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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團迷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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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呦,程總,安巡長,這是怎麼了。」老閘巡捕房的副巡長、華捕邵曉東跑過來。

    「都放下,放下槍。」邵曉東衝著華捕和紅頭阿三喊道,雙手向下壓。

    幾名華捕立刻放下槍,紅頭阿三們猶豫了一番,有人放下槍,有人依然舉著槍。

    「浩子,放下槍。」程千帆淡淡說道。

    「帆哥……」

    「放下槍。」程千帆冷冷的看著正對自己怒目相視的安東尼,冷笑一聲,「安東尼先生是聰明的朋友,他不會傷害朋友的。」

    「是!」

    隨著浩子放下槍,魯玖翻、侯平亮等人也跟著放下槍,不過,浩子和侯平亮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站在了程千帆的前面。

    「放下槍。」安東尼看到程千帆的人先放下槍,總算是心中舒服了一些,冷哼一聲說道。

    「這就對了嘛,都是朋友,都是朋友。」邵曉東點頭哈腰的上前,給『小程總』敬煙,又掏出打火機點上。

    「行刺我的人是方輝。」程千帆沉著臉,「屍體我會安排台拉斯脫路警察醫院派人拉走。」

    「明白。」邵曉東直點頭,「程總您發話,當然沒問題。」

    「這件事,老閘巡捕房要給我一個交代。」程千帆彈了彈菸灰,「有什麼問題和李浩去談。」

    「明白。」邵曉東微笑說,「一定給程總一個滿意的交代。」

    程千帆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看了邵曉東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東啊,都說你會做事,果然有前途。」

    「兇徒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作出如此歹毒之事,程總在我這裡受驚了,這是我做事不周。」邵曉東露出慚愧和憤怒交加的表情,「好在程總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程千帆看了看腕錶的時間,笑了笑,又拍了拍邵曉東的肩膀,衝著李浩等人說道,「走吧。」

    浩子和侯平亮環視了一眼紅頭阿三和華捕們,似乎是要記住這些剛才敢於向自家老大舉槍的人,然後才趕緊跟上程千帆的步伐。

    「阿東。」安東尼看著程千帆乘坐的小汽車遠去,眼眸中閃爍著憤怒和痛恨的光芒,「如果我剛才下令開槍……」

    邵曉東嚇了一跳,看了看四周,然後將安東尼拉到一邊,「安巡長,這話可不敢亂講的。」

    「我是說如果。」

    「如果您下令開槍,人打死了還好,人活著,您可能要去見上帝。」邵曉東想了想,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他真的擔心自己的頂頭上司會拎不清。

    「我是大英帝國的公務人員。」安東尼皺眉,「他怎麼敢?」

    「他就是敢。」邵曉東咬著牙,低聲說,「甚至不僅僅是您,您全家都會……」

    「上帝,太無法無天了,太野蠻了。」

    邵曉東沒有再說話,心中卻是腹誹不已,這些洋大人平時自覺高人一等,認為他們是洋人,沒人敢傷害他們。

    黃浦江里的魚又不是沒吃過洋大餐!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眾巡捕看著小程總面色陰沉的下車,一言不發的走向副總巡長辦公室,在他的身後是同樣表情陰沉的李浩、侯平亮、魯玖翻等人。

    所有人立刻都表情肅然,打牌的、胡侃的、抽菸喝酒的,立刻全都老老實實。

    很快,眾人看到三巡的大頭呂急匆匆的跑向副總巡長辦公室。

    「巡長,你沒事吧。」大頭呂連忙問道。

    「命大。」程千帆冷哼一聲,說著擺了擺手,「既然我沒死成,有些人就該死了!」

    所有人都立正,站好,聽候命令。

    「呂虎,魯玖翻、侯平亮,你們帶人圍了黑三郎的貨倉。」程千帆沉聲說。

    「是!」大頭呂答應一聲,「巡長,是都圍了,還是……」

    「白賽仲路的貨倉給我搬空了,誰敢阻攔,直接抓人。」程千帆沉吟說道,「其他兩個圍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手。」

    「明白了。」大頭呂說道,「我親自帶人去白賽仲路。」

    ……

    三巡的巡捕、以及受到巡捕領導的幫閒全員出動,裝甲車隊隊長馬一守親自安排了軍卡支援三巡,一陣雞飛狗跳後,數輛軍用卡車轟鳴著衝出了薛華立路。

    總巡長辦公室,金克木站在窗口看著剛才還無比喧囂,現在安靜許多的院子裡。

    「金總,三巡全員出動了。」蘇哲走到金克木的身邊,輕聲說道。

    「打聽到什麼了?」金克木問道。

    程千帆對他素來還算尊重,有大行動必會事先向他匯報,至少會提前溝通,這次卻是沒有匯報,直接下令行動,金克木判斷其中必然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打聽到了。」蘇哲說道,「老閘巡捕房那邊傳來消息,『小程總』在先施百貨門口遭遇了刺殺。」

    「誰幹的?」金克木眉毛一挑,問道。

    「是夏問樵的手下方輝,此人當場被侯平亮擊斃。」

    「方輝?」金克木皺眉,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

    「就是之前程副總和夏問樵爭奪黑市生意,黑三郎搶了程副總的貨,程副總下令抓了夏問樵的手下方輝,打斷了方輝的腿,後來幾經醫治,方輝還是跛腳了。」蘇哲面帶微笑說道。

    金克木拿著鼻煙壺嗅了嗅,問道,「你認為是方輝自作主張報仇,還是受到夏問樵的指使行事?」

    「屬下覺得吧。」蘇哲說道,「方輝自己動手的可能性較大,夏問樵現在和程副總之間雖然還有些矛盾,但是,兩人都面對共同的敵人張笑林,屬下不認為夏問樵會如此不智,選擇在這個時候對程副總動手。」

    金克木便看了蘇哲一眼,滿意的點點頭,這小子只要不是滿腦子都是和程千帆對著幹,還是有些本事的。

    「小蘇啊,你腦子靈醒的時候,還是很聰明的嘛。」說著,金克木手中把玩著鼻煙壺,陷入沉思。

    「方輝被程千帆打斷腿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金克木問道。

    「兩年前……」蘇哲說道。

    「兩年了啊。」金克木皺眉思考。

    ……

    春風得意樓。

    「這個方輝被你安排人打斷腿,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內藤小翼皺眉,「此人對程君的恨意已經忍了兩年了,為何會在今天突然冒險行刺?」

    「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程千帆搖搖頭。

    他在半小時前接到了內藤小翼的電話,對方以驚聞他遭遇襲擊、特意代表今村兵太郎前來慰問的名義,正大光明的和程千帆見面。

    「程君,你認為今天這件事是否和夏問樵有關?」內藤小翼問道。

    「可能性不大。」程千帆搖搖頭,「我和張笑林有仇,夏問樵也受到張笑林的針對和威脅。」

    他點燃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我和夏問樵有過會面,雙方是有暫時聯手的默契的。」

    內藤小翼點點頭,「如此看來,這應該是方輝的個人行為了。」

    他接過程千帆遞過來的香菸,點頭說道。

    「現在的問題就是,方輝為何會不再忍耐,突然選擇對我動手。」程千帆皺眉說道。


    內藤小翼點點頭,他也認同宮崎健太郎對此事的分析,現在問題的焦點就是:

    方輝為何會不再忍受,選擇突然暴起,直接刺殺『程千帆』?

    ……

    送走了內藤小翼,程千帆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繼續呆在雅間品茶。

    「夏先生,請留步。」

    「讓開。」

    「好膽!把槍放下!」

    「豪仔,外面怎麼了?」程千帆朗聲問道。

    「程總,夏問樵來訪,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聽得外面夏問樵的聲音,程千帆冷哼一聲,「被槍指著,總好過被人開槍襲擊。」

    「程千帆,我說這件事是方輝個人行為,我沒有下令過,你信我嗎?」

    雅間裡沉默了約莫十幾秒鐘。

    「豪仔。」程千帆沉聲說,「安排上一壺新茶。」

    「是。」豪仔在門外說道,又冷冷的看了夏問樵一眼,然後才延手一禮,「請吧。」

    夏問樵冷哼一聲,推門而入。

    他大馬金刀的坐下。

    他知道這種事情必須立刻說清楚,便開門見山的說道,「這件事我並不知道,誰知道方輝這雜碎會作出這種事情來。」

    ……

    「我信。」程千帆點點頭,淡淡說道。

    「真信我?」夏問樵微微錯愕。

    得知倉庫被程千帆的人圍了,他勃然大怒,大罵程千帆背信棄義,不過,旋即便收到了小程總在先施百貨門口被方輝刺殺的消息。

    夏問樵大急,他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他在趕來的路上考慮良久,思索該如何解釋才能夠令程千帆相信。

    卻是沒想到根本沒有多費口舌,程千帆竟然已經表示相信他,夏問樵驚訝之餘是大喜過望。

    「你夏問樵不是蠢貨,現在對我動手的話,最高興的是張笑林。」程千帆說道。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夏問樵爽朗一笑,「我就說了,程總懂我。」

    「白賽仲路的貨倉,我已經讓人搬空了。」程千帆說道,「為了表達誠意,這批貨物我以半價賣與你。」

    夏問樵聽到『為了表達誠意』的時候,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不過,然後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程千帆,你這是什麼意思?」夏問樵怒聲問道,「搶了我的貨,然後說半價賣給我!」

    「我信你,相信方輝並非聽你的命令動手的。」程千帆看著夏問樵,淡淡說道,「但是,方輝是你的人,他刺殺我。」

    「做錯事都要賠禮道歉的。」程千帆說道,「更何況是殺人啊。」

    夏問樵從座位上直接站起來,他明白程千帆的意思了,方輝是他的人,這件事雖然不是他指使,但是,他夏問樵也是有責任的,這個貪婪的傢伙是要他用白賽仲路貨倉里的一半貨物來賠禮道歉。

    「程千帆,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夏問樵說道。

    他自然明白此事必須出血擺平,但是,沒想到程千帆竟然如此獅子大開口。

    「方輝開槍了。」程千帆面色陰沉,冷冷的看著夏問樵,「要不是他子彈卡殼,我已經死了!」

    說著,小程總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起來,「我的命,要你一個貨倉不過分吧!」

    他指著夏問樵的鼻子,「我給你面子,只要一半,你還給我扣扣索索的!」

    ……

    「你是說,健太郎也認為此事是方輝個人所為,並不是夏問樵所指使的?」今村兵太郎問內藤小翼。

    「是的。」內藤小翼點點頭,「不過,宮崎君依然下令手下對夏問樵的貨倉動手了。」

    「說說你的看法。」今村兵太郎問道。

    「方輝是夏問樵的人,這是鐵的事實。」內藤小翼說道,「以宮崎君的脾性,恐怕夏問樵必須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令宮崎君滿意。」

    今村兵太郎點點頭,這正是他所了解的宮崎健太郎,自己這個學生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愛財。

    「參贊。」內藤小翼問道,「殺害谷口教授的兇手交代出什麼沒有?」

    「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口供。」今村兵太郎搖搖頭。

    北條英壽已經和招待所的森田大尉一起聯袂向他匯報了審訊情況:

    槍手身中多槍,被抓捕後已經瀕臨死亡,儘管森田立刻進行了審訊,但是對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自然沒有問出來什麼。

    且不說要調查此人姓甚名誰、為何會選擇對手無寸鐵的谷口寬之動手了,甚至於就連此人是哪國人都暫未得知。

    總之,谷口寬之的遇刺在今村兵太郎看來就仿佛是一團迷霧。

    兇手的身份。

    兇手的行兇動機。

    兇手是如何鎖定谷口寬之的行蹤的。

    等等等等,這一切都是迷霧一般。

    今村兵太郎深深嘆息一聲。

    「參贊,我並沒有告知宮崎君關於谷口教授遇刺的消息。」內藤小翼突然開口說道。

    今村兵太郎驚訝不已,他看向自己的助手,皺眉問道,「你懷疑健太郎?」

    ……

    「帆哥,既然已經安排桃子派人幹掉谷口了,為什麼還要安排人來刺殺你自己?你不是說多做多錯嗎?」

    看到四下無人,浩子終於問出來一個他苦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安排人刺殺我自己,這是我能控制的。」程千帆微微一笑,說道,「殺谷口,能否成功,結果如何,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說著,他咔擦一聲撥動打火機,看著那微弱的火苗,說道,「我做事情力求盡善盡美,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有可能被懷疑的時候,那些疑點對我的傷害降低到最少,儘可能的拖延我暴露的時間。」

    「我現在的身份,沒有證據的懷疑暫時是傷害不到我的。」程千帆說道。

    宮崎健太郎朋友不多,谷口寬之是最熟悉宮崎健太郎之人,谷口死了,這便是最大的威脅去除了。

    「多活一天,便能多為抗戰、為黨國多出一份力。」他微笑著,對浩子說道,「這就是我們這些人活著的意義。」(p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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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ps2:只是表達一種想法,並非說小程總將來會出事,特此聲明。

    對於小程總來說,首先要做的是就是不會懷疑,然後,無非是見招拆招。

    問個問題,大家可以討論下:

    潛伏中,余則成真的沒有被懷疑過?沒有暴露嗎?

    



第266章 一團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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