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1 / 1)
此時的飛雁關,隨著李靖指揮的東線軍隊,攻略九定州,儼然成為了後方指揮中心,繡衣司裴旻接管了治安,霍去病領羽林騎駐紮南城門附近原野,形成里外的防禦。
隨著九定州攻防開始,鐵牙的五萬騎兵替代呂布的控弦狼騎,展開針對各城池間要道、原野的掃蕩。
隨著呂布率兵返回飛雁關休整,正常戰事的指揮系統,便全權交給了前線的李靖手中,如何打根本不需要蘇辰去操心了,只需在飛雁關翻翻前線傳遞迴來的戰報,除非一些特別的事需要他來決斷。
飛雁關殘缺的城牆正在徵召的青壯忙碌下修繕,大量騎兵進出城門,靠近府衙附近的空地,周圍虎威營把守各處,不時有令騎過來匯報前線的戰況,大多都交到賈詡手中,進行分析,指出情報上敵人的心理弱點、弊端,隨後再交由令騎傳回前線,交到李靖手裡。
賈詡打發走了最後一個令騎,從府衙公堂走出府門,偏頭看了眼空地那邊的祖柩車,笑著嘆了口氣,招來侍衛,叮囑一句:「把警戒再擴遠一點,若有令騎過來,就直接來府衙尋我,莫要打擾到陛下。」
與此同時。
祖柩車微微搖晃,只是虎威營甲士聽不到裡面的一聲聲豪邁大笑,而外面待著的典韋、許褚,還有李道士能聽到。
車裡,階梯狀的供桌上面,一尊尊皇帝的靈位嘲笑般的戲謔漢高祖劉邦。
「就知道你這潑皮無賴在演戲」
「差點被你騙了,不過你到底怎麼尷尬?」
「漢高祖,伱也算是堂堂正正擊敗的楚霸王,不至於尷尬吧?」
「是不是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咱們都不知道?」
劉邦的令牌從凹槽內跳出來,沒了形象的朝他們嚷嚷:「好好吃你們的香火,瞎起什麼哄?!」又蹦跳的轉過一個方向,看向面前身著甲冑,繫著披風的蘇辰。
「昔,朕母見一龍盤桓於上,乃孕,遂有朕,朕自斬白蛇起義,屢戰」
蘇辰接上一句:「屢敗!」
「嘿,這人就不能讓朕說完!」劉邦的靈牌可不幹了,蹦躂到邊沿,「是屢戰屢敗,但又如何?朕用人不拘一格,一戰破項籍,將他迫到烏江邊」
劉邦正興致勃勃講起當年事,可話還沒說完,蘇辰手中那枚漆黑無比的令牌頓時冰冷的像火燒一般,不停在蘇辰掌心裡抖動。
「漢高祖你最好別說了!」
「為何不說?與項羽一戰,朕乃堂堂」劉邦的話語瞬間剎住,站在邊沿的靈位收回前傾的動作,向後退了退,然後轉身一蹦一蹦的跳回凹槽,『咔』的一聲,把自己插回去,不過是面朝裡面,讓人看不到他靈位上的字。
此時,蘇辰也感到背後汗毛倒豎,耳中拉車的九匹戰馬不安的嘶鳴幾聲,原地踏著蹄子,左右晃動鬃毛。
回頭的剎那,映入視野的是一個比大車簾門還要高大的身軀矗立在車輦上,從裡面望去最多只能看到對方粗大的脖子,以及被高大身軀、虬結的肌肉撐得緊繃的奢華銀白鐵甲,甲冑斑駁一層血跡,雙肩外罩一件大氅。
這塊頭直追典韋,比李玄霸要高上些許。
「劉季」對方那聲音渾厚雄壯就算刻意壓低,傳到人耳中都是讓人心驚肉跳的感覺。
似乎以為劉邦在車裡猛地一低頭,蘇辰便清楚的看到對方面容,髮髻垂散,長相威猛剛毅,上唇一字胡,下頷一撮短須。
雙眉如一對闊刀向上翹起,目有重瞳,細看之下,整張臉不怒而威,且極為俊秀,不過此時,對方瞋目望來,那重瞳就顯得頗為令人膽寒。
「劉邦——」
項羽此時的記憶還停留在烏江水邊,聽到劉邦的聲音自然異常憤怒,不管裡面的蘇辰是誰,抬手就是一拳轟過來。
蘇辰一掌將他拳頭抵住,《武神罡氣》瞬間由內而外爆發開,整個車廂砰的一下,四分五裂向外飛射出去。
換做幾年前的蘇辰,這一拳別說接了,擦到對方帶起的罡風,估計都得在床上躺半個月。
做了皇帝,蘇辰如今可不會慣著剛來的將領,尤其是像這種還處於暴怒狀態的,哪怕對方是西楚霸王項羽,他也要先將對方弄服帖。
抵住對方拳頭的手掌陡然一變,抓住對方手腕,蘇辰右手握拳照著對方面門怒砸過去。
對面的項羽同樣反手抓住蘇辰的手腕,至於打來的拳頭根本不予理會,抬腿就一腳蹬出,蘇辰一拳砸中他肩頭,抬膝與對方的腳底互抵!
砰的一聲悶響。
光禿禿的車身上,蘇辰的身體向後倒飛,撞在供桌上,隨即一尊尊牌位泛起人影飄在他身後,將蘇辰的身形穩下來。
而另一邊的項羽,同樣遭到重擊,龐大的身軀飛離了馬車,砸向前方的九匹戰馬,硬生生的將其中兩匹馬壓倒在身下。
「劉季!!」
高大的身影從地上起來,順手抓過地上掙扎的一匹黑馬,拽著馬匹的一隻蹄子,直接扔向車身上的蘇辰,以及身後的靈位。
側面,許褚的身影衝上來,合身一撞,將那匹戰馬撞的橫飛出去。
典韋發足狂奔,手中握著一對大戟,沖至項羽面前,一邊跨步,一邊雙手揮舞,連劈帶砸都被項羽躲開。
第二戟落下時,項羽一把抓住戟杆,另只手利用手腕上的腕甲將典韋右手的畫戟擋下來,一拳砸在典韋面門,後者須髯怒張,仰頭就是一記頭槌與對方拳頭硬剛。
砰!
項羽收回手,典韋也跌跌撞撞後退幾步,捂著腦門晃了晃腦袋,再抬起臉來,雙眼發紅。
「好痛快,再來!」
話語落下,身形猶如戰車般再次沖了過去。
「劉季何時有你這般悍將!」項羽眼神睥睨,看了一眼衝來的巨漢,轉身幾步,拔出插地上的一桿粗大長戟,僅戟柄就有人的小臂那般粗,被他輕巧的提了起來,輕描淡寫的橫掃開!
衝來的典韋,劈下的大戟轟的一下被掃的掀飛出去,第二戟也在對方戟鋒下震盪彈開。
典韋惶然止步,待對方戟鋒第二次呼嘯掃來,他合身一抱,以鐵甲破碎的代價,將項羽手中的霸王戟摟在雙手間,然後猛然沖向對方,直接將項羽抱住。
對付這種純粹力量上的武將,項羽有著無比嫻熟的技巧,被對方抱住的剎那,捏住對方腰帶往上一提,借著對方衝來的力量直接將典韋向後掀飛出去,轉身半空擒住對方腳脖原地轉動一圈,轟的一下扔飛。
遠方,賈詡正與幾個官吏說著修繕關隘的事宜,隱約間聽到呼嘯聲,下意識的偏頭,剛入府門的前院一側,院牆在他視野之中,轟然碎裂垮塌,瀰漫的煙塵里,便看到典韋那巨大的身軀趴在廢墟上。
「何人能將他打的如此狼狽?」
印象之中,典韋的武藝,直追呂布的存在,地面步戰能與他超過十回合,已經算是當世一流高手了。
難道跟呂布發生矛盾,私下鬥毆?
思緒短暫的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還沒等賈詡上前,一道同樣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踩碎一地殘牆碎磚,不等典韋起身抓住他的髮髻,將對方整個人都拖起來,狠狠砸在院牆,壓著對方的臉一路側滑。
磚石都在瞬間紛紛凹陷碎裂。
然而下一秒,典韋忽然出手抓住項羽的腰上獸面頭帶,「啊!」的怒吼聲中,將項羽拔地而起,以同樣的方式,將對方砸進院牆,磚石飛濺,滾落一地。
牆內的房間裡,一眾府衙的文吏看到這一幕,嚇得紛紛逃離房舍,遠遠駐足觀望。
此時,正與霍去病說話的呂布,遠遠聽到轟隆隆的倒塌聲,與霍去病對視一眼,縱馬奔向府衙這邊。
見到蘇辰先拱手行了一禮,便看向那邊被砸了兩個窟窿的府衙。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呂布促馬上前,方天畫戟壓向地面,眯起眼睛:「需要某家上前給典韋助陣否?」
「跟典韋打鬥的是項羽。」
蘇辰調整了狀態,走下了車輦,不過腰間的夏王劍並未拔出來,說明他沒有動殺心。
聽到這話的呂布愣了一下,「烏江自刎的項羽?」
霍去病有些詫異。
「那就真有點厲害了,奉先上去可要小心一些。」
「哼!」呂布捏緊畫戟,冷哼一聲:「某家平身不好鬥但好解斗!」
說完,取過寶弓,扣上一支羽箭。
府衙房舍嘩啦啦的垮塌下來,賈詡被一眾侍衛拱衛著後退,看著煙塵瀰漫不斷垮塌的幾間房舍,眼皮直跳。
可見裡面兩頭凶獸互搏有多恐怖,旁人過去就是白送命的。
頃刻,又是砰的一聲悶響,典韋的身影劃破瀰漫的煙塵,炮彈般飛了出來,砸向祖柩車那邊。
煙塵之中,項羽持著霸王戟,一身奢華銀甲,披著大氅大步而出,撕爛的大氅在風裡微微搖曳,威凜的銀甲沾染血污,上面還殘留著刀砍槍刺的斑駁痕跡。
他目光掃過周圍的一切,原本凶厲的目光,浸出了濕紅。
「劉季!」他放聲吶喊,雄壯的話語響徹整個飛雁關,「卑鄙小人——」
清風漫捲塵埃。
項羽看著周圍一切,風帶著他豪邁、悲戚的聲音衝上天空。
「籍,就算末路,亦是堂堂西楚霸王!」
所有人的視線里,看到的是當初衝鋒陷陣、持鼎而立的雄偉身姿。
遠處,蘇辰快步衝過去,將典韋攙扶而起的同時,呂布在馬背上一箭射出,直衝府衙倒塌的院牆前的持戟身影。
項羽一晃拄地上的霸王戟,槍桿直接將射來的羽箭震到一側。
「項籍!!」
忽然一聲威嚴的話語自破損的車身上響起,項羽偏頭看向那邊,眸子頓時收縮,擠出一聲:「始皇」
那車身上,秦始皇嬴政屹立車輦如山嶽,腰間懸著秦劍鹿盧,正望過來。
始皇尚在,天下無人敢反。
可見對六國貴族的威懾力有多大。
就算項羽眼下也不敢輕舉妄動,眼神也頗為複雜,一些思緒翻湧在腦海,他鬆開霸王戟,任其落在腳邊,低頭看著雙手。
「始皇帝還活著不對劉季那卑鄙小人我我被逼到烏江我好像自刎死了」
「虞姬虞姬也死了。」
「啊啊啊——」
想到這裡,他幾乎瘋魔一般,雙手握拳捶打腦袋,打的眼眶裡都是有血絲溢出來,嘴角掛著鮮血嘶吼:「那我為什麼還沒死!為何還活著!」
「霸王!」
蘇辰將典韋交給許褚安置好,大步走向對方,呂布、霍去病趕緊促馬護衛在兩側,畢竟一個瘋魔的人,什麼事都可能做的出來。
那邊,項羽聽到蘇辰叫他,緩緩停下手,雙目紅紅的盯著對方。
「你又是何人,與那劉季可是一夥的?」
「劉季早已作古了,就如你看到的始皇帝,也作古了。」
蘇辰抬手讓呂布他們不用跟上,大步走近對方,一邊說著,一邊將地上的霸王戟撿起,拄在地上交給對方。
「霸王原本也已作古,但始皇給了我你的令牌,才將你復活,重新來到此間世道。」
「此間世道?」項羽看向周圍的甲士,呂布、霍去病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和甲冑,而非當年他的部下,或者劉邦的部將,「為何是我?」
「因為霸王心裡有不甘。」
「不甘呵呵哈哈!!」項羽拄著霸王戟緩緩起身,「確實不甘我不甘屢戰屢敗的小人能打敗我,不甘我的江東子弟悉數戰死,不甘我的虞姬我的虞姬」
說到這裡,項羽的情緒又有失控了。
蘇辰連忙開口打斷他,「所以,始皇讓你過來,重活一次,找回曾經的不甘。」
「失去了,又如何拿回來。」項羽有些遲疑的看向蘇辰。
「霸王都能重活,還有什麼不能做到?」
項羽盯著蘇辰沒有說話,好一陣,他動了動,持著霸王戟轉身離開,走過呂布和霍去病,從拉車的馬匹里,拖來一匹戰馬翻身而上。
「項籍從不屈居旁人之下」
他一勒韁繩,回頭看了眼蘇辰,縱馬持戟飛奔而出,周圍甲士在蘇辰揮手示意里退讓出一條過道,讓項羽離去。
「還是那副德行。」劉邦的靈牌不知何時轉了過來,「就他這死腦筋,再回到當初,朕一樣能拿江山。」
「你還說!」
「我等皇帝靈位差點因為你都給掀了!」
「揍他!」
不知哪個皇帝的靈牌喊了一聲,密密麻麻的靈位蹦躂過來,將漢高祖的靈牌圍住,然後,噼里啪啦的打做一團,一時間煙塵裊繞,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蘇辰從那邊走回,看向秦始皇時,後者雙手負在身後,「他就交給你了,寡人看你能否馴服這頭猛獸!」
言罷,身形消失在車輦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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