音門門主回去之後便放出話,鏡音門以後與天羅門恩斷義絕,這一個月兩方勢力衝突不斷,互商的碼頭和城鎮都關閉了,看起來像是真的徹底鬧翻了。」
「竟會如此?鏡音門門主和天羅門門主不是兒女親家嗎?他們和典蒼宗數萬年來榮辱共存,如今怎的竟然交惡了?」
「誰知道呢,說不得中間生了什麼齟齬,典蒼宗的態度也曖昧,不知道向著哪邊,倒是鏡音門門主這段時日據說私下與那如意宗的人走得頗近,這次秦城城主壽宴,說不得是一個契機,秦城從前一直被典蒼宗這些舊勢力範圍排除在外,如今看起來情形卻是要變了,若那三大派內部分裂,自然要各自去拉攏其他勢力……」
樂無晏一揚眉,耳邊的聲音關閉。
「仙尊這是在看戲嗎?南地這邊看來確實不太平啊?」他笑問。
徐有冥微微搖頭:「事情有些古怪,且先看看再說。」
樂無晏不以為意,那些什麼宗、什麼門的,總歸與他無關,只問:「秦城若真摻和進這些爭鬥里,會不會影響小牡丹?……算了,小牡丹現在是太乙仙宗人、仙尊你的弟子,你護好他就是。」
徐有冥閉了眼,繼續打坐,樂無晏戳他手臂,徐有冥沒理人。
嗤,裝模作樣。
離秦城城主壽宴尚有月余,到南地後他們並未著急趕往秦城,而是一路慢行,四處遊玩。
半月之後,他二人途經一座名為「春和」的大城,此地繁花似錦、金粉飄香,女修遠比男修多,正是掩日仙莊的管轄之地。
進城已是傍晚時分,便打算在這裡落腳一晚。
他們挑了間僻靜處的客棧,掌柜的是位精神爽利的低階女修,見到他二人進門,笑吟吟迎上來,問他們住店還是打尖。
「都要,」樂無晏道,「先上酒菜,不拘什麼,有好吃的都上一份來。」
女修一看便知這二人是有錢的主,且其中一位修為看著深不可測,不敢怠慢,這便吩咐跑堂的去了後廚。
客棧一樓這會兒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坐下後女修將泡好的熱茶送來,樂無晏順嘴問:「姐姐,你們這城裡有好玩的地方嗎?」
徐有冥淡淡瞥了他一眼,樂無晏只笑嘻嘻地看著那女修,並未注意到他的動作。
樂無晏本就生得好看,不論真實年紀幾何,至少看起來還是個少年郎的模樣,嘴巴又甜,一句「姐姐」頓時便讓那女修臉上笑容更真誠了幾分,問他:「小道友這口音聽著不像南地人,你們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出門在外,他們都沒穿太乙仙宗弟子服,樂無晏喜紅衣,徐有冥則以一身普通白袍遮掩身份,這女修只道他們是別地來的修士,自然不會想到面前這二人會是大名鼎鼎的明止仙尊和他夫人。
樂無晏笑著點頭:「啊,我們從東大陸過來的,聽聞秦城城主辦壽宴,不少大人物會去,也想去湊個熱鬧見識見識,順便一路四處看看、遊山玩水。」
「那你們可算是來對地方了,」女修笑道,「春和城不比其他地方繁華,但山好水好,好吃的東西也多,修行之人雖說講究辟穀淨身那一套,偶爾滿足一下口腹之慾又有何不可,我們這裡還有少值得遊玩的好去處……」
這人是個話多的,與樂無晏侃侃而談,樂無晏聽得頗為起勁,酒菜上齊了還招呼對方坐下一起,話題從吃喝玩樂轉到南地的各種趣聞,最後又聊到那些大門大派,自然也說起了這春和城所依附的掩日仙莊。
「掩日仙莊建莊不過萬年,卻能人輩出,傳聞當年第一代莊主曾得仙人指點,才有了今日的掩日仙莊,若非我天資不行,選不上仙莊弟子,也不會在這春和城裡做一散修。」
說起掩日仙莊時,女修言語間既嚮往又遺憾,樂無晏聞言好奇問了句:「仙人指點?」
女修點頭道:「是啊,都是這般傳的,說是天外來的仙人指點迷津,當年掩日仙莊的第一代莊主才在此開山立派。」
樂無晏只覺稀奇,又問:「掩日仙莊當真只收女修?若是有莊中弟子與他人結為道侶怎辦?」
女修笑道:「那要麼脫離仙莊,要麼只能讓道侶入贅了,雖是如此,想求娶仙莊女弟子的男修依舊很多,那些仙子們非但生得貌美,且尋常修士若入贅了仙莊,便能得仙莊的修煉資源,並不比進其他大宗門差,有何不好?」
樂無晏贊同點頭:「姐姐說得有理。」
女修的目光在他與徐有冥之間轉了一圈,繼續道:「小道友與這位道友若對此有興趣,也大可去試試,你二人生得這般俊俏,那些仙子們必看得上,修行之人也不必在乎一個俗家姓氏,入贅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之事,有如花美眷在側,還能從此仙途通達,豈不快哉?」
樂無晏竟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提議,頓時樂不可支,笑容更燦爛:「姐姐的提議確實不錯,不過我倆卻是沒機會了。」
一旁進門起便未作聲的徐有冥終於開口,沉聲道:「我二人是結契道侶。」
那女修聞言一愣,頓時紅了臉,尷尬道歉:「抱歉,我方才沒看出來……」
「沒事沒事,是我們自己沒說清楚,讓姐姐誤會了,我們這樣的道侶本也少見。」樂無晏不在意地擺手。
確實少見,畢竟從古至今,男女者才是陰陽之本。
但總有那麼一些人特立獨行、與眾不同,更別提當世修為最高的兩位仙尊,道侶皆是男子,世人即便有偏見,嘴上也不敢表露出分毫。
女修面露訕然再次道歉,徐有冥沒理人,樂無晏眨眨眼,與女修道:「我這夫君就是這樣的,心眼小,愛給人擺臉,還喜歡拈酸吃醋,姐姐別介意啊。」
女修不知當說什麼好,訕訕應聲。
恰巧又有客人進店,她這便找了個藉口,趕緊起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人走之後,樂無晏笑睨向仍沉著臉的徐有冥:「仙尊還當真拈酸吃醋了不成?我跟那人逗笑的,你怎麼這般小氣啊?」
徐有冥側目看向他:「為何叫人姐姐?」
「有何不對?」樂無晏道,「和女修要拉近關係,叫姐姐是最好不過的選擇,道友太生疏,小娘子太輕浮,叫姐姐總不會出錯。」
見徐有冥擰了眉,樂無晏繼續揶揄他:「仙尊覺得我說得不對?像仙尊這樣對人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難怪所有人都敬畏仙尊呢,仙尊不但沒朋友,連道侶都得靠搶的,要不大約得永生永世打光棍吧。」
徐有冥沒理人,樂無晏繼續鬧他:「不說話啊?我說錯了嗎?」
沉默了一下,徐有冥低聲道:「你吃東西吧。」
樂無晏笑夠了,慢悠悠地拎起酒杯,將杯中酒倒進嘴裡。
徐有冥不動聲色,繼續為他添菜、斟酒。
夜沉時分,樂無晏兩壺酒下肚,醉意上頭,迷迷糊糊地放倒杯子,他身子一歪,靠向了身側的徐有冥。
徐有冥將人攔腰抱起,先前那女修過來問是否要幫忙,目光瞥過醉歪在徐有冥懷中的樂無晏時,莫名又紅了臉,不好意思再看,趕緊移開眼。
徐有冥丟下句「不用」,抱著樂無晏上樓回屋,進門便設下了結界。
樂無晏在他懷裡不願動,手指點著他心口,眯著眼睛滿嘴胡言亂語:「你若是對我不好,我便休了你,再去找別人,入贅給掩日仙莊也不錯,女修姐姐們大多善解人意、貌美如花,比你好多了。」
徐有冥低頭,額頭貼上他的,樂無晏身子微微一顫,庚金靈力自最敏感的火焰紋處入體,他到嘴邊更多抱怨的話全數化作了一聲含糊呻吟。
「……你做什麼?」半晌,樂無晏才喘著氣勉強找回聲音。
徐有冥退開身,將他放上榻。
樂無晏酒喝多了,被徐有冥這麼一弄,躺在榻上渾身更軟得不能動,只輕抬腳,踢了踢坐到身邊來的人。
徐有冥垂眼看他,手指擦過他鬢邊,幫他將貼在面頰的髮絲撥開。
「做什麼?」樂無晏嘟噥,再次問。
徐有冥覆身下來,灼熱的呼吸欺近,同時落下的,還有他溫度略高的薄唇。
樂無晏閉了幾閉眼睛,似沒反應過來,低眼看去,目光觸到的是徐有冥垂下的眼睫,這人正在親吻自己,小心翼翼,虔誠而專注。
醉意醺得樂無晏腦子裡一片空白,半晌才下意識啟開唇,那人的舌探進來,熟悉的柔軟和溫度,慢慢舔吻過他嘴裡每一寸。
樂無晏覺得癢,被徐有冥舔過的地方升起的癢意癢到喉口,再一路蔓延至心尖。
他有些受不了這樣慢吞吞的廝磨,仿佛一點細微的感覺都被放大無數倍,叫人分外難熬。
本能地一口咬下去,他聽到徐有冥一聲幾不可察的低喘,身上人的呼吸似乎粗重了幾分,動作停了一瞬,再次壓下時,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兇猛地攻城略地。
作亂的舌在樂無晏嘴裡發了狠地攪弄,鋪天蓋地全是身上這人的氣息和味道,樂無晏愈發受不了,想要撇開臉避開,又被徐有冥一手捏著下顎抓回。
深吻持續了很久,樂無晏被親得甚至恍惚了,連靈魂都在戰慄。
「不要,不親了……」
終於得放開時,他喘著氣,被水汽氤氳的雙眼含嗔帶怨看向面前的徐有冥,啞聲問:「仙尊又發什麼瘋?」
「沒有別人,」徐有冥的嗓音比他更黯,「沒有。」
樂無晏怔了怔,已然忘了方才進門時自己說了什麼醉話,嘴上抱怨:「什麼別人有沒有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徐有冥深深看他,手指輕擦過他濡濕艷紅的唇,再次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