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一夜三軍沒(1 / 1)
馬蹄聲穿透黑暗,原野之上,加拉哈德策馬狂奔,眸子裡一片驚恐,不時回頭望向身後。
腳步聲、車輪轉動碾壓的聲響延綿不絕。
數十名雕塑,持著長戈拐了一個急彎,抓地甩出一個漂移,繼續朝他狂奔追殺,旁邊還有雕塑的戰馬,拉著一輛戰車,戰車上的士兵,則橫著兵器,燃著綠火的雙目死死盯著他。
從軍營出來,長達二十里的路程,不知疲憊的一直追殺他。
中途哈拉加德還將其擊碎,然而,不過幾息的時間,這些兵俑再次凝土聚集成型。
真是殺也殺不死,擺脫又無法擺脫。
他思緒飄了一下,正轉回頭的剎那,身下狂奔的戰馬蹄到凸出地面的石頭,本就疲憊至極,這一踢上去,奔行的碩大馬身轟然往前一墜,又是砰的撞擊聲響。
黑色的戰馬在地上悲鳴滑行,馬背上的哈拉加德則先一步跳離了馬背。
下一秒,身後轟隆隆的腳步聲緊跟而至。
哈拉加德急忙轉身回頭,眸子裡倒映數十個雕塑涌了上來,瞬間將他淹沒下去。
夜空之下,不停的響著砸地、毆打、撕扯的聲音直到慘叫的人聲戛然而止。
夏侯淵率幾名親衛循著兵俑追上來,地上已經只剩一灘爛肉了。
「還以為能抓活的,真是一個俘虜都不留。」他兜轉戰馬,讓親衛從那堆爛肉里取了對方兵器,「走,回去,爭取能救下幾個,套一點情報。」
返回的方向,是征服者第二軍團營地,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已被密密麻麻的兵俑擠破,營地里能活著的人不多了。
與此同時,距離這邊八十二里的正南方,屬於馬其頓軍團的營地,兩軍互相配合,並行北上,然而,眼下與第二軍團一樣,陷入屍山血海。
「去通知馬孟起,讓他派幾隊人過去,將南門堵住。」
縱馬飛奔原野的項羽,手中破城戟揮開,指著這座營地的南面,「快,蠻夷主將可能從那邊突圍!」
令騎飛奔而去。
項羽垂下手中長兵,目光重新落到火焰滔天的蠻夷軍營,而他右側的原野上,還有轟轟的沉重腳步聲蔓延而來,隨後,照著前方高大的兵俑,繼續往裡面擠。
「這些秦軍兵俑恐怕活著的時候,與現在有過之無不及。」
項羽望了一陣,倒懸破城戟,跟在這些兵俑一側調狂奔,查漏補缺的指揮麾下的巨鹿烈追殺逃出營地的蠻夷士兵。
南面,令騎飛奔而來。
「告訴令明封死南面,不叫一個蠻夷逃脫!」
頭戴獅子盔身穿銀甲白披風的馬超,同樣也對令人駭然的廝殺,一陣失神。
沒想到有一天,他能看到始皇帝的兵馬俑從土裡鑽出來,跟他們一起打仗。
「關、張兩位將軍跟著李靖,可惜看不到這樣的場面。」
他低聲說了一句,遠在馬其頓軍團南面,名叫龐德的將領朝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
捏緊了膩滑的刀柄,興奮的朝不遠的馬岱吼了一聲:「伯瞻,一起啊!」
巨大的軍營之中,不斷有著火慘叫的馬其頓士兵沖了出來,一起衝出轅門的,還有亞歷山大,以及他麾下的將軍們。
面對打不死的雕塑,不管是秘術,還是軍陣,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眼下只能想辦法突圍,與這幫怪物拉開距離,再做打算。
然而,外面是大量的塞力斯騎兵,將他們死死困在轅門附近,瘋狂的射箭壓制。
饒是身經百戰的亞歷山大,也無法組織潰兵,去突破陣線,他好幾次衝出去,都被一撥接著一撥的箭雨給射回來。
手臂還被流矢射中。
「亞歷山大我們走不了了!」
托勒密、塞琉古曾經也是當過帝王的人,對於眼下的局勢,他們自然能看得懂,兩人提著長劍站在亞歷山大身後,「就這樣了吧。」
「很高興,能在這裡能與你再次並肩作戰,亞歷山大!」塞琉古那張滿是鬍子的臉上,擠出笑容。
「托勒密你們!」
亞歷山大閉上眼睛,隨後點點頭,跟著哈哈大笑,與兩人一起,轉過身,看向營中的火海。
以及壓著長戈的一個個高大的兵俑,眸中泛起綠火,從火海中衝過來,朝著對面三人,以及逃竄的馬其頓潰兵席捲而去。
地面都在邁開的無數雙腳下劇烈顫抖起來。
「哈哈哈!」
看著洪流席捲般衝擊而來的兵俑,亞歷山大單手舉起劍大笑著與托勒密、塞琉古邁開雙腳,迎著衝來的兵俑揮開了兵器。
劍鋒斬碎一個兵俑的手臂,下一秒,三人就被湧來的無數兵俑吞沒下去,長戈、劍捅、手拽,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的同時,他們的身軀被撕扯成幾段,拋灑在半空。
封鎖原野的龐德、馬岱,抹著臉上的血水,騎著馬來到轅門,睜大眼眶看著被分屍的三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若是換做是他們,就算能撐一陣,也白費力氣。
恐怕最後的下場,也跟這三個蠻夷將軍一樣,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裡面恐怕沒有活人了。」
馬岱騎在馬背上,視線越過轅門處還在瘋狂尋找敵人廝殺的秦王兵俑。
視野之中,駕馭戰車上的石俑揮舞長戈,在奔逃的人群中帶起長長的血線,也將一頂頂著火的帳篷,撕扯上了半空。
混亂、擁擠的營地已經被完全推倒,更多的石俑持著兵器從四面八方涌了進去,或追逐逃到原野上的馬其頓士兵,一旦追上,它們伸出泥塑的大手,抓住對方的頸脖,舉起,砸在地上。
偶爾,也有爭搶一個馬其頓潰兵的兩個兵俑,一個拖拽一個往下拉扯硬生生撕裂成兩段,又嫌棄的丟在地上,繼續追殺下一個目標。
腳步聲如雷霆過境,響徹黑夜,不知疲憊的兵俑甚至追逐到了很遠的方向,遇上大河攔在前方,浩浩蕩蕩的石俑,成千上萬萬的直接跳進河流,在水底走動,或給後面的搭起過河的『橋樑』。
場面完全是處於失控的狀態,或者說項羽、馬超兩人根本插不了手,這些兵俑根本不像死物,更像是有人寄居在裡面。
不久,馬超帶著馬岱從那邊過來,正瞭望原野的項羽回過神來,偏頭看向一前一後過來的兄弟倆,「孟起,不去追了?」
「感覺用不上我們。」
白馬上,馬超將虎頭湛金槍插曲地上,他抬起頭,盔纓在風裡撫著,目光深邃的望著漫山遍野都是廝殺的兵俑,意味深長的說道:「陛下只需用這些兵俑就好,根本不需要我等出力打仗了。」
一旁,馬岱點點頭,不過他沒聽出兄長話里的另一層意思,頗為興奮的附和道:「有這些秦王兵俑打前陣,咱們也能輕鬆許多,說不得年前就能回去。」
那邊,聽著兄弟倆說話,項羽笑了起來,他雖然在政治上不及劉邦,但對於其他人,還是合格的。
「孟起這是話裡有話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等再無用武之地,兵俑不過秘術而已,其實我來時,忘記告訴你,天亮之後,這些兵俑就會消散,估摸跟光武帝劉秀的秘術一樣,需要很長的恢復時間。」
「原來如此,是超多慮了。」
馬超聽完講述,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旋即,跟著笑起來,朝項羽拱手道謝一番,表情這才自然許多:「那咱們這次,就做監軍,看著這些蠻夷被屠殺殆盡!」
「兄長,你變化的好快。」
「朝堂上站久了,你也會。」
聽著馬超與馬岱兩人一問一答,項羽頗為羨慕他倆的兄弟情,正好迎上馬超看來的目光,項羽也跟著笑了笑,「那就一起當監軍,走吧,馬監軍,咱們看看周圍,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項監軍請!」馬超在馬背上伸手一攤。
「請!」
兩人都被對方的神態,給逗的大笑出來,只剩馬岱看著他們並行戰馬遠去,他看到過來的龐德:「龐監軍,請。」
「滾!」龐德笑罵一句。
哈拉比托斯東面。
廝殺聲正烈,呂布帶著控弦狼騎,飛馬狂奔在汪洋一般的兵俑側面,招手讓後方的安祿山跟上來,瞅准了迦太基混亂的軍陣一側。
他眸底泛起凶戾,口中喝道:「一個不留!」
飛煙紅雲馬一聲嘶鳴咆哮,馱著上方的主人踩著轟轟的蹄音加快了速度,身後的四千狼騎呼嘯前行,安祿山按著頭上的鐵盔,也在儘量跟上。
與他們並行的,是成千上萬秦俑,浩浩蕩蕩奔馳原野,如潮水般蔓延前方的迦太基軍團。
以曾經秦軍悍勇、恐怖的氣勢,直接撞了上去——
忙著組織、安撫軍陣的漢拔尼,望著前方再次轟然掀起的破陣聲,饒是沉穩如他,也忍不住了罵了一聲。
然而,在陣型前方的迦太基軍團士兵,可不在乎漢拔尼罵不罵,他們面對的是一群沒有生命的雕塑,壓力和恐懼可想而知。
他們視野前方,面容凝固的泥塑沒有任何表情,緊閉的嘴唇只是微微張開,越來越多的兵俑也都微微張開嘴。
然後,齊齊發出一聲,如同石磨碾動的聲浪。
「風!」
兇猛撞擊而去的剎那,當先過去的,是一道道弦音綳響,如蝗的弩矢黑壓壓的擦過前方兵俑頭、肩,形成一張鋪開的黑色毯子。
「抵禦!」
後陣的漢拔尼看得最為清楚,他睜大眼睛嘶吼,可聲音根本無法與士兵做到瞬間協同。
下一秒,飛來的一支弩矢呯的釘在一個迦太基士兵胸口,擠壓斷裂,石屑紛飛開來的同時,更多的弩矢怒潮般延綿展開里許之地緊跟而來,四周耳中聽到的,全是呯呯呯弩矢釘在延綿擺開的軍陣里。
呯呯呯——
到處都是泥塑的駑矢折斷的聲音,這些駑矢也有射進人的身體裡,再斷成兩截。
這一瞬間,人群如同割麥般瞬間倒下一片,成百上千的身體滿地哀嚎,大多數都是被駑矢打出了傷勢。
然而下一刻,已成沖勢的秦王兵俑,如怒濤般拍了進來!
轟!
啪!
巨浪撲礁般的浪潮拍去還能站著的迦太基士兵,滿地哀嚎的傷員,則瞬間被一隻只石質的大腳踩的噴出鮮血。
四肢、血肉都在接踵而至的腳掌下,踩的粉碎,化作一灘肉泥。
這些高速衝鋒而來的兵俑,也在撞擊下化為裂開,灑落一地,後面的石俑緊跟而至,撲上來,繼續往人堆里衝鋒,撞碎,繼續衝上,又碎裂散去,仿若打樁機一般,瘋狂朝裡面延伸。
灑落一地的碎片,被不斷衝來的石俑踩踏上面,待奔來的兵俑離開,又漸漸凝聚,迅速化作原來的模樣。
也有腦袋恢復錯的,兩個兵俑便打了一架,將泥塑的頭顱掰下來,按到自己頸項上,隨後撿起地上的兵器,張開嘴發出「啊!」的低吼,跟著『洪流』繼續往前殺。
半個時辰不到。
屹立兵俑『人海』的迦太基軍團,從兩萬多人,只剩幾百人,還在苦苦支撐。
他們給予的反擊,除了槍陣,就是錘兵,能直接將這些兵俑的四肢、身軀、腦袋砸碎。
然而,這些石俑仿佛源源不斷般湧來,揮錘的士兵累的精疲力竭,甚至還有人被活生生的累死。
幾百人的防線,也在隨後不久轟然崩塌,盾牌後的迦太基士兵瞬間被巨大的衝擊力推飛出去,砸進人堆,旁邊同伴撲過去,想要救援,刀鋒劈砍泥塑的身軀,濺起的是無數塵埃。
「吁!」
呂布在一側不遠勒馬停下,他望著已經沖開蠻夷最後陣列的兵俑,「看來,用不到某家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這些蠻夷,怎的也不多堅守一會兒。」
「溫侯!」
安祿山騎著戰馬從後面追上來,他捂著歪斜的頭盔,在馬背上直起上身,順著呂布的視線,朝那邊看了一眼。
粗糙的肥臉頓時露出笑容。
「打過這麼多仗,就屬這次最輕鬆,還不用死傷兒郎們。」
他這話換來的,是前面的呂布回頭瞪來的眼神。
「不要將某家與你相提並」呂布正要說出下半句,身旁一個親衛忽然開口:「溫侯,你看,一個兵俑化作泥沙了。」
呂布一勒戰馬,轉了一個方向,順著那親衛指著的地方,只來得及看到只剩兩隻腳站在原地的兵俑。
頃刻。
越來越多的兵俑在狂奔、嘶吼、廝殺里漸漸化作泥沙,在天空飛灑飄揚。
東方的天際,破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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