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再潛閣樓(1 / 1)
林夕等人從後面追來,卻見江晴煙摟著雲悠悠側在房間,地上只留下一隻手臂以及一灘鮮血。筆硯閣 www.biyange.net聶亮問道:「那賀天狼呢?」莫憐向江晴煙道:「你怎麼在這?這隻手又是誰的?」
江晴煙看向窗口,道:「賀天狼被我斬斷一隻右手便從窗口走了。」聶亮又喜又驚,道:「如此最好!追!」與張烈焰、白灩過窗而追。
他們幾人打鬧早驚動了外面,婢女侍衛忙上來查探,唯恐玉嬋出事。劉大闊見吵聲大,忙帶著一隊官差沖了上來。
林夕道:「我們先離開這裡。」與莫憐躍窗而走。江晴煙正要離開,那劉大闊已衝到房門前,見到江晴煙以及房間中的慘狀,大吃一驚,叫道:「抓住他!」官差正要上前去抓江晴煙,後面突有人喝道:「住手!不許你們動手。」
劉大闊忙喝止了官差,道:「神女,你沒事吧?」只聽屋中有女子說道:「我沒事了,是他救的我。」劉大闊道:「是,是。」呆在原地,不知是進是退。
江晴煙帶著雲悠悠走出房門,那劉大闊也不敢阻攔。突聽那玉嬋輕聲道:「江公子……」江晴煙側過臉,道:「何事?」
玉嬋道:「江公子,多謝你救了你。」江晴煙見房間床上依稀有個人影,道:「不必了。」玉嬋道:「江公子,你可知來行兇這人是誰?」
江晴煙搖了搖頭。玉嬋嘆了口氣,道:「今晚真是有驚無險。」
樓道上奔來一人,喊道:「玉嬋小姐沒事吧?玉嬋小姐怎麼樣了?」見到樓上狀況,也大感莫名其妙,問道:「玉嬋小姐呢?」
玉嬋道:「燕公子。」那人正是燕孤雲。原來他自幾天前聽過玉嬋聲音,便已魂牽夢縈,戀戀不忘,死纏爛打要跟在玉嬋後面。玉嬋無奈之下讓他跟著,只是要求他離自己十步外。
燕孤雲聽她叫喚自己,喜得心也酥了,道:「玉嬋小姐,你沒事罷?」玉嬋道:「我沒事,讓燕公子擔心了。」燕孤雲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江晴煙早與雲悠悠走出七、八丈,玉嬋叫道:「江公子,三日之後,仍在此處,設下夜宴,請江公子前來一述,可否?」江晴煙應道:「有空再說。」下樓離開。
江晴煙與雲悠悠出了牡丹樓,道:「你沒受傷吧?」雲悠悠道:「沒有。」江晴煙道:「你為何遇見了賀天狼?」
雲悠悠不敢隱瞞他,只好一五一十的都說了。見江晴煙臉無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吐了吐舌頭,道:「夫君,你別生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晴煙道:「以後莫要再叫我夫君。」雲悠悠一怔,笑道:「不叫便不叫,哼,我稀罕的嗎?」江晴煙轉過身去,道:「回去好好練功。」
雲悠悠道:「好,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嘿,夫……師父,你很生氣嗎?」江晴煙搖了搖頭,並不多說。雲悠悠只覺心頭有無限苦楚湧起,鼻子一酸,眼淚險些落下。道:「你發火便發火吧,幹嘛不讓我叫你夫君?」
江晴煙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天,道:「你可叫我師父,不許叫我別的。以後再不聽我話,跟著亂七八糟的人去玩,師父也永遠不用叫了!」
雲悠悠嚇了一跳,道:「是,是,我以後只聽你的話。」心道:「憐兒怎麼是亂七八糟的人了?她跟林夕是老相好,她是亂七八糟的人,那林夕豈不也是?那麼聶亮他們豈不也是?你又跟林夕眉來眼去的,也說得挺好的,那麼你不也是亂七八糟的人?」只是這番話卻不敢說出來。
江晴煙往客棧方向走去,雲悠悠也緩緩跟上。回到客棧,見聶亮三人搖頭喪氣的圍在一桌喝茶,而林夕、莫憐處在另一桌上低聲說話。
江晴煙問道:「賀天狼沒有抓到?」聶亮道:「沒有。待我們追去,他早不知在哪了。」張烈焰道:「本來我們循著血跡追去,哪知……哪知追到了洗澡的地方……」
雲悠悠道:「如何?」張烈焰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道:「那血跡到了澡堂便止了,我們要進去,豈知裡面有人洗澡。」雲悠悠恍然大悟,道:「那是女人在洗澡吧?你們進去了嗎?」
白灩鐵青著臉道:「當然沒有。」雲悠悠點頭道:「是啊!你們要是進去肯定要被人罵。道士就是不好,連這地方也不敢進,若賀天狼在裡面做壞事呢?」想起那床底下的乾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江晴煙道:「你打什麼顫?」雲悠悠道:「想起一件事,那床底下的屍體……」便又將房間中發生的事說了。聶亮道:「那乾屍是被賀天狼吸乾了的。」
江晴煙握住雲悠悠的手,道:「不用怕。」雲悠悠道:「那日在草地上也見過死人,但他們死得不是很恐怖……那乾屍真的很嚇人。」
聶亮微微一嘆,道:「貧道也非固執愚夫,區區名聲又算什麼?若因為顧慮名聲不追賀天狼,害了無辜之人,反倒是我之罪過。我讓師弟在外面等我,免污自身之名,我捏隱身訣進去,卻找不到賀天狼。當時真感奇怪,他是如何走了?現在想來,那澡堂中多半有什麼暗道機關。」
林夕道:「賀天狼受了重傷,定離開不得。我們再潛進去,等他出來。」張烈焰道:「林公子所說不錯,賀天狼定不肯永遠躲著,始終要出來。我們進樓等他。」
聶亮道:「不可。我們此時再去,只怕會打草驚蛇。」張烈焰道:「賀天狼已受了重傷,即使他知道我們在,等久了也將忍不住出來。否則……嘿嘿!以他所受之傷,若不出來便要死了。」
聶亮道:「我說的打草驚蛇是怕驚了別人。若我猜的不錯,那牡丹樓中尚有全天教的高手。」
張烈焰一怔,道:「還有?」聶亮沉吟道:「賀天狼能在裡面待那麼久實屬奇怪,何況他怎麼對牡丹樓那般熟悉。需當再進樓查探,卻要萬分小心,莫要驚擾到別人。」
江晴煙忽道:「玉嬋約我三日後到牡丹樓中赴宴。那時我依言赴宴,引開樓中人的注意,你們可潛進去查探賀天狼的蹤跡。」聶亮大喜,道:「如此最好!」
那幾日林夕等人也不再去牡丹樓,各自安靜養傷。待到三日之期到時,江晴煙依言而去。雲悠悠想要跟著,江晴煙搖頭道:「你在這練功便好。」雲悠悠道:「為什麼呀?」卻不敢不聽江晴煙的話。
江晴煙先出了門,見夜色浮華,月光隱泛在雲層之間。道:「今夜沒有月亮。」到得牡丹樓中,一個小女娃早在樓前張望,見他來了,喜道:「江公子。」下到樓下,道:「江公子,小姐請你到樓上去。」隨行有婢女迎接,十分熱鬧。
江晴煙走到第二層樓,見樓層上有一個花瓶,瓶上種著蘭花,伸手碰了一下,花瓶往樓下砸落,「桌球」幾聲,碎落滿地。樓下侍女都是驚訝抬頭。江晴煙道:「不小心打碎了。」那小女娃吩咐人把碎瓶子收了。到了第三層上一處憑欄對月亭中,見那玉嬋倚欄而望,江晴煙雖只看到她輕藍色的背影,但也覺此人體姿婀娜,甚是好看。
玉嬋輕聲道:「江公子,你肯來了。」轉過身,臉上卻仍繫著面紗,也看不到臉貌。江晴煙「嗯」了一聲。玉嬋請他坐下,端起酒壺與他斟滿了酒。
江晴煙道:「我不會飲酒。」玉嬋道:「那便換茶。」換了茶,道:「江公子,小女子這幾日來苦思你出的那對子……」江晴煙道:「想出來了?」
玉嬋搖頭苦笑道:「想不出來。」江晴煙「嗯」了一聲,端杯低頭輕啜茶水。當時樓風吹來,江晴煙白衣黑髮隨風而動,當真是瀟灑之至。玉嬋坐在他斜對面,也不禁看得痴了。
江晴煙道:「此處風景很好。」玉嬋道:「此處乃牡丹樓風景最好之地。」
喝過幾杯茶,兩人聊得不咸不淡。玉嬋縱使有話要說,但江晴煙應答冷淡,一席上吃得乏味。
突然有人從樓下衝上來,叫道:「玉嬋!」玉嬋見是燕孤雲,蹙眉道:「你忘了我說的話嗎?」
燕孤雲道:「沒忘記,沒忘記,此人是誰?」伸手去抓江晴煙肩頭。江晴煙伸手搭住他的手,道:「別碰我。」燕孤雲嘿嘿冷笑,道:「碰你又怎麼樣?給我轉過身來!」另一隻手去抓他脖頸。突然間一把長劍划過流光,架到他脖子上。
江晴煙反手握劍,劍刃映月,如一泓泉水。道:「不要碰我。」燕孤雲臉色又青又白,自知已輸了一招。
玉嬋喝道:「燕孤雲,莫要得罪江公子,下去!」燕孤雲忿忿不平,轉身離開了。
江晴煙站起身來,道:「告辭了。」玉嬋道:「你……你要走了嗎?莫要理那人,那人死纏爛打的要跟著我,我也趕他不走。」江晴煙道:「無事。我只是不喜歡被人碰到。」轉身下樓,也不管玉嬋。
玉嬋叫道:「江公子……你能陪玉嬋一晚嗎?」江晴煙只道聽不見,遠遠離開了。他出了牡丹樓,到樓下等候林夕等人。
不多久林夕、聶亮、張烈焰、白灩便也從樓中走出。——莫憐沒跟著林夕,只因雲悠悠要她陪著。
江晴煙道:「人沒有找到?」聶亮搖頭道:「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連那玉嬋的房間也翻過,也沒見到賀天狼。只怕……他真的早逃走了。」
林夕道:「你去赴宴又怎麼樣?可見到玉嬋了?」江晴煙道:「見到了,但看不到臉。只是那玉嬋有些熟悉。」林夕道:「熟悉?」
江晴煙點了點頭,道:「而且遇見了一個人,燕孤雲。」林夕道:「燕孤雲也在?」江晴煙點了點頭。
聶亮道:「我們再回去一探,我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五人從原路潛回,到樓前見一群人擁著一個貴人進去,正是那劉大闊。
林夕道:「已至深夜,劉大闊還來牡丹樓做什麼?」聶亮嘿嘿冷笑,道:「為色。」林夕道:「為了那玉嬋?」悄跟著劉大闊走去。
只見劉大闊走到第三層樓,喝退官差,到玉嬋門前,伸手開了房門進去。林夕奇道:「劉大闊怎麼敢這樣進去?」趁房門未閉,五人也躥進房中,隱入房梁之上。
只見房間燈光幽暗,有床有簾,簾後隔著一人。劉大闊道:「神女,我……我來了。」簾後有人哼了一聲,道:「劉大闊,你來做什麼?」
劉大闊道:「我來亶告神女一事。」林夕與聶亮對望一眼,均想:「這劉大闊怎麼這麼敬畏玉嬋?」
玉嬋冷笑道:「什麼事?你不知道我的閨房不能進的嗎?」劉大闊嚇了一跳,忙跪了下去,道:「請神女恕罪!那事重要,我不得不來。」玉嬋道:「究竟是何事?」
劉大闊道:「公子……公子來了。」玉嬋道:「他來了又怎樣?」聲竟卻微微發顫。劉大闊道:「公子帶了個女人回來。」
玉嬋道:「哦!又找了一個。」劉大闊道:「那女人……似乎……」玉嬋道:「似乎什麼?」
劉大闊道:「公子似乎很是看重。」玉嬋冷冷哼了一聲,道:「長得美嗎?」劉大闊道:「美,但絕比不上神女。」
玉嬋道:「長得美他自然看重了。」劉大闊道:「是,是。」玉嬋道:「你闖我閨房便是為也說這事?」
劉大闊顫聲道:「屬下再也不敢了。」低頭不敢抬。
林夕一怔,見聶亮眉頭一皺,也是大感莫名其妙。
玉嬋柔聲道:「你不用這般怕我,我又不是什麼壞人。」林夕聽到這句話,腦海中猛想起一個人來。
那劉大闊頭磕得更低,道:「是,是。屬下不敢,望神女原諒。」玉嬋柔聲道:「我又不怪你。」劉大闊道:「是,是……」
這時,門又打開來,那小女娃走了進來,道:「小姐,那燕孤雲又來了。」玉嬋道:「哦,他來了……」停了一會兒,道:「劉大闊,你先退下。」劉大闊道:「是。」退出了去。玉嬋道:「你也退下。」小女娃也跟著離開了。
小女娃剛退出去,燕孤雲便進來了,坐在一邊冷笑不語。玉嬋道:「你怎麼啦?」
燕孤雲冷哼一聲,卻不說話。玉嬋嬌聲道:「怎麼啦?你吃醋啦?」燕孤雲站起身,道:「那男人是誰?」
玉嬋咯咯笑道:「你管他是誰,別吃太多醋了。」燕孤雲走上前去,掀開帘子,見玉嬋只穿著金紗薄衣,與燭光互照,映得容顏嬌紅。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我真想殺了那男人。」玉嬋笑道:「那你去吧,只怕他會先殺了你。」
燕孤雲摟住玉嬋,吻了過去。聶亮等人眉頭一皺,正要悄悄離開。突見玉嬋推開燕孤雲,道:「不行,今晚不行。」燕孤雲道:「為什麼?」
玉嬋見燕孤雲又要撲上來,眉頭一皺。雖然燕孤雲長得甚是英俊,平時也喜歡他,只是見了江晴煙後,卻愈發覺得燕孤雲醜陋難看,不願與他多挨近一些。道:「我今日不便。」
燕孤雲道:「不便也要。」伸手去脫她衣服。玉嬋大怒,猛舉手抽了他一個巴掌。燕孤雲怒道:「你打我幹嘛?」
玉嬋道:「打疼你了嗎?打疼你了就好。」燕孤雲氣忿忿的坐在床上一邊,冷哼不語。玉嬋道:「好啦!別這樣啦!我叫你送走的人你送走了嗎?」
燕孤雲道:「那人啊,我用馬車送他出城了,現在多半走遠了。那人也真奇怪,斷了一隻手臂卻不用藥,卻要我找女子給他。」聶亮臉上一變,暗道:「賀天狼!」
玉嬋道:「你找了?」燕孤雲道:「正好我那老女人來找我,我讓她跟著一起去了。」玉嬋咯咯笑道:「你連妻子也不要了嗎?」
燕孤雲一把摟住玉嬋,把頭埋進她胸口中,道:「有了你我還敢要誰。」冷不丁又被玉嬋抽了一巴掌。燕孤雲大怒,立起身來,道:「你為何又來打我?」玉嬋噗嗤一笑,道:「打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