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 一般不嘲諷,除非忍不住(1 / 1)
楚懷王羋槐臉色蒼白,枯坐在地,如喪考妣。
此刻,這位曾經的霸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郢都城,插上了敵人的旗幟。
司馬錯笑吟吟地來到楚懷王面前:「大王,故地重遊,感覺如何啊?」
楚王肥胖的臉上毫無血色,片刻之後,顫抖地說道:「司馬錯,楚國不會亡!」
司馬錯仰天大笑。
他是個沉穩的性子,一般不會有閒心嘲笑落敗的敵人。
除非忍不住。
「大王可能還不知道吧——我軍拿下這郢都,不費吹灰之力。」司馬錯微笑著說道——
「這就是你那個用命保護的侄子,干出來的好事!」
「竟然將這座王城,平白丟棄如此怕死,難道便是先前大王嘴裡的『國之棟樑』?」
「楚國丟了富庶肥沃的淮南平原、丟了王城郢都就算還能在偏僻的山林里苟延殘喘,充其量也只是個三流國家了。」
「從此,再也不是我大秦的對手了!」
楚懷王臉色慘白。
在他心裡——曲陽侯熊午良,那是大楚軍神啊!
必能打退敵軍。
誰曾想,現在連都城都丟了而且還是一槍未放,拱手讓人。
司馬錯笑得很得意:「大王,請隨外臣入城吧。」
「這城中不少名勝古蹟,司馬錯頗感興趣。只是外臣初次造訪,還得煩請大王為臣稍作講解」
說罷,也不管楚懷王如何反應,便揮了揮手。
一眾秦兵簇擁著楚懷王站了起來
二十八萬秦魏韓聯軍,歡天喜地地湧入了不設防的郢都城。
想像中的血戰甚至巷戰,都沒有發生。
滿街都是零零散散的財物。
王宮和國庫當然都被封存起來,不容搶掠。
至於那些楚國公卿貴族大臣們的府邸嘛當然就成了聯軍士卒們搶掠的重點了!
昭氏一族的府邸,作為郢都城內最大的幾座府邸之一,當然是遭受了重點搶掠。
秦軍某支千人隊迅速占領了此處,派出幾個士卒在門外守著,不許其他友軍進來搶掠。
接下來,就是盡情地掠奪了!
要說昭氏一族作為楚國最大的家族之一,歷經成百上千年的積累,端得是富得流油——就連畫廊的扶手,都是銅質的。
一個秦兵拔出腰間的短劍,在那個扶手上敲了一下,發出『叮』的一聲悠揚嗡鳴那秦兵爆了句粗口,然後眼睛都亮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錢的聲音!
握草!
發財了!
「兄弟們!來!拆了!」秦兵們吆五喝六,將整座昭府,拆得七零八落。
畫廊上數米長的銅質欄杆被拆了下來,秦兵們便犯了難——這東西忒沉,也忒扎眼了。
好在還有很多輕便容易攜帶的財物!
絢爛的窗紗、床榻的帷幕都被扯了下來,這些都是上好的布料。
輕便,而且價格高昂。
昭府里吃飯用的銅鼎,當然價格不菲就連膳房裡用的鍋鏟,都鑲嵌著錚亮壓手的銅邊兒。
搶!
人人都搶得盆滿缽盤,眾秦兵笑得合不攏嘴。
興奮之餘,這幫不識貨的兵卒將雕花的精美木製家具都粗暴地扔了出來,隨手點上了篝火取樂——這可都是上好的楠木、梨木、檀木,要是熊午良身在此處,估計要心疼得心臟病發作。
「果然是郢都啊!真是富庶!」眾秦兵歡聲笑語不斷。
「可惜是空城一座——不然再殺些楚人、玩弄一下女人,才算盡興啊!」
這樣的場景,發生在城內的每一處街道。
二十八萬聯軍爭相蜂擁入城,接下來便是一場狂歡!
至於滿街丟棄的糧草、草料等物,雖然也都頗具價值,但此刻卻顯得太不起眼了。
沒有任何抵抗。
郢都,幾乎找不到一個活人。
只有滿地的財寶!
人人都笑得合不攏嘴——這一趟出征,真是賺大了!
不但每個人腰間都多多少少地掛著楚人的首級(其中多少殺良冒功,自不必多說),撈財物更是人人歡喜。
「楚國如此殷富,如今都便宜了我們!」
「愚蠢的羋良小兒,棄城而走,將這麼多寶貝都留下了」
「羋良鼠輩,真乃我大秦的福星啊!」
城中一片熱鬧,偶爾也混雜著些許麻煩——大概是什麼珍貴的戰利品的歸屬權引發了爭端,不過這樣的矛盾很快便會被匆匆趕來的軍法吏平息。
軍法吏用來勸說他們的話只有一句,簡單有效——
「城中還有那麼多東西,與其在這裡爭吵,還不如趕快去繳獲更多!」
郢都城以南,滔滔江水之上。
幾百條大大小小的戰船橫在江面上,這裡距離郢都大概有近百里距離,早已經超出了目力的極限,縱然凝神遠眺,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見遠方一個小黑點的輪廓。
熊午良身在最大的那條戰船之上,坐在船首的位置,身後是膀大腰圓的親兵營武士,面色古井無波,誰也看不出他內心在想什麼。
缺了一角的曲陽侯旗,隨風拂動。
昨夜剛從郢都撤出來的一眾楚國公卿大臣們,也都遠遠地向北眺望著郢都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此時此刻,秦魏韓聯軍一定已經進入城中了吧?
可恨家族千百年的積蓄,統統落入敵軍之手!
眼下倒是暫且保下命來即便如此,眾人仍然心思沉重。
國都淪喪恥莫大焉!
熊午良微微眯眼,江上的風微涼,他伸手接過小黑遞來的厚實熊皮大氅,蓋在了那一身大紅金線戰袍外面,頓感溫暖。
「算算時間,也該開始了吧。」熊午良如是笑道。
一切已成既定事實,召滑索性也放鬆了下來,附和地笑著:「此時此刻,敵軍一定在縱情搶掠,沉浸在撈取戰利品的幸福之中」
熊午良笑著點了點頭,眼中的殺意時隱時現。
秦魏韓聯軍在楚國大地上作惡太多,今天,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壓抑已久的怒火,要在今天悉數發泄!
周圍的公卿大臣們紛紛衝著這邊投來質疑、鄙夷甚至是憤怒的目光這目光中,還夾雜著濃重的不解。
明明敵軍已經占領了王城,此刻正在大肆搶掠
面前這不戰而逃的曲陽侯看起來怎麼這般輕鬆?甚至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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