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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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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無晏聽到動靜自隔壁屋出來:「說完了?」

    徐有冥一點頭,與他身後跟出來的宿留豐道:「有勞先將他關押,神夢宮還是得派人去一趟,將被他囚禁起的蘇子陽帶來。」

    「好說。」這點小事宿留豐便隨意吩咐下去了。

    樂無晏問:「你傳訊給太乙仙宗嗎?」

    「嗯,」徐有冥道,「請師兄他們過來一趟。」

    樂無晏:「他們幾時會來?」

    徐有冥道:「應該很快。」

    龍恬恬則問起樂無晏:「哥哥你還要待這裡嗎?跟不跟我回去?」

    「這裡不挺好,」樂無晏道,「我跟你回去幹嘛?你要是沒事,也在這裡多待幾天吧。」

    他還想跟龍恬恬談龍鱗的事情,不過還得等等,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說。

    龍恬恬撇嘴:「去我那裡不好嗎?」

    「謝時故去找過你,」徐有冥冷聲道,「強行破了你海底地宮的結界,若青雀真去了你那裡,現在已然落入謝時故手中。」

    樂無晏聞言詫異,竟還有這事?

    龍恬恬頓時變了臉色,像被人踩著痛腳,沒好氣道:「那還不是他以多欺少,帶著一堆極上仙盟的長老來破我的結界,勝之不武!」

    「破了便是破了,」徐有冥道,「你護不住青雀。」

    龍恬恬拔高聲音:「那你又能護住哥哥?當日在南地,他還不是被人重傷了?!」

    「算了算了,這事都過去了,」樂無晏頭疼打斷他們,問徐有冥,「不過你是怎麼知道,謝時故去過他海底地宮的?」

    徐有冥道:「他的龍角,一邊長一邊短,左側短的那邊必被人削過第二次,能做到這個的,除了我,只有謝時故。」

    樂無晏:「……」

    行吧。

    龍恬恬氣紅了臉,眼見著就要哇哇大哭,樂無晏趕緊道:「還好還好,不仔細看,看不太出來,再長几年就好了。」

    這話卻半點不能讓龍恬恬高興:「他不但削了我的龍角,還把我地宮給攪弄得天翻地覆,總有一天我要將那人的皮給扒了!」

    「這個我贊同,」樂無晏道,「到時我幫你一起。」

    宿留豐的目光在徐有冥和龍恬恬之間轉了一圈,饒有興致,將樂無晏叫到身邊來,小聲問他:「這條龍是不是也看上你了?我瞧著他倒是挺好的,你要不多考慮一下吧,別這麼快就死心塌地認準誰了。」

    樂無晏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他還是個毛孩子,行了,你就別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了啊。」

    那邊徐有冥沉聲叫了他一句:「青雀。」

    樂無晏笑嘻嘻地迎過去,伸手攥他袍袖:「幹嘛。」

    徐有冥道:「回屋去。」

    他拉著樂無晏進門,直接設下結界,將另兩人擋在了屋外。

    無雙城。

    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秦子玉心不在焉,謝時故在身邊不時問他想不想要買什麼,他總是半日才回神,只有一句:「不用了。」

    謝時故目光落過來,秦子玉被他盯得不適,轉開眼。

    謝時故道:「去喝茶吧。」

    街邊就有茶樓,他二人上樓,在臨窗的位置坐下,謝時故拎起茶壺,親手為秦子玉斟茶,順嘴說起這無雙城中的一些風俗,秦子玉並不想與他交談,始終沒出聲。

    直至耳邊再次響起徐有冥的傳音,秦子玉神情微微一頓,握著茶杯的手下意識收緊。

    謝時故注意到他的動作,問:「怎麼?」

    秦子玉依舊沒吭聲,徐有冥的傳音,謝時故是聽不到的,他不擔心被這人識破。

    目光落向窗外,秦子玉盯著一樓對街的一間點心鋪子,謝時故問:「想吃?」

    秦子玉不答,他已自行站起身來:「我去給你買吧。」

    謝時故離開後,秦子玉放出了第二道傳音玉簡。

    提步正走進點心鋪的謝時故忽地頓住腳步,目光轉向傳音玉簡消失的方向,輕眯起眼。

    半刻鐘後,謝時故去而復返,買回來的點心以白綢包著,擱到秦子玉面前。

    「剛出爐的,看著還不錯,你嘗嘗。」

    秦子玉並無胃口,但被謝時故目光灼灼盯著,不想聽他繼續說那些膩味的話,到底拿起了竹箸。

    兩日之後,徐有冥收到懷遠尊者的回信,再過了幾日,懷遠尊者與玉真尊者親自來了星河島。

    他二人低調而來,皆未帶隨從,先繞行去了別處掩人耳目,再來的這裡。

    見到徐有冥,倆人尚未開口,又注意到他身邊被捆了手腳、神情空洞麻木的沈瑤,頓時變了臉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樂無晏推門進來時,玉真尊者正驚愕瞪著沈瑤,像難以置信,懷遠尊者擰著眉,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玉真尊者痛心疾首,詰問沈瑤:「他真是邪魔修?你早已知曉,這麼多年不但沒有制止他,甚至助紂為虐,幫他一起殘殺幼童維持修為?」

    沈瑤漠然閉了眼,只有一句:「你們把我也殺了吧。」

    玉真尊者見他是這個態度,愈發憤怒:「你為何變成了這樣?你從前分明不是這樣的人……」

    沈瑤無聲冷笑:「我從來就是這樣的人,是師兄你看錯了而已,不必再說這些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玉真尊者:「你!」

    樂無晏眼神示意宿留豐,派人來將沈瑤先帶了下去。

    玉真尊者像受了莫大打擊,半晌才勉強打起精神,與徐有冥道歉:「……徐師弟,當日之事,是我輕信了他,錯怪你們了,抱歉。」

    徐有冥淡道:「算了。」

    懷遠尊者則問徐有冥:「當日你們去神夢宮,與極上仙盟的那位盟主同行,他也知曉這些?」


    徐有冥:「殺蘇子塵時,他親眼所見。」

    但在白陽穀那日,謝時故卻說自己沒看到,聞言懷遠尊者詫異道:「他有意污衊你們?」

    「宗主,給你聽一樣東西吧。」樂無晏插進聲音。

    面對他,懷遠尊者的神情更複雜,樂無晏只做沒看到,放出了剛剛才收到的秦子玉新送回來的傳音玉簡:「余師兄當時混進了極上仙盟里,偷到了通行令牌趁謝時故外出時來將我帶走,我們一路逃到了中部大陸海邊上,準備乘船離開時,謝時故追了過來,……余師兄是被謝時故所害,被他一掌靈力擊斃。」

    懷遠尊者跌坐座椅上,面色鐵青,半日才找回聲音:「秋兒是被極上仙盟的盟主所害?」

    修行之人面容不老,懷遠尊者雖樣貌看著變化不大,但眉目間疲態盡顯,這幾年想必日子不好過,不但宗門內憂外患,唯一的獨子還被奸人所害,他身為天下第一仙門的宗主,卻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如何能釋懷。

    整整三年,因這些事情,本已到了臨界、早該更進一步的修為也停滯不前,怕是短時間內都難以再有突破。

    他看著徐有冥,焦急想要一個答案。

    徐有冥肯定道:「是。」

    從先前起就一直憋著口氣的玉真尊者聞言怒道:「豈有此理,這謝盟主竟敢如此,他將我太乙仙宗當什麼了?實在欺人太甚!宗主,我們這就前去極上仙盟,為秋兒討一個公道!」

    「不,現在還不能去,」懷遠尊者反而異常冷靜下來,問徐有冥,「半仙之境中發生的事情,你們是否知道究竟是何人所為?」

    「也是謝時故,」徐有冥道,「他與邪魔修勾結,二十年前半仙之境就已在極上仙盟現世過,他將黑谷中的天魔放出,策劃了之後的事,今日種種皆因他而起。」

    懷遠尊者二人聞言大駭:「當真?這些可都有證據?」

    「證據我們已經在找了,」樂無晏道,「就不知道宗主和玉真尊者,你們信不信我和仙尊。」

    懷遠尊者和玉真尊者同時看向他,眼裡尚有幾分猶豫,先前他們就一直不相信徐有冥會墮魔,但對樂無晏的身份,也確實有懷疑。

    樂無晏坦然道:「這春風樓的樓主是正魔修,你們方才來的時候想必已察覺到了,瞞也瞞不住,我便不瞞你們,他是我朋友,我確實認識幾個正魔修友人,當日在星河島這裡幫正魔修補魂也是事實,艮山劍派那師兄妹二人被邪魔修吞食了一部分魂魄,我拿他們的魂魄與魔修殘魂融合,是為了幫他們,他們如今也已順利入了輪迴,至於這星河島上發生的其他邪魔修害人之事,皆與我無關。」

    懷遠尊者擰眉深思片刻,目光落向徐有冥:「師弟可否給我一句實話,你道侶與那位逍遙山魔尊,究竟有無關係?」

    「沒有,」徐有冥道,「師兄若信我,便不要一再糾結於這些,我可以保證,青雀的存在,於玄門不是禍事。」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懷遠尊者只能道:「好,我信你,但之後你們打算如何?」

    樂無晏輕蔑道:「若有證據,自然是要找謝時故算個清楚。」

    懷遠尊者提醒他:「可玄門如今風雨飄搖、人心渙散,即便你們能拆穿謝時故的陰謀,恐也難以讓其他人信服你們。」

    樂無晏卻道:「若是我們能解決邪魔修為禍之事呢?」

    「如何解決?」玉真尊者問道,「邪魔修奪舍之後輕易無法分辨,便是太乙仙宗如今,我等都不敢保證沒有混入邪魔修來。」

    樂無晏取出那枚照魔鏡,遞給他與懷遠尊者看:「這是我以真龍鱗片煉製而成的照魔鏡,可照人元神和魂魄,是妖是魔,在這照魔鏡下,皆無所遁形。」

    懷遠尊者二人翻來覆去地看那巴掌大、看似平常的鏡子,俱目露驚駭:「當真可以?」

    樂無晏:「自然是可以的,是不是邪魔修,拿這鏡子一照便知。」

    「這個好!」玉真尊者頓時激動起來,與懷遠尊者道,「宗主,若有了這樣東西,宗門大患不日便可解!」

    懷遠尊者也興奮紅了臉,問樂無晏:「這照魔鏡,你們有多少?」

    「目前就這一枚,」樂無晏道,「待後我會設法多煉製一些,宗主若是想要,這枚可先借給你們。」

    樂無晏忽然如此大方,連徐有冥都沒想到,懷遠尊者確實希望現在就把東西拿回去,清除宗門內的隱患,但樂無晏這麼說,他反而不好意思了,畢竟樂無晏和徐有冥也只有這一枚,他怎好就這麼拿走,於是又雙手奉還:「那倒不必,等你再煉製出新的便是。」

    態度已比之前好了不知凡幾。

    樂無晏心中好笑,便是連懷遠尊者這樣的人物,也能因一枚照魔鏡對他低頭,更別提其他。

    只怕再過不了多久,那些罵罵咧咧詛咒他這個魔頭去死的人,又該覥著臉來奉承他了。

    呵。

    樂無晏問他們:「聽說秦城的城主在太乙仙宗是嗎?他們現下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懷遠尊者嘆道:「秦城近八成弟子都被邪魔修奪了舍,秦凌世和秦凌風被我們帶回太乙仙宗後,受打擊頗大,尤其秦凌世,半月前他在小境界突破時,因為道心不穩,……隕落了。」

    樂無晏一愣:「秦凌世隕落了?」

    懷遠尊者肯定道:「是,隕落了。」

    無雙城。

    夜裡秦子玉自噩夢中醒來,滿頭大汗坐起身,謝時故仍在他身旁入定打坐。

    黑暗中秦子玉逐漸平復住跳得過快的心跳,悄無聲息下了榻。

    推門出去,門外月色寥寥,他在廊下站了片刻,轉身下樓。

    客棧一樓尚有兩桌客人在喝酒,秦子玉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要了一杯熱茶。

    片刻之後,謝時故的腳步聲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叫人送來壺酒,問他:「睡不著?」

    秦子玉手捧著熱茶,低頭慢慢喝了一口,沒有理身邊人。

    謝時故目光落在他臉側,倒出的酒一口送進嘴裡。

    自兩年前之後,他們之間就徹底陷入了這種僵局之中,往往他說十句話,秦子玉肯回一兩句已算不錯,且大多數時候連怨恨都沒有,只有不帶任何情緒的敷衍,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

    謝時故握著酒杯的手漸漸收緊,深覺無力。

    從秦子玉的靈根被他親手毀了之後,這種無力之感便一日比一日更甚,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才能挽回這些不在他預料之內的荒唐事情。

    一步錯,步步錯。

    身後一桌的修士正在喝酒聊天,絮絮叨叨抱怨外頭越來越亂的世道,字字句句清晰鑽入他們耳朵里。

    「我看變成如今這樣,太乙仙宗難辭其咎,若不是他們一再縱容魔頭,又豈會有今日玄門幾近被傾覆的處境。」

    「就是,秦城勾結邪魔修,害死那麼多人,太乙仙宗還要保那兩位秦城城主,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可我聽從東邊來的人說,不久之前,秦城城主秦凌世在突破進境的時候失敗,隕落了!」

    「真的假的?秦凌世當真隕落了?」

    「說是聽太乙仙宗的內門弟子說的,他們宗主當時還親自去救人了,也沒救回來。」

    「那不是活該嗎,報應啊……」

    「砰」一聲響,秦子玉手中茶杯落地,他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栽倒下去。

    「子玉!」

    謝時故面色大變,慌亂之下,伸手用力將人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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