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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盤誅八陣,綢繆將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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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無病說話間,將手上的那疊陣圖展開,鋪在面前的桌案上。

    眾人都圍攏過來查看。

    《地火吼聖真經》中,並不含有多少陣法內容,但蘇寒山看過蒼天演化版的陰符六韜之法。

    縱然受限於自身境界,自己布置不出足以威脅玄胎的強大陣法,粗略的眼光,還是有的。

    圖紙上記載的這套陣法,奧妙非常,威力驚人,只憑這一套陣圖詳解,價值恐怕比起正常玄胎境界的功法還要更高。

    東方新亦有所感,驚訝道:「這、這是什麼陣法?好利害的陣型殺招!」

    在座眾人之中,以鐵英散人在陣法上的造詣最高。

    枯瘦如柴的手指輕輕點在陣圖上,這個老婆婆口中念念有詞,手指輕輕循著陣法線路移動。

    「盤誅,八陣卷!」

    足足大半刻鐘之後,鐵英散人才回過神來,讀出了陣圖邊角處的一行小字。

    「原本要做籌備的話,陣法這方面,肯定是老婆子我負責,可不得不說,這套陣法比我之前預想的陣法,高明不少,威力應該會更大。」

    「只是這陣法的風格」

    天底下萬般陣法之中,與八卦之道相關的理論,是一大核心派系。

    鐵英散人主要研究的陣法,也是以八卦之道為根本。

    不過,中土比較主流的八卦陣道,講究的是多種元氣的共同運轉,卦象互疊衍生,變化無窮,以呼應天地之勢,巧妙生克之法,來壓制對手。

    而這一卷陣圖中透露出來的八卦之道,主要講究的是對環境方位的誤導扭曲,力量方向的偏差挪移。

    對於元氣本身的屬性變化,倒是沒有太多涉獵之處。

    這樣的陣法,一旦運轉起來,內部沒有多種屬性的自然反應、協同變化,整個陣勢必然難以持久,對於布陣的材料消耗,也非常劇烈。

    但好處在於,省去了元氣變化的所有步驟,哪怕入陣的只有一兩種單調力量,也能貫徹運轉,把陣法威力,極速拔高到最巔峰的狀態。

    「這樣的陣法,並非武學正宗鍊氣之道,應有的氣象。」

    鐵英散人說道,「傳聞中,中古時期,八卦之道流傳到東方海外洲陸後,因為當地精怪橫行,妖孽頻出,怪物竟然比人多,演變出來偏激風格,倒是與這套陣法,有些相似之處。」

    海無病說道:「這卷陣法,是我在東海一夥殘兵身上得來,想必是梁王昔日坐鎮東海之濱,也通過海商生意,搜集到了海外洲陸的許多寶物。」

    鐵英散人點頭,手指輕輕按著羊皮陣圖的邊角處,頗為珍重,仔細端詳。

    「倒也未必是從海商所得。」

    紀不移忽然開口,「當年東海九郡中,有三教一王的說法,一王當然指的是梁王府,而三教,指的是天命教、獲麟書院和眾生相三大教派。」

    「天命教密謀造反,勢力龐大,自不必多說。獲麟書院門人雖然不多,卻大多是白首窮經,養氣浩然的大儒高手。」

    「眾生相則最為神秘,據說是海外漂流而來的一支異人所創,教派風格,似佛非佛,似道非道,常常接取殺手生意。」

    「當年我宗門被滅時,那群老仇家,就請動了眾生相的殺手」

    紀不移語氣微頓,想到傷心處,目光深沉的落在陣圖之上,緩緩說道,「我對陣法僅僅粗知一二,只看陣圖,倒還沒有察覺,聽鐵英散人講解後,才想起來,那群殺手所用的陣法路數,似乎就與這陣圖,有些相近之處。」

    「眾生相?」

    海無病訝異道,「這個教派的大名,我也聽說過,只是當年沒有機會接觸。傳聞眾生相曾經被梁王請動,刺殺太師,被太師施法詛咒,反殺高層後,追索尋得總壇分壇,派兵圍剿,覆滅得比梁王府和天命教還要快。」

    「他們的陣圖,竟然出現在梁王府的殘兵身上,呵呵,想來那梁王府當初作為,也跟司徒世家行事風格一般,太多齷齪。」

    海無病說著說著,便面露冷笑,諷刺起司徒世家來。

    東方新只顧感慨了一聲:「東海九郡這幾年雖然亂,但也真是處處機遇啊,如此厲害的陣圖,竟只被一群殘兵持有。」

    蘇寒山在旁有意無意的觀察著,此刻說道:「既然諸位都對這套陣法的威力極為認可,那我們就在籌備場地時,暗中布置這套陣法吧。」

    想布置出《盤誅八陣卷》這套陣法,先要有八八六十四根銅柱,再鑄造八八六十四根鐵樁,在鐵樁表面刻滿咒語花紋,引氣洗鍊,分別安置在銅柱內部。

    到時候,再打入場地周邊的各個方位,構成陣型。

    「材料庫存方面,飛流劍宗會提供,至於整個鑄造過程,以及實際布置,就得請海兄和鐵英散人親自參與了。」

    蘇寒山笑道,「海兄,散人的陣法造詣,在我們之中當屬最高,請她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會嫌棄吧。」

    海無病連忙說道:「不敢。我雖然也懂陣法,但這套陣圖是我奇遇所得,這回也是第一次嘗試布置,正需散人這樣真正的陣術高手來相助。」

    鐵英散人這位老婆婆,跟東方新那樣重視門派利益,才選擇站隊司徒雲濤的心態,有所不同。

    她當年有個丈夫,跟司徒世家昔日那位玄胎長老,算是同個輩分,從年輕時就處處競爭,後來比斗落敗,被對方極盡羞辱,回來之後憤而閉關。

    傷勢未愈,心境不穩,如此閉關突破,本來可能還有一半的成算,也只剩不到一成。

    結果他不但閉關失敗,還當場身亡。

    鐵英散人因此拜入黃塔道觀,成了帶髮修行之人,心中恨怨,幽藏多年。

    司徒雲濤展露足夠手段,跟司徒世家抗衡之後,鐵英散人站到他的陣營之中,即是態度最為堅定的一個。

    讓她全程參與陣法材料的事情,蘇寒山比較放心。

    鑄造場地,也不用到別的地方另外去找,長樂山房就是個好地方。

    眾人商議妥當,事不宜遲,命元歌回去傳信,從飛流劍宗押送鑄材原料過來。

    蘇寒山、紀不移與馬連波,則與山上眾人道別,先回返郡尉府上。

    長樂山跟郡尉府之間,相隔不足百里。

    回到郡尉府,司徒雲濤的院子裡面,蘇寒山才吐出一口氣,神態鬆弛下來。

    「紀兄,周圍沒有耳目吧?」

    紀不移凝神感應,搖了搖頭。

    蘇寒山徹底放鬆,右臂衣袖突然開裂,從手背到手肘之上,延伸出數條傷口,有鮮血滲出。


    馬連波一驚:「你受傷了?」

    「只是傷了手三陽經脈和督脈,右臂的血肉有損,以這具身體的素質來看,很快就可以恢復。」

    蘇寒山道,「只不過這些淤血中,含有司徒朗照的掌力,必須釋放出來才好。」

    紀不移並不驚訝:「司徒朗照上手就是十成功力,雖然只是一掌,但你表面能夠撐住,未露破綻,已經是了不得了,要是真的一點傷都沒受,那才說不過去呢。」

    他一揮手,將地面血跡吸入掌間,手掌一捏,將之抹消。

    「計劃至此,也算步入正軌了。」

    「雲濤的計劃重點在於,讓司徒世家的人,主動去找柳兆恆。」

    「如果柳兆恆先去找他們結盟,司徒世家的人可能有諸多懷疑,試探,防備,太過麻煩。」

    「但是人心就是如此,換成司徒世家的人主動找過去,草蛇灰線,蛛絲馬跡,甚至動用早年布置在各處的暗樁,費心費力,三請三讓,最後才終於爭取到柳兆恆的臂助,他們就不會有餘力懷疑,只會感到一路艱辛的回報,為之滿足、自信。」

    紀不移笑了笑,說道,「雲濤這些年,時時刻刻隱藏自身實力,九真一假,為的就是如今親自跟他們演戲,想來等司徒世家找過去的時候,他心中一定很高興。」

    蘇寒山也不禁笑了一聲。

    從前跟司徒雲濤打交道的時候,看到的都是莊重成熟的一面。

    但從戒靈中得到情報的時候,居然發現,司徒雲濤會給戒靈每一天的記錄做評語。

    「今天做的很好,東方新送的菜越來越真誠了,我果然人緣絕佳。」

    「盤算這麼久,終於幫老婆婆砍死一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日行一善。」

    「又收了一個奸細進來,還對他笑了,可惜真心不能換真心,就當日行一善,施捨他了。」

    「司徒世家還不明白嗎?我既不想當你們家兒子,也不是非想當你們家死敵,我啊只是想當你們的爹!」

    蘇寒山那時才知,這位師兄著實是個很有表演欲望的風趣之人。

    「祈福大典是司徒世家的謀算,如果我們也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那個裡面,那只能是在別人預設的框架中變化,總是不免吃虧。」

    馬連波說道,「八風吹不動,我自行我道,這才是鬥爭的真諦。」

    「但如果我們走自己計劃的同時,也能給對方的謀算,造成更大的破壞,總是好的。」

    「長樂山房那邊鑄造陣法材料的事情,還要請總教頭常常過去查問,不只是略微防著海無病,也是防這個消息走漏,引來更多變故。」

    紀不移自然點頭。

    蘇寒山看著手臂上閉合起來的傷口,卻開口說道:「這十幾天裡,我也要請總教頭多幫幫忙。」

    紀不移好奇:「幫什麼忙?」

    「我雖然駕馭這具肉身,通讀了地火吼聖真經的四路神功,精心參悟,驗證玄胎在每一招施展出來時的反應,但總是沒有徹底落到實處。」

    「跟司徒朗照鬥了那一場之後,才捕捉到玄胎高手動真格的感覺。」

    蘇寒山眼中熱芒陡然一閃,「我發現,自己最欠缺的,恰恰就是這種感覺。」

    「總教頭既然回來了,這段時間就請在練功房裡面,多多跟我交手,讓我對這種狀態有更多的領會。」

    紀不移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司徒家的那個神府境界老祖宗,並非易與之輩。

    縱然司徒雲濤的計劃一切順利,其實也遠沒有十足的勝算,只不過是朝局不穩,先下手為強,到了不得不為的時候。

    想想也明白,如果司徒雲濤之前準備的別的計劃,勝算夠高的話,又怎麼可能只因為蘇寒山超出意料的表現,就臨時更換掉整個計劃核心。

    所以為了應對變數,自家陣營任何一個人,能夠增加實力的話,都是好的。

    馬連波他們目前,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突破的契機,但也是夜夜用功。

    而蘇寒山既然覺得,只要多跟玄胎高手切磋,就能夠有明確進步的感覺,那紀不移絕無拒絕的道理。

    只是紀不移沒有想到,他剛一點頭,蘇寒山就直接邀戰。

    馬連波也不由說道:「大人的手臂上還有傷呢,何必這麼急?」

    「之前在山上拼過那一掌之後,就像是嘗了一口以前從未領略過的美味,然後又突然被撤走了盤子,我可是很辛苦的忍耐著,才忍到現在。」

    蘇寒山用破爛的衣袖纏住右臂之後,笑著說道,「趁熱打鐵嘛,等我收穫到了需要足夠時間消化的東西,再停手閉關順便養傷,一舉兩得。」

    說話的同時,他手臂驟然向下一揮。

    郡尉府所處的這片地方,並不是死火山,地下沒有什麼特別異常的熱力源泉。

    乃至於這座府邸旁邊數里之外,就緊靠著陰寒的鹿鳴湖大沼澤。

    然而,蘇寒山這一掌打下去的時候,就連旁邊的馬連波,都察覺到了跟長樂山上相似的情況。

    那種地氣受到擠壓之後,主動向上反彈噴發的感覺。

    雖說這回,沒有方圓數里散發紅光那樣的大場面,但蘇寒山的手掌中,卻聚集到了多個大大小小的暗紅漩渦。

    旁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仿佛被捲入了漩渦極深處,沉淪在不可解脫,永無休止,不知目標的地方。

    那樣的地方,一般就被稱之為地獄!

    陰陽升降,否極泰來,風水變更,九方地獄。

    紀不移眼中流露出了明顯的讚賞之色,但動手的時候依然只是輕描淡寫,似乎只是手臂一晃,空中突然多出三條交叉的劍痕。

    黑色水晶般的痕跡,組成一個三角形狀,向前旋轉,推移而去,與蘇寒山的掌力碰撞。

    終究只是一個晚輩,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難得,但如果把交手的跨度,拉長到五招、十招開外,都不用司徒朗照那種高手,任何一個玄胎境界的人,也能察覺到他身上的劣勢。

    紀不移心中如是想著。

    只剩十幾天的時間了,且看他究竟能有幾分進展吧。

    但最好是,到時候不需要由他去對抗玄胎高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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