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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計將安出(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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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婦?就是剛才他出來那一戶人家?」盧興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洋樓,問道。

    「正是。」阿胡低聲說,「這戶住了一個女的,好像是姓應,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是小程總公開的情婦之一。」

    盧興戈便冷哼一聲。

    當年那個胸膛充滿熱血的二弟,現在止於聲色犬馬、流連黃白之物,端地是令他心痛不已。

    一名手下隱蔽的朝著盧興戈打了個手勢,這是東西已經到手的意思。

    「撤!」盧興戈下令說道。

    ……

    皮蛋到街邊的一個店家討喝,遭遇驅趕。

    挨了罵的皮蛋,悶悶的走開,瞥見地上的菸蒂頭,高興的撿起來揣進兜里,然後拐進了一個巷子。

    「帆哥,皮蛋來了。」李浩看了一眼,扭頭對程千帆說道。

    「我就不下去了,你去問問皮蛋。」程千帆說道。

    「是!」

    程千帆看著李浩去路邊買了一盒煙,然後熘熘達達進了巷子。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浩子長進很多,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特工了。

    此外,皮蛋的表現也令他欣喜,這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會找他詢問情況,便一路撿菸蒂頭,熘熘達達的主動找來了。

    程千帆甚至覺得皮蛋的表現,比上海站的有些人員還要更加優秀。

    這些在上海灘討生活的小乞丐,想要活下去,察言觀色、機靈、謹慎是必須有的『生活技能』。

    想到上海站,程千帆便皺起了眉頭。

    上海站的那些同僚,太喜歡打打殺殺。

    精細活幹不了。

    或者說,無論是黨務調查處還是特務處的人,都是善於粗暴直接的暴力行動,而失于謹慎謀劃。

    主要原因很直接,國府這兩大特務機關此前一直是公開活動的,他們是國黨反動派鎮壓革命,捕殺革命者的白色恐怖機關,更有軍警憲在背後,可以動員海量的人力物力。

    他們壓根就不會,或者是還不習慣搞秘密間諜活動。

    「帆哥,和你所料想的一樣,確實是在大骨頭中間藏了東西。」李浩回來匯報說道,「皮蛋用手指捅了捅,感覺像是蠟丸。」

    「好小子。」程千帆點點頭,看著呆呆的皮蛋,實際上是一個精細鬼。

    「皮蛋還說了什麼?」程千帆問道。

    「皮蛋說辣斐德路那個擦鞋的小癟三不對勁。」李浩說道。

    「怎麼個不對勁?」程千帆來了興趣。

    「皮蛋也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勁。」李浩想了想說道,「皮蛋說以前沒有見過那個擦皮鞋的。」

    「新面孔啊。」程千帆點點頭,瞥了一眼,看到李浩表情略得意,他彈了一下浩子的腦袋,「快說,別賣關子。」

    「我聽皮蛋說那個擦皮鞋的是新面孔,就問他崔大牙,皮蛋說好幾天沒見崔大牙了。」李浩說道。

    擦皮鞋是『不錯』的營生,不過,並非到雜貨鋪買齊了所有工具,然後找個街區擺了一個擦皮鞋的地攤就可以開張的。

    先要拜碼頭。

    每條街的『擦皮鞋』的都有管事的。

    譬如說,想要在辣斐德路擺一個擦皮鞋的攤子,就先要去拜會崔大牙,崔大牙得了好處,談好了抽紅,便可以安全放心的從事擦皮鞋的營生了。

    若是受了欺負,可以請崔大牙幫忙擺平,崔大牙擺不平的,便會去找附近的巡捕幫忙。

    是的,擦皮鞋的抽紅,有一部分是屬於中央巡捕房三巡的,確切的說,這些擦皮鞋的小癟三,他們辛苦流下汗水換來的鋼鏰,除了留下可憐的『口糧』,實際上是被層層剝削,乃至是為小程總賺錢。

    也難怪市民罵小程總,紅黨將小程總視為魚肉百姓的惡霸,便是苦哈哈的擦皮鞋的小癟三都要向程千帆納貢,這實在是黑心到家了。

    「做事情粗糙。」程千帆在心裡罵了句。

    皮蛋這樣的小癟三都能『發現』他們的暗探,上海站的這幫傢伙做事情太不小心了。

    「帆哥,要不要查一下?」李浩問道。

    「不用!」程千帆搖搖頭,「當作沒看見。」

    看了浩子一眼,他微笑著,「不明白就慢慢想。」

    「是因為帆哥你說的,我們要竭力避免和上海站發生任何瓜葛嗎?」李浩想了想,問道。

    「不錯,反應很快。」程千帆微笑頷首。

    浩子得了帆哥的誇獎,撓了撓頭,心中高興極了。

    「走吧。」程千帆吩咐說道。

    浩子只說對了一半,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浩子沒有想到,那便是:

    盧興戈太了解他了,若是他表現出對這件事感興趣,作出了行動,他擔心會被盧興戈覺察到什麼。

    永遠不要忽視任何一個了解你的人的直覺。

    「上海站的其他人,我們不去碰。」程千帆思忖片刻,說道,「不過,這個趙長庚,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通知豪仔,安排幾個人暗中盯著趙長庚家裡。」

    「是!」

    ……

    行動成功,盧興戈長舒了一口氣。

    趙長庚藏在啃剩的大骨頭裡的蠟丸已經取出來了。

    返回特務處上海站的臨時秘密駐地,他將紙條呈交鄭利君。

    蠟丸里是一張拇指寬的紙條。

    鄭利君手中捻著紙條,微微頷首。

    「無恙,母驚,生意糾紛,事涉日商,然安全考慮,暫不要聯繫。」

    「做的好。」鄭利君說道,「辛苦了,且去休息吧。」

    看到代站長沒有讓自己看紙條上的情報的意思,盧興戈心中嘆口氣,「屬下告退!」

    「去吧。」

    ……

    杭州。


    「念恩,重慶又來電了。」張目星表情惶然,面帶愁容,對自己的妻子說道。

    「又來電問什麼?」候念恩也是一臉愁苦之色,「不是已經匯報說羅根韶去了金華了嗎?」

    杭州站站長羅根韶去金華『視察』工作,實則是扔下了整個杭州站,私下裡悄悄跑路了。

    此事對杭州站內部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別說是下面的屬下了,便是包括張目星在內的杭州站其他高層,現在也是人人自危,更且士氣低落。

    「上面再次詢問,問我杭州站最近有無多名人員被日本人逮捕?」張目星接過妻子遞來的涼白開,咕冬咕冬喝了大半杯,抹了一把嘴巴說道,「這誰能知道啊,現在這形勢,我們也不敢輕易出去。」

    「該死的羅根韶,自己怕死跑了,留下我們吃苦受怕。」候念恩抱怨說道。

    實際上,因為『嘮叨』的招供,大批杭州站人員被捕,杭州站目前的情況很糟糕,但是,這些情況,張目星等人卻並不知曉。

    不過,陰差陽錯的是,張目星等人卻也始終堅持認為形勢很糟糕,他們不敢出門,這一切都是源自於站長羅根韶的逃跑所帶來的惡劣影響,所有人都因為站長的逃跑被嚇到了。

    這是非常奇妙的情況。

    可以說,整個杭州站現在可謂是形如散沙,消息阻塞,人人自危。

    「我出去打個電話。」張目星想了想說道。

    「小心點。」候念恩擔心說道。

    「我會注意的。」

    約莫一個小時後,張目星急匆匆而回。

    「出事了?」妻子候念恩嚇壞了,問道。

    「沒事。」張目星搖搖頭,「我聯繫到羅六了,羅六那裡沒出事,應該問題不大。」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候念恩欣喜不已。

    羅六是張目星的眾多下線之一,在目前的情況下,上線能夠聯繫到下線,這說明情況沒有那麼糟糕。

    「打聽到沒?有沒有我們的人被抓?」候念恩問道。

    「不知道。」張目星搖搖頭,「羅六說不知道。」

    說著,他右手捉著下巴,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終於,一咬牙,「念恩,回電重慶總部,就說沒有發現有我站人員被捕的情況。」

    「目星,這可是謊報!」候念恩嚇了一跳。

    「哪裡謊報?」張目星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是不是出去打聽情況了?羅六是不是說沒聽說有人出事?」

    候念恩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丈夫在詭辯,這話乍一聽沒什麼,但是,羅六隻是張目星手下的一個普通的下線,杭州站那麼多人員,不排除有人出事了,但是,羅六並不知道。

    事實上,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大。

    實際上,想要確定杭州站有無多名人員被捕,這需要張目星去一一聯絡,一一排除。

    張目星是杭州站的總交通,他的腦子裡裝著杭州站大半以上的行動組和人員名單,這也正是重慶總部會直接來電詢問張目星的原因,按照常理,張目星甚至是比站長羅根韶還要了解杭州站情況的那個人。

    「修改一下措詞。」張目星思忖片刻,說道,「回電重慶總部,據說經過初步核查,暫未發現有人員被捕之情況,後續情況有待進一步調查。」

    「這樣還差不多。」候念恩點點頭,手指頭戳了戳丈夫的額頭,「算你有點小聰明。」

    「這年頭,想要活著,太不容易了。」張目星點燃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噴出煙氣,嘆氣說道。

    「重慶總部還要我們找到羅根韶,讓羅根韶親自向重慶去電,就其去金華視察之事做出解釋。」菸灰落地,張目星煩躁不安,「冊那娘,我去哪裡去找羅根韶,這王八犢子現在肯定不在金華,誰知道跑哪躲著去了。」

    「機會!機會啊!目星!」候念恩卻是眼前一亮,看著面色不解的丈夫,她一跺腳,「你傻啊,按照總部指令,我們可以去金華去找站長啊!」

    「對啊!」張目星一拍大腿,站起來,剛才還是愁容滿面,現在可謂是容光煥發,「安全起見,事不宜遲,收拾一下,我們今天就去金華。」

    「說的沒錯,總部指令,我們必須即刻啟程。」妻子莞爾一笑。

    ……

    「趙長庚是你的同學,你們倆關係很好,你最了解他,你怎麼看這張紙條。」鄭利君將紙條遞給陸飛,說道。

    「應該沒有問題。」陸飛接過紙條,掃了一眼,想了想說道。

    「趙長庚工作的那家洋行近來和日本商人關係不太好,日本人搶了皮森洋行的一些生意。」陸飛說道。

    「我上次見趙長庚,他還擔心說日本商人做生意不講究。」

    「他還說,那些東洋人不敢對他的法國東家動手,弄不好會來威脅他。」

    「是這樣啊。」鄭利君的面色緩和,點點頭,「如此看來,應該是虛驚一場。」

    他接過陸飛敬過來的香菸,沒有立刻抽,在手裡捏著玩,「不過,趙長庚說的也對,他現在是被日本商人盯著的,安全起見,暫時不要和他聯繫。」

    「站長所言極是。」陸飛拍了個乾巴巴的馬屁。

    ……

    「路兄所言極是。」程千帆朝著路大章豎起大拇指。

    路大章哈哈一笑,兩人碰杯,抿了一口酒。

    「既然已經查到首飾盒確實是被丟在當鋪倉庫了。」程千帆說道,「未免夜長夢多,必須儘快將首飾盒搞到手。」

    「我這邊已經有一個計劃了,麻煩小程總幫我參詳參詳。」路大章說道。

    「說說看。」程千帆夾了一粒花生米,嚼了兩口,「呸呸呸。」

    是個發霉的苦花生。

    「管理當鋪倉庫的是向步偉的娘家親戚田岱,根據打探來的情報,田岱的家裡婆是個河東獅,田岱對老婆惟命是從。」路大章說道。

    「田太太手裡有倉庫的鑰匙,實際上,我們完全可以在不驚動田岱的情況下,通過田太太搞到這個首飾盒。」

    「河東獅,田岱不敢過問他家裡婆的事情。」程千帆思忖,微微頷首。

    「正是如此。」路大章說道,「倉庫里那麼多東西,少個一兩個,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計將安出?」程千帆手裡把玩著菸捲,微笑問。

    「瞎子。」路大章笑著說道。

    「瞎子?」程千帆轉動菸捲的手指停住了,他表情中的一抹古怪、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看著路大章,問道。

    「是的,算命的瞎子。」路大章點點頭,和程千帆碰了酒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

    「這位田太太對瞎子算命深信不疑,瞎子出手,只要略施小計,便能讓田太太將首飾盒拱手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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